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我是背景板裏的不知名大佬4
邵瀛盯了空瀲一盞茶的時間, 空瀲也是,為了逗小愛人,一杯茶楞是喝了好半天, 唯一辛苦的就是旁觀的總是想東想西的孫治。
等空瀲放下喝空水隻剩茶葉的茶杯,徐徐望過來的時候,邵瀛連忙轉移視線, 像是被火燙了似的。他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方才的作為不僅於禮不合, 還有給信王下馬威的嫌疑, 頭一次想要特別對待一個人的小皇帝自己慌了起來。
若是信王誤會了他,日後無論如何也不肯和他交心親近……可怎麽辦?
邵瀛頓時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小逗怡情, 大逗就傷人了, 尤其是愛人還這麽小,少不了會胡思亂想, 還是先解決眼下的問題為好。
空瀲放下已經隻剩下茶葉的茶杯, 正襟危坐道:“陛下, 先帝命臣為攝政王,輔佐陛下穩固朝綱,然隻臣一人尚且不妥。故, 臣請陛下宣童閣老與鄒相進宮, 共商輔佐陛下之事。”
拉上童閣老和鄒相,杜絕往後有人給他戴“獨斷專行,壟斷朝綱”的高帽子,以免那幾個不死心的人拿這事兒離間他和小愛人。
從信王進門之後滿心滿眼就隻有這個人的邵瀛哪裏會說一個“不”字,他當即就讓候在外頭的孫治徒弟安三喜出宮宣二老進宮。
況且, 信王這話字字句句都是為了他好, 若是信王想要獨攬大權, 怎麽會提議讓童閣老和鄒相一同輔佐?
信王絕不是齊王太後之流!
雖然這話孫總管已經說過好幾次了,但此時小皇帝心裏像是吃了蜜似的,歡喜得差點兒笑出聲來。
空瀲不著痕跡地瞧了他一眼,心裏直樂,到底是年紀小,還沒有掌握喜怒不形於色的精髓,不論心情還是心思,都明明白白地寫在了臉上。
當然,也不能排除他們實在是太過於了解彼此了。
像這麽小年紀的愛人,空瀲真是稀罕得不行,誰知道還會不會有下一次。可可愛愛跟團子似的,臉上居然還有嬰兒肥,rua起來手感一定很好。
想到這兒,空瀲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不動聲色地把心裏頭咕嚕直冒的壞心思壓了回去。
邵瀛卻會錯了意,以為他是被今日的天氣熱到了,一杯茶水還解不了渴,於是連忙叫孫治再去沏一杯新的茶。
孫治去沏茶之前,小皇帝狀似無意地問道:“信王可有喝慣了的茶?”
空瀲眼中含笑,作恭敬狀:“回陛下,臣一介武夫,什麽茶都喝得慣。”
信王還真的沒有喝慣了或者喜歡的茶,他做事講究效率,衣食住行皆是如此,這倒是和空瀲有些相似了。
小皇帝點點頭,略有些失落,接著又道:“朕慣喝太平猴魁,信王嚐嚐?”
空瀲應道:“謝陛下。”
孫治趕緊去沏茶了。
到了後殿,心驚膽戰了半天的孫總管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陛下將自己慣喝的太平猴魁賜予信王,想來是已然接納了信王。
還好還好,這一步算是好好走出去了。
而宮外,接到陛下傳召的童閣老和鄒相都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他們也有先帝遺命是否穩妥的憂慮,現下可以放下一半的心了。
在等待二老進宮的時候,邵瀛端出一副未曾出過京城,對京城外的一切都十分好奇的少年模樣來,話術青澀地同信王聊了起來,中間好幾次自以為無意地套話信王的喜好。
空瀲全當不知道沒發現,說出來的比他想要套話的還要多,成功地把小愛人哄得眉開眼笑。
兩人皆是有意,待孫治快快地沏好茶進來,就發現陛下和信王竟神奇地親近了不少,不苟言笑的信王臉上也有了幾分笑模樣,而陛下……
說句有些不敬的話,孫治就沒見過陛下笑得這樣開心過。
伺候了先帝幾十年的孫總管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地給與陛下相談甚歡的信王上茶,然後走到陛下左下手安安靜靜地站好。
空瀲才端起茶喝了一口,邵瀛便迫不及待地問道:“信王覺得這茶如何?”
如何?
唔……
空瀲略感為難地蹙了蹙眉,遵從信王的人設,道:“回陛下,臣覺得……都好?”
但見端坐於上位的小皇帝露出些許失落的神色,他又補了一句:“不過這茶的確要比其他茶好些,臣是粗人,隻能辨出此茶香氣與眾不同,想來陛下的眼光總是不會錯的。”
廢話文學,但有用。
邵瀛失落的小表情立刻多雲轉晴,美滋滋地又同空瀲說起了其他話題,如果不是童閣老和鄒相來了,他恐怕要與這人說上一整天的話。
小皇帝心想,隻要是這個人一起,他做什麽都不會覺得煩膩。
同時他又免不了遺憾起來,為何父皇要將信王派往邊境十一載這麽久?若是能早些回來,說不定……他們能更加親近些呢。
童閣老和鄒相一來,邵瀛立刻收起了與信王相處時的親昵模樣,十五歲的少年此時已經有了幾分未來威嚴君王的雛形。
而就在今天之前,這位差點兒被自己的生母和叔父架空了權力的幼帝還是一副麻木疲累的模樣,僅是一天時間,前後竟然變化如此之大?
