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開水雨
“大家堅持一下, 再有一半路就到了！”
荒蕪的公路上，七八個衣衫襤褸之人撐著破破爛爛的傘踉踉蹌蹌走著，神情警惕。
兩隻巨大的母雞走在一前一後, 身上的羽毛斑駁，一部分隻能看到稀疏的絨毛和深深傷口。
來途兩天兩夜，喝飽水洗完澡的一眾人沒料到, 歸途的第一個夜晚會遇到異獸暴動，盡管王小酥和兩隻戰鬥雞包攬了最大的那兩隻，一隊十幾人，仍舊在歸途的第一個夜裏戰死五人、重傷五人，其餘全部或多或少都有傷勢, 就連一直以來都十分強悍的王小酥和兩隻戰鬥雞也沒有例外。
重傷的那五人撐到第二日, 其中四人最後傷口感染死亡, 隻剩下小王仍舊在堅持著。
其實, 重傷之人原本應該還加上王小酥，董雨晴幾乎是膽戰心驚的為她遮掩，加上王小酥從小到大受傷習慣, 除了一開始麵色發白之外, 並沒有顯得傷勢有多可怕。
董雨晴為王小酥處理傷口時，親眼看到她身後深可見骨的傷口中，有一條條如同毛細血管的米白色線條周遭環繞著星星點點綠色熒光，這些線條迅速互相交織, 交織成密密麻麻的毛線衣般, 從裏到外一層層覆蓋, 直到覆蓋至傷口表麵。
不到半小時, 傷口迅速交織完成，米白色逐漸褪去, 形成和周圍皮膚一般無二的冷白色。
那分明就是木頭裏的木質纖維！
末日夜晚狩獵時受的這種重傷，每次都是在回來路上已經修複完成，董雨晴從來隻能看到少許破皮的傷口以及破破爛爛的雨衣和血跡，傷口太小看不到內部迅速修複的畫麵，直到早上醒來傷口已經消失不見，隻能隱約看到之前受傷過的地方比別的地方稍稍發白。
為此，董雨晴還感慨，王小酥真是不易留疤體質，傷口恢複巨快。
現在親眼所見，她總算是明白，鄉下長大還酷愛在太陽底下奔跑狩獵的王小酥，為什麽皮膚總也曬不黑，為什麽看起來軟軟嫩嫩的皮膚，普通匕首不用力也割不破。
這哪裏是皮膚，這是老木頭，等日後更厲害些，還能是世界上最硬的木頭——鐵樺木！
看到王小酥這個奇怪體質，董雨晴先是驚慌懵逼，漸漸地，隨著傷口徹底恢複，竟隱隱有一種同類的欣喜感。
當周圍隻有她一個異能者時，她高興的同時卻更加惶恐，日日煎熬，恨不得自己沒有異能才好，免得日後暴露會被抓起來被一些大勢力研究。
現在，有了更厲害的王小酥一起，她忽然就安心很多。
一號二號就沒這麽輕鬆，它們是實實在在受到不小傷勢，董雨晴把自己帶的雲南白藥藥粉幾乎都用在了這兩隻戰鬥雞和小王身上。
小王發著高燒，迷迷糊糊無法走路，徐思行隻能和其餘幾人商量，由他們幾個傷勢最輕的人輪流背著帶回去。
一號二號雖然受傷嚴重，但精神頭還好，尤其在昨晚上吃了那麽多異獸肉和異獸血後，精神更加亢奮。
歸途的路上不僅第一晚碰上異獸暴動，第二天必經之路的一座橋塌毀，他們隻能繞路而行，往高速繞道，平添更多路程。
“把我放下吧，我活不了了。”小王趴在新生小隊隊長陶正背上，從昏迷中蘇醒過來後，低低道。
他的聲音氣若遊絲，仿佛隨時都會斷掉。
陶正眼眶通紅，悶悶道：“閉嘴，你會活著回去的！”
在這次出發之前，他其實和小王隻是見過幾麵，並沒什麽交流，出發一起尋水路上也隻是有過幾次交談。
按道理來講，小王死不死他不應該那麽難受。
可是，陶正就是TMD想哭！
這一趟出去，死了一半人了！
之前還並肩作戰，明明出發路上都沒有那麽危險，明明就快要到家了，明明昨晚上他們還在暢想帶著這麽多水回去，家裏人會有多高興，爸媽妻兒會為他們驕傲，他們還能再多堅持一個多月！
上一刻還在暢想美好，下一刻被異獸撕扯的屍體無力的摔在他眼前，汩汩血液從嘴角留下，身體抽搐著，不斷嘶啞的喊著：“走……走……快走……”
