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我是借住好心同學家的小綠茶4

柳境一進家門, 目光就不自覺地開始搜尋空瀲的身影,左看右看都沒看到人,他抬頭看了看樓上, 問身邊的管家:“小少爺他們呢?”

管家心裏跟明鏡似的,經曆了早上的事情,當然知道先生主要問的是誰:“小少爺和祝少爺出去玩了, 說是晚上才回來。”

想到小少爺的朋友一聽到自己這麽稱呼他, 又急又羞地擺手說不用這樣, 直接叫名字就好,人到中年特別想抱孫子的管家心裏就一陣柔軟。

他的兒子但凡有祝少爺三分的性子,他也不至於每次見到那個混賬小子都想上家法打人了。

柳境解開西裝扣子的動作一頓, 臉上的表情立刻就不好看了。

結合起吃早飯的時候, 侄子看自己的眼神,以及幾次三番想給他搗亂的事情……這個小兔崽子!

不幫他叔叔也就算了, 還盡幫倒忙!

這是出去玩嗎?

這是在躲他!

柳境當即就像拿出手機把人叫回來打, 但手指懸在撥號鍵上, 他又想起空瀲隻有二十一歲,正是青春正茂活力無限的時候。興許他現在玩得正開心,自己一個電話打過去, 反而不好了。

不行, 他得給青年留一個好印象。

想了又想,柳境還是把手機放下了,臨上樓辦公的時候,他又囑咐管家,到點兒了就給柳得舟打電話, 讓他回來吃晚飯, 不準在外麵逗留。

至於他究竟是想叫誰回來, 懂得都懂。

一個合格的管家是聰明且不會多嘴的。

如果不是時刻謹記著家裏有宵禁,自家叔叔和自家爸媽都允許自己無故在外留宿,柳得舟真的很想這個假期都帶著好友在外麵住酒店算了。

現在的家就是一個狼窩啊!

回去就是羊入狼口!

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好友被叔叔這個老男人拱了!

眼看天越來越黑,管家催人回去吃飯的電話已經打來了第二遍,柳得舟急得就跟熱鍋裏的螞蚱似的,恨不能直接帶著一無所知的好友逃離這個星球。

空瀲一點兒都不著急,相反,他逐漸放飛了自我。

在被拉入“無盡輪回”之前,他也不過是剛剛畢業的大學生,連步入社會的那隻腳都還沒有完全跨進去,就不得不每天為自己的性命絞盡腦汁死裏逃生。

上一個世界要抓係統宿主,又要時刻警惕天道會不會把他踢出去,再加上世界背景和人物卡的影響,空瀲的本來模樣被壓製住了,他也習慣了壓製自己的本來模樣。隻偶爾,他會在自己的愛人麵前展示出原有的樣子,做出一些孩子氣的幼稚事情。

而現在這個世界就不一樣了,純現代背景,沒有魔幻超越元素,一眼望去都是一水兒的普通人普通事,空瀲不禁放鬆了很多。身邊還有一個單純的毛絨絨,他仿佛回到了遙遠的從前,依稀記起了自己的大學生涯,眼裏的光也漸漸純粹起來。

他拉著心裏有事臉上也遮不住心事的柳得舟從小吃街這一頭吃到了那一頭,嘴裏是人間煙火,看的是人來人往,聽的是家長裏短。

沒有殺戮,沒有逃亡,更沒有生死一線的驚險。

這也是他最熟悉的時代,這才是他最初誕生的時代。

空瀲環視四周,夜空下的燈火,煙火裏往來的行人,字字句句說的都是最普通的生活,這一瞬間,他仿佛真的回到了一切最開始的時候。

去買烤串的柳得舟一手提一包跑過來,打斷他的淡淡憂愁:“鳴西!我們找個地方吃東西吧,那邊廣場上好像有人在秀滑板呢!我們去那邊!”

空瀲從少有的思緒中掙脫出來,他看了看逐漸忘記家裏還有一尊大佛的柳得舟,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好啊,我們去那邊。”

他覺得自己有些好笑,這樣的情緒有多久沒出現過了?

這世間沒有如果,發生的已經發生了,他的從前早就已經遠離了他,現在想起來也是霧裏看花,再也看不清楚了。

索性他很幸運地找到了可以相守一生的愛人,這也算是否極泰來,也是他兩次生命中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要不是不能過於ooc給世界留下漏洞,他恨不得現在就閃現回柳家去,抱住他的愛人猛地就是一口親上去。

唉,也不知道那些變數什麽時候才會自己冒出來,他都等得不耐煩了。

兩個忘了家的大男孩一人提著一包烤串,興奮又開心地跑去了廣場看人秀滑板,獨留柳境一個人在別墅裏焦急地等待著。

……

正所謂“說曹操曹操就到”,空瀲剛剛還在念叨那些變數什麽時候冒出來,誰知道這一到廣場,變數它就自己來了。

廣場上人很多,跳廣場舞的阿姨們獨占一片,這邊秀滑板的全都是年輕男女,柳得舟一眼就看見了裏麵滑得最好的那一個:“鄭哥!鄭哥!看這邊!”

