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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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小鎮上的人便知道辛念要拜師楊老爺子的事了。大多數人都覺得這是一件極好的事。唯獨虎爺得知此事,生了一肚子悶氣。他素來跟楊老爺子不合。平日裏,雖然不曾阻擋過辛念和楊老頭往來,可嘴裏卻沒有半句好話。
地窖裏,虎爺麵沉似水,接過辛玖手中的柴刀。瞬間通身氣勢暴起,隨手一揮,蠻荒牛後腿瞬間被斬斷。
虎爺這才轉過頭對辛玖說道:“你可看見了,就得這麽劈。”
辛玖吞了吞口水,在那雙虎目的瞪視下,用力地點了點頭。
“那你繼續練習,揮刀千百次吧。”
辛玖滿口答應下來。心話說,辛念這回可要遭殃。虎爺爺定然輕饒不了她。
卻不想,辛念過來上班時,手裏還抱了一大包草藥。說是要給虎爺爺泡腳用的。
虎爺本來也是實力強大的獸人戰士,可惜年輕時身受重傷,從此腿腳就不太好。每到陰雨天,他便腿疼難耐。可卻賭氣似的,從來不去找楊老爺子診治。腿疼也生扛著,脾氣卻越發暴躁了。
辛念之前還通過網購,又特意跑去縣城,拿了熱敷包回來給虎爺爺敷腿用。多少有些效果,但卻治不了腿疼。這次辛念也是看了楊老爺子給的筆記,這才弄來些藥草。
隻可惜虎爺爺並不領情,反而故意冷臉說道:“我才不要楊老頭醫館裏的東西。”
辛念隻得解釋道:“這些都是我之前跑去後山弄來的雞血藤。在家曬了好幾天,今天早上看著差不多了,就拿過來了。我之前也沒用過草藥,就想讓您用雞血藤和幹薑泡腳試試。萬一能稍微緩解腿疼,也是好的。我現在還什麽都不會,不過將來要是有機會,還是要弄點深淵盤山龍過回來的。那個泡腳的話,應該有奇效。”
深淵盤山龍屬於A級變異植物,灌木藤科類。其根莖如同番薯一般,藤蔓異常發達。成熟的盤山龍,枝葉足以蔓延一整座山。遠遠看去仿佛一條巨蛇盤旋於大山之上。這種占地為王的異能植物,就連成群結隊的傭兵團都輕易不敢招惹它。可辛念卻想把它挖來,給虎爺爺泡腳。
虎爺爺聽了這話,忍不住哈哈大笑,又說道:“小丫頭心氣還挺高。不過既然你要學醫術,那就好好學,爭取超過半吊子的老楊頭。別跟他似的,胡亂混了大半輩子,到頭來也不過是個庸醫。”
楊老爺子行醫幾十年,又豈是辛念這種初學者能比的。辛念不過是仗著有本異能書。虎爺剛好進入到飼養序列表裏。因此能看到他的相關食療食譜。
雞血藤本來也是要入菜的,可虎爺爺向來隻愛吃肉,一點蔬菜都入不了他的口。辛念隻能在煲雞湯裏麵放上些。剛好楊爺爺給的書裏也有提到雞血藤,辛念便想著拿它給虎爺爺泡腳。
至於虎爺爺的稱號【滿身舊疾的斷腿虎王】,不止是風濕,而且滿身老傷。由於疏於保養,如今已經步入晚年。最好的辦法其實是化解他和楊爺爺的心結,然後由楊爺爺幫虎爺爺診治。辛念如今也隻盼著自己能多學點醫術。
