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下鄉
七月二十二日,宜嫁娶,宜搬家。沈家帶著媒人和彩禮來了大薑家,訂好了兩孩子的婚期,十月一日。
中午,薑澤下廚,做了兩桌子的席麵,男人一桌,女人一桌,男桌喝的是白酒,當然了,這酒就是普通的白酒,不是薑蜜做的藥酒。女桌喝的橘子汁,另外還切了兩個甜滋滋的大西瓜。
等吃了飯,沈家離開之後,薑家人收拾完飯碗,又把借的桌子還給鄰居後,就開始給薑蜜收拾行李了。
薑蜜的車票和知青點發放的補助也都下來了。
薑蜜插隊的地方是洛城嶺的楊家溝大隊,和薑蓉插隊的杏花大隊不一樣。
薑媽有些遺憾,“要是在一起就好了,你們倆也能互相關照著,也不像這樣,兩眼一抹黑,什麽都不知道。
薑蜜:都是洛城嶺的,估計也不會離太遠。我去看大姐。
蘇珍珍又把東西清點了一下,這已經是第三次清點了,又往裏麵放了一把剪刀,囑咐薑蜜: “以後把剪刀放枕頭下麵,萬一遇到點什麽事情,能防身。
此間,薑爸偷偷的塞給她零零碎碎的十幾塊錢,二嫂給她塞了三十塊錢,薑蜜估摸著,這是二哥二嫂爸爸的所有錢了。
二姐給了她一百塊錢。薑蜜沒要,這嶄新的十張大團結,一看就是今天薑凝定親的彩禮錢。
薑凝一邊紅著眼眶一邊往她兜裏放, “窮家富路,到了鄉下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你多帶著,總是好一些。
薑蜜感動,這是薑凝三分之一的彩禮錢,在這個年代,是一大筆錢!媽給我準備了,我用不了這麽多。
薑凝:拿著,藏好了,別讓人看到了。
薑媽給薑蜜準備的東西不算多,主要就是鋪的褥子,蓋得被子,這都是薑蜜原來用的,還有一大一小兩個枕頭,另外兩套新的床單被罩,用的是方柳柳送的棉布,蓋著舒服。
再加上薑蜜和薑淼的衣服鞋子,暖瓶臉盆茶缸子這些雜七雜八的生活用品也少不了。
帶的最多的就是吃的了,被子裏麵包的全是吃的喝的,表示要帶夠薑蜜和薑淼吃兩個月的。錢票這些就是隨身攜帶。
如此算下來,也是兩大包了。
薑蜜看著這麽多
的東西有些愁,這麽多怎麽提啊,我還得拉著淼淼呢。
薑淼: “我提著,我能提動。”
薑媽: “這已經夠少了,都是你當下要用的。少一樣都不行。厚被子厚衣服,我已經在攢棉花做了,等做好了給你寄過去,不耽誤天冷了用。這吃的帶的也不多,得夠你們倆嚼用兩個月的。以後,也是每個月給你們寄一次。錢票多帶著些,分成了兩半,一半你放包裏,另外一半縫到你褲腿裏。—
定要小心著。”
薑爸拿著麻繩,在旁邊打包被子,最外層的是薑媽縫的大包袱。
薑媽道: “到了地方,如果缺布料了,就把這大包袱拆了用。”
劉芸: “蜜蜜,你再好好考慮一下,一定要帶著淼淼嗎?凝凝說得是,不如讓淼淼留在城裏,跟著凝凝去上學。
薑蜜: “考慮好了,讓她在鄉下上學。”
小醬包抱著薑蜜的大腿,委屈巴巴: “姑姑,你把我也帶上吧。”薑蜜把他抱起來親了親,又哄了哄,我很快就回來看你,二姐結婚,我也想回來看看呢。
小醬包並不知道這個很快是多久,以為是跟薑蜜去京城的時間一樣長,又開心了,和薑蜜拉鉤:“那你很快要回來。”
薑蜜跟他拉鉤,最後又蓋上章。
薑家晚上夥食很豐盛,把鴨子宰了,做了幹鍋鴨,一半吃了,另外一大半給薑蜜帶到火車上吃。
等吃了飯,薑澤繼續忙活著,做一些能存放的油酥燒餅,囑咐薑蜜先吃幹鍋鴨,天熱,這東西最多能放一天,後麵吃油酥燒餅。
油酥燒餅放的油多,放上兩天,也不會幹。
