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桂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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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春坊一樓大堂裏,富麗堂皇,八角燈將整個大堂照的如晝日般明亮,牆壁上掛滿了各色彩繪,每一副彩繪上麵又嵌著小明珠,地上鋪著紅色地毯,四仙桌,六仙桌,八仙桌三三兩兩分散著。
堂內有彈古箏的,有唱歌的,還有情不自禁翩翩起舞的,有互相調笑的,有劃酒拳的,整個大堂裏燈壁輝煌,人影綽綽,透著一股股紙醉金迷的氣息。
趙至誠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中間那女扮男裝的百裏珠,小羊胡還是那麽有特色。
百裏珠左手摟著一個小□□的腰,右手拉著年紀稍大的□□。右手邊那個頭戴綠釵,身穿綠衣的□□個頭比百裏珠高出整整半個頭。
百裏珠那兩隻小手也不老實,一會兒摸摸左手邊姑娘的小腰,一會兒又捏捏右邊姑娘的胸部,隨後還挺一挺自己的小胸脯,似是更有底氣了一些,才又開始和那姑娘們調笑著,整一個二流子。
趙至誠帶著火氣正要把那不聽話的小東西給揪出來,就見百裏珠突然瞄向了自己,眯著眼睛做了個預備動作,隨後不怕死的像踩了風火輪一樣衝向自己,邊跑邊朝著自己怒喊道:“西門慶,你還我媳婦兒來!”那小身子配上那小羊胡,活像一個小老頭兒,樣子看起來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周圍人聽了後開始轟然大笑,小六子和綠葉兒直接笑的站不住腳。
趙至誠顧不上扇小六子嘴巴子就趕緊接住了一時沒刹住腳的百裏珠。
百裏珠甫一停下來,站穩後立即嫌棄的拍開趙至誠的手,對著妓院的姑娘和恩客們哭哭啼啼道:“我乃武大郎,前些個日子,我的媳婦兒潘金蓮居然背著我,背著我,跟著這個男人跑了”,說著用手恨恨的指著趙至誠,眼睛也死死瞪著趙至誠。”
所有人的視線突然就轉向了趙至誠,趙至誠眉頭突突直跳,頓覺有點兒無措,還有點兒難堪。
趙至誠第一次麵對這樣的場麵。敵人見了自己聞風喪膽,士兵見了自己尊敬又害怕,老百姓見了自己敬仰又讚歎,但是從未見過這麽多似笑非笑的視線。
趙至誠覺得自己臉上熱熱的,不自然的咳了一聲,拉過旁邊的小六子,指著小六子麵不改色道:“他才是西門慶,我是趙六。”
小六子隨即就大聲委屈道:“我才是趙六”。
趙至誠被拆穿了,老臉一紅,直接朝那不爭氣的小六子光溜溜的腦袋上糊了一巴掌,愣他媽戈壁的。
人們開始更是嘲弄的看著趙至誠,趙至誠實在受不了這樣的目光,感覺天大地大,自己卻無無所遁形。趕緊給百裏珠凶狠的使了個眼色。
