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馮重、周元相視一眼搖頭, 這個他們還真不知道,不過,可以出去打聽一下。

“你等等, 我出去找人問問。”

說著,也不等錢有福說什麽, 馮重便直接跑了出去。

“問清楚了, 我問了幾個比鄭磊早來的學府的師兄,他們說之前不是這樣的,剛來的時候, 印象裏鄭磊隻是有點靦腆,後來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成這樣了。”擔心一個人記錯了, 馮重還特意多問了幾個,給出的結果都差不多。

“這樣的話……”錢有福跟周元對視一眼, “有沒有可能是隔壁院子的人之前欺負過他?

”所以他才報複?

“很有可能。”馮重喝了口水接著道,“之前隔壁幾個過來給你們道謝, 看著彬彬有禮的,我還以為人不錯。剛剛跟幾個師兄聊了聊才知道, 我們都看走眼了。那幾個人……馮重搖頭, “哦,還有之前說喬撤沒去參加這次鄉試,你們知道是因為啥嗎?”

“因為啥?”錢有福好奇。

“因為喬撤在外麵跟人說, 等他中舉就休了家裏的黃臉婆,娶個家世長相更好的美嬌娘……然後這話不知道怎麽傳到他媳婦耳朵裏去了。”

那也是個強悍的,喬轍不是說中了舉就如何如何嗎?她幹脆把喬撤考試報名用的東西全都收起來了, 家裏的錢也都弄到了自己手裏, 還不知道用什麽手段讓人不給喬轍開往金陵去的路引。

反正就是方方麵麵堵死了喬撤去鄉試的路。

“這麽厲害?”周元震驚。今年家裏也給他定了親事,今年年底就成親, 他未婚妻應該是個性子溫柔的吧?

錢有福倒覺得厲害點好,“遇上這樣的陳世美,自己不厲害點,得被欺負死。”

這倒是,周元,馮重點頭。

“那接下來我們怎麽辦?這些要不要跟夫子說?”

馮重:“提醒一下吧,這是大事,早點找到人,我們自己也能安心點,不過也不用說的那麽透,還有以後跟隔壁還是少些往來吧?聽一個師兄說那喬轍一開始讀書都是妻子娘家供著的”,結果還能在外麵說出那樣的話做出這樣的事,這樣不知感恩的人能是個什麽好人?跟他為伍的人又能是什麽好人?

錢有福、馮重點頭。

兩日後,錢有福正跟周元、馮重一起上騎射課,錢有福剛顫顫巍巍的在夫子的幫助下騎上馬,就聽有人鬧哄哄跑過來,說鄭磊、喬轍幾個被衙差帶走了。

“帶走了?”錢有福一愣,沒防備夫子輕拍了一下馬背,馬兒陡然邁步,嚇得錢有福一個激靈,差點因為動作太大身形不穩從馬背上摔下來。

“想什麽呢,認真點,騎馬可不是鬧著玩的,一個不注意從馬背上摔下來,命都能給摔沒了。”

騎射課夫子扶住錢有福,厚實的一巴掌拍在錢有福小身板上,拍的錢有福直齜牙。

“沒,沒想啥。”有了教訓,錢有福再不敢走神,乖乖按著騎射課夫子的要求,一個指令一個動作開始練習。

等騎射課結束,從馬兒身上下來才湊到周元、馮重跟前問鄭磊、喬轍他們的事。

“啥情況?這事真是鄭磊做的?”還真叫他們給猜著了?

馮重、周元搖頭,“現在還不確定,也可能是被叫過去詢問情況。”

“啥詢問情況?你們剛剛在上課不知道,當著那麽多人的麵,鄭磊已經親口承認了。”

“啥?鄭磊親口承認了?”錢有福眼睛倏然睜大,真的假的?

周元、馮重也都很震驚,“為啥?”

說到這個旁邊的人可就有話說了,“鄭磊不說我們都不知道,原來喬轍他們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一直在欺負鄭磊。”

“對,看著一個個人模人樣的,沒想到壞起來那麽壞,簡直就是披著人皮的狼……這也就是鄭磊能忍,換了我,估計早報複回去了。”

“要我說,上次錢師弟、周師弟,你們就不該救他們……”

錢有福轉頭看周元,兩人都無奈的笑,關鍵他們救人的時候,也不知道那幾個人做了什麽呀。

“對了,以後,喬轍、鄭磊他們還會回來嗎?”

