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二更
張雲英頭皮發麻，不是巧合，那就是故意的。那孩子掉在河裏，是故意的!她喃喃： “廖會長怎麽敢啊!”
這樣的黑暗已經超出了她對現實的認知。薑家門口熱鬧了起來，王秋華領著四個女同誌來了，正在門口和徐樂寧說話呢，都誇她漂亮。
原本有些猶豫的女同誌此時也覺得來對了。
薑蜜道： “有什麽不妥的，你們晚上來尋我。我明天要去京城兩天，有什麽問題，咱們今天理清
楚。”她把桌子上的餅幹和雞蛋糕遞給張雲英： “姐，這些三水更需要。”
張雲英：你留著吃，我們去之前，再去供銷社買。
薑蜜笑： “上次我媽為感謝你們倆買的雞蛋糕還沒有吃完呢，快拿著，別買了。”等兩人離開以後，薑蜜瞪了一眼端著水的薑爸，被薑蜜塞了一杯水以後，確實是不再開口了。
薑蜜： “爸，二叔早不搞事情，晚不搞事情，非要在咱們家即將能分到房子之後搞?找的還都是比你資曆還有高一些的，這是什麽意思，你仔細想想吧。
薑爸： “應該是巧合了吧。”
薑蜜哼了一聲，又瞪了一眼薑爸，走出去找王秋華等人了。
薑蜜一出去，就被五六個小姑娘圍住了，都把東西塞給薑蜜，嘴裏說著： “妹妹，我們來看看你。
薑蜜大概看了一下，鞋子.護膚品.生活用品都有，價值大概都是十五塊錢左右。皮鞋算是最貴的。
薑蜜端了一盤子瓜子出來，又衝了一壺橘子汁，秦遠上午送來的。
“咱們就在外麵吧，屋裏光線暗，開了燈也沒有外麵光線好。姐姐們，吃瓜子喝橘子水。咱們先從誰開始?
接下來，薑蜜便是不停的重複剪頭發，梳頭發，刮眉畫眉化妝了。
最難辦的是頭發稀少的姐妹，頭發少軟趴趴的貼著頭皮了，薑蜜用鐵鉗子在煤爐子裏燒紅以後幫她燙了一下發根。
這還是有些難度的，需要把控火候，一個弄不好，頭發就燙焦了。
薑蜜當初為了一部電影，專門跟著老師傅練了好一陣，拍攝時，也沒有用替身，靠著這部戲拿了金像獎影後。
這時候可不流行燙頭發，容易被人說成不正經，當然有些時髦
的，也不怕被人說的。
薑蜜隻幫她燙了最內層的發根，頭發就顯得蓬鬆了，薑蜜說這叫墊頭發，就跟火柴棍夾睫毛一樣。又幫她把頭發剪成齊耳短發： “以後洗頭發時，用生薑煮的水洗，防掉發。平時可以炒上黑芝麻麵粉糊，每天早上吃一次，也可以放上紅糖，防脫發促進頭發生長。這墊的頭發能維持三個月，你這麽吃三個月，發質變好了，新頭發也長出來了。
那妹子十分激動，問了具體的操作方法。
其他姑娘也認真聽，看樣子是都準備回去試一試了。
黑芝麻還是比較珍貴的，但若是能長頭發，那咬咬牙也吃得起。
不少人路過時，都要站在旁邊看幾眼，等薑媽回來時，就看到這一幕，她覺得好玩，也在旁邊看了許久，心裏驕傲的不行，她閨女厲害啊。
薑澤和劉芸下班時，也在旁邊看，薑媽道： “大姑娘剪頭發呢，你看什麽，趕緊去做飯。”
薑澤： “我看蜜蜜呢……”不過還是老實的進屋做飯了。
等忙完了這些，女同誌們高興滿意的離開，薑蜜道： “有什麽畫不好的，過兩天再來我家，我這兩天不在家。
薑蜜拉著王秋華，讓她在家裏吃了飯走。
王秋華道： “我這張臉，急著回家炫炫。謝謝妹子，我下次來。”薑澤已經做好了飯，不過沒有開飯，一是等薑蜜忙完，二是薑凝還沒有回來。
鄰居家的嬸子嫂子姐姐們表示也想讓薑蜜幫著做個造型。
薑媽： “改天改天，今天蜜蜜的手都要累的抬不起來了。”握著薑蜜的手幫她揉揉捏捏，累著了吧。拉著薑蜜和徐樂寧進了屋，還誇徐樂寧不留劉海特別好看，額頭飽滿，一看就是福氣相。
徐樂寧被誇，高興的說道： “這都是薑蜜手藝好，隨便剪幾刀畫一畫，就這麽好看了。”薑爸坐在堂屋裏，沒怎麽挪位置，似乎是思考人生呢。
薑媽： “這是咋了?”她剛剛也沒有進來，就在外麵看薑蜜剪頭發呢。
薑爸： “哎。”
薑媽： “你在家歇一天，還歇出來病了?”
