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春夜65
“你怎麽還買了啤酒？”安檸看到他手中的袋子, 有點詫異。
隨遇青眉宇疏朗道：“今晚值得喝一杯，怕你家裏沒有酒，所以買了兩罐。”
安檸幫他把啤酒放進冰箱, 隨遇青在後麵看著她，在她關上冰箱門轉身的那一刻就迎了上去。
安檸沒穿衣服, 隨遇青把人抵在冰箱上，肆意地貼近。
後來安檸被他抱進她的臥室。
房門沒有關, 小貓能夠自由地出入。
不知道是不是好奇, 平安就賴在安檸的臥室裏, 蹲在床邊歪頭瞅著躺在**的她。
在此之前, 安檸從來沒有被其他有生命的活物圍觀過這樣的場麵，她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拿枕頭蒙住了臉。
隨遇青卻不讓她遮，偏要把她手中的枕頭拿開扔到旁邊。
過了會兒，小貓像是聞到了腥味，湊到被隨遇青放撕開了包裝的小盒子前, 低頭咬起來。
“哎……”安檸扭臉見到平安在咬盒子，伸手拍著床試圖讓平安離開那兒。
但是無濟於事。
安檸抬手推隨遇青，話語嬌俏地嗔怪：“你管管它啊！”
隨遇青被安檸這副似埋怨又像撒嬌的語氣給逗笑。
最後還是隨遇青把盒子拿過來後下床丟進了客廳那個帶蓋的垃圾桶裏，平安才消停。
安檸在他重新覆過來的時候小聲說：“你把平安弄出去。”
“為什麽？”隨遇青明知故問, 然後很壞心眼地就不把平安趕出去。
安檸索性閉上眼什麽都不看。
她聽到隨遇青吻著她低聲笑, 也能感受到平安在**走來走去，甚至還用尾巴掃到了她的腿。
停歇時安檸身上已經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她和隨遇青一起洗了個澡。
從衛生間出來後，安檸找了件睡裙穿，隨遇青隻套上了褲子, 上半身光著。
安檸懶懶散散地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機, 摁著遙控器換台，最後選擇了一個正在播放電影的頻道。
隨遇青從冰箱裏拿出那兩罐啤酒，拉開拉環後遞給了安檸一罐。
兩個人相挨著坐在沙發上，他在喝之前還主動跟安檸碰了一下啤酒罐。
安檸被隨遇青的這個舉動給逗笑，隨後仰頭喝了一口酒。
過了會兒，平安主動蹭了過來。
安檸把長大不少的小貓抱到她的腿上，摸了幾下貓後，她突然開口跟隨遇青說：“隨遇青，我不太清楚你了解我多少。”
隨遇青似是沒反應過來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他扭臉看向安檸，而安檸盯著電視上的畫麵，隻不過她的思緒並沒有跟著電影裏的畫麵走。
沒等隨遇青說話，安檸又說：“從我意識到我喜歡上了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好像就變得不太像我自己了。”
“我第一反應就是逃避，斷掉和你的聯係，及時止損。”安檸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但事情沒有我想的那麽順利，你應該懂，喜歡上一個人後，是無法再控製自己的心的。”
隨遇青低低地“嗯”了聲。
這點他再明白不過。
“其實我一早就察覺到了檬檬很不喜歡你，但我當時覺得我跟你也不會有什麽結果，所以就沒有跟她解釋過什麽，後來我決定和你劃清界限，就更覺得沒必要跟她提。”安檸說著這裏，沉了一口氣。
然後就發生了檬檬故意不帶手機試探她的那件事。
隨遇青溫聲回安檸：“小滿，本來就該我自己去獲得檬檬的信任和認可。”
“我知道她是你最在意的人，我會跟你一樣愛她。”他說。
安檸抿了抿唇，告訴他：“從我知道你是隨遇青那晚起，我就知道我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在我這裏，我和你根本不會有結果。”
聽到她說的這番話，隨遇青的心微沉。
“我起初真的是這樣想的，”她說：“所以我才在察覺到我喜歡上你後刻意遠離了你，我覺得我們就沒有必要開始。”
“現在也這樣認為嗎？”他低聲問。
“我不知道。”安檸很誠實地坦白了她的迷茫。
至少不是堅決地認為他們沒有必要開始。
隨遇青稍稍鬆了一口氣。
“檬檬說我還沒為自己活過，或許我該為自己不計後果一次。”安檸緩緩眨了眨眼睛，“但是我不確定我是不是能夠承受踏出這一步後最終要麵對的結果是最壞的那一種。”
她還是沒有安全感，在試探他。
隨遇青很認真地告訴她：“我不會讓你麵對最壞的結果。”
他很不喜歡空口保證許諾，但這次他目前隻能給她諾言。
