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降臨24
這條手鏈的鏈條是隨遇青選的, 鉑金的。
但是尾端的那個酒杯鏈墜是隨遇青自己親手做的。
這段時間安檸一直說忙，微信也不怎麽搭理他，隨遇青無聊的很, 所以在手工坊自己做了這麽個小玩意。
如果安檸看到酒杯鏈墜的背麵，就會發現上麵刻著一個英文單詞——cyan。
那是他們初遇的地點。
也是他名字的代表。
隻不過隨遇青萬萬沒想到, 安檸會這麽抗拒他送她禮物這件事。
對隨遇青來說，這條手鏈根本算不上值錢, 他就是當時很無聊, 隨手做了個墜, 做出來後才看著這個酒杯的圖案聯想到了安檸, 又恍然發覺這個圖案意外地符合他們第一次有交集的那晚。
因為是在cyan遇見的，所以他就在鏈墜的背麵加上了“cyan”這個單詞，這樣顯得更有意義。
他以為她會喜歡的。
可並不是。
她一點都不喜歡，甚至可以說討厭。
隨遇青扭臉看到被自己扔在沙發裏的首飾盒，頓時更加鬱悶。
不要就拉倒。
他伸手拿起首飾盒，對準 垃圾桶就丟了過去。
首飾盒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 然後像籃球落入籃筐一樣，隨著“嘭”的一聲悶響，很精準地掉進了垃圾桶。
.
安檸回到家裏的時候，安檬已經做好飯也炒好菜了。
吃飯的時候安檸對妹妹說：“檬檬, 我們這兩天要搬家, 你提前收拾收拾你的東西，別落下什麽。”
安檬聽聞輕皺眉心問：“為什麽突然要搬家？是房東不租了嗎？”
安檸點點頭，“房東太太要賣房給她老公治病，所以我們在這個月過完之前得搬走。”
賣房治病。
這幾個字喚起了安檬小時候的記憶。
當年父親重病, 姐姐也選擇了賣房給父親湊醫藥費。
安檬沉默了幾秒後才再次出聲：“那我們搬到哪裏去？”
“還沒找到合適的房子，”安檸說到這裏對妹妹露出一抹笑意, 安撫道：“不過不用擔心，這兩天我會把房子的事情定下來，不會讓你跟著我睡大街。”
安檬也笑，語氣輕鬆地回安檸：“隻要跟姐姐在一起，睡大街睡橋洞我都願意。”
安檸好笑道：“咱們也不至於落魄到這種地步吧？”
如果真的在這兩天裏找不到房子，等周一妹妹去了學校，安檸會找個便宜點的小旅館住著，距離妹妹下次回來還有整整五天的時間，足夠了。
到時候她肯定已經租到了房子。
晚飯過後安檬寫假期作業，安檸就捧著手機在租房軟件上繼續找房子。
她在酒店裏看好收藏的那套錦帆小區一室一廳的房子，中介說房子目前還在，安檸已經和中介約了明天上午九點看房。
錦帆小區離一中不遠，幾站地跌就能到。
如果房子不錯家具也齊全，一切都順利的話，安檸肯定首選租它。
但是就怕實地去看了後感覺不合適，所以安檸在睡前又收藏了幾個看起來都很合適的房源。
.