想到這裏,她笑眯眯地說道:“那我爭取好好學本事。然後想辦法把草藥融入進菜譜裏。到時候,你吃我做的飯,輕輕鬆鬆就能養身,那該有多好。”
虎爺爺聽了這話,頓時心情大好。順手就接過辛念手裏的草藥包。
辛念連忙跑去燒了一大桶熱水。又勸虎爺爺,反正也沒別的事情,不如先泡個腳。
虎爺爺自然答應了。
等到辛玖從窗前走過時,往屋裏看了一眼。隻見虎爺一邊喝著茶,一邊泡著腳,還聽著廣播裏異能英雄大戰地窟魔物的老話本,渾身都透著股舒服愜意。
成吧,辛念再次成功過關,全身而退了。可辛玖卻無比艱難。
他拿起那條斷牛腿,反複查看。卻見牛腿斷口是沿著關節一刀劈下的。角度極其刁鑽,下手十分精準,直接把骨骼之間的筋膜劈開,刀口斷的異常幹淨,一點骨髓都沒露出來。
辛玖反複回想虎爺爺揮刀的動作與方位,以及揮刀瞬間氣息的運轉。這些都不是他目前這個階段所能掌握的。辛玖唯一能做的便是千百次揮刀,模仿虎爺爺的劈砍姿勢。
等到虎爺爺泡完腳,出來倒水時,冷不丁看了辛玖一眼,又罵道:“這傻小子,不用專門照著關節劈。也不想想你那眼神又不好,你能找準位置嗎?你爸練得就是勢大力沉,一擊必殺。你以為誰都能做到精準鎖喉呢?我就給你打個樣而已,你得練你自己的,這小熊崽子。”
此時辛玖卻已經入迷了,甚至摸到了些許門道。又怎麽可能輕易放棄?於是他便對虎爺說道:“我就先試試,萬一能找到感覺呢。”
虎爺爺忍不住撇嘴道:“成,熊崽子你試吧。”
回頭他又對辛念說:“別竟隻想著給你媽燉豬肝湯了,也給小玖弄點肝補補眼。再怎麽說,他也是跟在我身邊的,萬一將來小玖學會精準鎖喉呢。你們這一家子也真是,就沒一個眼神好的。”
辛念忍不住小聲反駁,“其實我眼神還成。”起碼不用戴眼鏡。
虎爺爺看了她兩眼,哼笑了兩聲,到底沒再說什麽,轉身回房去了。
辛念摸了摸鼻子,一邊幹活,一邊忍不住咕噥:“豬肝實在太稀缺了,還真不是一家子都能吃得起的。辛玖還是先放放吧,多給他弄點鴨脖鴨掌鹵鴨件。到底怎麽能弄到颶風豬肝呢,還挺急的。”
雖然包二叔會送些淺灘羊肝,深淵豬肝送給她。辛念已經感激萬分了。她也盡可能的把肝做成菜給媽媽吃。隻可惜媽媽仍是處於衰敗期,倒計時進度始終沒能停下來。媽媽的身體在過去十幾年間一直飽受毒素侵蝕,辛念實在擔心兩年時間未必能幫她解毒。
就在辛念為“肝”發愁的時候,一支傭兵小隊正好經過了青山小鎮。
這支隊伍並不像剛從深淵出來的,隊員身上的防護服都很整齊,而且各個身強體壯,膀大腰圓。雖說臉上也有些疲態,可整體精神氣卻很好。
那領頭的隊長名叫邢斌,約莫三十來歲的年紀。似乎對青山小鎮很熟悉,直接帶著隊員就奔虎爺的小酒館來了。
他們到時還沒到飯點,小酒館裏也沒客人。
傭兵們很快落座,虎爺便抱著手臂,跟邢斌閑聊幾句。然後便衝著廚房喊了一聲:“念念,你出來一下,有人找你。”
剛好晚飯準備差不多了,就差煮麵條了。於是辛念直接圍著圍裙就出來了。
近前一看,她一個人也不認識。正在疑惑的時候,邢斌卻站起身來,把一個裝食物用的,具有保鮮功能的大旅行包,直接放到了桌上。
