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苛捐雜稅

柳雲眠有種熱淚盈眶的衝動。

翠微也驚喜萬分。

“奴婢教了許久,小公子就是不肯喊這個,沒想到,到您麵前就喊了。”

柳雲眠看她模樣,不像生氣,不由鬆了口氣。

她之前一直隱約覺得,翠微應該是觀音奴生母的人。

她覺得自己親近觀音奴,翠微可能會不高興。

為了讓自己愉快,她盡量避免矛盾。

但是現在看來,好像她誤會了。

觀音奴看兩人高興激動,又喊了一聲“娘”,這次就沒有那麽艱難了。

接下來,一直到陸辭回家,這小家夥像複讀機一樣,喊一聲“娘”,自己笑一會兒,循環往複。

而出乎預料的是,柳雲眠一點兒都沒覺得煩。

她很高興。

不過等陸辭回來,她教觀音奴喊“爹”的時候,後者十分嫌棄,直接滾到她懷裏。

我看不見,我爹就不存在。

柳雲眠哭笑不得。

“你是什麽洪水猛獸,把孩子嚇得。”柳雲眠笑罵道。

看見陸辭身上到處都是土,她又催促他去沐浴:“髒死了。”

天氣熱了,陸辭在院子裏擦洗就行。

沒想到,陸辭聽到她嫌棄的話後,竟然愣了一下。

柳雲眠也愣住。

這麽敏感?

可是陸辭什麽都沒說,轉身出去清洗。

再進來的時候,也和從前沒什麽異常。

柳雲眠也懶得猜,讓觀音奴看著自己的嘴型教他喊“爹”。

可是觀音奴對此有些抗拒。

柳雲眠:“爹。”

觀音奴沉默。

柳雲眠:“爹。”

觀音奴繼續沉默。

柳雲眠不氣餒,“觀音奴,你看我……爹……”

觀音奴還是沒聲音。

柳雲眠都懷疑他植入的耳蝸出問題了。

她嚐試著指著自己鼻尖道:“喊我。”

“娘。”

陸辭和柳雲眠:“……”

柳雲眠:“爹。”

觀音奴:“嗯。”

他表示他聽到了,他就是不想喊。

陸辭都沒忍住笑了。

柳雲眠氣結,小東西,在這裏等著占自己便宜呢!

還有陸辭,他笑個屁。

那麽想當她祖父嗎?

她祖父死八百年了!

“你爹!”她忍不住道。

“嗯。”觀音奴繼續消極對抗。

柳雲眠:你爹了個腿兒!

柳雲杏從外麵氣呼呼地進來,把做好的一疊蔥花餅放到桌上,“我就說沒點好事吧!果然又是收錢的!”

“收什麽錢?”柳雲眠好奇地道,同時輕輕拍著鑽進她懷裏的觀音奴。

這孩子,十分怕見外人。

也不知道為什麽,就和自己投了緣。

“說是知縣大人離任之前,要修橋修路,不給接任的人留爛攤子。我呸!分明是想要再收一筆錢!”柳雲杏氣得臉都紅了。

好吧。

柳雲眠也覺得很無語。

但是小胳膊擰不過大腿,總不能為了這點銀子謀反吧。

嗯,主要是也反不動,蚍蜉撼大樹。

陸辭英挺的劍眉緊蹙。

“要交多少?”柳雲眠問。

“按人頭收,每人一串錢。”柳雲杏道,“剛出生的孩子都算,作孽啊!”

“那麽多?”

對於現在的自己來說,沒什麽問題,可是對很多貧苦之家,那是一筆巨款。

柳雲眠甚至懷疑,有人會因為這一百文錢,會把剛出生的孩子,尤其是女嬰溺死。

畢竟,平時就沒有少做,現在為了錢,更不會猶豫了。

“而且不管是不是村裏的人,隻要在這裏住就算。”

柳雲眠倒是沒把這點錢放在眼裏,畢竟五千兩銀子,她實打實收了。

“家裏的,我給出吧。”她開口道。

“不用你出。”柳雲杏瞪了她一眼,“就你有錢還是怎麽的?”

陸辭聽她們說起這些,默默地出去了。

柳雲杏的意思是,家裏的兄弟和嫂子,都是好人。

但是再好的人,也不能慣。

人一慣就壞。

家裏遇到生病讀書這種大事的時候,柳雲眠能出銀子已經很好,總不能養著全家人。

“我錯了我錯了。”柳雲眠笑道。

“家裏現在比從前好過多了。”柳雲杏道,“不用你操心。爹那邊又收了好幾個孩子……”

“啊?之前不是說,因為我的事情,好多人退學了?”

後來又有柳雲杏這樁事情。

總之,姐妹倆讓親爹的招生生涯,受到了極大的挑戰。

柳雲杏冷笑一聲:“你忽然有錢了,那些人背後說閑話,但是心裏那個不敬著錢?他們以為你和周家沒斷,一邊看不起你,一邊還想著和你搞好關係,萬一日後求著你。”

柳雲眠:“……”

“我算是看透了,就算錢掉進糞坑裏,也依然是錢。”柳雲杏道,“人都是說一套做一套,趨利避害,都往錢看。”

隻管好好賺錢,越多越好。

“從前我還拉不下臉,但是現在想明白了,隻要能賺錢,麵子算什麽?”柳雲杏道。

柳雲眠被她的決心嚇了一大跳,覺得這個姐姐要黑化了。

“姐,你要做什麽?”

“我能做什麽?我就是想去村口那邊賣個粗茶。”柳雲杏道,“咱們這裏雖然窮,但是挨著關道,去賣個茶水,多少有點進項。”

“能有嗎?要是有的話,別人是不是早就賣了?”

這東西,也沒什麽技術壁壘,資金要求的。

“是,賺不到大錢,有時候說不定一天也賣不出去兩碗。”柳雲眠道,“所以男人去了耗不起,女人又不敢拋頭露麵。”

她敢!

她去賣茶水,沒人就做繡活,反正在家裏也是做。

哪怕一個月多賺個三五十文,她都不嫌少。

柳雲眠:“好!我支持你!”

來,給你打點錢,買裝備。

結果又被柳雲杏罵了,“你是狗腦子嗎?剛跟你說了,不要財大氣粗,你又來了。”

“姐姐也不是外人。”

“誰都是外人。”

柳雲杏沒要錢,罵了她一頓,然後走了。

柳雲眠:關於我姐總是罵我缺心眼這件事情,怎麽破?

晚上安虎又來的時候,就不進屋了,而是隔著簾子說話。

也就徹底不防著柳雲眠了。

不過柳雲眠得看心情,心情好聽幾句,心情不好直接呼呼大睡。

他們愛幹啥幹啥,和她有一毛錢關係?

不過今日她不太困,而且確實和她有幾串錢的關係,所以她聽了。

“主子,臨州換知縣,原來是韓三公子要來。”

柳雲眠:誰呀?

陸辭壓抑不住怒火:“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