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黑鱗(4)

楚惜羽被耳邊的嘶嘶聲吵醒的, 他的額頭沁著細汗,急喘著氣。

東方吐白,窗外的光線還有些陰暗, 他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把手擋在了眼前。

又是這種模糊的夢。

身旁的黑蛇感受到了他的異樣,緩緩爬上了他的脖頸。

楚惜羽點開意識裏的係統控製麵板,他調出和【發瘋的猹】的聊天頁麵。

他焦急地給他發送消息。

【你以前預知未來的能力發揮作用的時候, 也是做夢嗎?】

不到一秒,對方已經顯示正在輸入中。

發瘋的猹:【是的, 沒錯。】

發瘋的猹:【那會我天天夢到有人會在某個地方會往我頭上扔屎】

發瘋的猹:【過段時間之後, 結果他媽的真的應驗了!而且人物地點完全一樣】

楚惜羽感到了一絲慌張:【那你看得清嗎?】

發瘋的猹:【很模糊。但是如果大佬你到時候到了那個地方後, 就大致能根據周圍的特點判斷

出來】

楚惜羽:【做夢之後隔了多久應驗的?】

發瘋的猹:【很快,我兩周後就應驗了,這個因人而異,可能你和我會不一樣】

發瘋的猹:【話說,大佬你做的是啥夢啊?還記得是在哪嗎?】

楚惜羽仔細回想了一遍, 【應該是在一座很大的房子裏, 建築風格偏古歐式,可能是別墅,也可能是城堡,應該建築得早,有點舊】

發瘋的猹:【城堡?】

發瘋的猹:【好像還是第一次聽過有這個遊戲地點,那你夢到了啥?】

楚惜羽:“……”

楚惜羽猶豫了一秒, 他最後沒有跟他實話實說:【記不清了。】

楚惜羽總不能告訴他,他夢見的是自己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屋子裏, 被陌生男人拖著【嗶——】吧。

他自己也想不通。

他預知到的東西怎麽會這麽的……

楚惜羽關閉了係統,黑蛇已經爬進了被窩, 窩在了他的肚子上。

那處應該是黑蛇覺得最溫暖的地方。

他抬手摸了摸黑蛇的蛇尾,便抱著蛇又睡了一會。

等七點的鬧鈴一響,他才起床去給自己和黑蛇準備早餐。

他把精心切好的白鼠肉和一些魚塊放在碗裏,引導黑蛇去吃。

黑蛇纏在他的手腕上不動,明顯是不感興趣。

楚惜羽拽著黑蛇的蛇尾,嚐試讓它先嚐嚐。

盡管楚惜羽再怎麽用力,黑蛇也不會被惹怒。

它反而會放鬆纏繞的力度,任楚惜羽把它慢慢拽下來,等要離開他的手之際,它又會加大力度纏回去。

黑蛇或許以為楚惜羽是在和它玩。

“……”

楚惜羽莫名感覺自己被一條寵物蛇戲弄了。

他對黑蛇輕聲道,“真的不餓?餓的話就要吃。不吃飯是會變成蛇幹的。”

楚惜羽的語氣帶著點警告意味。

“到時候就不能帶你出門了。”

可惜比起那些肉類,黑蛇的注意力更集中於黏著楚惜羽。

楚惜羽無奈,或許它是真的還不餓,引導它進入了寵物箱。

……

他照常來到舞蹈房練舞,等下午結束舞蹈課程後,他抱著書包又換了教室,來上最後一節的文化課。

他選了個最後排的位置剛坐下,兩個女生也從後門不急不緩地走了進來。

她們在他的身邊的兩個位置坐下。

楚惜羽愣了下,覺得有點巧,這兩個女生他昨晚都見過。

她們就是昨晚來參加過陳州的生日宴的那兩個女生。

黎枝月的脖子上有一層明顯的粉用於遮蓋,她的走路時也看起來有些吃力。

黎枝月就坐在楚惜羽的身邊,她身邊的女生看樣子是她的好友。

黎枝月抻著手,甜美地微笑著,側過頭看向楚惜羽,“怎麽最近感覺你都很少和我們說話耶,你怎麽啦?”

楚惜羽的手一頓,他回道,“有嗎?”

