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人魚（20）
楚惜羽被眼前這一幕所震撼, 他的眸光顫著，不由地往後挪了一步。
“墨洛斯，”楚惜羽不可思議地看向他
的雙腿, “你的腿……”
山林裏的風驟然停了, 烏雲如同被控製般在空中紛紛消散，一切都詭譎得厲害，眼前的就墨洛斯如同這裏的主宰者。
擁有雙腿的墨洛斯比以往更可怕, 他感受到了來自於它的令人膽寒的威懾力和氣場。
墨洛斯穩步向他而來，在他的身前蹲下, 他的手掌寬大, 手掌間連接著透明的蹼, 觸感冰涼。
楚惜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措不及防地被人魚摟進了懷裏，人魚的力道很重，眸底陰沉得可怕。
墨洛斯與他對視，審視著他, “尤裏安, 要離開，拋下我？”
“不，不是。”
楚惜羽額頭流下細汗，他搖了搖頭，忙小聲道，“我隻是想上來……摘新鮮的果子, 海魚太腥了，我吃不習慣。”
他的聲線極輕, 眼睛濕漉漉的，帶著可憐的孱弱感, 很具有迷惑性。
他被墨洛斯抬起了下巴，露出纖長而白皙的脖頸。
墨洛斯俯身，帶著些許粗糲倒刺的長舌滑過他的脖頸，這或許是一種警告。
人魚似乎接受了楚惜羽的示弱，它把楚惜羽麵對麵抱了起來，一隻粗壯的臂膀輕而易舉地托著他。
墨洛斯抱著楚惜羽，步伐穩健，“尤裏安，不能，拋下我。”
楚惜羽忙不迭地點頭，垂下了眼眸。
他瞥向墨洛斯，小心翼翼地問道，“墨洛斯，你怎麽能……長出雙腿，你不是人魚嗎？”
他還以為這隻是這個世界裏的童話傳說，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墨洛斯寬大的手掌將楚惜羽往上托，它隻說道：“因為，尤裏安。”
因為他？
楚惜羽看著墨洛斯，他沒再敢出聲，兩手乖乖環著它的脖頸，垂下了眼眸。
人形的墨洛斯比普通男性人類更高大，它的耳朵很像電視裏精靈的耳朵，金色的長發披在肩上，他的手輕輕蓋在上麵，不忍弄亂它的發絲。
它美麗又帶著獸性。
天空又恢複了晴朗，陽光映照在海麵上，人魚帶他走出了島嶼的山林。
他被摟著來到了沙灘上，金燦燦的陽光打在他的臉上有些刺眼。
他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等逐漸視線後，隻見沙灘上的椰樹下都布滿了椰子。
楚惜羽的眼前亮了亮，他不用猜都能知道這是誰做的。
墨洛斯的能力比他想象中的更神秘強大，也許已經並不能用科學來解釋。
“椰子……”楚惜羽巴巴地說。
墨洛斯這次卻直接越過了沙灘，抱著楚惜羽遊入了海麵，楚惜羽環著墨洛斯，回頭可惜地看了眼海麵上的椰子，他能感受到墨洛斯此刻陰沉的怒意。
墨洛斯帶他遊入了水洞，將他放在石壁上，隨即俯身銜住了楚惜羽的唇，它強勢得吻著楚惜羽，長舌探進了他的口腔，帶著幽冷的占有欲。
它一手托著楚惜羽的細腰，楚惜羽的脖頸還有不少昨晚剛留下的痕跡。
楚惜羽又驚又慌，他撐著墨洛斯的肩膀，被吻得透不過氣來。
在他即將缺氧之際，墨洛斯短暫地放開了他，楚惜羽大口呼吸著，急喘著氣。
他低下頭才發現，墨洛斯的雙腿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又變回了長尾。
長尾的鱗片布滿光澤，很快如蛇尾般纏住了楚惜羽，帶著很強的吸附和包裹力，它一手握著他的腰，將楚惜羽整個人圈在懷裏。
墨洛斯伸出尖利的指腹，緩緩摩挲著楚惜羽透亮的唇瓣，眸底幽深又帶著癡迷，看得楚惜羽不由地垂下了眼眸。
它與楚惜羽對視，說道：“我愛，尤裏安。”
水洞中的光線明亮，碧色的水麵映照著夢幻的光，靜得隻能聽到了墨洛斯的聲音。
它的這句話在水洞內緩緩回**。
楚惜羽的心一怔，他紅著臉與人魚幽深的目光對視，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秦繼的影子。
他們實在是太像了。
即使他們的外貌和身份不一樣，但這種可怕的偏執和占有欲卻簡直如出一轍。
楚惜羽的內心越發篤定，他們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
在他愣神之際，墨洛斯已經細藤草束縛住了他的雙手，它的目光在他身上環視，食髓知味般的滑動喉結。
“尤裏安……”它換了種語言，對楚惜羽輕聲說道，“I ……want more.”