薑爸燒了熱水,兌好溫度以後,讓薑蜜和薑淼洗頭。
薑媽給薑蜜頭上打上洗頭膏,幫她揉搓頭發頭皮,薑爸就在旁邊舀了兌好的溫水幫她衝幹淨,等衝好以後,薑凝用毛巾幫她擦幹,劉芸拿了篦子幫她梳頭皮。
幾雙眼睛似乎長在了她的身上,還紅通通的。
薑蜜忍不住歎氣,我會經常寫信回來,我在哪兒都好好的,我一定早一點回來。
等頭發幹了,薑媽趕緊讓薑蜜和薑淼睡覺,早上還要趕火車。
臨睡前,薑
媽又提醒她:月經帶在你衣服裏,萬一來事了,你別急,找出來用上。十七歲的薑蜜還沒有來過月經的。
薑蜜趕緊點頭: “媽,你真細心。”
薑媽: “是凝凝買的,我這才想起來這事。你現在身體越來越好了,說不得什麽時候就來了。”
薑蜜: “謝謝二姐。”
薑媽摸摸薑蜜的短發,睡吧。她拿著蒲扇在旁邊輕輕的扇風,帶來絲絲涼意。
薑蜜抱著薑媽的腰,舍不得,親人的愛是她這輩子最大的財富,她仿佛一個孩子一樣被薑媽哄著入睡。
等薑媽再次把她喊醒,外麵的天還黑著呢,估摸著三四點的樣子。
大家都已經起來了,薑蜜覺得大家可能沒怎麽睡,眼睛都是紅腫紅腫的,薑蜜挨個的抱了抱大家,又進二嫂屋裏親了親小醬包,走了出去。
她坐在薑爸自行車後座上,薑淼坐在前杠上,薑澤自行車上掛著的都是行禮。
薑凝沒忍住,瞬間淚流滿麵,蜜蜜,你要顧好自己。待不下去了,咱就回來。
薑媽和劉芸也跟著哭,薑媽哽咽著: “你這個孩子,怎麽這麽傻,把我的工作讓給你多好。下什麽鄉啊。”
薑蜜也繃不住,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落, “我會好好的,咱們都會好好的。”
薑爸蹬著自行車出了院子,薑蜜朝著薑媽幾人揮手,直到車子徹底的隱在黑暗中,再也看不到人。
她抱著薑爸的腰,眼淚往薑爸衣服上蹭。
等到了火車站,薑蜜跳下自行車,薑爸把薑淼也抱下來,把車子鎖好以後,一手牽一個進了車站,薑澤在後麵提著行禮。
徐樂寧在火車站門口等了許久,看到薑蜜以後,撲了過來,摟著薑蜜的脖子哇哇大哭,這是來送薑蜜呢。
薑蜜: “你眼淚鼻涕都弄我衣服上了!”
徐樂寧吸著鼻子,沒有鼻涕。”她把一個不小的包裹遞給薑蜜,這裏麵是吃的用的,你帶著。到了地方要給我寫信,缺什麽都跟我說,我給你寄。
薑蜜揉揉她頭: “嗯,我都跟你說。”徐樂安和徐樂寧兄妹也跟著一起送薑蜜和薑淼。
車站裏人來人往,很多都是十七八歲的青年,都是下鄉的知青。
這個年代坐火車真的是靠擠,她個子又矮,要不是薑爸護著她,她真的要被擠沒了。等到了火車旁邊,薑澤提著行李上了火車,找了位置以後,把行禮放好。
等火車快要出發時,薑爸把薑淼從火車窗戶上遞進去,又掐著薑蜜的胳肢窩,把她也給送了進去,薑澤在上麵接著。
薑蜜又抱了抱薑澤,薑澤哭的稀裏嘩啦,到了地方就跟家裏寫信,你想吃什麽,我就給你寄,你別省著用,也別想著給家裏寄東西,咱們家現在什麽都不缺。照顧後自己,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薑蜜拽著薑澤的衣服擦眼淚鼻涕, “我都不想哭的,哭著多難看啊,你們都惹我哭。”
薑澤從火車窗戶上跳了下去,拚命的朝著薑蜜揮手。火車鳴笛,緩緩的朝前方行駛。
薑爸抓著薑蜜的手朝前跑,照顧好自己。火車越開越快,將送行的人都遠遠拋在了黑暗之中。
火車上都是寒寒窣窣的哭泣聲,有對親人的不舍,也有對未來的恐懼。到了鄉下,那就是另外一種人生了。
旁邊的一個年輕姑娘勸道:小同誌,快別哭了。你也是知青嗎?怎麽還帶著一個小孩子?