小王是重傷幾人中傷勢相對較輕的那個，要不是王小酥和兩隻戰鬥雞及時解決那隻小樓般高的巨蜥，從異化野貓爪中及時救下小王，小王也會和昨晚那些人一樣，當場死亡！
汗水不斷從額頭上掉落到眼中，一陣刺痛感襲來，陶正甚至不敢伸手擦，隻能混著生理淚水讓汗水加速從眼眶中掉落。
他的眼睛裏都是紅血絲：“小王，你要活下去，你是被王小酥就下來的，也是被我們所有人救下來的，你要記住，你不能死，我們為了背你回去，得多浪費幾瓶水，你死了，回去以後誰還給我們！”
盡管人還在迷糊中，小王還是被逗笑，不小心牽動傷勢，疼得麵色扭曲，身體抖動，一口黑血噴了出來。
陶正慌了：“小王！小王你說話！”
徐思行立刻上前，攤開小王眼皮，半晌鬆口氣：“還活著，你先休息一下，換我來背。”
陶正也跟著鬆口氣，他也不客氣，這麽熱的天，人本來就又累又困又難受，背著個大男人一個多小時，饒是強化者的陶正也有些吃不消了。
徐思行小心背起小王，沉聲道：“繼續走，別停下來，早點回去早安全！”
董雨晴昨天受了輕傷，她和王小酥不一樣，沒辦法快速恢複不說，還有點感染，吃了消炎藥沒太大用，又中暑又低燒，整個人都迷迷糊糊，幾乎靠著王小酥半抱半拖著走了一個下午。
“你上來，我背你。”
這種姿勢對王小酥來說比背著更累，她再次提議。
董雨晴搖頭：“不行，就這樣走！”
昨晚上的傷口，其他人是看到的，雖然不是重傷，但也不算太輕，而且就傷在後背和左側腰上，要是還能麵無表情的背著董雨晴這麽個人幾個鍾頭，任是王小酥再厲害，其他人也會心存懷疑。
“太陽馬上……要下山了，我們很快……就會有地方休……休息……”
董雨晴還想堅持，話未說完，雙腿一軟，昏倒在王小酥肩上。
王小酥：“……”
王小酥彎腰，正想將人背到身上，想到剛才董雨晴的話，翻個白眼，將董雨晴整個人橫抱起，不能背著，那就抱著吧。
抱著人的時候遮陽傘不好拿，隻能蓋在董雨晴身上，自己整個人暴露在陽光下。
烈陽灼燒下，王小酥露在圍巾外的一部分皮膚白到刺眼。
程帆正了正身上背包，走到王小酥身邊，黑色的大傘將兩個人覆蓋在下方。
王小酥：“謝謝。”
程帆欲言又止：“……你這麽蓋，會不會把你表姐給悶死？”
王小酥一愣：“那你把傘拿起來看看。”
程帆連忙把蓋在董雨晴臉上的雨傘取下來，露出一張憋得通紅，眼淚直流的臉。
董雨晴竟愣是從昏迷中被憋醒，但四肢
癱軟，無法動彈，隻能憋到流淚。
遮陽傘剛拿開，董雨晴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空氣，衝程帆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兄弟，謝了，救命之恩，當以一盆冰涼粉相報！
王小酥：“……”她不懂什麽叫尷尬，隻瞪著眼睛吐氣，“差點差點，把我表姐憋死，回去都沒辦法跟我姑姑交代。”
董雨晴：“……？！！”
董雨晴瞪眼，表妹你是不是搞錯了重點，重點是‘交代’嗎？
重點是你差點把我弄死！
程帆一臉複雜，末日前網絡上有句名言應該改一改套在王小酥身上——當有危險時，王小酥是最大的保險；當危險消失時，王小酥就是最大的危險。
網絡誠不欺我。
夕陽逐漸落下，但這條路，到現在都沒看到多少可以夜晚駐紮的臨時避難地。
南通鎮並不是所有地方都遭受了白蟻襲擊，有的地方是臭屁蟲等各種各樣異化後的蟲子撬鬆了磚石結構，導致房屋倒塌。
還有的沒有倒塌，但被高溫燒毀。
總之多數都是四處漏風破洞建築，無法使用。
“太陽快落山了，怎麽辦？”
他們看了一圈，沒看到任何能夠駐紮的建築，開始慌了。
經曆過昨晚的異獸暴動，他們不想再經曆第二次，更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同伴！