它食髓知味，似乎還在回味昨晚。
它的手繞過楚惜羽，又不知從哪裏拿出了他的攝像機，按下了按鍵，咧開一抹微笑。
“……親愛的。”
…………
楚惜羽幾乎睡了一天，等醒來時，已經到了傍晚。
殘陽如血，落日餘暉，黯淡的光影與海麵相映照，浮動的波滔上光影斑駁。
美得令人歎謂。
楚惜羽坐起身來，他望著遠處浪漫的落日，不由得看得愣神。
墨洛斯似乎出去捕獵了，而他則是像是當做**對象的雌性，被圈養在巢穴裏。
他點開係統控製麵板，在滑過自己的個人頁麵上，他看到了自己的論壇主頁出現了99+的消息提醒，他有很久沒點開係統論壇了，以至於讓消息一直堆積。
他點開論壇，發現這些信息大部分都出自於一名ID名叫「發瘋的猹」的遊戲玩家。
楚惜羽對他依稀還有些印象，這個玩家因為被扣了幾百積分，導致過於的傷心難過，於是就在論壇裏發了一個帖子。楚惜羽回複過他的帖子，表示沒太難過，他也被扣了積分。
發瘋的猹：「你扣了多少？」
楚惜羽：「50000」
發瘋的猹：「臥槽……謝謝，有被安慰到。」
因為有了楚惜羽的對比襯托下，導致這個玩家找回了自信，但讓楚惜羽不解的是，因為這件小事，這個玩家開始向他鍥而不舍地發出好友申請。
他幾乎一天申請兩遍，比打卡還準時。
楚惜羽看了眼，他最新的申請時間是在半個小時前。
楚惜羽曾經在副本一的時候發過一個求助貼，起因是當時他的房子被燒毀，不得已隻能去鄰居秦繼家裏住，以至於後來發生了一些很奇怪又羞恥的事情，他這才發了一個求助貼。
但可惜，他的帖子下的回複大多都是興奮的亂叫和祝福，並沒有獲得多少有效的回複建議。
他記得，這個id名叫「發瘋的猹」的玩家也在他的帖子裏回複過——
【建議大佬趕緊跑！謹慎身邊的所有人，尤其是你的那個鄰居，我聽你的描述就感覺事情發展很奇怪……】
「發瘋的猹」洋洋灑灑就這麽寫了一千多個字給他提出了建議，條理清晰，看得出來有過經驗，所以楚惜羽對他還有些印象。
楚惜羽納悶，那這個人為什麽這麽堅持要加他。
他順手點了【同意】。
幾十秒後，「發瘋的猹」很快發來了消息。
發瘋的猹：【臥槽，是真人嗎？】
發瘋的猹：【啊啊啊啊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
發瘋的猹：【終於加到你好友了！我還以為大佬你下線了T_T】
楚惜羽：【我不是大佬】
楚惜羽：【你為什麽一直想要加我？是有什麽事嗎？】
發瘋的猹：【哈哈哈哈哈哈其實，沒有啥事】
楚惜羽：【？】
發瘋的猹：【就是】
發瘋的猹：【我其實，隻是想和您這位樸實無華又富有的玩家交朋友（對手指）】
楚惜羽：【……？】
他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
發瘋的猹很激動：【我在我們這個遊戲區裏就沒見過幾個總積分超過五萬的！您簡直對自己的富有一無所知啊！】
發瘋的猹：【您是不是在直播區的
人氣很高，排前三？】
僸⒉傳
楚惜羽：【是，我偶爾會直播。】
發瘋的猹：【那就是了！】
發瘋的猹：【我就猜到了那個長期霸占榜首的玩家就是大佬你（膜拜）】
楚惜羽覺得他們的對話有點無聊，打算發句回複就退出頁麵，他正在打字時，對方又發來了一句消息。
發瘋的猹：【大佬遊戲幾級了呀？在過哪個副本呀，我已經在過副本三了，也許能給你提點意見（膜拜）】
楚惜羽：【四級，在過副本二】
發瘋的猹：【有人魚的那個本？】
楚惜羽：【是。】
每一位玩家的副本都是根據玩家的屬性而定製的，所以即使每個玩家都前往的是同樣的副本世界，但玩家設定和劇情卻完全不一樣，都是獨一無二的。