薑蜜的情緒也漸漸的平複下來, “我叫薑蜜,這是我妹妹薑淼,她離不開我,我就帶著她一起了,我是去北省洛城嶺的知青,同誌你呢?
那年輕姑娘聽著薑蜜這話,以為她有什麽難處,要不然也不會帶著一個孩子一起下鄉了, “我叫周怡,也是去洛城嶺的知青。”還拿了一塊奶糖給薑淼,真乖。
這個車廂裏的基本上都是知青,對麵坐了三個男同誌,也都是從京城上的車。
大家對薑蜜和薑淼十分的照顧。都拿了小零嘴給薑淼吃。
何招娣坐在做外麵,看著大家都拿吃的給薑淼,她捂著肚子餓得慌,忍不住嘀咕: “這孩子該不會是你私生女吧?
眾人:....
薑淼看她: “阿姨,你是不是該去醫院裏看看眼睛?”何招娣:你什麽意思啊?
薑蜜涼涼的說道: “說你眼睛有毛病呀,最好看
看眼睛,有病早點治。”
對麵坐的一個男青年撲哧笑了, “何同誌,別亂說話,要不然顯得你很沒有教養。”薑蜜: “再介紹一下,薑淼,八歲。”
何招娣瞪眼: “你偏鬼呢!”
周怡道:“真是八歲嗎?看著才三四歲。”
何招娣: “那你們家都是小低個啊。不過我看剛剛送你來的人個子不低,不是你親哥?那怎麽還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的,多傷風敗俗啊。
薑蜜:……
她看了一眼何招娣,你嫉妒人的樣子真醜。那是我二哥,一個爹媽生的,我和淼淼身體不好,以後會長個子的!
何招娣的臉騰的一下子紅了,周怡道: “你這個女同誌,思想覺悟怎麽這麽低,滿腦子都是肮髒思想,還是從京城來的呢,真是丟人。
何招娣怒: “你!”
周怡抓了一把瓜子,讓大家一起吃,又聊起了北省的事情。
薑蜜也翻翻包,抓了一把炒花生,一起交換著吃,幾個人聊著天,氛圍也熱絡起來,天也大亮了。
列車員開始賣早飯,對麵的三個男青年也買了早飯,一份稀飯和兩個包子,量很大。汪海道: “薑同誌,我把稀飯給淼淼倒出來一些,讓她喝點熱的,我自己也喝不完。”
薑蜜是沒有買的。
楊淵也遞過來一個包子,淼淼吃。周怡說道: “我帶了卷餅,咱們一起吃。”
薑蜜感動的從書包裏端出來一飯盒的幹鍋鴨,又拿出來兩個燒餅, “來,咱們一起吃。”她沒有買飯是因為帶了更好吃的。
幾個人:!!!
周怡: “我剛剛就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原來是從你包裏散發出來的。我還以為我鼻子聞錯了。”
薑蜜:“我二哥是國營飯店的廚師,做飯特別好吃,你們都嚐嚐。”
汪海: “這不好吧,你們留著慢慢吃。”
薑蜜便夾給到他們飯盒裏,一人給夾了兩大塊鴨肉。她也收了別人的好意,拿出茶缸子,接了小半份的稀飯。
周怡用卷餅夾鴨肉,咬了一口,她誇道: “又麻又辣真好吃。”
何招娣看著大家互相謙讓著吃東西,沒有人讓她,她直接站起來,夾了一塊薑蜜的鴨肉,拿了汪海的一個包子,還扯了周怡的半張餅子。
她手非常快,等回過神來,鴨肉和包子都被她吃了一口,又張著大嘴咬了一口餅子。她道: “謝謝三位同誌的糧食,好怪好吃的。這餅子裏麵有肉絲和雞蛋,哎呀,真不錯。”
眾人:???
