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我是被流放的蟲族小可憐19
阿利德帝國名不正言不順地成了東道主, 國會成了拿請帖進場的來賓,宴會內一片風起雲湧,暗流湧動。
現在還有利益能夠牽製安撫彼此, 等到利益不夠瓜分的那一天……
唯恐遲到激怒蟲皇,而選擇提前到場的眾來賓私下裏交換著眼神,他們有預感, 那一天很快就要到來了。
如今的星盟已是強弩之末。
仍有情懷期許的人在目睹彼得三世和國會見麵現狀後, 不得不忍痛承認, 星盟已經不是當初的星盟了。
國會議員獨立於所有國家和地區,不卑不亢才是他們的態度,怎麽能像現在這樣明裏暗裏討好彼得三世呢?
失望的老人們不住地搖頭, 歎息, 仿佛再看上一眼就能讓他們當場心肌梗塞撅過去。
晚上八點整,第一軍團專屬懸浮車隊抵達阿利德皇宮大門, 六輛車留下了四輛, 跟著今晚的兩位宴會主角入場的隻有秋嶺和軍需官。
當空瀲和席樞攜手從懸浮車裏走出來, 今夜宴會的氣氛到達了頂點。
別管願不願意,也別管在自家地盤上身份如何如何高貴,到場的所有人都得起身迎接蟲皇。
那可是蟲皇, 一個不小心就是異常嚴重的外交事故, 造成的結果可不是任何一個國家和地區能夠承受得了的。
空瀲和席樞一個白金一個黑藍,分明天差地別,此時站在一起卻是說不出的般配,各自一方的製服穿在他們身上就跟情侶裝似的。
跟在他們倆身後的秋嶺和軍需官已經被滿嘴的狗糧喂飽了,三個蟲皇親衛氣場十足, 一個賽一個冷漠。
嗬, 妖妃!
一切眼見為實, 來之前還心存僥幸想要挑撥幾分的人全都歇了心思,就他們之間那令人臉紅心跳的對視,再怎麽能張口就來的人也無法編出個一二三來。
況且……
要是惹怒了蟲皇,說不定會被當場殺掉。
席樞現在是站他未婚夫那頭的!
回來以後誰也不見,也不耐煩跟任何人隔空打機鋒的席樞還不知道這裏好大一部分人居然把他的戰地陣營都改了。不過說他是他未婚夫那一頭的也沒錯,他不幫著一心向他的阿瀲,難道還要聖母心發作幫這幫白眼狼嗎?
他也是有脾氣的好嗎。
盛裝出席的彼得三世滿臉笑容,遠遠地就迎了過來:“蟲皇陛下,歡迎來到阿利德帝國!”
聽到這話的眾人表情不一,眼神複雜,但還是迅速地在鏡頭切換過來之前換上了一副熱情的笑容臉。
落後彼得三世一步的國會議員們沒有外界想象的那樣大度,他們的表情頓時難看了不少,又礙於鏡頭已經切換過來了,他們隻能強忍著不發作。
歡迎來到阿利德帝國?
怎麽?阿利德帝國現在就能代表星盟了?!
他們料到彼得三世胃口不小,但沒有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踩著他們搏出位!
媒體進不了宴會內部,可這是大門口!這麽多媒體舉著長·槍·短·炮候著,天上還有無人機!
彼得三世……
會員們暗中交換一個眼神,甜頭吃得太多了,以至於彼得三世已經忘記了他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不能再這樣縱容他的野心發展下去了,宴會結束後,他們必須讓他意識到星盟不可能是他一個人的。
給自己用了一個一次性讀心道具的空瀲險些笑出聲,這些人可真無恥啊,他和席樞都在這兒站在呢,就開始暢想美好未來了?
算了算了,想吧,反正也就隻能這會兒想想了。
麵對加害愛人的元凶之一,空瀲委實沒有什麽好脾氣,他收起對愛人展露的甜蜜笑容,冷著臉,連赴宴都不想敷衍一句,就回了彼得三世一個字:“嗯。”
彼得三世熱情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臉上,後方附和彼得三世的聲音也沒了,一個個麵麵相覷,不知道是哪個字得罪了蟲皇。
跟著吃瓜圍觀的觀眾們也紛紛啞了聲,前一秒還跟糊牆似的彈幕頓時清空,被蟲皇的盛世美顏迷了眼的人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正在彩虹屁的對象是何許人,尷尬和惶恐彌漫在光屏內外。
直到席樞開口打破這可怕的寂靜:“這是阿利德帝國的皇帝,彼得三世,他們隻是在歡迎你。”
空瀲睨了他一眼,那意思是:幫他幹嘛。
席樞眼含寵溺地笑笑:左右他人馬上就要無了,戲還得演下去,稍微放放。
對自家愛人,空瀲向來是有求必應,他順著席樞丟給彼得三世的台階走,從敷衍變為漫不經心:“非常感謝。”
站在議員團裏近距離吃瓜的秋城和他哥對視了一眼,兩兄弟都有同一個嘈要吐:您這可不是感謝的表情和語氣啊。
然而彼得三世能怎樣呢?
不能怎樣。
如果說彼得三世開場說話的語氣裏帶著的那幾分講不清楚的同層麵對話感,是因為空瀲過分精致的外貌迷惑了他,讓他下意識地有了這位長相和蟲族很不一樣的蟲皇要比塔努爾弱不少的想法,那麽現在,他已經被黑發蟲皇簡單丟過來的一個眼神嚇得忙不迭收起了不該有的輕視。
那是看死人的眼神。
在這樣的眼神掃視下,彼得三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不是一個活人了,他隨時都會死。
死亡的威脅在腦子裏轉了兩圈,一開始還很勇的彼得三世頓時慫了不少,他艱難地維持著東道主和一國皇帝的顏麵,盡量讓自己表現得堅毅一些。
於是他轉移了說話對象。
“席上將,好久不見了。”彼得三世嚐試著用一種類似於長輩的語氣和席樞攀談,“你的傷好了嗎?唉,那天我沒能來送送你,如果我去了,我肯定不會……”說著,他像是忽然意識到自己在說一些不適宜透露的事情,匆匆轉移了話題,“你和蟲皇陛下十分般配,這可是人類近年來最大的喜事了!”