黎枝月的心理素質很強,在經曆了昨晚後,她還能像沒事人一樣嬌美地微笑著,也許是並不在意,又或者是她在意的點並不在此。

如果她能得到的遠比她所經曆更多,更有價值,那麽她隻會注重自己能得到什麽。

就好比,她很滿意自己的現狀,滿意她現在身穿的六位數的名牌衣服,背的五位數的包,以及一身昂貴的珠寶首飾。

“有呀。”黎枝月點頭,低頭瞥了眼他書包裏的拉鏈縫隙,“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哦。”

楚惜羽聽懂了。

也就是說,他以前和黎枝月他們會保持頻繁的聯絡。

他和黎枝月這幾個人是從同一所貴族中學上來的,都是熟悉的同學。

“喂,你這種眼神是在嫌棄我嗎?”黎枝月甜美的笑容很快就收。

楚惜羽連忙搖頭,真誠地道:“沒有。”

她瞥了眼身邊在笑的閨蜜,美目冷淡,細聲在楚惜羽的耳邊說道,“就算陳州喜歡你又怎麽樣?他身邊不是還有個你的翻版嗎,你也別太得意了……別忘了,你跟我們永遠都是一夥的。”

楚惜羽聽得迷惑,他還沒有收到係統新的劇情提示,隻能猜測到他們以前的關係應該還挺密切。

“我沒有那種意思,”楚惜羽解釋道,“我最近在照顧寵物,所以就很少有時間聯係……”

黎枝月打斷他的話,她又甜美地微笑起來,就如同一朵清純嬌媚的梔子花,“你最好沒有。”

她又拿出手機,點開和楚惜羽的聊天界麵,開始輸入文字:

「昨天的事不許說出去,任何人都不行。」

「否則後果自負,你別忘了安晗。」

楚惜羽看著手機上的消息 ,也打字回複:

「好。」

「我昨晚什麽也沒看到」

「也沒去過陳州的家。」

黎枝月:「嗯。」

黎枝月:「現在把聊天記錄刪了。」

楚惜羽抬頭,就見身邊的黎枝月正撐著下巴,甜甜地笑著看他的手機。

他當著黎枝月的麵把聊天記錄給刪了,並放在離黎枝月近的一側,展示給她看。

黎枝月這才滿意了。

她身邊的閨蜜等得無聊,點了點黎枝月,“這裏好無聊啊,去做指甲吧。”

黎枝月點頭,她們起身,又光明正大地從後門離開了。

楚惜羽回頭瞥了眼兩人,又收回了目光。

原來她們來這裏,其實是特地找他封口的。

這說明原身並非是這個小團體裏的成員,而是他們以某種把柄要挾而逼著加入的。

安晗?

是誰?

下課後,楚惜羽點了下前桌坐著的女生,“同學,你知道安晗是誰嗎?”

女生聽到這個名字後,神情明顯變了,顯得怔然又慌張。

“你……你不知道?”她顫聲,疑惑的說:“在我們學校,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她。”

楚惜羽湊近。

隻聽女生環顧了眼四周,害怕又忍不住小聲說道,“她就是去年在舞蹈房摔死的女生,聽說是被人下降頭,也有人說是中了邪被奪了命……反正傳的很邪門。”

楚惜羽的眸光一顫,他的目光遊移。

廢棄的舞蹈房。

扭曲的肢體。

還有深夜傳來的踢踏聲。

……

原來,安晗就是這個學校傳的沸沸揚揚的靈異事件的主角。

——

楚惜羽帶著黑蛇回到了家,他還在想安晗的事情,連黑蛇已經悄然爬出了書包都毫無察覺。

“叮。”