沒想到百裏珠並不搭理,反而直接回頭對著大夥聲淚俱下道:“我家金蓮說我身板兒太小,身上沒幾兩肉,灌溉不了她,竟當麵和我說那西門慶”,回頭轉向趙至誠,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視線裏,擠眉弄眼的看著趙至誠道:“說這個男人,他奶奶的,竟足足有五兩肉呢,體力如牛,整整耕耘了一個夜晚,可不就是那傳說中的七次郎嘛。”聲音抑揚頓挫,那叫一個悲淒又婉轉。
百裏珠接著又轉向人群,聲音清亮,兩眼放光的鼓動道:“姑娘們快看看這奸夫,身高體大的,鼻梁高挺,寬肩窄腰,”然後上下打量了趙至誠一圈兒,又色眯眯的瞄著不該瞄的地方,趙至誠被這小公主如看物什一樣的視線盯著,感覺整個人都要被灼傷了,臉上火辣辣的。
將趙至誠整個“視奸”了一圈兒後,百裏珠對著人群點頭總結道:“這人必然是個天賦異稟的,大家夥兒快去好好兒伺候這大爺,最好讓這奸夫精盡人亡,替我報那奪妻之仇”。
說罷百裏珠自己捂著嘴壓低了身子偷笑著躥出了人群,也不管那被如狼似虎的□□們馬上包圍的趙至誠。
趙至誠看著眼前滿麵油光,塗滿厚厚脂粉的女人們,覺得自己被滲到了,頭皮瞬間發麻。
再看著百裏珠站在人群外一臉看好戲的看著自己,還和那旁邊的綠葉兒,小六子嘰嘰喳喳,邊說邊笑。百裏珠不知道胡說八道了些什麽,那蠢六子和綠葉兒的視線居然直直望了過來,滿臉震驚地看著自己。
趙至誠感覺腦袋裏的那根線轟地塌了,今兒個說什麽也要討回來。
推開湊在身上的女人後,走向百裏珠,一腳將小六子踹開後,拉住了百裏珠的胳膊,直接單手將百裏珠架在了肩膀上。
整個動作快到百裏珠來不及反應,就坐在了趙至誠的肩膀上,百裏珠抬頭突然感覺上麵的空氣甚是清新,沒有濃濃的脂粉味,再看著地上的人們感覺像是小了一圈兒,視野開闊極了,自長大後就再沒被人這麽抱過了,百裏珠瞬間有點兒小興奮。
正準備催著趙至誠走幾步的時候,才反應過來此時應該狠狠的掙紮。
於是趙至誠甫一挪動步子,百裏珠就掙紮的更厲害,但不忘記死死抱著趙至誠的頭,生怕把自己掉下來。驚慌的大喊著:“姐姐們快快救救我,小弟的**兒今兒個怕是要保不住了”。趙至誠臉色一黑,也不管那哭喊的綠葉兒,準備直接上二樓。
周圍的□□,客人聽到小公主的哭喊,又是一陣哄笑,還有幾個□□上前躍躍欲試,想要攔著趙至誠。
趙至誠壓了壓眉角,默念了幾聲不打女人,才邊走邊喊道:“我家調皮小兒頑劣,今日打擾大家快活了,今晚酒水就算在我身上,給大家賠罪了。”
隨後一把拍在了那還在掙紮的小屁股上,轉頭對著百裏珠道:“別動,把手鬆開,給我老實兒,不然一會兒要你好看。”
百裏珠被打了屁股,又羞又怒,低頭張嘴一口就咬在了趙至誠的臉上,還磨了磨牙,感覺肉有點兒不新鮮才慢慢鬆開了嘴。生生在趙至誠臉上咬出一個牙印兒。這下趙至誠徹底臉黑了。
到了二樓包房,趙至誠一腳踹開了門,隨後鎖上門,直接把百裏珠扔在**,百裏珠跳床就要跑,被趙至誠一伸腿給攔了回去。
百裏珠眼看現下形勢對自己大不利,立馬抱住趙至誠伸出的大腿狗腿道:“西門大爺饒命,大郎錯了,大郎再也不敢胡說八道,毀損西門大爺的名聲了。”話音裏十分真誠且委屈。
趙至誠狠狠掐了掐百裏珠的小臉蛋兒道:“說吧,大郎,我把你媳婦兒藏哪兒了?”