薑爸垂頭喪氣： “咱們家的房子沒了，以後咱們就住這裏。”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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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樂寧站起來準備出去玩玩，不準備在這裏聽薑家講家事。
薑蜜遞給她一把瓜子，表示不用出去，她見薑爸又低頭不吭聲了，她道： “本來準備飯後說的，既然我爸說了，那我就細說。咱們家的房子被二叔搞..黃了。
她講了薑愛黨今天在紡織廠的騷操作，薑媽氣的眼圈都紅了，知道的說你們是兄弟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仇人呢。有這麽當兄弟的嗎?平時也不指望他能拉扯我們一把，但也別拖後腿使絆子啊。這幹的是人事嗎?
劉芸也氣的不輕，房子是他們家的大事，她昨天高興的半宿沒睡著，就盼望著能搬進樓房裏，而不是現在這樣被隔開的房子裏，一間房被隔成兩半，他們半間，薑凝姐妹半間。
劉芸兩口子夜裏辦個事都不敢動作過大了，就怕被人聽到了。
好不容易有了指望。
她眼睛了也蓄滿了淚，媽，咱們去二叔家，哪有這樣坑人的啊，也讓大家都聽聽二叔幹的這事情。
薑凝和沈懷誠這時候回來了，沈懷誠提了一個烤鴨，兩人就是排隊買烤鴨耽誤了時間，才回來的這麽晚的。
等薑凝得知這事情時，也是炸了，這事就這麽算了?
薑蜜： “咱們去套麻袋?二叔這次可是得罪人得罪多了。分房指標就那麽多，給了這些人，其他人就沒了，現在都恨他壞事呢，咱們套他麻袋，他都不知道是誰。
薑爸一拍桌子： “我去找他!”
眾人齊刷刷的看向他，薑媽： “去了以後，再跪一次挨一頓打啊?”薑爸瞬間蔫了。
沈懷誠道： “二叔的目的就是不想咱們家能順順利利的拿到房子，如果陳主任執意要給咱們爭取房子，二叔就會說，咱們家和陳主任勾結，還會再引出之前送錦旗的事情。
薑蜜： “咱們以前當二叔一家是親人，以後就別把他們家當親人了。房子的事情，還有轉機。”
劉芸： “什麽轉機?”
薑蜜又把工會會長救人的事情講了一遍，沈懷誠幾乎秒懂：這不是意外，是故意的?
薑蜜點頭：宣傳部的人去查了，就等結
果了。
劉芸突然說道： “二叔以前是不是經常給爸使袢子，讓爸無法升上去?”
薑凝： “咱爸成了組長，那邊都急眼了要鬧一頓，要不是蜜蜜機靈，咱們昨天就要倒大黴了，還得連累陳主任。
薑爸更難受了， “行了，吃飯吧。飯都涼了。”
晚飯很豐盛，一盆子的麻辣蝦，涼拌土豆絲，涼拌青菜，又煮了青菜豆腐湯，再加上熱騰騰的烤鴨，這夥食標準十分的高了。
薑蜜： “吃吧，多想無用，房子總歸會有的。便是這一次不成，下一次也會有。不過是早半年和晚半年。”
薑媽心中想著自家和陳主任家的關係，覺得閨女的話非常有道理。
薑媽： “這麽好吃的飯菜，你們要是耷拉著臉不想吃，就回屋去，別影響我吃飯。”夾了一筷子
的大蝦放徐樂寧的碗裏： “嚐嚐你二哥的手藝。”
徐樂寧埋頭吃蝦，阿姨，這蝦太好吃了!二哥手藝真好!比我媽單位裏的大廚手藝還好!
薑澤一筷子夾了一筷子大蝦給劉芸： “這蝦新鮮，白水煮了蘸醬油都香。快嚐嚐，再耷拉著臉，咱媽就攆你回屋去了。
薑媽朝著薑澤踢了一腳，你可閉嘴吧。
劉芸撲哧就笑了，咬了一口大蝦，麻麻辣辣，蝦皮酥脆，蝦肉緊實，她朝著薑澤豎起大拇指，“大廚水準。”
氣氛活絡了起來，薑媽問起薑蜜和徐樂寧看年年的事情，又道： “你怎麽不來供銷社稱稱體重啊?n
薑蜜哎呦一聲： “忙了一天，我把這事情忘了。”
薑澤：等吃了飯我顛顛就知道有多重了。
薑媽嗦了一口蝦，真鮮： “對，等會兒讓你二哥顛顛，我看你肯定是胖了點，這會兒比早上還明
顯呢。”又朝著徐樂寧笑：“樂寧啊，多吃點，就當自己家。”
徐樂寧： “阿姨，我肯定不客氣。”
薑蜜也說起年年的事情，
又道： “托樂寧的福，我買了兩件瑕疵的裙子，八塊錢一件，還不要票。”
薑媽： “這多不好意思啊。”她在供銷
社上班，當然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內銷的，壓根不給顧客拿出來的。
徐樂寧：“這算什麽，等我爸單位裏發豬肉了，我也給你們拎來幾斤。”
眾人：...