楚惜羽打開手機,發現陳州把他拉進了一個小群裏,群裏成員是九個人,隨後,陳州發了兩段視頻。

第一個視頻裏,場景是在陳州的家裏,視頻裏音樂聲很吵,他掐著一個漂亮男生的脖子,正在粗暴的鞭策他……

楚惜羽看了五六秒就快速退出了頁麵,又劃向下一個視頻。

下一個視頻的封麵很直接,那是一片血淋淋的軀體,四肢殘缺,腦部開花,裏麵的大腦和頭蓋骨甚至都能隱隱可見。

楚惜羽不是很想看,但為了任務,他還是點開了。

視頻裏,一個四肢殘缺的男人正坐在漆黑的屋子裏,他的血口大張,他沒有舌頭,牙齒都被拔光,隻能發出嗚嗚的嘶啞聲。

隻見他抽搐著身子,用匕首一刀又一刀地劃向自己的身體。

血液一點點地溢出、噴湧。

就好像切割的不是他自己的肉。

隨後,他又抽搐著,迫不及待地把一個黑色方盒綁在了自己的頭上。

那個黑色方盒不斷閃爍著紅色的光芒。

楚惜羽預感不好,他看著視頻裏的男人像分割豬肉一樣自殘完,就摸向了頭上綁著的黑色方盒,他似乎是在摸索開關……

“彭!”

視頻裏傳來了一聲巨響。

視頻裏的男人的頭也隨之開了花。

楚惜羽跟著閉了下眼睛,不忍直視視頻中的一片血色。

群裏很快就有人發消息。

【陳少挺猛啊】

【好雅興(讚)】

然而,更多的人關注是第二個視頻。

【太爽了】

【就愛看這種】

【我看著好解壓】

【第二個視頻也是陳少

自己拍的嗎?】

楚惜羽驚愕著,他才發現陳州把他拉進的是一個獵奇群,裏麵的成員有黎枝月等人,這裏麵的人都喜歡看這種另類的視頻。

陳州回複:【怎麽可能,我找了專門做這種視頻的人定製的。】

有人問:【這男的惹你了?】

陳州:【他上回在酒吧裏揍了我一拳。】

【為什麽揍你?】

陳州:【我在廁所艸了他馬子】

群成員馬上活躍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那他活該】

【陳少,這是怎麽做到讓他自己自殘的啊?下藥了?】

陳州:【不是,那邊的人說是能給這男的下降頭,跟中邪差不多,到時候查起來也查不出什麽,最後隻能判自殘。】

【高明啊】

【我也想定製,陳少有聯係渠道嗎】

陳州:【我發你郵箱】

【拍完了記得在群裏分享一下啊。】

【大家一起欣賞】

……

楚惜羽退出了頁麵,他感覺有點反胃,衝擊性很強,這個群裏全是一群獵奇變態,難怪原身不想融入這個小團體。

他把手機放在了桌上,他想他可能幾個小時都不會想再打開手機了。

——

楚惜羽坐在浴缸裏搓泡泡,黑蛇已經沒入了水麵,悄然遊動著。

他邊洗,腦海中還會忍不住浮現出剛才看過的視頻裏的畫麵,後勁還沒過。

他愣著,也沒注意黑蛇在幹什麽。

正當他看著不遠處發呆,眼神失焦時,他發現有什麽東西正在試圖抵到了他的……

楚惜羽一激靈,他的耳根紅透了,把手放進浴缸裏尋找,才把黑蛇找出來。

雖然對方是一條寵物,但他還是忍不住感到尷尬。

他敲了敲黑蛇的頭,羞惱著說,“不讓你再玩水了。”

楚惜羽轉念一想,他覺得自己也沒必要對一條幼蛇太苛刻,它又什麽都不懂。

他把蛇放在了浴缸旁,自己起身披上了浴袍。

被冷落的黑蛇很快爬上了他的手臂,顯得安靜乖巧,身形爬動,帶著撒嬌意味。

楚惜羽拿它沒辦法,隻能任它黏在他的手上。

……

次日一早,楚惜羽模糊地睜開眼,他睡得很好,一晚上都沒做什麽奇怪的夢。

他瞥向盤在他身旁的黑蛇,揉了揉眼睛,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他托上黑蛇,將其放在手上。

仔細端詳了許久。

也許是日夜都待在一起,他很難分辨出黑蛇的變化。

他伸出手指對著黑蛇的蛇身比對了一下,存疑。

黑蛇早就醒了,楚惜羽把手指放在它的蛇身上,它很喜歡楚惜羽的觸碰,隨之也緊緊纏上了他的手指。

楚惜羽觀察良久,才猶豫地說道,“你是不是長大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