百裏珠立馬扯掉了小羊角胡子,漏出整個白淨的小臉兒,亮晶晶機靈道:“媳婦兒,啊呸,慶,你仔細看看,我是金蓮呐,那武大郎哪裏配得上我,不如我們再多**一段時間,待給我父王過完生辰後,我再去把那武大郎給毒死,咱倆一起快活去。
趙至誠心裏哂笑,終於露出尾巴了,這小妮子折騰來折騰去,還是為了推遲啟程時間。
趙至誠索性也不著急算賬,先陪著這活寶演道:“不行啊金蓮,那武二郎可是能打死老虎的,我可不敢呢。”
小公主安慰道:“慶你別怕,我是不會讓武二郎傷你的。”然後不好意思道:“其實,其實那武二郎和我也有一腿呢。”又下床悄悄在趙至誠耳邊道:“武二郎現在被我迷的七葷八素的,就是那燈罩裏的飛蛾,逃不出我的罩子的,我們就甩開膀子大膽行動吧。”
趙至誠滿頭黑線,心裏吐出一口老血:“所以你到底有幾條腿?”
百裏珠撇了撇嘴:“就兩條唄,一條是你的,一條是二郎的唄。”
趙至誠:“這就二郎上了?那你信不信我把這兩條腿都給你打斷了。”
小公主:“哎呀慶你不要拈酸吃醋的。那武二郎就是馬槽邊的蒼蠅,混口飯吃的,你才是那正主兒呢。”然後含情脈脈的看著趙至誠,還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人家的胸膛:“再說你這小奸夫連你自己的腿也不要啦?”說罷還捂起臉,狀似嬌羞。
趙至誠嘴角一抽,這小公主怕是成精了。隨後趙至誠在百裏珠那光溜溜的腦袋上狠狠敲了一記,繼續陪百裏珠演道:“那也還是不行啊,那武大郎催我,十五日後就得帶著金蓮回城呢。”
百裏珠機智道:“沒事,你就說你的母馬小紅紅最近見著你就**,你不堪其擾,現下重新配了個公馬,馬上快生產了,等小馬兒出來咱就帶著小馬兒一起上路。”
趙至誠默默翻了個白眼,這到底是百裏銘的活寶還是自己的活寶,連能想到的餿主意都和自己一模一樣。但隨即反應過來,那小妮子說武二郎是馬槽邊的蒼蠅,自己是正主,又說自己的母馬見著自己就**,那不就是罵自己是種馬?
然後瞥見那小妮子低著頭,肩膀發顫,時不時打嗝,那不是憋笑是什麽?趙至誠歎氣,遲早要被這個抖機靈鬼給機靈死。
趙至誠氣笑:“我看你今兒個就給我狠狠憋住了,但凡笑出聲兒來,咱們收拾收拾東西明日就啟程。”
百裏珠立馬不笑了,抬起頭睜著憋的通紅的眼睛委屈道:“趙至誠,你是不是非得我哄哄你,你才肯答應我啊?”
趙至誠一臉玩味的笑著,在小公主耳朵輕輕吐了一口氣:“你準備怎麽哄?”
小公主霎時被羞紅了臉,這老男人不知道自己好看嗎?總是用美男計。
隨後小公主輕輕踮起腳尖,雙手去抱趙至誠的腦袋,想把人家的腦袋抱在懷裏哄一哄。
可惜太高了,抱不到,再試一次,還是抱不到,快把趙至誠的頭給薅了也抱不到,那趙至誠偏偏一動不動,絲毫不配合,隻是一臉玩味的看著百裏珠。
百裏珠雙手叉腰看著趙至誠冷笑,目光如炬,心裏暗暗計較道,不配合是吧,好樣兒的,讓你看看小爺我的本事,到時候可別後悔。
於是百裏珠直接雙手抱住趙至誠的腰,全身貼的緊緊的,還輕輕撫摸著人家的背柔聲道:“我的小寶貝兒啊,小疙瘩兒,小皮蛋兒,你乖啊,咱們一起給我父王過生辰,好不好呀。”
再看這剛剛還一臉玩味的趙至誠,此刻卻下頜緊繃,麵色紅中帶紫,盯著一片虛空目不轉睛,雙手似是無處安放,整個人卻是僵住了,一動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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