這個疑問在童閣老和鄒相心裏轉了兩圈,兩位手握實權的老臣看向起身如同一個普通小輩般向他們問好的信王,心中都有了答案。
信王依舊對先帝忠心不二,而陛下已然得到了信王的忠心,有了底氣,這精氣神也就上來了,人也與昨日不同。
孫治也是先帝遺命的見證人,更在先帝駕崩後幾次擋去太後和齊王的難防暗箭,邵瀛看在眼中,記在心裏,因此這樣重要的談話允他在場。
以前是他被生母把持,前朝後宮均沒有人脈,未來前程皆堪憂,又被宮中層出不窮的陰暗手段鬱了心,故而沒有掌權為君的迫切想法,破有幾分得過且過的頹喪。
而現在……
邵瀛看著一邊同童閣老和鄒相商論,一邊向懵懵懂懂的自己詳細解釋的信王,昔日冰寒麻木的心髒被一汪暖洋洋的春水浸泡著,渾身上下都是熱的。
這一商討就商討到了下午,好在終於將這件大事定了下來,童閣老和鄒相欣慰而去,準備一同告辭的空瀲卻被留了下來。
小皇帝眼巴巴地問:“信王進宮前還未用膳吧?”
你是怎麽知道的?空瀲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麽,便點頭稱是。
邵瀛嘴角上揚,道:“那信王不如留下與朕一同用膳吧,朕還有好多話要與信王講呢!”
能在宮中存活下來的孩子都沒有幾個是簡單的,固然是矮個兒裏麵拔高個兒,他也要有高過其他人的地方。
小皇帝雖然還不知道自己對信王的感情究竟是什麽,卻也無師自通地學會了利用自己的優勢——信王對孩子有很高的耐心,而他恰好還是一個孩子。
對此,空瀲隻想說:哪有什麽孩子,隻有你罷了。
於是信王被順理成章地留下來用膳,又被小皇帝纏著說話說到了宮門要落鑰的時辰,如果不是他以“外男不得留宿宮中”的理由成功出了宮門,隻怕是今天晚上他都得留在宮裏過夜了。
有一就有二,開了這個頭,怕不是信王府現在就要成擺設了。
抬頭看了看綴滿星子的夜幕,空瀲無奈地笑了笑,他也一樣,他們都想留在彼此身邊。
但是,都怪那該死的異數!
黑暗中,不久前還在和幼帝有說有笑的信王一臉磅礴殺意,幾欲擇人而噬。
……
京郊,一處隱蔽的莊子裏。
好不容易把天天往這兒跑的齊王世子忽悠走,萬分心累的彭竺檸隻想連夜從這裏搬走。
她坐在窗台下,很是厭煩地捏了捏鼻梁,如果知道會被這樣一個麻煩人纏上,她是絕對不會救他的。
“主人。”
漆黑的屋內亮起了燭光,一粉衣佳人端著銅燈走過來,燭光照耀下,她竟然沒有影子。
彭竺檸對此毫不驚詫,她對來“人”笑了笑,關切道:“媛兮,回來了,沒傷著吧?”
被稱作“媛兮”的粉衣佳人巧笑倩兮,一雙美目於瑩瑩燭光下流光溢彩,與凡人迥然,她笑道:“妾身沒事,隻遠遠地看了看,並沒有貿然進去。”
說著,她很是自責地歎息一聲:“怪妾身修為不夠,竟無法為主人解憂,實在是……無用至極。”
彭竺檸連忙安慰她:“怎麽會呢?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要不是你,我現在已經被買給一個老頭子做妾了。若是真要怪,也怪老天不長眼,那樣的人家居然還能有功德護佑。”
媛兮道:“要是讓那家先祖們知道了後輩的所作所為,怕是要後悔當初給這些不肖子孫留下蒙蔭了。”
彭竺檸咬了咬嘴唇,也很有幾分無可奈何。
她能怎麽辦?媛兮已經是她抽到的最厲害的妖鬼了,她都進不去,還能指望那些隻能用來賣萌的小妖怪嗎?
這時,說是去升級的係統突然出聲:【宿主,您可以再抽一次十連啊!隻需要再最後一個任務,您就能攢夠兩百積分抽十連了,這一次必出SSR!】
彭竺檸尷尬地笑笑:【算了,我就是個非酋,我還是攢著積分等下一次活動吧。】
係統不吭聲了,像是又縮回去升級去了。
彭竺檸卻不敢放鬆,眼角眉梢間多了幾分忌憚,也不繼續剛才的話題了,隻催著媛兮去月華下修煉,言說自己乏了要睡了。
善解人意的媛兮將銅燈遞給了她,叮囑她一會兒要關著點兒窗戶,小心半夜裏著涼,然後一轉身消失在了原地。
彭竺檸在窗台下又坐了好一會兒,等到外頭蟲鳴聲此起彼伏,她才慢吞吞地站起身來,眉頭緊皺地走進裏臥。
這一晚,她又一次失眠了。
*
作者有話要說:
空瀲:想貼貼
邵瀛:雖然還不懂,但是想貼貼
PS:我是不是沒有和小可愛們提過空瀲的人設性格?翻評論看的時候看到了幾個小可愛在問涉及這方麵的問題,這裏統一回複——
作者菌的好大兒空瀲,有點後天生成的小自戀(怪物太多,沒有隊友這種靠譜生物,隻能看自己洗眼睛,看多了就有了自戀的毛病),對敵人睚眥必報猶如秋風掃落葉一樣無情且冷酷(隻要這個人上了他的黑榜,除非對方有什麽特別大的價值或者是能說服他的理由,否則必死,詳情可以參考有個天道媽的魔王),感情淡漠但專一(對他而言屬於多餘的情感已經被拋棄,留下的情感很少,就導致他既淡漠又炙熱,愛上一個人就盯死這個人,分手不可能,隻接受喪偶),做事雷厲風行(隻要計劃好了,就立刻執行,幹脆利落不留遺漏)。
以上,總結一下,是一個心裏隻裝得下一個人的冷酷殺手(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