周怡氣的要死,你還的餅子!我又沒有讓你吃。你臉皮怎麽這麽厚。
何招娣又咬了一口餅子:讓我還你?那給你好了,你可得吃了,不能浪費,浪費糧食可恥。一塊鴨肉直接全放嘴裏了。
汪海臥槽了一聲,覺得晦氣。
周怡:真是給臉了,把我餅子還給我,我就是送人,也不給你。
何招娣見她真要,趕緊又要了幾口,把嘴巴都鼓成一大塊了,把剩下的一點給周怡。周怡深呼吸: “不要了。”
薑蜜翻白眼,這是碰到不要臉的了,不過也懶得搭理她,不過是同行一路。接下來的一路,大家在吃東西時就是嚴防死守了,絕對不讓何招娣占一點便宜。
周怡偷偷跟薑蜜說道:“她好像也是去北省的,也不知道是去哪裏的,是跟她在一起,誰還真是倒黴。”
薑蜜:同情!
上午的時候,路過了一個大站,停了半個多小時,汪海從窗戶上跳了下去活動活動筋骨,火車上人越來越多,走廊路都有人站著了,去上廁所都是煎熬,真是活動不開!
薑蜜: “你接一下淼淼,讓她下去蹦一蹦。”
等薑淼下去以後,汪海道: “你下來嗎?我接著你。”
薑蜜: “你讓我踩背?”
汪海拍拍後背: “來,給你吃踩。”
薑蜜歡歡喜喜的踩著汪海蹦了下去,開心~汪海還問周怡要不要下去,也給她踩背,
何招娣哼了一聲,看人長得好看,就走不動路了。周怡深呼吸: “我看著行禮,別等會行禮被人摸了。”
薑蜜和薑淼在下麵活動活動,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接下來的一路,但凡是到了哪一站,薑蜜和周怡便輪換著下去走一走,另外
一個人看著行禮。
幾個人的關係也越來越好,也相互說了要去的大隊。
薑蜜和楊淵都是楊家溝大隊的,汪海去東寧大隊,倒是周怡去了杏花大隊,薑蜜驚喜: “我大姐就是在杏花大隊,你到了以後,跟我姐說,我也來了,等我這邊穩定下來,我去看她啊。
周怡也高興,杏花大隊怎麽樣啊?你姐叫什麽名字?這樣就有了熟人了。
薑蜜: “我大姐叫薑蓉。大姐說杏花大隊挺好的,人也和善,但我大姐報喜不報憂,具體的,我也不知道。
汪海: “有空也來看我啊。”
薑蜜:離得近了,咱們也能再聚一聚。
連著坐了一天半的火車,在第二天中午,終於到了北省洛城嶺。
薑蜜有兩個大包袱和一個小包袱,由楊淵和汪海等幫著,從火車窗戶上遞了下去,還搭把手接他們下來。
從火車上擠下去,能把他們擠變形。
薑蜜提著一個小包袱,另外兩個有楊淵和汪海幫著提,大家一起跟著人流朝外走,沒走多遠就出了站。
汪海感慨道: “這就是洛城嶺了。”
別說和京城比了,就是和一路上的小縣城比,這裏都破敗太多了。遠處是望不到盡頭的山嶺,近處是破舊的建築,馬路也很窄,人挺多的,牛車也多。
沒有看到公交車,也沒有小轎車。
縣城都這麽舊,不知道大隊裏是個什麽樣子.……
不遠處,便是一個個村裏接知青的點了,有的舉著牌子,上麵標著大隊的名字,有些直接喊,聲音嘈雜,也聽不清楚。
薑蜜看到了一張牌子上寫著‘楊家溝’,便接了汪海幫她提著的行禮,說了句: “海哥,謝謝啊,有機會找你玩啊。
汪海: “我幫你拎過去,再找東寧大隊。”等到了地方,汪海才離開。
周怡也看到了杏花大隊,她也提著行禮走了過去。
“楊家溝大隊的?先把行禮放牛車上,我是楊佳和,這是牛叔,你們都叫什麽名字?”楊佳和拿出一張紙核對上麵的名字。
薑蜜和楊淵分別說了自己的名字,又把行禮放在了牛車上。
“還差四個人,再等一會兒。楊佳和低頭看薑淼:怎麽還帶了個小孩兒?”