“回來?怎麽可能?”兩人履曆上都有了汙點,府學怎麽可能再要他們?“弄不好,秀才的文書都有可能會被收掉。你們看著吧,等這事過去,府學裏對於欺負人這種事,肯定會狠管的。”

之前不管,是夫子們不知道,他們看不見的地方還有這種事發生,現在知道了,還不得下狠手管。

事實也確實如此,三人被衙差帶走的翌日,府學的教授就把所有府學學子集中到一起開了個大會,甚至還弄了個類似現代風紀委員會性質的組織出來專門管這事。

府學的規矩手冊裏也多了一條:如果發現有欺負其他同窗的情況,一經發現直接開除。

一時間,府學風氣大變,就是同窗之間打鬧都注意了很多。

就在這樣的氛圍中,錢有福進入府學後的第一次月考跟小胖、阿繼他們給他寫的信一起如約而至。

“阿福,看什麽呢?考試快開始了。”

府學的月考雖然不像他們之前在私塾的時候模考要進號房,卻也十分嚴格,進考場前有專門的人搜撿。

考試的時候,考場裏還有人在邊上看著,跟錢有福上輩子考試的時候很像。

“來了。”錢有福把手裏剛打開的信重新折起收好,交給門口負責搜撿的夫子幫忙臨時保管,拎著考籃進了考場。

月考第一場考的四書,這部分正好是錢有福最近正在跟著黃夫子重新研讀學習的內容,錢有福答起來很有底氣,速度也很快,隻是在留意到自己的字時,錢有福下意識蹙了蹙眉。

從他換字帖到現在,細細算來也有大半年了,他的字相比之前雖然有進步,可是這近一個月好像提升已經十分不明顯了,回頭尋個機會他得跟黃夫子、周元他們討教一下,怎麽練字,能讓他的字更上一層樓。

揣著這樣的想法,錢有福很順利的完成了第一天的四書考核。

出了考場,從監考的夫子手中取回書信,思及剛剛的想法,錢有福也沒耽擱,路上便問了馮重、周元平時是如何練字的。這倆字寫的都比自己好,他想借鑒借鑒。

“練字?不就那麽練嗎?一開始是臨帖,然後一筆一筆練。這個是水磨的功夫,如果你是問如何練腕力,這個我可以給你點建議:練字的時候,在手腕上掛個沙包。”

周元補充,“還可以練懸腕。”

錢有福點頭,又問了下具體怎麽操作,了解清楚之後,就決定回去試試。

當然,在此之前,他要先把小胖、阿繼寫給他的信看了。

‘阿福,見字如晤……’

一個多月沒見,阿繼的字比之前寫的更好了。

錢有福笑著繼續往下看。

上麵看阿繼寫的他娘的小攤生意一如既往的好,他跟小胖的文章得了夫子誇,他們學習上又進步了,錢有福還挺高興的,可是等看到後麵,錢有福就有點笑不出來了。

因為袁夫子病了。

按著小胖跟阿繼信上說的,袁夫子這次病的還不輕,這半個月私塾裏的課已經停了好幾回了。師娘也因為照顧夫子,再加上憂心夫子病情跟著病倒了。

偏偏袁勤、袁毅兩位師兄去金陵參加鄉試,還沒回來。現在袁家就夫子的長孫女袁欣宜一個小丫頭撐著,他們雖然也每天上門,可也幫不上太多忙。請了鎮上醫術最好的幾位大夫上門給夫子看,藥了吃了好些,夫子的病卻一直沒什麽好轉。

小胖、阿繼想著府城這邊大夫的醫術可能能更好點,就想著寫信來,讓錢有福在府城這邊幫忙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大夫願意去青山鎮看診。

擔心大夫白跑一趟,信後麵,小胖、阿繼還特意把夫子的病症,甚至青山鎮那邊幾位大夫給出的診斷以及開出來的藥方都給一起寫上了。

錢有福看到這裏,連忙起身往外跑。

“阿福?明天還考五經呢?你這去哪兒啊?不看書了?”周元嗓子有點不舒服,跟錢有福要了點金銀花,在廚房裏煮了水,端出來剛喝了兩口,就見錢有福往外跑,詫異的問道。

錢有福:“小胖、阿繼說夫子病了,我去外麵醫館找人問問……”

“小胖、阿繼?”不是,“你等等,哪個夫子?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反應過來是袁夫子病了,周元顧不上喝金銀花茶了,杯子隨手往旁邊桌子上一放,就跟著追了上去。

“小胖、阿繼信上是怎麽說的,你給我看看。”

總算把人追上了,周元拿過來快速瀏覽了一遍,主要看後麵阿繼寫的夫子的病症,看到裏麵有咳血這一點,周元心下震驚,“怎麽可能?明明上次見到夫子,夫子身子骨還很健朗來著。”怎麽會隻一個多月的時間就成這樣?

周元根本不敢相信,可事實就擺在眼前,阿繼他們也不可能大老遠的寫信過來騙他們。周元隻能接受,然後跟

著錢有福一起跑。

所幸,來了府城一個多月,旬休的時候,他們也出來轉過,對府城幾條街都還算基本了解,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隻是即便醫館找到了,進去詢問的結果,卻並不十分好,大多數大夫在聽了錢有福對袁夫子病情的描述後,都蹙眉,再聽說還要去青山鎮那麽遠的地方出診,壓根不考慮。

問能不能開藥方,在沒見到病人的情況下,也都不敢隨便開。

兩人跑了幾家醫館,除了知道袁夫子這次的病情似乎很嚴重之外,幾乎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