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不太平
周鈺拎在手裏的包袱沉甸甸的,壓手的是銀子和銅板,古代的銀錢太不方便了,本朝建朝也發過紙幣,與銀錢配合著使用,現在紙幣早就成了廢紙。
王家父子高高興興吃飯去了,這一趟賺了半年的銀錢。
吳山來周家屋子分銀錢,十一隻狼沒有完好的皮子,賣的銀錢並不多,一共賣了二十二兩,騾子的肉賣了二兩多,買了一頭驢花了六兩半。
吳山心疼的不行,“騾肉也太便宜了。”
周鈺將銀錢分好,“這是大哥的。”
吳山想還路引的銀錢,周鈺冷了臉,吳山才收起將近七兩的銀錢,摸著銀錢咧著嘴樂嗬嗬的,現在家底不僅有銀子,還有兩頭驢,雖然跟著一起走有危險,但富貴險中求,在京城當難民他累死累活也攢不下這些家底。
周鈺剩下的銀錢給媳婦,“我們也算小有家底了?”
楊兮嘴角含笑,“是,這樣我們就不用再典當東西。”
典當的太多不好,遲早會引人懷疑。
楊兮將安神藥交給小妹,小妹去煎藥,她將銀子藏起來,外麵隻留下銅板,沉甸甸的一包銅板太沉了。
晚上,楊兮見兒子和婆婆睡的熟,終於鬆了口氣,昨晚沒休息好也迷迷糊糊睡著了。
早上楊兮做飯,今日準備做一些幹糧,日後路上吃著方便。
周小妹去洗衣服,楊兮很欣慰,小姑娘身份變了也沒抱怨過,反而十分積極的生活。
楊兮等水燒開了,將熱水倒進盆子裏,周小妹抬頭笑著,“謝謝嫂子。”
楊兮道:“別急著洗,你等等熱水,小姑娘受涼遭罪。”
周小妹點頭,“嗯。”
周小弟手有傷幫著燒火,楊兮貼餅子,周小弟小聲的道:“昨晚楊三說起了他的家人。”
楊兮手上的動作沒停,“他終於肯說了?”
周小弟道:“咱們趕路他一直沒機會說,昨晚有些睡不著,我聊起了咱爹,他跟著說了。”
楊兮問,“他可還有家人?”
周小弟歎氣,“他爹是遼州的七品守將,當時亂民集結在城外,他大伯和亂民有勾結,勸他爹裏應外合,他爹誓死效忠最後被他大伯賣了。”
楊兮這回手上的動作停了,“他大伯怎麽出賣的?”
周小弟語氣有些憤憤不平,“他大伯大義滅親檢舉了他爹,誣陷他爹才是裏應外合之人,最親近的人檢舉,他爹有口難言又找到了通信的信件,罪名定了。”
楊兮終於明白楊三為什麽不說身世了,“他說自己是楊三,家裏不止他一個孩子吧?”
周小弟聲音發沉,“他是家中老三,上麵還有兩個姐姐,一個姐姐被休回家接受不了當晚就上吊了,一個沒嫁人與他逃跑時走散了。”
楊兮心裏沉重,十幾歲的小姑娘走散,她不忍心想結果,“他等在京城為了等他姐姐?”
周小弟悶悶的道:“他和他姐姐有預定,走散了在京城等一個月,他等了三個月沒見到姐姐不抱希望了。”
楊兮,“他為何跟上咱們?”
周小弟壓低聲音,“他看上了大哥,他說他直覺告訴他,錯過了一定會後悔。”
楊兮了然,她已經不止一次見楊三請教周鈺問題,最喜歡跟在周鈺身邊,壓下心裏翻滾的心思,笑著道:“我做個白菜湯,一會就能吃飯了。”
周小弟舔了下嘴唇,“嫂子,再拌個白菜唄?”
“好。”
說著出去用銅錢向王家買了一串曬幹的辣椒。
晚上,楊兮與周鈺說了楊三的身世,“我覺得是真的。”
周鈺也讚同,又道:“這孩子心裏有恨。”
楊兮,“有恨挺好的。”
周鈺靠坐著,襖子上的血跡洗幹淨了,“王獵戶帶小兒子護送我們一程。”
楊兮,“護送出忻州?”
周鈺點頭,“嗯,但是有條件。”
楊兮問,“什麽條件?”
周鈺笑著道:“讓我路上教他們父子認字。”
楊兮挑眉,“很聰明。”
古代文盲遍地,讀書識字太難,山中獵戶識字更不容易,字學會了能傳給下一代,王獵戶有遠見,同時也不甘子孫一輩子當獵戶。
周鈺挺喜歡王獵戶的,在一些人眼裏覺得王獵戶斤斤計較,他卻覺得挺好,一切亮出來說話,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次日早上啟程,王家昨日也買了頭驢,一行離開,楊三坐到王家的雪橇上。
楊兮多看了楊三幾眼,她發現楊三對王家的弓箭很感興趣,這孩子很會人際交往,早就和王小二熟了。
王家對這一片熟悉,哪裏有危險他們清楚,連續兩日趕路都沒遇到危險,晚上休息的也不錯。
吳山偷偷的對周鈺道:“這人請的太值了。”
周鈺也這麽想的,所以教導王家父子特別認真。
這日晚上休息,王獵戶突然警惕起來,他們今日在山窩窩找了避風處休息,王獵戶趴在地上聽著。
周鈺等王獵戶起身詢問,“怎麽了?”
王獵戶皺著眉頭,“有馬匹奔跑的聲音,還不止一匹馬。”
周鈺動了動耳朵,沉默了,他什麽都沒聽到,看向吳山,吳山也搖頭。
楊兮等人也起來了,楊三學著趴在地上聽,仔細聽了一會,“的確有馬蹄聲。”
一行人緊張了,王獵戶道:“我們進林子,一會跟著我走。”
哪怕是山窩窩,他也怕被人發現了。
一行人小心的收拾,很快進了山林,有王獵戶帶路,他們不怕迷了方向。
隻是冬日入山林,一行人更遭罪了,鞋裏有雪,一會就濕了腳底難受還冷。
很快,從他們在的位置看到飛奔過去並沒有停留。
直到馬蹄聲越來越遠,一行人才敢呼吸。
周鈺皺著眉頭,這一行人從他們趕路前方而來,這是去京城的,“不是官兵。”
王獵戶沉聲,“也不是山匪,山匪不會走這條路。”
原因很簡單,吃力不討好,山匪才不會來這邊。
吳山道:“這是出忻州往南的路。”
王獵戶有些煩躁了,“該死的世道越來越不太平了。”
周鈺皺著眉頭,“我們要快些離開忻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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