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人魚（25）
浴室的水流聲斷斷續續, 許久後，楚惜羽才紅著臉被墨洛斯抱出浴室。
他被放在了**，墨洛斯吻了下他的額頭。
它的金色長發如同海藻般, 肩膀健碩, 身形高大，即使它的長尾變化成了人類的雙腿，它身上仍舊散發著獨有的獸性。
墨洛斯將他擁入懷中, 緊扣著他的十指。
在靜謐的夜色裏，楚惜羽的臉頰酡紅, 他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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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洛斯輕柔地擁吻著他的愛人, 如同珍寶般將他整個人都圈在了懷裏。
在他即將陷入夢境時。
它在他的耳畔輕語, “我愛……尤裏安。”
楚惜羽縮在墨洛斯的懷裏，他閉上眼，睫毛輕顫，偷偷攥緊了被角。
在這一刻，他心跳不由地加快, 有點不敢去看墨洛斯的眼睛。
這句話。
他好像聽過很多遍了。
……
軍艦的行駛速度比普通的輪船快五到六倍, 軍艦現在已經離開了格林海島海域，正在迅速地靠近總部海域。大概不出兩天，他們就能抵達總部。
楚惜羽在墨洛斯的懷裏迷迷糊糊地醒來，他是被耳畔的通訊器的聲響吵醒的。
給他傳來訊息的是一名匿名用戶，通訊係統地圖中顯示該用戶的ip地域也處於灰色領域。
灰色領域由反叛組織所占領，該領域分部著防探測導彈和恐怖武裝組織, 是係統暫時無法探測到的未知領域。
【好久不見，我的學生。】
【最近過得好嗎？我是說你, 還有那條把你視作**對象的人魚。】
【真是不可思議，人魚王終其一生想要尋找的伴侶, 會是我這位不起眼的攝影師學生。】
【作為你曾經的導師，我真是為你驕傲啊尤裏安。】
【這簡直是我研究人魚的這幾十年裏最有意義的發現。】
【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見到你們了，希望我們再見麵的時候，我能有幸研究……不，應該是見證，我希望我能見證到你們甜蜜的交西已過程。】
【尤裏安，你將成為人魚研究的事業中做出最偉大的貢獻。】
【我希望在下一秒就能見到你。】
楚惜羽看完這個匿名用戶的通訊信息，這個人字裏行間都透露著對研究人魚的瘋狂，這位匿名用戶是誰顯而易見。
當時在輪船沉沒後，柏得溫被反叛組織所救，他也許早就和反叛組織有所勾結。
那麽柏得溫給他發這些，是為了恐嚇他？
楚惜羽愣著，他坐起身來，墨洛斯從身後親吻著他的臉頰，“怎麽了？”
墨洛斯能感覺到他的異樣，它將他摟緊懷裏，以此來安慰他。
楚惜羽搖了搖頭。
驟然。
軍艦上傳來了尖銳的警報聲。
“彭！”
軍艦被一顆導彈擊中，巨響伴隨著劇烈的振動，軍艦的一角也隨之被炸毀。
楚惜羽這才明白，柏得溫給他發這些信息，其實是在提醒他。
“前方有敵襲！前方有敵襲！”
原來他早就已經策劃好了一切。
楚惜羽嚇得一驚。
墨洛斯將他護在了懷裏，它的眸底陰鷙，含著森冷的殺意。
在敵方電波的幹擾下，柏得溫聯通了他的通訊器。
“早安，尤裏安。”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慈祥，他含著笑，“看到我給你發的訊息了嗎？”
楚惜羽將手按在耳邊戴著的通訊器上，“你想做什麽？”
“別害怕，孩子。我並不想發動暴力，我一直認為一切的生命都是具有價值的。”伯得溫笑了兩聲，說道，“我的導師瑞恩先生是，你也是。”
弗蘭克帶著軍隊來敲楚惜羽的房門，“尤裏安，快出來！我們遭遇了敵襲，現在我先帶你去地下安全區躲避！”
楚惜羽望向門口，但墨洛斯依舊緊摟著他，全然沒有允許他開門的意思。
“尤裏安！快開門！”
弗蘭克見房間裏久久沒有動靜，就又急促地拍著門。
反叛組織的軍艦已經駛近了他們所在的軍艦，在炮火的攻擊下，軍艦上不少士兵犧牲在了甲板上。
不知為什麽楚惜羽，門外幾個人同時撞都無法將其撞開。
情況危急，弗蘭克在副官們的勸阻下，隻好原路折返回到戰艦控製台，集中注意力抗擊敵襲。
“彭！彭！”
此起彼伏的爆破聲在海麵上回**，戰亂的硝煙和死亡血腥味彌漫在這片美麗的海洋上。
他的房間的窗戶被炸開，一具殘缺的屍體在導彈在爆破下倒掛在了他房間外的柵欄上。
那是反叛組織的一名飛行員，被軍艦的導彈炸掉了半具身體，破碎的器官和腸子伴隨著黏膩的鮮血暴露在外。
他的身軀小弧度的蠕動著，也許在前幾秒裏，他在劇痛中還活著。
楚惜羽看得頭皮發麻，墨洛斯伸出手掌，捂住了他的雙眼。