“這是我妹妹,薑淼,八歲了,她離不開我。”薑蜜隨口說道,她仰頭看楊佳和,這人長得太驚豔,一雙桃花眼灼灼生輝,自帶光芒,這臉,她能看一天。
跟她一樣美!
楊佳和沒有多問,撥弄著狗尾巴草,被她這麽盯著瞧,他扭頭看她。
薑蜜摸了一把大白兔奶糖遞過去,同誌,能不能讓淼淼坐車上?一輛牛車,很顯然不是拉人的,是拉東西的。
淼淼先占了位置,中間她累了,可以抱著淼淼,或則和淼淼輪著做。
楊佳和淺笑,桃花眼微微彎了彎,眸子似是能溺人,伸手接: “行啊。”
薑蜜笑的更燦爛了,楊家溝真是個好地方,她把薑淼抱起來放在了牛車上,就是楊佳和剛剛坐過的地方。
又過了一陣,一個穿著白襯衣黑褲子的男青年提著行禮走了過來,屁股上麵還掛了一串鑰匙,嘩啦啦的響著,看到牛車上滿是行禮,還沾滿了土,這麽髒怎麽放行李?你們怎麽不提前把牛車洗洗?等看到上麵一小袋的牛糞,他眉頭夾在了一起: “怎麽還有牛糞!!!臭死了。
楊佳和剝了一個奶糖扔嘴裏,他眼皮都沒抬: “你當自己是資本家的大少爺呢?還擱這裏挑三揀四呢?叫什麽名字?
白襯衣黑褲子的男青年不滿的說道: “我叫丁安康,來自京城!這位同誌,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我爺爺是工人,我爸爸也是工人,我爺爺的爺爺是雇農,被資產階級壓迫,我們家根正苗紅,一紅到底。”又指著牛車,這就是你們接知青青年的態度?讓我行禮往裏麵放?我這行禮裏可放了□□。
楊佳和賴洋洋的笑了, “那可不能髒了□口,提著行禮吧。”
丁安康憤怒,臉都氣紅了,不可置信的看著楊佳和: “你讓我提著行禮?”楊佳和:不然,行禮提著你。"
;
薑蜜撲哧笑了。
丁安康本想衝薑蜜發火,一看薑蜜長得這麽漂亮,火氣立刻降了下來,同誌,你好。你是哪兒來的啊?叫什麽名字?
薑蜜: “濱城,薑蜜。”
緊著,又來了兩個人。
薑書音和一個男青年。
薑蜜:!!!冤家路窄啊。
薑書音看到薑蜜也愣了一瞬,堂妹,你也是楊家溝的知青啊,咱們以後互相幫助。薑蜜喊了聲堂姐,客套了一下。
等最後一個人到時,薑蜜都覺得晦氣了。何招娣。
楊淵:操,倒黴!
楊佳和確認人到齊以後,又坐在了牛車上,薑淼的旁邊: “我和牛叔先領你們去知青點報道,接著再回大隊。牛叔,咱們走,你們都跟上。
眾人麵麵相覷,倒是沒人說話,上山向下運動已經開展了十幾年,他們對於知青在農村的地位非常清楚的,又被家裏提點過,自然不敢一下鄉就得罪了村裏人,此時並不多言。
丁安康提著行禮吭哧吭哧的在後麵走,走了一陣就累了,在後麵喊:等等我啊,你們就是這麽對待知青的嗎?等會兒到了知青點,我要讓他們給我個說法。
楊佳和又吃了一塊牛奶糖後,同誌們,有什麽意見,到了知青點都趕緊提,最好能給你們換一個更好的插隊地方。丁同誌,你一定要加油討說法。
牛叔道: “這一次帶回去六個知青,不知道社員要怎麽埋怨呢。哎。最好你們都換個插隊地方,別來我們大隊受苦受難了。
眾人:...人還沒到大隊,已經被埋怨了。
薑書音柔聲說道: “楊同誌,從這裏到楊家溝大隊,需要走多久?”