就這?
這樣就像把自己摘出去了?
可能是兩個人相處久了,就會逐漸變得相似,席樞也一點沒給彼得三世留麵子:“托福,謝謝。”
秋嶺和軍需官掐著大腿忍笑,早早到場的阿克謝上將在後方已經笑出了聲,準備捂他嘴的副官慢了一步,就隻能捂著自己的臉歎氣。
彼得三世:……
彼得三世氣得手都在顫抖,但他還得保持微笑。
就在他找話的時候,空瀲說話了:“上將?阿樞不是元帥嗎?”
黑發蟲皇危險地眯起了眼睛:“你們這是把他的職位卸了嗎?他不是人類的英雄嗎?你們就是這樣對待英雄的?”
一個“們”字,問的就不是彼得三世一個人了,還有縮在彼得三世身後企圖降低存在感的國會議員。
秋城坦****,興致勃勃地看同僚的笑話。
星網上,才平息不到兩個月的“監守自盜賣國論”和“黑暗陰謀論”再度崛起,麵露彼得三世和國會議員們的表情被眾網友們放在了顯微鏡下層層分析。
“蟲皇陛下,並不是這樣的。”
在彼得三世急得腳底生火的時候,一直跟在他身後沒有出過聲的莎莉娜公主站了出來。
她虛撫裙身優雅地向冷著臉的黑發蟲皇見禮,美麗的藍色眼睛裏隻有從容:“席元帥永遠都是人類英雄,當時情況與現在不同,席元帥暫時卸任也是星盟不得已的決定,我們不可能讓重傷的英雄繼續戰鬥,人類還有能夠戰鬥的戰士。”
席樞卸任的時候的確是戰爭結束之前,前後不會超過兩天,塔努爾願意談判也是突發的,所以她的說法能站得住腳跟。
空瀲假作詢問,看向席樞:“她說的是真的?”
席樞在眾人期盼的眼神下點頭:“是。”
但他是被強行勒令卸任的,就在他卸任的當天,高層就暗中派人前去和塔努爾談判,對他名為治療實則囚禁。
見莎莉娜公主還有話要說,席樞理了理袖口,道:“宴會不是要開始了嗎?不進去?”
莎莉娜被問得一哽,本來還有幾句漂亮話要說,見黑發蟲皇眉眼間又漫上了不耐煩和質疑的神色,她不得不閉上嘴去看她的父親。
彼得三世巴不得話題趕緊結束,他此時已經沒了攀談保顏麵的心,隻求這段立刻揭過不提,免得越來越不耐煩的蟲皇真的在這裏大開殺戒。
席樞的毫不留情令莎莉娜感到屈辱,她咬著下唇眼眶微紅,也還是要保持表麵禮儀,迎接蟲皇和席元帥進場。
亦步亦趨跟隨在莎莉娜公主後方的何鬆亭心疼地望著她,心上人遭受委屈的憤怒蓋過了他對席樞奇怪態度的疑惑,現在他隻想上前去安慰他的心上人。
一直盯著何鬆亭的秋嶺眼神寒冷,視線在莎莉娜公主和何鬆亭兩人之間來回一次,他垂下眼簾,似乎看明白了什麽。
何鬆亭……以前是這麽戀愛腦的人嗎?
……
有時候,沒有掩飾,就是最好的掩飾。
因為那些自詡聰明絕頂的人會自動地為你找無數理由。
彼得三世等人絕不會想到空瀲竟然會幫著席樞進行改革,他們隻會以為席樞是在借蟲皇的勢發泄心中的怒火,蟲皇一走,難道席樞作為蟲皇的未婚夫還能留在星盟嗎?
既然如此,那隨他發泄又能怎麽樣?忍這一時的氣,然後享受席樞與蟲皇聯姻所帶來的利益不好嗎?
就像他們沒有過同樣炙熱的愛情,所以無法體會空瀲對席樞的愛。
說是有求必應都是輕的。
想要上來和蟲皇攀談的人都攝於三個蟲皇親衛過於冷酷恐怖,遲遲不敢上前,空瀲隨便應付了彼得三世等人幾句,拉著席樞走到了C位坐下。
秋嶺和軍需官不著痕跡地融入了人群,特蘭亞三人就跟堵牆似的,完美地擋住了其他人明裏暗裏投來的視線。
大廳內的植物被修剪得整齊好看,它們都是空瀲的眼睛和耳朵。
“看那裏——”
空瀲指了指被厚重窗簾遮去了一半的露台,裏麵隱隱約約能看見有兩個人,“是莎莉娜公主和何鬆亭。”
席樞順著空瀲的指尖看去,不解地問:“他們怎麽了?”
空瀲笑了一聲,猩紅的眼睛裏似有鮮血在翻湧:“珠希不是查到星盟內有一個強大的精神係能力者嗎?喏——”他努努嘴,“就在那兒呢。”
席樞有些驚訝:“何鬆亭嗎?”
可據他所知,何鬆亭的天賦能力是操控金屬,精神力也隻是A+而已,難道是他在故意隱藏?
*
作者有話要說:
空瀲:寶,你怎麽這麽可愛?
席樞:疑惑,不解,且害羞.JPG
PS:作者菌高估了自己,得兩章,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