空瀲跟著看過去,略驚訝地挑了一下眉,居然在這兒遇到了男主。

不過細想一會兒,也不能說是巧合,男主住的地方就在這兒,來廣場秀滑板應該算是每天的保留節目。

鄭案人生得高大,長相自然不用多說,世界意識多數都有點顏控的毛病,長得不好看的命運之子基本上沒有。能和他一較高下的,也就隻有柳家家主了,但跟成熟俊美卻又高傲冷漠得有些不近人情的柳境比起來,他更顯青澀,也更加符合當下年輕人的審美。

而正常世界挑選出來的命運之子三觀品行都很正,不用擔心對方會背後捅刀,如果對方真的這麽好了,那一定是被捅刀的那個人有問題。

命運之子直接影響世界,世界意識不可能做出那些自損的事情,如果真的做了,那也隻有世界意識有問題這一個選項了。

按照途安的說法,一般遇到這種百聞不如一見的情況,時空平衡局都建議幹員們立刻撤退,世界已經沒救了,就不要再浪費他們的人力資源了。

遇到男主,是在空瀲的預期之內的,他要幫忙保護柳得舟這個外掛,那麽就一定會遇到男主和女主。

但男主不是重點,最引空瀲注目的,是男主身邊的那個人,他長得和柳得舟有點像。

經過與世界給予的劇情對比,空瀲找到了對方的身份,柳家嫡支的人,和柳得舟是同輩,叫柳新峭。於劇情裏僅出現過一次,就是在柳得舟成為柳家新家主的那天,是站出來反對的那批人裏跳得最勇的一個。

而現在……

一個紈絝子弟偏偏偽裝出了一副截然不同的假模樣,還接近了男主,這是有了金手指呢,還是幹脆這個人就像他一樣直接換了一個呢?

空瀲斂去眼底看到獵物的興味,端起祝鳴西慣用的溫柔表象跟著柳得舟走了過去。

等兩邊人走近了,柳得舟才看清鄭案身邊的人是誰:“三哥?你怎麽在這兒?你不是出國了嗎?”

柳新峭一看見柳得舟就想忍不住心裏的煩躁和嫉妒,他就想不通了,為什麽二叔非要把柳家交給一個旁係,也不肯把柳家交給他,他哪裏比不上柳得舟這個蠢貨?

他看了一眼跟在柳得舟身邊的人,眼底飛快地滑過一絲不屑,能被這麽個人騙得團團轉,一看就是個經不住色相**的蠢貨,二叔居然把柳家交給這樣一個人,真的是瞎了眼!

但不管心裏有多麽的不屑和嫉妒,柳新峭還是得用笑臉相迎,在同輩裏,隻有柳得舟能夠經常見到二叔。這一次他想要得到柳家,還得靠就柳得舟這個蠢貨為他搭橋。

“是得舟啊,真沒想到能在這兒碰上。”柳新峭裝出一副好哥哥的樣子,故作親昵地拍了拍柳得舟的肩膀,“是我媽非要我出國,我才不想去呢,我就要待在國內。國外的大學也見不得有多好,在哪兒深造不是深造,我就喜歡待家裏。”

他攤了攤手,繼續說:“然後我媽生氣了,就把我趕出來了,喏——”他指了指廣場對麵的那棟公寓樓,“我現在就住那兒,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沒人來看我,隻能自己到處轉著玩,趕巧遇上了鄭案。你有空沒有?有空來找我玩啊,我快無聊死了。”

說著,他勉為其難地提到了祝鳴西,“帶上你朋友一起啊,人多熱鬧!”

空瀲適時露出了一個靦腆的笑容。

這惹得鄭案看了他好幾眼,還揪著柳得舟問:“阿舟,這就是你經常掛在嘴邊的鳴西吧?不厚道啊,這麽好的朋友怎麽能不介紹我們認識呢?”

柳得舟被他拐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對柳新峭笑了笑,介紹道:“鄭哥,三哥,這是我的好朋友祝鳴西。鳴西,這是我三哥柳新峭,這是我之前常跟你提的體育係係草鄭案,鄭哥。”

空瀲靦腆地向兩人笑了笑:“你們好,我是祝鳴西,得舟的朋友。”

看在柳得舟能給自己搭橋的份上,柳新峭回了空瀲一句“你好”。

鄭案就不一樣了,他非常自來熟地攮開柳得舟,好兄弟似的勾住空瀲的肩膀,說:“我就跟著阿舟叫你鳴西了,來不來玩滑板,我教你啊!”

柳得舟不解地嗯了一聲,怎麽就突然跳到教滑板上了?

他也想學啊,於是他就說了:“你也教教我唄,我也想學。”

鄭案抬手一指笑容略僵硬的柳新峭:“讓你三哥教你唄,你今天不來,我都不知道他是你三哥。”

這話說得就有點兒意思了,空瀲和心裏有鬼的柳新峭都聽出來了別的意思,也就心眼專缺那一點的柳得舟沒有聽出來,還覺得有道理地走過去讓他三哥教他玩滑板了。

柳新峭就更不忿了,這麽蠢貨到底有哪裏入了二叔的法眼?

空瀲看了看拉著他手是真的想教他玩滑板的鄭案,心裏直覺有哪一點不太對勁,這男主似乎不是在拿他當擋別有用心的柳新峭的工具人。

那是為了什麽?難不成還真的是想要和他交朋友?

秉承著祝鳴西不參加流汗多容易出洋相的運動的原則,空瀲裝運動神經不敏捷裝得入木三分,被鄭案帶著滑了兩圈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在畢業後的第二個職場上遇到女主之前,這個男主的取向好像……是個雙來著?

*

作者有話要說:

空瀲:不會吧?

柳境:氣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