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來我這◎

沈薔沒有呆在宋泊禮家,十二點的鍾聲敲響,她就已經拿起床頭的其中一個蘋果,收拾好自己的包包,離開了半山區。

那份墨綠色的禮盒孤獨的躺在大理石桌子上。客廳內沒有開燈昏暗一片,隻剩下外麵高樓升起散落的霓虹燈,照耀進來,灑落在墨綠色的盒子處。

和它的主人一樣,孤寂、落寞。

沈薔淩晨一點出現在宿舍時,徐羨和廖琪琪有些驚訝,“沈薔,你怎麽回來了?今天不是聖誕節嗎?文文都和男朋友出去了。”

言外之意是,你不用擔心我們會知道你和男朋友出去開房,連文文都這麽做了,多她一個也沒什麽問題。

沈薔不想去和她們分享自己感情裏的不愉快。

這世上看戲的人比感同身受的人多。

“吃完飯就回來了,他還有事情忙,”沈薔一邊說,一邊把書包放在**,拿起睡衣進了洗手間。她褪下盛滿她疲憊的衣服,擰開龍頭,抬頭看向花灑,水猛地衝下來,水流如針一樣刺向她的眼睛,她杏眼瞬間充滿紅血絲,眼眶也跟著刺痛。

花灑的水流衝下來,流到嘴角時有些鹹口。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花灑的水還是淚水。

她覺得自己很難受,但回頭一看,哪天不是這麽難受?

沈薔是在二十七號的晚上下班時間收到宋泊禮的回信。

一句很簡單的話——【下班後來我這。】

明明是他爽約放他鴿子,明明是他的不對,失聯整整五天,到頭來一句解釋都沒有,還是一如既往忽略她的情緒,不是道歉不是解釋,而是讓她去找他。

沈薔不圖宋泊禮的錢和權,唯獨圖他那點虛無縹緲抓不住看不見的愛。可他三番兩次這樣忽略她的情緒,她的驚喜等候撲了一場空,她說什麽都無法做到和沒事人一樣繼續熱臉貼冷屁股去找他。

但是真當她打下不去兩個字時,她又止住了。她好像開不了口拒絕自己的愛人。她的心還沒狠到這個地步。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決定幹脆不回信息,就像他一樣不去處理她的對話框。

沈薔纖細的手指把宋泊禮的對話框往左滑,點擊標記未讀。那顆本取消的紅點1,再次掛在那個鯨魚尾的頭像上。

就當她沒讀過吧。

沈薔下了班直接回了宿舍。卻恰好聽見徐羨和廖琪琪在討論今年畢業生的設計大賽,每年都有,一等獎是十萬元。所以很多人都報名。

徐羨看見沈薔,道:“沈薔,你要報名嗎?”

沈薔毫不猶豫的說:“要。”她已經留意這個比賽很久了,據說這次多了一個投資人參與比賽,一等獎的獎金十萬元不變,還多了個特等獎,但獎品是什麽還未可知。

沈薔不是不愛錢,隻是取之有道,像這個可以通過自己手段贏到錢的比賽,她是絕對要參加的,十萬元對她來說,算是不錯的了。

畢竟如果畢業後真的留在港城,首先房租開銷是很大的一項。還有其他的生活支出,而且她還給自己定了目標,每個月至少給莊芳潔打兩千塊錢,減輕她的負擔。

這一些七七八八的算下來,十萬元其實不多。也隻能夠她畢業後的半年支出預算,所以無論如何,她都得全力以赴,拿下一等獎或者特等獎。

洗完澡的沈薔已經餓的不行,換了一身長款白色運動休閑套裝打算去校門口吃點晚餐。當她剛走出門口時,她的手機鈴聲就響起了,她以為是莊芳潔,卻沒想到拿起手機一看,是甚少給她打電話的宋泊禮。

兩人在一起將近四年,這是她第一次不回微信他找不到她,也是他四年來,第二次打電話。

沈薔的眼眸一頓,握著手機的手收緊。

是因為沒回信息才打電話給她的嗎?她其實很想接通,然後質問他這幾天去了哪裏,做了什麽,為什麽會爽約,但是一想到他可能還是一句“工作而已你不要想太多”打發她,她便沒了想問的念頭。

這通電話終究還是擾亂了她的心,宋泊禮惹自己生氣了,沒打電話還好,雖然內心也很想他來哄,但也不會想那麽多,可當他真的來哄時,她的委屈和生氣就是翻倍的。

這通電話就像是開閘的洪水,帶著委屈和生氣一個勁的往外湧。

她猶豫片刻,選擇掛斷。

剛掛斷的下一秒,沈薔垂著腦袋,眼裏就映入一雙擦得發亮的高定皮鞋,頭頂上有人低聲喊她,“沈薔。”

聲音低沉、醇厚,沈薔兩字,從他嘴裏念出來,多了幾分繾綣。

這是他將近四年為數不多喊她名字的時候。

每一次聽、每一次心跳都要為沈薔這兩個字裏的一筆一畫跳動一次。沈薔二字,像是被他注入了生命,那是宋泊禮獨有的魔力。

沈薔驀然抬頭,撞上宋泊禮那雙深邃的桃花眼,他俊朗的五官依舊帶著如沐春風的溫柔。他低聲問:“剛剛怎麽不接我電話?”