“先別著急，這下麵是村子，一些村子的老人還保留有以前的習慣，喜歡建地下室放些雜物，我們先去那邊看看，能不能找到這樣的地方。”
徐思行在肩膀上蹭掉汗水，將小王往上麵托了托。
“一號！”
王小酥叫住前麵的一號，一號一搖一晃顛顛兒跑到王小酥身前，抬眼看她。
“去那邊看看有沒有完好的地窖！”
王小酥也是山村人，並且家中田產多，需要有個存放糧食的地方，但他們的糧食太多，地下室完全不夠放，因此在他們那邊不叫地下室，叫做‘地窖’。
一號不懂什麽叫完好，但知道什麽事地窖，立馬仰著脖子咯咯兩聲，揮著巨大的翅膀向著那個方向衝去。
“一號能行嗎？”董雨晴緩過來，被王小酥喂了兩瓶藿香正氣水，灌下半瓶水，吹了會兒風，四肢終於有了力氣，踉蹌著站起來，擔憂問道。
“應該行。”
王小酥不確定。
以前在山裏，她吩咐養的那些走地雞去找丟失的小雞和跑到不知什麽地方去的小守山熊，每次它們都能成功完成任務。
現在的一號更聰明了，總不至於完不成……吧？
“別的不提，我們先下去再說。”
反正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去了。
公路往下有一條小路，是個陡坡，走的比較艱難，王小酥一手拎東西，一手拎著董雨晴往下坡走。
董雨晴：“慢……慢點，我脖子，卡我脖子了！”
眼前這個村子應該就是那種新農村，村裏都是建設的很漂亮，房子都已經有些年頭，但並不破敗，部分房子已經被燒毀，還有一部分隻是被煙熏到，看著沒有太大問題。
“我怎麽覺得，這裏有人？”
程帆停下腳步，看著四周，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噠！”
有什麽從天而降，砸在徐思行臉上。
“嘶！”
徐思行摸臉，臉上刺痛。
“噠噠噠！”
“下雨了！”
陶正看著天空，聲音顫抖。
下雨了，為什麽會下雨，那麽他們這次出來找水，還損失那麽多人手是為了什麽？
“先躲進去再說，這雨水好燙！！”
董雨晴尖叫著護住臉，再也顧不得一個個看，拽著王小酥就往距離最近的房子衝進去。
其餘人也紛紛找了個最近的位置躲進去，一瞬間，這行人分散到四棟屋簷下。
王小酥和董雨晴躲藏的這棟房子房門緊閉，幸而屋簷很寬，呈現正方體，足夠她們躲藏。
二號站在外麵，看看四周，不知道是不是在找一號，猶豫一下，還是來到王小酥身邊：“咯！”
“怎麽了？”
“咯咯咯”
一人一雞牛頭不對馬嘴，二號怒而走到她身後，用大翅膀拍門。
“啪啪啪！”
王小酥看向門內：“你想進去？”
二號放下來的翅膀再次抬起：“啪啪啪！”
王小酥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這個房子裏有人？”
二號放下翅膀。
董雨晴：“這房子裏竟然真的還有人？”
“怎麽不可能，不是所有房子都倒塌了，既然他們的房子還在，自然不會跟我們一樣到南通商場裏去避難。”王小酥並不在意這一點，她隻是看著外麵，天空下起細細密密的小雨，隻有下的愈發密集，但並沒有下大。
太陽還沒有落山，外麵的空氣依舊滾燙，小雨砸在地上，發出一陣陣呲呲聲，幾乎是落地的一瞬就冒起白煙，水印眨眼間消失不見。
陶正蹲在地上，埋頭捂臉，一聲不吭。
有什麽掉落在腳下，和外麵的雨水一般，剛閃過陽光刺眼的光芒，便浸入水泥地麵下消失不見。
“有什麽好哭的，你看這雨水，能喝嗎？”
程帆和陶正在一個屋簷下，踢踢陶正的腳，指指隔壁屋簷下的徐思行：“你看看徐隊長臉上的紅印，就是被剛才的雨水給砸的。他一個強化者，臉皮又硬又厚，這得是砸小冰雹才能砸出這個效果吧。”
徐思行：“……”
陶正蹭蹭臉上的眼淚，甕聲甕氣：“誰說我哭了。”
話雖這麽說，但他還是抬頭去看徐思行，果然見徐思行臉上有一點紅印，不大，但紅到發黑。