薑媽： “別別別。”這要是白家閨女這麽對別人，她至少得讓她吃頓竹筍炒肉。
薑蜜撲哧笑了，給徐樂寧盛了碗湯， “吃好喝好，傻白甜~”
薑媽： “那剩下的錢，不太夠吧。”
薑蜜： “裙子沒花錢，秋華姐送的。年年衣服是樂寧出的。等會兒，我把錢和票給你。”
眾人：???
徐樂寧道： “薑蜜給大家剪頭發教大家化妝，大家送給她的。”又細數了一下大家送她的東西。薑凝看看埋頭剝蝦卷烤鴨的薑蜜，覺得有些淩亂。
薑媽聲音發飄： “都送了什麽?”
薑蜜：衣服皮鞋，雪花膏，化妝品什麽的。姐，你明天有事嗎?和姐夫約會嗎?
薑凝： “沒事……你姐夫去”她意識到說錯了，趕緊改口： “懷城和靜靜去京城看他們爺爺。”
薑蜜笑： “姐夫就姐夫，改什麽呀。”
劉芸： “對啊，本來就是姐夫嘛。”
薑凝：.…
沈懷誠道： “我爺爺老寒腿犯了，我和靜靜去看看。”
薑蜜： “那不就巧了嗎?明天我和樂寧也去啊，帶著小醬包去看看京城動物園。”
正在吃飯的小醬包抬頭：小姑，帶我，去動物園?不騙人?
薑蜜： “小姑什麽時候騙你了?柳柳姐邀請我們去玩，我倆最近也沒事，就去玩兩天。姐，我姐夫都北京了，你也一起去吧，也去看看京城大學。”又道： “嫂子，媽，你也請兩天假，咱們一起去玩?
薑媽想也不想直接拒絕，劉芸也拒絕了，你二哥過幾天就要考核了，走不開。薑蜜便道：“以後有機會，咱們一家子去玩。”
薑凝有些猶豫，她確實想看一眼京大，便是上不成，也想去看一眼，太麻煩柳柳了吧?薑蜜：怎麽會，柳柳姐說，咱們全家都去玩，她才高興呢。
徐樂寧點頭：對，柳柳姐這麽說了。
沈懷誠笑： “要不然，凝凝住我爺爺家?這樣咱們都是一家人，不麻煩。”
薑凝斜睨他： “你覺得呢?”
薑蜜： “姐夫，明天咱們一起坐柳柳姐家的車吧，她說位置夠。”
沈懷誠：“我買了汽車票了。”
薑蜜： “看來你不願意和我姐一起坐車去京城玩啊，我還想著到時候咱們一起玩呢，那算了。”
沈懷誠改口： “我明天早上去退票。”
說說笑笑間，他們也吃完飯了，薑爸不聲不吭的收拾桌子碗筷，薑媽表示讓二哥把徐樂寧送回家，晚上可不敢讓一個小姑娘自己回家，不放心。
徐樂寧表示，她這會兒不走，要看薑蜜穿裙子，她大哥晚點兒會過來接她的。
大家都讓薑蜜穿新裙子，臨進去前，薑澤托著薑蜜的腰，顛了顛： “重了，有個八十來斤了。”大家喜笑顏開，這是重了四五斤呢。以前薑蜜都是七十五斤左右的，瘦的都是骨頭。
“看著臉上長了肉，果然是胖了好幾斤呢。這肉沒白吃。”薑媽高興的說道。
接著就看薑蜜穿新衣服了，她先試了白底碎花的百褶裙，這裙子是純棉的，料子比較舒服，印染的花紋也比較簡單，薑媽覺得顏色太淡了，不如藍白格子裙好看。
薑凝誇：漂亮，仙氣飄飄的。
薑蜜轉了一個圈，百褶裙的裙擺都飄了起來，看著柔柔弱弱的跟小仙女一樣。藍白格子裙更洋氣一些。
薑媽看的喜歡， “蜜蜜就該穿這麽漂亮的裙子，明天穿上這件裙子，再穿上小皮鞋，能晃得人移不開眼。你到了京城，再買身別的衣服，錢給你買衣服的，總得花了。
薑蜜： “謝謝媽。”
又把今天別人給的報酬扒拉了一邊，珍珠粉送給劉芸，口紅送給薑凝，其中一塊紅布送給了薑媽，讓她裁剪一身衣服穿。
薑爸和二哥就不送了，女孩子的東西，他們用不成。
最後又拿了一瓶雪花膏遞給徐樂寧，這個送給你。
徐樂寧不可置信驚呼： “這個給我?”薑蜜稍微對她好一點，她就覺得自己仿佛不配一樣
。
薑蜜：不要嗎?
