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我要進京
這封信,是安虎所寫。
核心意思隻有一個,求她進京。
他實在心急如焚,為了表明事情的嚴重性,所以采用血書這種激烈的方式來表明心跡。
而讓她進京的原因,也實在出人預料。
——陸辭父母的墳墓,讓人挖了。
發生這種事情,誰都得激動上頭,和人拚個你死我活。
而安虎說,陸辭現在正在關鍵時刻,不能衝動。
至於什麽關鍵時刻,他含糊其辭,隻說性命攸關。
安虎現在把這件事情壓下去了,瞞著陸辭。
可是紙包不住火,他也知道,這並非長久之計。
時間長了,陸辭定然會知道。
安虎請柳雲眠去救火。
他希望陸辭知道真相的時候,柳雲眠能在旁邊,勸他冷靜。
“我何德何能?”柳雲眠看完後對著萬神歎氣。
就算陸辭流露出些許對她的喜歡,也願意對她負責,可是那不代表,自己就對他有多大的影響力。
更何況,祖墳都被挖了,這事讓她,她也冷靜不了啊!
尤其還是親生父母的墳,如果是她,她也要殺人了。
這是讓她去勸的嗎?
這是讓她去堵槍口。
萬神一臉高冷,抖了抖翅膀,淡定地等著她回信。
柳雲眠覺得,去是不可能去的。
她沒有那麽大的影響力。
她一個胸無大誌,躺平的鹹魚,去摻和那些能攪動朝廷風雲的大事?
她甚至回信,也不知道怎麽寫。
她能感受到安虎的焦急甚至絕望。
那種明明知道大廈將傾,卻徒勞無功地想要挽回的蒼白努力。
柳雲眠不知道陸辭究竟麵對的是什麽,為什麽不能憤怒。
她什麽都不知道,光憑安虎含糊其辭的一封信,就巴巴跑到京城去?
她以什麽身份去?
她原本就該是個挖野菜的人設,去裝什麽大尾巴狼?
她一口氣能找到十個八個不去的理由,並且理直氣壯。
可是有時候,理智歸理智,情感歸情感。
她想到陸辭要麵對那麽巨大的悲傷,倒不是想著去勸他放下,而是想給他一些安慰。
他實在,太可憐了。
他到底動了誰的蛋糕,為什麽會招來這樣喪心病狂的報複?
陸辭被逼瘋,毀天滅地,觀音奴怎麽辦?
觀音奴已經沒有了母親,如果再失去父親……
柳雲眠不敢往下想。
胖丫回來的時候,把蜜蜜和鐵蛋都帶了回來。
萬神已經飛出去了,所以幾人都沒有見到。
——屋裏太熱,不適合它。
蜜蜜和鐵蛋吃鍋子十分高興,嘰嘰喳喳,你一言我一語,十分熱鬧。
水汽蒸騰,煙雲繚繞,鮮美的羊肉在沸水之中翻滾著,像一朵朵浮浮沉沉的花兒,香氣四溢,令人食指大動。
胖丫見柳雲眠沒動筷子,隻看著鍋發呆,便出口問道:“眠眠,想什麽呢!趕緊吃,一會兒肉就老了。”
“哦好。”
柳雲眠答應,夾了一筷子肉,卻放在碗裏,又發呆了。
胖丫實在忍無可忍,“眠眠,你到底咋了?怎麽這麽嚇人?在自己家,你還跳大神?”
柳雲眠:“……”
蜜蜜也有些擔心,“小姑姑,你是不是生病了?”
鐵蛋:“小姑姑才不會生病呢!小姑姑還會功夫,比,比牛犢子還壯實!”
柳雲眠:我謝謝你啊!
“沒事,吃飯。”柳雲眠握緊筷子,又撈了幾片肉,“我就是想起了觀音奴,他也愛吃鍋子。”
沒想到,這話說出來之後,其他幾個人覺得,到嘴的羊肉也不香了。
“觀音奴什麽時候回來?”蜜蜜問。
“他說回來的時候,要給我帶京城那裏好吃的和好玩的。”鐵蛋嘴裏塞得鼓鼓囊囊,含混不清地道。
“別說,我也怪想他的。”胖丫道,“等開春才能回來吧。現在這冰天雪地的,不好趕路。”
柳雲眠心情複雜,“趕緊趁熱吃,一會兒炭就該燒沒了。”
一下午,柳雲眠做什麽事情都心不在焉。
她腦子裏,始終是觀音奴。
陸辭出事,觀音奴真的就沒人管了。
而且,這還是最好的結局。
如果陸辭出事,連累了觀音奴怎麽辦?
晚上柳雲眠躺在炕上,翻來覆去也睡不著。
她覺得自己應該原封不動地把那封血書還回去,表明自己不參與。
但是從情感上,她做不到對觀音奴不管不顧,不聞不問。
她至今都記得,觀音奴第一次聽到這世界時候露出的驚喜。
那是她難以磨滅的記憶。
更別提,觀音奴多麽貼心。
哪怕在外麵,別人給他一口好吃的,他都惦記著回來跟柳雲眠分享。
還有陸辭……
柳雲眠對他期待過的,沒期待過的,他都做了。
尤其是他帶走婚書,不肯連累自己這段,人心都是肉長的,誰又能無動於衷?
柳雲眠對於不能回應的感情,不會玩曖昧。
所以她之前麵對陸辭的試探,毫不猶豫地表明態度,拉開距離。
但是別人對她的付出,不管出於什麽情感,她都不能理直氣壯地視作理所應當。
不是人家先喜歡了,她沒動心,就能無視別人的付出。
就算當朋友,她也不能對於朋友即將陷入的困境無動於衷。
柳雲眠幾乎一夜未眠,天都要亮了的時候才勉強睡了一會兒。
“眠眠,起床吃飯了,我把飯都做好了。”
胖丫端著熱水進來喊柳雲眠。
柳雲眠伸手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睜開眼睛問道:“天亮了?”
“早就亮了。”胖丫道,“雪停了。”
她起來把外麵的雪都掃了。
“胖丫,”柳雲眠擁著被子坐起來,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柔順地垂在身側,讓她麵容更加柔美,“我想去趟京城。”
“想去就去唄。啊?”胖丫大吃一驚,“你要去哪裏?”
她以為柳雲眠說要去趕集呢!
“去京城。”柳雲眠道。
“你瘋了!”胖丫道,“你去京城幹什麽?找陸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