楊佳和: “一般三個小時能到,不過你們走得慢,估計得四五個小時。不用擔心,天黑之前肯定能到大隊。
眾人隻覺得眼前一黑。
又往前走了沒多遠,碰到了一行提著行禮的知青,楊佳和: “看到了沒有,那是莊河嶺大隊的,他們大隊的耕牛懷孕了,舍不得讓幹活,他們大隊的知青得這麽走回去。
楊淵:
多遠?
楊佳和:不遠,也就五個多小時吧,他們走的話,還是能趕上晚上吃飯的。
楊淵臉上的笑容有些僵: “咱們大隊……挺好的。”
等到了縣知青點,牛叔在牛車旁看著行禮和薑淼,楊佳和領著大家進去登記信息,再次核對了他們的基本信息後,便讓楊佳和把他們領走。
本來想要告狀的丁安康在見識到別的大隊的知青要提著行禮走回大隊後,就不敢告狀了,把自己的行禮放在了牛車上。
楊佳和瞥他一眼: “□□拿出來了?”
丁安康再次氣紅了臉,又走過去把□□拿了出來隨身帶著。楊佳和又跳到了牛車上坐著,又吃了一顆奶糖。薑蜜心想,這人還挺愛吃甜的。
牛車徐徐前行,太陽也爬到了正當空,是一天最熱的時候,大家都吃了一身的汗,也越走越慢。
薑蜜不怕熱,精神狀態挺好,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景色,看著此起彼伏的大山,她很激動,人參靈芝我來了!
她很確定,空間是可以升級的。
薑淼要給薑蜜讓位置,薑蜜搖頭,薑淼便乖巧坐好占著位置了。
何招娣萋萋艾艾的說道:“楊大哥,我走不動了,能不能讓我坐一會兒?你是好人,一定會讓我坐的,對吧?
楊佳和:“哈哈哈,牛叔,你聽,有人說我是好人呢,等會兒回村了,可得跟大隊長說說。”
牛叔:你個懶娃子,你要是好人,咱大隊就沒有壞人了!
何招娣:……她眼淚汪汪的看著楊佳和: “楊大哥,讓我坐一會兒吧,就一會兒,求你了。”
楊佳和:請喊我楊同誌,以後好好說話,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有什麽關係呢。
何招娣:……楊同誌,你都讓這小孩兒坐了,就讓我也坐會兒吧。
薑書音也累的夠嗆,她走到了楊佳和的身邊,從兜裏拿了兩塊巧克力偷偷的塞給他,剛巧呢,楊淵也悄悄給楊佳和塞餅幹。
這就,尷尬了。
楊佳和把兩人的東西都收了,笑嗬嗬的說道: “別急,一個一個來。一人坐半個小
時。女同誌先來。
薑蜜唇角抽抽,楊佳和看向她笑: “你也想坐嗎?你可以抱著你妹妹。”
何招娣:憑什麽她先坐,我先坐。
楊佳和從牛車上跳了下來,薑書音趕緊坐上去,她的腿都要走廢了!
何招娣:你看薑蜜漂亮,就讓薑蜜抱著小孩兒坐車,你看薑書音漂亮,就讓她坐牛車!楊佳和:你一個女同誌,思想怎麽這麽齷齪?她們倆能有我長得好看?薑蜜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你這話不對,我還是比你長得好看的。楊佳和俯視薑蜜: “小孩兒,先長高吧。”
薑蜜:!
