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沒有阿黎,一世他都覺得漫長◎

容辭問:“在這?”

阿黎點頭, 輕聲說:“以前也曾在這......有過啊。”

“可是今日不比尋常,外頭賓客眾多,沒過多久......”

阿黎聽著聽著, 臉頰漸漸燙起來。

他這麽說倒是顯得她一點也不矜持似的, 可她此時被他弄得不上不下的, 難受得很。

且想起母親此前跟她說的法子, 她迫不及待地想試試。

當然,此時此刻確實匆忙了些。

阿黎些許遺憾,慢慢放開容辭的脖頸,但下一刻又被他阻止。

“你既然想,那就依你。”

“......”

什麽叫她既然想,難道他不想嗎?她分明感受到那東西了所以才這麽問的呢。

阿黎別過臉, 唇角微微翹起來。

午後陽光燦爛, 牆角樹影斑駁, 婢女們等候在廊下說悄悄話。

“皇上分明是微服過來的,怎麽那些人也得了消息?那柳家小姐居然還到處亂串莫不是想偶遇皇上?”

“她就是這個意思,皇上到襄陽侯府就直奔皇後的屋子來了,哪裏給她們偶遇的機會?”

“可是那柳小姐賊心不死, 已經在外頭轉三圈了還不肯回。美其名賞花,我看花草都要被她薅禿了。”一個青衣婢女笑道。

房門口站著兩個宮人,跟襄陽侯府的婢女不一樣, 她們不敢胡亂討論主子的事, 卻極有興致地豎起耳朵聽。

“若她再這麽轉下去, 興許是有機會看見皇上的, 畢竟午歇也快起了。”

提起這個, 另一個婢女道:“往回皇後娘娘在閨中時不曾睡過這麽久的午覺呢, 今日卻遲了些。”

豈止是遲, 裏頭分明是......

兩個宮女站得近,自然能聽見屋子裏的動靜,不過卻不好說出來。

屋子裏動靜還在斷斷續續,她們皇後似哭似笑又似難耐般。平日在宮裏,夜裏安置或是晨起時,皇上都會跟皇後鬧一會,彼時也是這麽個聲音,她們聽得多了便也習以為常了。

突然,一陣急音傳來,細長而綿軟,聽得人頭皮酥麻。襄陽侯府的婢女們互相看了看,皆不明白何意。

而站在門口的宮女麵不改色,心想,主子們總算結束了。

室內,阿黎半死不活地躺在榻上,纖手去推胸前的人:“容辭哥哥,快拿個枕頭來。”

容辭不解:“什麽?”

“快,拿個枕頭來墊著,莫浪費了。”

容辭瞬間明白,隨手拿了個枕頭給她墊在臀下。他笑道:“這是從哪得來的法子?”

阿黎不好意思說是戚婉月傳授,隨口道:“我聽別人說的。”

容辭學識淵博,婦人懷孕是怎麽回事他也懂些。按阿黎的這個法子實在有些多餘,不過見她如此認真,便不打算說什麽了。他東西還堵在裏頭沒舍得退出,須臾,又掀開她衣襟,埋頭而下。

阿黎扭頭望著窗外天光,室內寂靜,耳邊是他的聲音。

平日裏,容銥譁辭哥哥一副正人君子溫文儒雅的模樣,卻不想做起這種事來居然也這般孟浪。

他鼻梁英挺,麵容英俊,帝王氣度威嚴。想著那樣一個清冷的人沉臉埋在那,阿黎便忍不住身子熱起來。

過了會,阿黎出聲問:“好了嗎?”

“嗯?”

“我得起來梳洗了,一會要去見祖母。”

容辭緩緩吐出顆櫻桃,唇瓣紅潤:“我陪你一起去。”

“可你不是微服而來嗎?怎好露麵?”

容辭笑了笑,雖是微服,可哪裏瞞得住旁人?況且他根本就不想瞞。

他就是要告訴世人,他寵愛皇後,也隻要皇後一人。

.