徐思行：“……雨水滾燙，不知道是不是和末日剛開始的大霧一樣有什麽奇怪東西，應該不能喝。”
董雨晴：“就是，況且就算能喝，這麽小的雨，還不知道要繼續多久就會停，每人能不能喝上一口都不清楚，還不是得去找水。”說到這裏，她扭頭，看著天空，聲音放輕，“放心吧，他們沒有白死。我們弄回來的水，回去後一定會分給他們的家人。”
“是吧，徐隊長。”
徐隊長已經被CALL好幾次，無奈點頭：“是，不會忘了那些人。”
他們的屍體無法帶回來，在極端高溫的天氣裏，屍體半天不到就會發臭腐爛，隻能原地燒了，帶著他們的骨灰回去。
這些骨灰都放在徐隊長的空間鈕裏，都是一起出行，並肩作戰的同伴和戰友，把骨灰和水一起放在空間鈕裏，沒人覺得這水喝著晦氣。
董雨晴伸手去接雨，想要感知一下這雨水到底有多燙。
王小酥連忙把人拽回來，但還是來不及了，那雨水砸在董雨晴手心，手心立馬被燙出一個大大的水泡。
程帆皺眉：“徐隊長是個強化者都被燙傷，你一個普通人怎麽就直接伸手了？”
董雨晴齜牙咧嘴的甩手，本來就疼了，程帆還語氣不好，不高興了：“我自己被燙都沒說什麽，你這麽激動幹什麽？”
話音一落，周圍安靜片刻。
下一瞬，數道視線嗖嗖嗖射向程帆，有人意味深長，有人帶著憤怒。
程帆：“……咳。”他沒有回望那些目光，隻是看向眼神憤怒的那一個——是小王。
小王醒來，靠在門上，憤憤的對著程帆豎中指。
一時之間，程帆好氣又好笑。
既高興小王終於醒過來，看起來應該是已經熬過最危險的時刻，又氣這小子膽大。
董雨晴正低頭拿藥膏擦手，一邊還呼呼吹著：“疼，可疼了。”
王小酥看看程帆，又看看小王，很懂的點點頭，忽然發出一聲感慨：“哎，真是
女大不中留。”
董雨晴：“？？？”
大家心照不宣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程帆也轉移目光，說道：“這雨水的溫度應該高於一百度的開水。”又或者，類似一種特殊的元素，隻有接觸到類似皮膚的東西才會發生反應，達到一定溫度來灼燒皮膚。
否則一百度的開水，也不至於一滴就把強化者的臉給灼的黑紅。
雨水砸在地麵、建築上，以及那些枯草上，都沒有任何反應。
董雨晴歎氣：“自從末日到來後，我算是見識到了世界的多樣性。”
這雨的確沒有下很久，太陽堪堪落下大半，隻剩一點餘暉時，小雨已經變成毛毛雨。
陰暗中，已經有不少小異獸和異蟲跑出來進食，有的纏在一處廝打，有的在角落裏向人類投來陰暗的目光，顯然是將這些人類看做了獵物。
王小酥抬頭看向對麵樓二樓，眉頭一簇。
董雨晴：“怎麽了？”
王小酥：“剛才有人在看我們。”
董雨晴看向對麵二樓，窗簾拉著，什麽也看不到，但她沒有質疑王小酥的話，隻是小聲道：“那視線讓你不舒服了？”
“……”王小酥難以理解的看著自家表姐，“你現在都退化成我肚子裏蛔蟲了？”
董雨晴卻沒笑，扇著還一陣陣刺痛的手掌眉頭緊蹙。
“怎麽辦，小酥，我有些慌。”
“別慌。”王小酥拍拍她的肩膀，“大家都不要散開，晚上找個地方，聽到任何動靜，都盡量不要出去，我們這麽多強化者和戰鬥雞在，問題應該不會太大。”
董雨晴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好，聽你的。”
“雨要停了。”
一個半小時過去，眾人都站立不住，紛紛坐在屋簷下安靜等著。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號尖銳的叫聲，王小酥猛地站起來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咯咯咯！！！”