因為他們的一輩子才剛要開始啟程，一切都還沒經曆。
不過隨遇青很肯定，隻要她向他踏出這一步，他就絕不會讓她麵對她擔心的那個最壞的結果。
“安檸，”他忽而跳了個話題問她：“你覺得人生是什麽？”
安檸歪頭看他，好笑地問：“怎麽突然要探討這麽哲學的問題？”
隨遇青也笑，“隨便聊聊。”
“你覺得人生是什麽？”他又問了一遍。
安檸很認真地思考了片刻，擼貓的動作也因為沉思停了下來，於是平安借機從她懷裏跳了下去，踱著步子走了。
片刻後，安檸才給出答案：“對我來說，人生是……一場苦難的修行吧。”
回答完他的問題，安檸有點好奇地問：“你覺得呢？”
“在我看來 ，人生是一場冒險。”隨遇青很沉靜地給出了他的答案。
“冒險？”安檸不解。
隨遇青點點頭。
“你不覺得，我們每做一個決定，其實都是一場冒險嗎？”
“因為沒有人能準確地預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所以不管你做什麽決定，都會存在一定的風險。”
“雖然我無法提前知曉我們以後具體會經曆什麽，但我可以很確定，未來站在我身邊的那個人，是你。”
“隻能是你。”
“不管遇到什麽事，我都不會鬆開你的手，絕不可能把你丟下。”隨遇青很篤定地告訴安檸：“我想跟你一起冒險，我保證那條路上絕對不會再有任何苦難跟著你。”
安檸和隨遇青對望著，誰都沒有再出聲講話。
過了會兒，隨遇青又跟安檸碰了下啤酒罐，他率先笑著將剩下的啤酒一飲而盡。
安檸沒有喝，而是突然對他說起了她的經曆：“我出生後一個多月就被丟在了孤兒院門口，我不知道我的親生父母是誰，當然現在也不想知道。”
“被院長抱回孤兒院後，一直在那裏生活到八歲，八歲那年春夏之際，我被一對年輕的夫妻看中，就是檬檬的父母，他們是因為很難生育，所以才去領養孩子的。但沒想到，在領養了我的第二年，我母親就意外懷孕了。”
“然後那年十月份我媽難產去世，我爸開始一蹶不振，那年我十歲。”
“我十六歲的時候，我爸因為常年酗酒引發了病症，陷入重度昏迷，幾乎就是植物人的狀態，一年後他去世，隻剩我和檬檬一起生活，直到現在。”
她的二十七年，不知道受過多少苦難和委屈，就這樣被她用短短的幾句話，平鋪直敘地概括完了。
隨遇青低聲回她：“我大概都知道。”
她說的這些，他僅僅不太清楚有關於她父親生病和死亡的事情。
隨遇青轉身抱住安檸，而後聽到她聲音很輕地說：“我想了很久，還是覺得該跟你說一下這些。”
這是她的家庭背景和成長經曆。
是談婚論嫁時對方家人很在乎的信息。
哪怕到了現在，安檸依然沒有做好準備跟隨遇青在一起。
她還是覺得，他們差距太大，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就像她做的一場夢。
但，她知道自己正在憑借著這份喜歡，努力朝他靠近。
安檸這些年並不缺人追，但是能讓她感受到的愛卻並不多。
這個世界上愛她的人很少，不計得失很愛很愛她的人，少之又少。
之前僅有一個安檬。
現在多了一個隨遇青。
所以安檸才這麽糾結。
但凡隨遇青對她的喜歡少那麽一點，她也許都不會如此猶豫矛盾。
那樣她就會以“他並沒有那麽喜歡我”這個理由說服自己，果斷地拒絕他。
可是他的喜歡滿到讓她感覺已經溢了出來。
他早在她對什麽都不知情的時候就默默地為她做過許多事。
他沒有想過讓她知道他為她做了什麽，他也從不拿那些事來綁架她讓她覺得她就該跟他交往。
隨遇青親了親她的前額，溫柔回她：“小滿，我接受你的所有。”
“我家人也一樣。”
安檸的眼睫顫了顫，而後她主動吻住了他的薄唇。
兩個人陷進沙發裏，隨遇青擁著安檸，心疼又開心地對她呢喃：“我真的很高興你願意跟我聊這些。”
安檸回摟著隨遇青的腰身，沒有回話，隻探身去吻他喉結上的那顆痣。
過了會兒，隨遇青抱起安檸回臥室，這次他及時帶上了門，沒有讓平安跟進來。
現在他們根本就不再是遊戲。
參雜了真心和感情的溝通，隻會是喜歡和愛流露。
在他俯身湊過來時，安檸小聲說：“今晚允許你給我草莓。”
隨遇青心下頓時略有不安，他的語氣像在開玩笑，不動聲色地問她：“你不會是打算過了今晚又要把我推遠吧？”
他實在是被她給弄怕了。
之前有過幾次，她每次特別順著他或者對他格外好後，隨即就會讓他遭受個打擊。
隨遇青怕這次和前幾次一樣，等待他的又是她給的一棒槌。
安檸搖頭，“不會。”
她莞爾淺笑著，語氣認真向他保證，安撫說：“真的不會，你別亂想。”
隨遇青信了她的話。
然後如她所願給了她很多很多的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