容辭微服去襄陽侯府的事被朝臣得知,次日,朝堂上就上了道彈劾皇後專寵無德的折子。這份折子可謂是觸了容辭的底線,他當即不假辭色道:“陳愛卿盡職盡心,竟是連朕的後宮也管上了?宋氏乃朕之發妻,不寵她難道寵旁人?”

這話令朝臣們驚訝。

這些日以來,關於納妃的呼聲沒見皇上如何抵觸,還以為皇上鬆動了。卻不想今日彈劾皇後專寵,竟是讓他直接冷臉。

一時間,眾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同時也覺得這折子上得實在失策,原本皇上選妃有望,可這麽一彈劾,若皇後在皇上麵前撒撒嬌哭哭鼻子,選妃之事恐怕要夭折。

當即,有人出列反駁了這道折子,直言純屬汙蔑,其心可誅。

皇上便順勢將此人罷官撤職。

朝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默契地壓下心思不表,打算另尋時機。

可哪曾想,他們等了幾天,又出了道驚天動地的消息——宋縕白辭官了。

這消息一出來,朝堂上鴉雀無聲。

此前大家擔心皇後專寵外戚勢大,所以才勸皇上納妃。不料,宋縕白破釜沉舟來這麽一出。

這還怎麽勸?

朝臣們像是集體被堵了喉嚨似的,憋得說不出話。

沒人在朝堂上囉嗦納妃之事,容辭肉眼可見的心情不錯。

這日,他下朝後徑直回坤寧殿,卻沒在殿中見著阿黎的身影。

“皇後呢?”他問。

宮女恭敬地回道:“實在不趕巧,皇後娘娘適才去崇文館了。”

容辭站在殿門口望了望宮牆晨輝,神情頗是無奈。

阿黎近日熱衷修撰史書,她是個做事專注的性子,有時一天下來兩人都難得見上兩麵。

他倒是頗懷念阿黎在殿中養病的日子,每回他過來,她都是乖乖巧巧地等他,再甜甜地喊上一聲“容辭哥哥”。

宮人在一旁問:“皇上,可要奴才去請皇後娘娘回來?”

“不必。”容辭抬腳:“朕去看看。”

所幸他今日不忙,去看看她也好。

崇文館裏有許多修撰書籍的史官,這些人官階不大,平日也不參與朝政,是以鮮少有機會見到皇上。猛然得知皇上過來,個個嚇得出門迎接。

修撰官們一輩子跟書打交道,也不懂那些溜須拍馬的奉承,叩拜後,皆局促地站著,一時不知崇文館發生了何事竟讓皇上親自過來。

楊學士額頭冒汗,戰戰兢兢上前詢問:“不知皇上前來有何指教。”

容辭是來找阿黎的,但也不好直接開口問阿黎,是以慣常地寒暄了兩句。隻把楊學士寒暄得腿腳發軟,一邊應付皇上的問話,一邊尋思最近哪裏出了岔子。

直到最後,皇上問:“皇後娘娘在哪個館?”

如此一聽,楊學士才恍然明白過來。

原來是來尋皇後的。

他早就該想到,皇上平日不踏足崇文館這樣的地方,今日突然過來還能是為什麽?

楊學士暗暗慶幸,忙回道:“皇後娘娘不與下官們在一處,而是單獨在史經閣。”

阿黎身份特殊,不想攪擾旁人做事,是以每回都是靜悄悄去史經閣,偶爾遇到些問題才會派人來請楊學士去商討。

楊學士問:“可要下官去通稟皇後娘娘?”

然而話才落,就見眼前明黃的龍袍已經走遠,一眾修撰史官立即恭敬地跪送。

容辭到了史經閣,將人揮退,獨自進門。

大殿內入目皆是書架,書架上分門別類地陳列了各式各樣的書。

高大的書架擋住了許多天光,使得殿內有些昏暗。容辭細聽了會,隱約聽見輕微的動靜,他朝那聲音走去。

沿著幾排書架往裏走,再往右拐,終於在角落的地方見著人。

阿黎坐在齊人高的木梯上,正在埋頭翻書,察覺有人過來還以為是宮女,頭也不抬吩咐:“蓮欣,將筆遞過來。”

容辭轉身掃視一圈,在不遠處的桌上看見筆墨,於是走過去提筆蘸了點墨又走回來遞給她。

阿黎伸手來接,夠了會沒夠著,扭頭一看見是容辭過來,愣了愣。

容辭將筆遞給她:“怎麽坐上頭去?”