一號的聲音尖銳而憤怒，但並不淒厲，看來沒有被抓，也還沒受到實質傷害。
王小酥：“我去看看！”說完就衝出去，那麽點滾燙如開水一樣的細雨落在臉上，隻傳來細微的刺痛，不仔細感知甚至都感覺不到。
“我也去！”
其餘幾人也不敢單獨待在原地，這裏明顯就是有人的，隻是他們待在這裏一個半小時都沒有人出現，要麽是警惕，不願意跟外來人交談，也有可能是抱有其他不良目的。
不管是哪一點，單獨待在原地都不算是安全的選擇。
徐思行背起小王，一行人跟在王小酥身後，衝著東邊跑。
跑過幾個路口，王小酥來到一個類似家禽圈養場的地方，便看到巨型母雞撲扇著大翅膀跟胖子打在一起，旁邊還有個瘦子，舉著大刀正在瞄準。
但一人一雞不停翻滾著，一會兒左翻，一會兒右翻，根本不給人瞄準的機會。
“叮！”
大砍刀被打落，瘦子捂著被震痛的手腕大吼：“是誰！”
雞場外停了六七個人，正直勾勾看著他們。
胖子下意識停手，扭頭看過來，物似主人型，一號可不管這樣算不算光明正大，尖銳的雞嘴對著胖子的臉就是一口——
“啊啊啊！”
一號氣憤的扇了胖子一巴掌，又給了他一腳，這才跳下來，跑到王小酥身邊，用腦袋蹭蹭她的腰，雞眼控訴，雞翅膀指著一胖一瘦兩個人咯咯叫個不停：“咯咯咯！”就是他倆，偷襲我，呸，不要臉的人類！
二號第一次看到一號倒黴，好奇的上下打量一號，發現一號臉上有些紅色粉末，一些粉末還落在了雞眼裏，雞眼半開半合，還流著眼淚，湊近了嗅，還能嗅到嗆辣的氣息。
王小酥拍拍一號腦袋：“這是我的雞。”
她有點不高興，但沒多說什麽。
畢竟這些人也應該不知道這隻雞是有主的，看到變異的家禽家畜，上去就抓很正常，畢竟她也經常這麽幹。
瘦子看他們這麽多人，眼神一閃，忙點頭“對對對，我們不知道這是你們的雞，還以為是無主的，早知道是有主的，我們也不可能碰不是？”
胖子大叫著爬起來：“有主正好，你家雞把我臉給啄了，賠錢……啊不是，賠物資！”
他是真的很胖，比末日前的董爸還要胖一倍的樣子。
摔在地上爬起來困難，好不容易爬起來，站在地上的兩條腿連合攏都困難，大腿上的肉如畸形的巨大肉瘤般，致使這個胖子隻能張著雙腿，捂著流血那邊的臉，生氣跺腳：“我的臉，賠錢，賠錢，快賠錢！”
瘦子趕忙安慰：“好了大寶，他們也不是故意的，趕緊跟我回去，我給你塗點藥，再給你找棒棒糖，你不是最愛吃草莓味的棒棒糖了嗎？”
“不要，我要他們賠錢，要麽把那兩隻雞都給我，我要吃雞腿！”
瘦子臉一沉：“大寶聽話！”
大寶愣了愣，一屁股坐下來，龐大的重量發出轟的一聲響。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吃雞腿，嗚哇哇，我就要吃雞腿！！！”
其餘幾人目瞪口呆，王小酥隻是看著胖子油膩堆疊的肥肉，眉心一點紅色胭脂，以及嚎哭間露出的黃褐色牙齒。
忽然開口：“你想吃雞腿？為什麽想吃這麽大的雞腿，你以前吃過嗎？”
胖子似乎智力有問題，聽王小酥這麽一問，不哭了，叉腰一臉牛批：“我……”
才剛開個頭，就被瘦子死死捂住。
“我弟弟是個傻子，你們不要跟他一般計較，我我我這就帶我弟弟回去。”瘦子死命去拖他弟弟，“大寶乖啊，不聽話哥哥就再也不要你，也不養你了，聽見沒！”
瘦子力氣太小，連人都沒拽歪。
但胖子卻突然停下掙紮，似乎是被瘦子的話語給威脅到了，不情不願的費力站起，哼了一聲：“你現在不給我報仇，也不給我吃雞腿，等你老了，我也不給你報仇，也不給你吃雞腿！”
說著，一手捂臉，一手叉腰，氣哼哼回到養雞場靠內側的房子裏。
瘦子一邊跟大家鞠躬道歉，一邊跌跌撞撞追上去，大門緩緩關閉，關上的一瞬，瘦子轉身看向他們，幹瘦的臉龐逐漸被陰影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