她要長高。
這話竟然讓她沒法反駁,
何招娣順便被帶偏,竟然覺得楊佳和說的有道理,那她第二個坐牛車好了。已經是了晌午頭,大家都餓了,牛叔把車子停在了一棵歪脖子樹下麵。
楊佳和拿出一個軍用水壺喝水,他和牛叔都沒有拿東西吃。
薑蜜和薑淼站在樹下麵吃油酥燒餅,見狀又拿出來兩個餅子,給了牛叔和楊佳和,這是我二哥做的餅子,很好吃,你們嚐嚐。”
牛叔看著油酥油酥的餅子咽了口口水,還是拒絕了, “我們吃過了,你留著吃,這餅子耐放。”
薑蜜笑:辛苦你們來接我們了。她把餅子塞給了楊佳和手中。
何招娣看著薑蜜手裏的油酥燒餅,眼都綠了,恨不得上去搶,手裏的二合麵餅子越發的沒滋沒味。
她帶的饅頭已經吃光,就剩二合麵餅子了,又幹又硬咬也咬不動。楊佳和遞給牛叔一個,自己也啃了一個。
薑書音吃著巧克力和餅幹,這些都是從商城裏買的,她自己吃了一些,又分給大家吃。薑蜜接了一塊,也送給她一張油酥燒餅。
何招娣吃著巧克力,看薑書音的眼神十分的和善, “書音,你真是大方,不像是某些人,小氣鬼。”
薑書音吃著油酥燒餅,笑笑沒說話,心裏想著男主的事情。薑蜜為什麽會來這裏!難道是這個世界要把薑蜜送到男主麵前?
她決不允許,周淮凜是她的人。
薑蜜和薑淼吃完
了油酥燒餅,她抬頭看著路邊的歪脖子樹,接著拍了拍楊佳和的肩膀: “送你一樣東西,要不要?
楊佳和細嚼慢咽的吃著燒餅,什麽?薑蜜指了指樹,你爬上去就知道了。
楊佳和觀察了一下歪脖子樹,然後雙手撐著樹幹,一腳踩在了歪脖子上麵,爬上了樹,也看到了薑蜜說的東西,一窩鳥窩。
他一把抓了鳥蛋放在兜裏,又從樹上跳了下來,謝了。
薑蜜笑容很甜,這人爬樹怪好看,腰線甚好,吃鳥蛋時能不能分淼淼一個?楊佳和: “行。”直接扔給薑蜜兩顆鳥蛋,自己煮。薑蜜接了鳥蛋,也行吧。
何招娣眼紅:能不能也分我一個,我好久沒有嚐過雞蛋味道了。楊佳和和薑蜜無視她,當沒有聽到。
何招娣忿忿不平,瞪了一眼薑甜甜和楊佳和,看向歪脖子樹,也跑了過去,雙手抱著歪脖子往上爬,她想看看還有沒有!
鳥蛋啊!
她都好久沒有嚐過蛋味了。
楊佳和嘖了一聲,下次不能留鳥蛋了。
薑蜜:你留了鳥蛋?
楊佳和抬頭看何招娣: “不掏空鳥窩是咱們大隊的規矩。”薑蜜雖不知道是否真有這樣的規矩,但她覺得楊佳和是個很善良的人,她也看向何招娣。
何招娣: “哎喲!楊同誌,我可謝謝你給我還留了三個鳥蛋啊,我可不管是哪裏的規矩,我就知道,我現在要餓死了。”她喜滋滋的伸手去掏鳥蛋。
薑蜜臥槽了一聲,喊: “毒蛇,你快下來!!!”趕緊牽著薑淼往後退。
何招娣的歇上方吊著一條花蛇,伸著蛇信子,顯然也是盯上了這窩鳥蛋。光看那鮮豔的顏色,都能猜到這是條毒蛇!
楊佳和皺眉: “別動,何招娣。”並迅速的撿起一顆拳頭大的石子朝著花蛇的方向扔了過去。
何招娣一回頭,便看到那條花蛇也是盯上了鳥蛋,她本能的伸手朝著鳥蛋抓去,眼見著青蛇就要咬住她的手,石子砸中了花蛇的腦袋,將它砸的偏了方向,從樹上墜了下來。
何招娣低頭一看,花
蛇不動彈了!肉肉肉肉!!!!
她迅速的跳下了歪脖子樹去撿蛇。
楊佳和更快一步的撿起了花蛇,沒死,被砸暈了,他將花蛇裝到了一個油布袋子裏,毒蛇能賣的,活著的比死的的值錢。
何招娣擋著楊佳和跟前:這蛇是我的!
楊佳和:你撿到了?
何招娣: “這蛇是要咬我的,是我的!”