“我找書呢,”阿黎說:“發現這裏編號弄錯了,就改一改。”

“編號弄錯讓旁人重新整理就是,你坐上頭修改太危險。”

容辭張開手臂:“下來。”

他背對著光線,整個人籠罩在昏暗中,可也不知從哪來的一束光恰巧從側麵透過來,投在他左邊的臉上,映出他眸子裏溫柔的笑。

這一刻,阿黎恍惚回到五歲時,她跟同窗鑽狗洞去隔壁戲樓聽西廂記,恰好被容辭抓了個正著。

彼時,容辭也是這般背光而站,深邃的眸子裏含著些東西,由於她當時太過緊張而沒去看那東西是什麽。

可今日這麽一瞧,她突然明白件事。從小到大,容辭待她就十分寵溺,眼裏永遠含著溫柔的光。

容辭見她愣神,問:“想什麽?快下來。”

“容辭哥哥,”阿黎也笑起來:“我突然發現一件事。”

“什麽?”

阿黎說:“容辭哥哥從小就待我好,是為何?”

她問得突兀,容辭也怔了怔。他走過去兩步跨上木梯,視線與她持平。

“為何這麽問?”

“我就是好奇啊,”阿黎說:“我也常常聽旁人說容世子最寵宋四姑娘,可我不明白呢,難道是因為我們從小定親?”

在京城,定娃娃親的人家不在少數,但後來要麽退親,要麽成婚後夫妻不和的也有許多。

容辭望著他的小姑娘,溫聲道:“不是因為定親。”

“那是因為什麽?”

“阿黎,”容辭緩緩問:“你可相信緣定三世?”

阿黎眨了眨眼,茫然。

容辭說:“其實我們前兩世也是夫妻。”

阿黎笑起來,像是覺得他一本正經說這樣的話很有趣,她笑得肩膀微微顫抖。

“真的?”

“嗯。”

“那我前兩世是怎樣的呀?”

“前兩世......”容辭停了下,說:“我們白頭偕老,夫妻恩愛。”

阿黎唇邊的笑愈加大,伸手調皮地捏住容辭兩頰:“這可是容辭哥哥夢見的?”

容辭也跟著她笑起來,點頭。

阿黎又問:“那你可夢見以後?也就是下輩子,下輩子,我們還是夫妻嗎?”

她話落,容辭眸色些許黯然,連聲音也低啞起來。

“我不知道。”他說。

若是可以,他想生生世世都跟她做夫妻,可他沒有生生世世了。

曾經她病危,廖慧大師讓他拿重要的東西換。他以為重要的是帝王權勢,卻不想,他身上重要的東西並非權勢,而是輪回。

彼時廖慧大師道:“這世間極少人有十世命道,殿下卻是其中之一。殿下乃天地華蓋命格,十世輪回,十世帝王,你可願以此來換?”

容辭毫不猶豫回答:“願。”

沒有阿黎,一世他都覺得漫長,更何況十世?

若無緣生生世世做夫妻,那至少,他要好好珍惜這一世情緣。不求長世富貴榮華,隻求今生白頭到老。

作者有話說:

啵啵,本章繼續隨機送50個小紅包,明天大概能寫到生小包子吧。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希望人生歸零、書蟲、Doraemon、九方城 10瓶;小酒窩 7瓶;明玉 6瓶;派大星的小肚子、Mavis 5瓶;盈盈呀~、咪哆哆 3瓶;宋廠東海小跟班、柚柚、勳勳家的小可愛、拖拖、不吃香菜 2瓶;Kris、木子說書、淳粹、奶茶味仙女、Ss^0^、藍淩、星願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