第9章 被挖坑
為了有噱頭，導演選的都是些頗有爭議的話題，但不知道是有意為之，還是審查不嚴，竟然選出了這麽個問題。
打量和揶揄的目光從四周聚攏，沈聽序心酸地想，自他出道以來，無非就那麽幾個說辭來回罵他。
罵他傍大款後台硬，罵他沒演技喜歡炒作。
這麽些年來，沈聽序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但現在把惡臭的惡意血淋淋暴露在麵前時，他還是會感覺到難堪和氣憤。
尤其還是當著陳梵的麵。
他剛要開口，就聽見陳梵提了音量，“這話說的，我一時不知道該說這位網友在罵小序，還是在罵大家啊。”
畢竟大家上的都是一檔節目，要說資源降級，那其他嘉賓又算什麽。
導演組瞬間明白陳梵的意思，邊道歉邊說：“這個問題是我們沒有選好，就不用回答了。”
這麽一打岔，車內原本歡快的氣氛頓時消散不少。
大巴平穩地行駛在高速路上，窗外的風景急速後退，午後悶熱，讓車上的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擦——”輪胎擦過地麵滑出尖銳的聲音，大巴跟著一晃。
導演組：“目的地到了，大家可以收拾東西下車。”
在臨下車之前，工作人員舉著一塊牌子，讓他們念完口號再走。
一路舟車勞頓，所有人的語氣裏都是遮不住的疲憊。
夏聞澄本來一副天生臭臉，這會兒更沒心思做什麽表情管理。
趙桐見狀打趣道：“喲小澄，興趣不高啊，不喜歡跟我們出來玩？”
夏聞澄輕哼一聲，沒有說話，率先大跨步下了車。
他個高腿長，腳下生風，跟拍的攝像師既要拍夏聞澄，還要拍落在後麵的陳梵和沈聽序。
背後是有人追殺你麽，跑這麽快。
攝像師剛想提醒幾句，就注意到夏聞澄停下了步伐。
夏聞澄先是把跟著工作人員把行李箱取了出來，然後推著大大小小四五個行李箱，站在車門口。
臉上依舊是那個囂張，不可一世的表情。
等到陳梵下車，他的表情才有所鬆動。
陳梵瞥了眼腳邊的行李箱，不走心地誇獎道：“不錯，飯沒白吃。”
“……”
可夏聞澄卻跟得了天大的殊榮一樣，嘴角微微一翹，樂嗬嗬地推著行李箱往前走。
【笑死，夏聞澄這個微表情我可以品味一年。】
【好像那種等著求誇獎的小狗啊哈哈哈】
【攝像師：見鬼了，大白天怎麽會見鬼呢。】
一下車，所有人都被滾燙的熱浪給蒸出了大汗。節目組讓他們在鎮上稍作休整然後再坐專車前往海鹽村。
嘉賓人數多，節目組提議讓他們自己內部選一個領隊出來，協調所有的事宜。
話音剛落，淩越就自告奮勇地舉手：“我我我。”
旁人沒有異議，就這麽確定下來。
午後的陽光灼的人睜不開眼，嘉賓個個跟曬蔫的小白菜一樣無精打采，走著走著就開始散成幾個小隊。
沈聽序自乘大巴以來的狀態就不是很好，陳梵怕他是中暑了，準備去鎮上的藥店買點藿香正氣水。
夏聞澄聽了就要跟她一起去，被陳梵攔住，讓他在原地陪著沈聽序。
沈聽序搖搖頭，蒼白的嘴唇微微張開：“沒事的，還是讓夏聞澄和你一起吧，你們好有個照應。”
“對啊。”夏聞澄跟著附和，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陳梵按住他的肩膀，“對個屁對，你好好在這陪著小序，現在最需要照應的是你們倆。”
“……行吧。”他不情不願地坐了回去。
等陳梵走後，沈聽序慢悠悠地直起身，抬手招了下他：“給我倒杯水來。”
夏聞澄被他這不要臉的變臉速度驚到了：“大白天是你做白日夢的理由？？”
沈聽序長歎一口氣：“行吧，我也是為你著想，畢竟要是梵姐回來看見我狀況不太好，你也難辭其咎，對吧?”
“……”看在他姐的份上，他忍。夏聞澄推門出去，隨便進了家小超市，從冰櫃裏挑了瓶已經凍硬的礦泉水，然後去收銀台結賬。
正巧碰到淩越，對方顯然要比他圓滑地多，手上拎了好幾瓶各種礦泉水和飲料。兩人對視了一眼，又同時扭過頭。
還是淩越主動打招呼：“聽序他好了些嗎？”
聽他如此熟稔的稱呼，夏聞澄卻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跟淩越不太對付，私下倒是沒起過什麽大的衝突，倒是有種不是一個世界的不和。
每次聽淩越說話，他總感覺哪哪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來。
夏聞澄掏出手機掃碼付款，回：“還行吧，沒死。”
夏聞澄說話一向不好聽，當隊友這麽多年，淩越也已經習慣。他似想起什麽一般，說道：“如果聽序的狀況還是不好，還是要帶他去醫院看一下，所以你們最好在鎮上留一會兒再走。”
“不好吧，他們都在等我們。”
淩越想了想：“要不這樣，我們分開走？”
“行啊。”夏聞澄一跟他呆在一個空間就難受，求之不得離他遠點。
達成共識之後，淩越先行離開了小超市。
夏聞澄回到休息的地方時，陳梵已經回來了，他把礦泉水往沈聽序懷裏一丟。
沈聽序被冰得直接跳起來，那瓶礦泉水“哐啷——”摔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陳梵捏著瓶蓋拎起來，“這玩意能喝？”
夏聞澄理直氣壯：“不能，所以用來給他降暑啊。”
“……”
“……”
陳梵單手扶額：“還真不能指望你照顧人。”
等沈聽序休息得差不多，三人準備繼續和其他人匯合，卻被導演組告知，其他人已經乘坐前往海鹽村的最後一班車，在半小時之前出發了。
陳梵沒明白：“什麽意思？那他還會下山來接我們嗎？”
通往海鹽村的班車每天隻有寥寥幾趟，導演組特地安排了一趟上山的班車留給他們，但是這會兒已經開走了。
工作人員回複：“這個流程早已經通知過你們的，本就是你們自己協調，天色越晚路越難走，為了安全考慮，時間不一定夠一個來回。”
陳梵讀出了三個信息：一，這事不關節目組，是他們自己沒有協調好。二，天色將晚，就算班車能下來接他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到，那時也不一定會帶他們上山，天黑走山路怕出事故。三，需要他們自己解決上山的問題。
“那為什麽他們突然先走了？”
跟拍的PD：“這事你得問夏老師。”
於是夏聞澄把和淩越在小超市的對話複述了一遍。
聽得陳梵慢慢蹙起眉，淩越說的這句話實在是太具有迷惑性了，他的話裏明明就是暗示他們有途徑可以上山，起碼也會讓班車下來接，但是實際上是，班車沒有來，節目組也沒有給他們額外安排交通工具。
還真是玩的一出好心機。
夏聞澄仔仔細細把淩越的話品味了一遍，恍然大悟，一拍大腿：“他是不是在這給我挖坑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