徐樂寧趕緊接著： “要要要。”
劉芸： “蜜蜜也長大了，可以用珍珠粉了。”
薑凝也要開口，薑蜜指著自己的臉蛋： “吹彈可破，唇紅齒白，用不著~”
眾人：....
劉芸.薑凝和薑媽對於化妝這件事情十分感興趣，問薑蜜是怎麽做到的。
薑蜜便分別給劉芸和薑凝畫了個淡妝，劉芸屬於長相十分可愛的類型，圓臉杏眼十分討喜，翹鼻薄唇。
五官沒有什麽硬傷，稍微化妝點綴一下，就十分漂亮了。薑家人都是有些顏控的，劉芸自然長得不差。
薑凝就更漂亮了，屬於明豔大美人，稍微點綴一下，就讓人移不開眼睛了。
徐樂寧的大哥徐樂安來了，喊徐樂寧回家。徐樂寧看化妝看的高興呢，讓他等一會兒，徐樂安就在屋簷下和沈懷誠薑澤聊天。
薑爸心情不好，正在自閉，不參與聊天。
最後，薑蜜也給薑媽修了修眉形，要給她化妝，她死活不讓，她表示一把年紀了還化妝，那被人看到了真是要羞死。
徐樂寧： “阿姨，你年輕時，肯定是個大美人，才會生出來這麽漂亮的孩子。大哥大姐是不是也很漂亮?
薑蜜爬到櫃子便翻出一張相冊，隻給徐樂寧看： “這是我爸媽的結婚照。”
薑蜜： “我媽是大美人，我爸是帥小夥。”
薑蜜沒給徐樂寧看全家福，裏麵的她太醜了!以後大哥大姐都回來了，一定要重新拍全家福!徐樂寧表示認同，幾個人出來時，著實讓薑澤等人驚豔了，薑澤： “我媳婦兒呢?變去哪裏了?
劉芸笑：“在這裏!”
薑澤： “我不信，你這麽漂亮，肯定不是我媳婦。”劉芸哈哈哈哈。
沈懷誠眸子溫柔的望著薑凝，眼中再也沒有旁人，常言‘燈月之下看佳人，比白日更勝十倍’,此時的薑凝還化了淡妝，梳了魚骨辮，這就更美了。
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扣著他的心弦。
那眼神啊，拉絲呢。
徐樂寧也縮了縮胳膊，肉麻!抱著心愛的雪花膏，跟著徐樂安一起各自騎著自行車走了。薑蜜進屋，看著薑爸落寞的身影，心疼了，她坐在薑爸身邊，準備當一會兒的心理輔導老師。
“爸，不就是一個不疼自己的偏心眼娘，一個給自己使絆子的惡毒弟弟嗎?還有兩個不跟你來往的妹妹嗎?有什麽大不了的啊!他們怎麽對你，你就怎麽對他們。你還有我呢，還有媽和哥哥姐姐呢，還有小醬包!以後還會有很多的孫子孫女外孫子外孫女，這麽多的親人都在呢。”她伸手摟著薑爸的肩膀，爸，哭吧，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今天哭一場，明天，你就當自己沒有娘和兄弟姐妹了。
薑媽在旁邊聽著眼角直抽抽，忍著沒笑。
薑爸更心塞了： “閨女，你這是安慰我?還是挖苦我呢?”
薑蜜： “肯定是安慰你了，當你徹底死心以後，你的心就會變得堅不可摧，那些人就再也無法傷害你。他們就像是長在你身上的毒瘡，隻要你狠心切掉，疼一次以後，就再也不會疼了。
薑媽道：“這話聽著不好聽，但就是這個理。反正咱們也分家了，也不算分家，你就是獨杆司令被攆了出來。”她搖搖頭，朝著屋裏走去。
她剛一進屋，就被嚇了一跳，這一床的東西是什麽!!!麥乳精.橘子精.水果罐頭.牛肉罐頭.臘肉.臘腸……
她喊：薑愛國，這些東西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