隨遇青靠在沙發裏冷靜了會兒，心情漸漸平複下來。
然後他就開始處理正事。
隨遇青先是給大哥隨遇安打了通電話。
隨遇安很少接到弟弟的電話，基本可以說，他這個弟弟沒事是絕對不會來騷擾他的。
而接到弟弟來電的時候，隨遇安正在和女朋友明晗準備檢票進廳看電影。
他點了接聽，剛將手機舉到耳邊，還沒來得及說話，通話另一端的隨遇青就喊了他：“哥。”
“嗯？”隨遇安問：“怎麽了？”
隨遇青開門見山道：“爸當年給你在清和園置辦的那套房這些年是不是一直空著？”
隨遇青提到的那套房是隨遇安去沈城一中上高中的時候家裏在沈城一中旁邊的小區買的了。
隨遇安應：“嗯，你要用？”
隨遇青笑著問：“我幫你租出去怎麽樣？”
隨遇安輕眯了下眼睛：“你有朋友需要租房？”
“昂，”隨遇青快速地眨了幾下眼，承認：“對，有個朋友著急租房，想在一中附近租，但還沒看到合適的，正好你名下在那邊有套空房，所以我想……”
“借花獻佛？”隨遇安似笑非笑。
這是今晚隨遇青第二次聽到這個詞。
他沉了口氣，低聲“嗯”了下，問：“行嗎哥？”
隨遇安抬了抬眉稍，溫聲笑說：“你都提出來了，我能說不行嗎？”
隨遇青立刻高興地揚聲道：“謝謝哥！如果真租出去了，房租都歸你！”
隨遇安輕嘁著笑，回他：“我缺這幾個房租的錢啊？一年的房租都沒我一天掙得多。”
不等隨遇青再說什麽，隨遇安就道：“沒事我掛了啊，要進場看電影了。”
隨遇青八卦：“跟誰？明晗嗎？”
隨遇安“嗯”了聲，隨即又說他：“別沒大沒小。”
隨遇青強調：“我跟她是同學！”
明晗跟隨遇青、商琛、徐栗，還有隨遇青的那兩個發小秦封和林冬序都是高中同學。
隨遇安：“以後她是你嫂子。”
隨遇青：“……”
掛了電話後，明晗眉眼輕彎地問隨遇安：“你弟弟怎麽了？”
隨遇安想了想，笑著回女朋友：“用我名下的房子去借花獻佛了。”
明晗聽聞，有些意外：“他有情況了啊？”
隨遇安嘴角輕勾道：“可能吧。”
隨遇青獲得了大哥的同意後就直接打電話給特助陳晨，讓他去辦幾件事。
一件就是聯係中介公司，告訴這兩天要帶安檸去看錦帆小區那套房子的中介，如果安檸沒看中錦帆小區一室一廳的那套房，就想辦法帶安檸去清和園看一套兩室一廳的，一個月的房租4000。
陳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板，你確定是4000嗎？據我所知，清和園因為就在一中旁邊，很多學生家長為了陪孩子備戰高考會特意到那邊去租房，所以清和園的房租一直都不低的，而且一個月4000的房租已經遠遠低於市場價了……”
“就4000，對方要問原因的話，就說房東著急出租。”隨遇青說完又提醒陳晨：“這房子全權托管給中介公司吧，不要讓安檸知道房東是誰。”
“好，我明白了。”雖然陳晨並不懂理解老板為什麽要幫在分公司上班的那個女員工。
“第二件事，”隨遇青頓了頓，喝了口水才繼續說：“從下個月開始，加班的製度從調休改成發加班費，加班費隨當月工資在下個月一起發放。”
陳晨應下：“好的老板，我去辦。”
“還有，”隨遇青一直忘不掉安檸在跳傘的時候喊的那些話，他對陳晨說：“去想辦法了解一下強瑞科技產品總監這個人。”
陳晨記性很好，他記得安檸的前公司就是強瑞科技，而且他當時就是在強瑞的產品部工作。
陳晨直覺老板這次讓他去查的人和安檸有關，但他從不多問為什麽，老板吩咐下來的事，照做就好，於是說：“好。”
交代完事情，隨遇青將手機扔到旁邊，自己倒進床裏。
已經過了幾個小時，但枕頭上似乎還殘留著她發絲間淡淡的清香。
隨遇青閉上眼，腦子裏浮現出他們在一起交流的場景。
她很誘人，也很會勾引，像隻妖精，又像一條蛇。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沒能盡興，隨遇青一想起她，身體忍不住興奮起來。
但是她人不在。
隨遇青將臉埋在她枕過的枕頭上，深深地呼吸、吐氣，強迫自己冷靜。
片晌，男人敗陣般坐起來，然後下床進了衛生間。
等他洗完澡再出來，隨遇青就來到垃圾桶旁邊，蹲下，又起身。
他給前台打了通電話，叫人送一副一次性手套上來。
很快就有服務生給隨遇青送來了一次性手套。
隨遇青關上房門後帶好手套，重新蹲在垃圾桶旁邊，然後將手伸進垃圾桶裏，低著頭扒拉了幾下，將被他扔進去的那個首飾盒又撈了回來。
隨遇青打開盒蓋，摘掉一隻手的手套，把手鏈從盒子裏捏出來，隨即就把首飾盒和手套都丟進了垃圾桶裏。
.