伯得溫的聲音又在他的耳邊響起，“看到了嗎？上帝站在我這一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偉大的人魚研究事業。”
“柏得溫，你這麽做，遲早會遭報應的。”楚惜羽的身形晃著，一手扒著墨洛斯放在他眼前的手。
柏得溫大笑著，他的語氣裏含著不屑，“這隻是你的國家愚昧的說法，我會證明我是對的。”
墨洛斯的手突然變得很冷。
它環顧了一眼被鮮血染紅的海麵，蔚藍色的海麵被殘骸所汙染。
墨洛斯的眼底含著晦暗的殺意和厭惡，它的雙腿又變成了冷藍色的長尾。
人類這一刻，才像是海洋上的垃圾。
轟然爆破聲摧毀了無數生命，被炮火燒灼的士兵們發出痛苦的嘶叫聲，這裏仿佛變成了地獄。
“轟——！”
湛藍的天空像是被硝煙所汙染，烏雲籠罩，雷鳴伴著颶風，驟然降臨在這片腥紅的海麵。
這仿佛是海洋發出的怒吼，暴風雨來了。
颶風蓋過了硝煙，暴雨和海嘯衝沒了死去的殘骸，死去的人們會葬在大海裏。
在這可怕的自然災害麵前，人類的力量又突然變得很渺小。
反叛組織的戰艦被海嘯撞上了島嶼，戰火被海洋平息。
即使見過幾次暴風雨，楚惜羽還是會被眼前地這一幕所震撼。
楚惜羽不可思議地看著海麵，他在這一刻才真正相信了瑞恩先生所寫下的記錄——
人魚是海洋上最可怕的存在，任何企圖惹怒人魚的人類都會受到惡神的詛咒。
因為它們的王便是足以驅使海洋的惡神。
突然，楚惜羽被人魚摟了起來，他下意識環起了墨洛斯的脖頸。
“我的尤裏安，”墨洛斯收回目光，對他輕柔地說道，“我反悔了，我要帶你離開。”
人魚親吻了他的唇瓣。
隨後。
他感覺到自己在下墜。
他再次，被人魚帶回了海洋。
……
弗蘭克站在控製台上，驚異地看著眼前暴風雨，他喃喃道，“……真是見鬼了。”
他猛地回神，才想起什麽，快步跑向了楚惜羽的房間。
這次，弗蘭克輕而易舉地撞開了房門。
但卻
發現他的房間裏早已空無一人，隻留下一道被戰火炸開的空牆。
“尤裏安！”
弗蘭克驚喊著，他的後背還流著冷汗。
尤裏安不見了。
看著空****的房間。
沒來由的，他想這一次，他也許永遠也找不到尤裏安了。
……
有一架戰艦上的反叛組織僥幸存活，見局勢不利，他們迅速撤離了這片海域。
柏得溫也被戰艦所救。
反叛組織的領導者拖拽起柏得溫的領口，他咬著牙關，怒道：“老家夥，你敢騙我！我看過了，那條破船上連人魚的影子都沒有，你知道我們為了你所說的這條人魚，死了多少人？賠了多少武器嗎？”
“不不……我並沒有欺騙你們，攝像機和探測器對人魚不起作用，這些東西根本拍不到它，你們得用望眼鏡看……”
“你們要相信我！”柏得溫擺著手，他蒼老的臉頰發著抖，“我沒有騙你們……我沒有騙你們……”
反派領導者掐上了他的脖頸，慘重的損失讓他憤怒地失去了理智，他對著柏得溫怒罵：“你這該死的老家夥！我要把你的頭擰下來！”
“你不是喜歡做那些人體研究嗎？我現在就要把你的腦袋砍下來跟海魚縫在一起。”領導者咬著牙，將他摔在了地麵。
隨後，柏得溫被兩名蒙著臉的士兵拖走。
“不，不……”伯得溫驚恐得搖著頭，“我還有價值，我是對的，請再相信我一次，不……”
柏得溫被按在了甲板上。
他被一個士兵按住了後背，一個士兵蹲在他身邊，負責接著他被砍下來的頭。
還有一名士兵站在伯得溫的身後，手拿著一柄鐵鋸子，他負責一點一點鋸下柏得溫完整的頭顱。
柏得溫的臉色發白，他的眼中充滿著不甘和對死亡的恐懼，他嘶叫著：“不——！”
很快，甲板上沒再傳來柏得溫的聲音。
士兵在海洋裏撈到了一米五長的巨型海魚，甲板上隻聽得到它奮力擺動魚尾的聲響。
…………
楚惜羽睜開眼，五彩斑斕的石壁再次映入了他的眼簾。
他又回到了這裏。
石洞內的一切都如夢如幻，就仿佛他剛才所見的一切都隻是個夢。
這次他什麽也沒帶來，但他莫名感受到了久違的輕鬆和清淨。
“e……ema，ema（媽媽）.”有人在奶聲奶氣的呼喚他。
楚惜羽回神，他循聲望去，隻見一條短尾巴的小人魚正趴在他的不遠處，圓圓的眼珠轉著，用期盼的目光看著他。
小人魚見楚惜羽看向了它，忙迫不及待地撲在了楚惜羽的懷裏，它很想念這個新媽媽。
它甜甜地喊他：“ema，preili ema（想念媽媽）”
楚惜羽虛摟著小人魚，感覺有些恍惚，他眨了眨眼睛。
這時，墨洛斯遊入了洞口，它帶回了一些水果和食物。
它遊向洞中的石台，冷漠地將纏著楚惜羽的小人魚拎起來，放入了身後水池中。
隨後，它俯身吻了吻楚惜羽的唇瓣，目光滿含著溫柔的占有欲。
它握緊了楚惜羽的雙手，喃喃道：“我們回家了，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