他問她問題時,向來是尊重且隨意的口吻,好似隻要她說一句不想回答,那便可以不用回答。

他向來不喜歡壓迫任何人,或許也是因為這些事情,對他而言並不是特別的,所以不一定要了解,所以才能做到這麽隨意。

換做是她,她無法對心上人的事情那麽隨意。

這裏是校門口。雖然這個時間點很少人出來,大多數都去更遠的地方玩。但總是有那麽兩兩三三的人走上走下,目光都放在那輛限量版的布加尼威龍,還有一身西裝氣質不凡,整個港城都悉知的宋泊禮太子爺身上。

他公事時喜歡做賓利勞斯萊斯等轎車,還會讓陳秘書開車,隻有私事才會自己開跑車出來,這輛布加迪威龍,就是他眾多款跑車裏其中一輛。

那他來這裏是私事?

沈薔對宋泊禮的出現感到驚訝,對他問她為什麽掛電話感到更驚訝,猶豫片刻,她反問:“你怎麽在這裏?”

宋泊禮如實道:“找你。”

沈薔更疑惑了,巴掌大的小臉懵懂的啊了聲。

路人的目光若有似無的投來,沈薔知道宋泊禮向來不喜這種感覺,隻見他眉頭微微蹙起,道:“上車。”

沈薔也不想明天成為大家的焦點,於是也沒有再別扭,乖巧聽話上了車。

他不會像很多同齡人一樣,開著跑車飛馳天下,不把自己的生命放在閻王殿門口不安心。

他開車時有條不紊,就像他做事一樣沉穩,哪怕是跑車開的速度很快,但卻不會飄,穩穩前行。

車子一路駛向半山區,停在地下車庫。

直到下車進了電梯,宋泊禮都一言不發,沈薔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的打算,他找她,肯定是有事情。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來他家裏,倒不用裝作抗拒的樣子。

什麽事,等上去了再說,也不遲。

電梯一路上升到了頂樓,頂樓就宋泊禮一層住戶。

人臉識別後,門滴答一聲開了,宋泊禮紳士禮讓,沈薔沒有扭捏,先他進去。

她彎腰在玄關處換鞋。

身後的人走進來,門關上,她剛脫下鞋子的那瞬間,男人有力的臂彎從背後抱住她,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脖頸處,他的手也沒有停下一秒。待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被他推到了客廳、掉落的衣服作為推搡的證據。

之後便是浴室,掉落的三角輕薄小巧的布料,上麵有微微透亮的銀絲,宣告著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即將開始。

想說出口的話被堵在唇舌裏。她想問他,那幾天為什麽不回信息?

今天為什麽來找她?

隨著溫度越來越熱,氣氛越來越曖昧,她在一記痛擊下,短暫的忘掉一切。

十一點多結束後,兩人躺在一塊兒。

沈薔捏著宋泊禮的手,他少有閑情隨她鬧。

“所以你為什麽來找我?”

她迫不及待想聽見他對爽約和失陪道歉,她好告訴他自己的委屈,然後告訴他,以後都不許再這樣了。

“發你信息你沒回,就去找你了,”宋泊禮看向沈薔,嘴角一勾,道:“順便補還聖誕節給你。”

他說出後麵那句話,就代表他記得答應她一起過聖誕節,但是他爽約了,而他消失五天,找她並不是道歉,也不是解釋這幾天為什麽連一個信息都沒。

對於宋泊禮這樣的男人而言,區區聖誕節而已,隨時可以補還。在他的心裏,事業比這些虛無的節日重要。

“聖誕節是25號,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天,節日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是補還不了的。”沈薔很認真的告訴他,“我不回信息是因為我生氣了,我生氣你答應我卻做不到,我生氣你的爽約。”

沈薔把心裏積壓幾天的話告訴宋泊禮。

宋泊禮眉頭微微一蹙,沈薔似乎都能從他眼眸裏讀出他無奈的心理。他好像覺得她有點不可理喻。

“你好像很在意這些節日,”一分鍾後,宋泊禮似乎很無奈,做了一個讓步,說:“那我元旦陪你。”

沈薔心一沉,他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爽約是不對的,他的出差勝過她的心情勝過這段感情。

她終於知道他找她來的目的是什麽。不是解釋、不是道歉,而是在身體克製許久後,他想起他還有個女朋友。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