隔天早上安檸在玄關換鞋要出門的時候，安檬跟過來，說：“姐，我跟你一起去吧？”
安檸拒絕，回她：“今天氣溫高，外麵很熱，你留在家裏寫作業吧，作業寫完了就先將暫時不用的東西打包收起來。”
安檬隻好乖乖地應下：“好。”
一個多小時後，安檸在錦帆小區門口和中介碰了麵。
對方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穿著一身西裝。
“您是就安女士吧？”
打著遮陽傘的安檸點點頭，“您好。”
男人說：“我帶您去看看這個小區裏的那套一室一廳的房子，您跟我來。”
“好。”
在租房app上通過圖片看還不錯 的房子，實地看起來並不好，整體都很老舊，采光不好，而且家具並不全，沒有洗衣機，空調也隻有客廳有，冰箱很舊，不知道還能不能製冷，馬桶抽水很差勁，用起來可能會經常堵。
安檸不是很滿意。
租房其實也很看緣分，有的房子一進去就會生出不喜歡的感覺，有的房子則會一眼就看中，想要租下來。
這個房子給安檸的感覺是前者。
中介看出安檸不喜歡這套房，便問：“您想在哪個區域租房？我手裏還有其他的房源可以出租，不知道有沒有符合您想要的地段的。”
安檸如實說：“不要離沈城一中太遠就行，我妹妹要在一中上學，太遠了她回家不方便。”
中介立刻就道：“清和園怎麽樣？我在那邊有房源。”
安檸笑著回絕：“清和園的房租太高了……”
她的話音未落，中介就道：“正常情況清和園的房租是挺高的，但我這邊有個房東著急出租房子，自己把價位調到了一個月4000。”
安檸有點驚訝，“一室？”
中介伸出兩根手指，“兩室。”
安檸瞪大眼，好笑道：“你在騙我吧？”
中介也很無奈：“我有必要騙你嗎？我也是這兩天才接到房東的消息，讓我趕緊幫他出租出去，好像是著急用錢吧……具體的咱也不能問不是，我們公司跟這個房東簽的是全權托管的合同，房東怎麽委托我們怎麽辦。”
如果是著急用錢的話，安檸倒是可以理解。
“我帶你過去看看？” 中介問完安檸，緊接著又說：“要是沒相中我再幫你找其他合適的房子，反正看看也不吃虧，萬一合你眼緣呢。”
安檸點了點頭，應道：“好。”
中介心裏終於稍微鬆了一口氣。
兩個人到了清和園後，中介就領著安檸去看了那套兩室一廳的房子。
戶型南北通透，客廳很大，主臥大一點，次臥稍微小些，兩間臥室和客廳都安裝了空調，冰箱不是全新的，但也不算舊，全自動洗衣機看起來像是新置辦的。
家具都是好的，也沒有缺什麽東西。
不知道是不是光線好的原因，安檸站在這個房子裏，心也跟著亮堂。
安檸喜歡這裏。
最最主要的原因是，清和園就在一中附近，步行幾分鍾就能到。
如果真的租在這裏，檬檬以後回家會特別方便。
安檸扭臉問中介：“房租真的是4000一個月嗎？”
“真的，”中介失笑，“我幹這行很多年了，一直誠信為本，絕對不會跟您拿這種事開玩笑。”
“我要是租的話，什麽時候可以簽合同？”安檸又問。
“今天就可以。”中介問：“您要簽嗎？簽的話我現在就能讓同事帶合同過來。”