這時虎爺又開口介紹道:“這是邢斌,也是你父親過命的好兄弟。邢斌聽說你想要颶風豬肝,大老遠給你帶回來了。”
說話間,邢斌打開旅行包,隻見裏麵不止有兩副豬肝,還有一大塊兒新鮮豬肉。
辛念從沒想過,她盼了又盼的颶風豬肝,就這樣出現在她的麵前了。
她連忙打開異能書,果然顯示:“颶風豬,深淵常見c級魔獸。肉質極其鮮嫩,是老饕不可錯過的頂級食材。颶風豬的大腦和肝髒蘊藏特殊風係異能因子,豬肝不僅對髒器創傷有補益奇效,還能促進體內解毒,對明目有奇效,同時能夠改善產後營養不良。”
邢斌本來就是個渾身戾氣,沉默寡言的漢子。根本不喜歡跟人打交道。
可偏偏辛念一看見颶風豬肝就傻了眼,也不知道打招呼。
沒辦法,邢斌隻能清清喉嚨壓低聲音說道:“辛念你也別跟我們客套。你爸當初救了我們整支小隊,後來就成了我們編外成員。會不定期跟我們一起下地窟做任務。你爸曾經多次保護我們。聽說你想要颶風豬肝,這些就當是叔叔們送你的見麵禮了。你還想要什麽,告訴我一聲,下次可以帶頭活的颶風豬過來。”
“……”辛念聽了這話,整個人都麻了。
繼父在時,她想要什麽,繼父就能弄過來送給她。如今繼父不在了,這份偏愛卻以這種形式保留下來。
這時,副隊邢武看不去了,覺得他哥說話太過生硬,於是幫腔道:“你爸不願意你們這些孩子下深淵,所以表麵上跟我們也沒什麽往來。可大家都是過命的老兄弟。之前你爸也常在我們麵前說起你。我也托大一回,如今在坐的都是你叔叔。但凡辛家有事,知會一聲就行。所以,念念,你可千萬別跟我們客氣。”
話都說到這份上,辛念自然不能再推辭。於是她滿臉誠懇地說道:“眾位叔叔,感謝您們還記得我爸爸。”這還是她第一次叫爸爸,卻無比熟念。
“這豬肝我就厚臉皮收下了,我媽的確需要吃這個補身。隻是這颶風豬肉,我知道它是什麽價值。如果叔叔們今晚不著急走,我想明天中午把這豬肉燉了,請叔叔們來家裏吃飯。也讓我弟弟妹妹跟眾位叔叔見見麵。”
辛念話音未落,虎爺爺便開口說道:“你家裏鍋小灶低,你做飯也不方便。而且這麽多人,也未必能坐得開。不如就在咱們小酒館裏擺一桌。我老頭也厚著臉皮加雙筷子。”
有虎爺爺幫忙坐鎮,辛念自然沒有拒絕。邢斌那群傭兵團也都是豪爽的性格,直接便點頭答應下來。
辛念很快便招呼眾位叔叔吃麵,還特意端上了自己做的鹵肉和小菜。然後便忙著跟店裏的熟客們打招呼,到後廚忙去了。
另一邊,傭兵團成員們吃了辛念做的飯菜,頓時便忍不住稱讚:
“念念這手藝還真沒得說。說不定明天的颶風豬肉也能做的很好吃呢。”
另一人卻忍不住說道,“還是不能抱有太大期待。你是沒去過大城市五星大飯店裏吃過。那裏的廚師都擁有輔助係異能,颶風豬肉都是經過異能處理的。這才能去掉颶風豬身上的腥臊味,還能保持住豬肉的鮮美。正因為麻煩,才能賣出個天價。咱們平時在野外也烤過颶風豬吃,你覺得那豬肉好吃嗎?”
“還不如家常豬肉好吃呢。”
“不管怎麽說,也是孩子的一份心意,就算不好吃,到時候也都給我好好吃。”邢武直接拍板。其他團員也都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