楊佳和: “你抓到了?”
何招娣: “我準備抓呢!少廢話,快給我!”伸手要搶。
“你就這麽對待救命恩人的?下次讓這毒蛇咬死你算了。”楊佳和把油布袋子紮緊,又紮了個小洞讓毒蛇死不了。
何招娣看著楊佳和油布袋子裏的一堆蛇肉,眼都綠了,大吼道: “啊啊啊啊,我的肉。”
眾人:
薑蜜看著何招娣的眼神十分複雜,這是一個能跟蛇搶鳥蛋的狠人。
牛叔看事情結束,他笑嗬嗬的說道: “女娃子,你運氣真差,掏個鳥窩都能碰到毒蛇,也幸好佳和救了你,要不然,你還沒進大隊呢,命就先沒了。
何招娣都要被氣死了,吼: “我運氣比你好,我還有三個鳥蛋呢。”
牛叔敷衍: “好好好。”然後跟楊佳和說話: “你也是良心好啊,還留了三個鳥蛋。”何招娣氣的鼻子都歪了,這老頭拉踩她啊!她運氣差?她良心壞?啊啊啊啊啊啊!
接下來,薑蜜抱著薑淼坐在牛車上,楊淵坐在旁邊,何招娣氣的要把三個人拉下來換她坐。
她拉扯楊淵,楊淵頭都大了,你有病啊,男女授受不親啊。
何招娣: “我這會兒累的眼都綠了,我管你是男的女的。”主要薑淼是個小孩子,她不能去扯薑淼啊。
楊淵:操。他跳下牛車。
正如楊佳和所言,他們一共用了五個小時,等到了下午四點的時候,終於到了楊家溝。
楊家溝兩麵環山,山川連綿不斷,綠樹成蔭,景色十分漂亮,當然了,這是用現代的眼光來看的,放在現在,就是窮困潦倒的落後山溝溝。
回大隊的時候,要路過田地,社員們看到帶回來這麽多的新知青,
一個個臉色都耷拉了下來,也從田裏上來了。
一個老太太埋怨: “怎麽又來了六個知青!隊裏都多少知青了!看咱們大隊好說話,就使勁往咱們大隊送啊?有這麽欺負人的嗎?咱們不能要這麽多!佳和,你也是的,怎麽就都領回來了,你必須
送回去幾個。”
楊佳和跟著點頭:大娘,你說的對,你幹脆領著他們送回縣知青點好了,咱們大隊一個也不用留。
眾人:.…
一個帶著草帽的婦女指指點點:有三個女娃!年紀還這麽小,能幹活嗎?
一個抱著頭巾的老太太道: “我看那個穿白襯衣的也不能幹活,就是走會兒路,看他都要累趴下了。
要累趴下的丁安康努力的直起腰……而且,那是走會兒路啊,那是走五個小時,雖然輪換著,但他也就坐了半個小時。
何招娣也不樂意: “我怎麽年紀小了,我怎麽不能幹活了?我插隊就是來幹活掙口糧的,小看誰也不能小看我。
草帽婦女道: “嗯,你年紀大,況且,我也沒說你年紀小啊!我說她呢,看這臉多嫩啊。”手指著薑蜜。
何招娣覺得這話更不中聽了...
薑蜜: “姐姐眼神真好,我確實年紀小,今年十七歲。不過,我以後肯定會好好幹活的,肯定不拖咱們大隊的後腿。
草帽婦女笑的合不攏嘴, “叫什麽姐姐啊,我小兒子都跟你一樣大了。叫我花嬸吧。女娃娃叫啥名字啊?
薑蜜驚訝:真的嗎?我看著花嬸可年輕了,看著跟我姐一樣呢,我叫薑蜜。
眾人:這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小知青看著臉嫩,但臉皮還挺厚的。
薑書音看向人群,試圖從人群中找到男主,但是並沒有看到看,係統在她腦袋裏尖叫,[男主馬上就要出現了,距離一百米!攻略男主,讓男主愛上你,你就是這個世界的女主角!這個世界的氣運女主!想讓誰死,誰就能死,所有的好東西,都是你的!]
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指著薑淼問道: “佳和,你怎麽領回來一個小孩兒?你家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