安檸笑道：“好，現在就簽。”
因為是房東全權委托給了中介公司，所以安檸的合同是跟中介公司簽的，房租也是打給中介公司，再由中介公司將錢轉給房東。
也因此，安檸並不知道這個房子在一位叫“隨遇安”的人名下。
簽完合同交了一個月的押金和三個月的房租後，安檸就直接回家收拾行李，和安檬一起將東西都打包好，然後叫了一輛貨拉拉，當天就搬了家。
姐妹倆當晚吃了晚飯後簡單地收拾整理了一下新家，然後就累的各回各的房間去休息了。
安檸躺在**發了一條朋友圈，說：“人和房子之間也講究緣分，昨天看了五個都不滿意，今天上午看到第二個就當場簽了租房合同，現在我人已經在新房子裏躺著了，舒服~”
隨遇青看到她這條微信時，正在自己的酒吧裏。
可能是太高興了，她這條朋友圈忘記了屏蔽“隨遇青”。
隨遇青用“阿隨”那個微信號評論她：“恭喜！”
然後他就給她撥了微信通話。
安檸沒有立刻接，而是很不解的打字問他：【？】
阿隨：【姐姐快接通，不然就聽不到了。】
安檸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但出於好奇，她還是點了接聽，然後將手機放到耳邊。
聲音頓時從他那端傳出手機：“你是千堆雪，我是長街，怕日出一到，彼此瓦解……”[標注1]
優美婉轉的歌聲中夾雜著混亂不清的人聲還有碰酒杯的聲音。
隨遇青笑著問她：“聽到了嗎？你喜歡的歌。”
安檸也笑，應：“嗯，聽到了。”
“你在酒吧呢？”她問。
“對啊。”隨遇青故意道：“其實今天我不上班，但是沒人陪，自己在酒店房間很無聊，所以過來喝酒。”
他剛說完，安檸的房門就被人從外麵敲響。
下一秒，安檬將門推開，她抱著枕頭朝著安檸走來，語氣悶悶的，聽起來很可憐：“姐，我習慣跟你睡了，突然自己一個房間睡不著。”
安檬很熟練地爬上安檸的床，笑容溫順，很乖地小聲撒嬌：“我能繼續跟你睡嘛？”
安檸好笑又無奈，放輕聲音說：“躺下睡吧。”
她對安檬說完就對著手機說：“我先掛了，拜。”
不等隨遇青反應，安檸已經將通話掐斷。
隨遇青頓時氣悶。
她妹妹都高中了，怎麽還要跟她一起睡啊！
一點私人空間都沒有嗎？
離譜！！！
該和她一起睡覺的是他好吧！
隨遇青正不悅著，他剛想端起酒杯來灌口酒冷靜冷靜，手中的手機突然傳進了一條微信消息。
是安檸發來的。
小滿：【阿隨，明晚見？】
隨遇青立刻就回了她四個字加兩個標點符號：【好，明晚見！】
發完又急忙補充了一句：【我在酒店房間等你。】
這條發送後，隨遇青還是覺得不夠，於是又加了一條：【姐姐你可不能放我鴿子。】
安檸很快回他：【我要是放了呢？】
阿隨：【那下次見麵我會加倍從你那裏討回來的，姐姐。】
安檸明知故問：【怎麽討？】
阿隨：【讓你求我的那種討。】
安檸回他：【聽起來挺有趣的，那我明天不去了，放你鴿子，給你機會讓我求你。】
隨遇青沒想到她會來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