發瘋的猹：【這個副本任務挺少，就是比較費時間，大佬的主線任務完成了嗎？】
楚惜羽：【完成了93%，還差最後一步。】
他想到自己的現狀，詢問道：【你過這個副本的時候，有遭受到人魚的攻擊嗎？】
雖然他現在的遭遇，並不能用“攻擊”來形容。
發瘋的猹：【沒有，我上個副本的遊戲角色是水手。我隻遠遠地在海上見過人魚，我隻記得那些怪物特別厲害，近它的身的人類都死得特慘】
楚惜羽詫異，問：【你當時所在的實驗室沒有捕捉到人魚嗎？】
發瘋的猹：【怎麽可能捉得到啊！】
發瘋的猹：【怪物能輕鬆撕開漁網，隻要是靠近它的，不管是輪船還是軍艦，最後都會沉沒。】
發瘋的猹：【而且試圖攻擊它的人，最後全都死了。】
發瘋的猹：【很詭異。】
發瘋的猹：【大佬，你千萬不要惹那些人魚，那怪物真的很邪門，比詛咒還可怕。】
發瘋的猹：【魚尾的顏色越深，就說明它在人魚裏的地位就越高。尤其那種深藍色的，千萬千萬不要惹怒它！否則就算是逃回了陸地，也肯定會死得特別慘。】
墨洛斯的長尾是冷藍色的，鱗片的顏色是黑與深藍的交織，魚擺中間點綴著一抹綺麗的銀金色，光澤如同寶石般細膩。
楚惜羽突然覺得背後一涼，他回想起了墨洛斯當初被捕撈上輪船的情景。
原來它的那些表現，其實都是偽裝的。
人類的攻擊對它來說並沒有影響，它故意讓人們捕撈到它的。
而他這麽做的原因，是因為他？
楚惜羽愣著，隻聽水中突然傳來遊動的輕響。
墨洛斯回來了。
他忙不迭地退出了係統控製麵板，看著墨洛斯迅速遊向他。
墨洛斯這次不僅帶回了魚肉，還帶回了不少椰子和野果。
它記住了他的白天說過的話。
楚惜羽累的沒什麽力氣，他的雙腳泡在了水池裏，目光一直追隨著墨洛斯手裏的食物。
墨洛斯迫切地遊向了楚惜羽，它親吻上楚惜羽的唇，等纏綿親吻許久後才放開他，給他撕開椰子外殼，為他烘烤食物。
楚惜羽抱著椰子殼喝著椰汁，目光卻一直巴巴地望著墨洛斯手裏烘烤的海魚。
其實楚惜羽白天說的話是他編的。
比起水果，他更熱衷於吃肉。
等墨洛斯烤好後，他就伸手將其接過，吹了幾口氣，便忍不住咬了一口魚肉。
魚肉的肉質鮮嫩，墨洛斯模仿和學習能力迅猛，廚藝一天比一天接近人類的標準。
它加了調味的草汁，既去了腥味，又增添了鮮鹹的口感，讓魚肉嫩滑鮮美。
楚惜羽吃得認真，連警惕人魚都忘記了。
墨洛斯就撐在水池邊沿看他吃，眯眼微笑著，帶著寵溺的愛意。
楚惜羽發現，它在一些方麵上，具有明顯的獸。
它不僅把自己當成了圈養的交西已對象，還在刻意的給他喂食高熱量的食物，它想把自己喂得更胖一點。
他以前在巨噬人鯊號當攝影師的時候，曾和生物學家一起合作，有生物學家曾跟他科普過，雄性生物的這種行為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責任感。
因為無論是在體型還是力氣上，負責產卵的雌性往往會處於弱勢的一方。
因此，出於本能，雄性生物會頻繁的給雌性生物喂食，這是在保護雌性生物，讓雌性生物的足以承受產卵時所要耗費的體力。
楚惜羽吃完最後一口海魚，想到這裏，突然又覺得魚肉不香了。
難怪墨洛斯會執著於把那些東西留在他裏麵，而且它隻要發現溢出來，還會很不高興，陰沉又強勢地及時補上更多。
它該不會……
真的把他當做產卵的對象了？
楚惜羽瞥向人魚，墨洛斯很快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見他吃飽了，便滿意地朝他遊來。
墨洛斯寬大而尖利的五指輕柔地覆在了他的肚子上，他剛吃飽，腹部在視覺上有稍許微鼓。
墨洛斯目光更溫柔了，它輕輕摸著他的肚子，誇讚般的舔了舔楚惜羽的臉頰。
他隻是吃飽了，這個舉動就讓墨洛斯很滿意。
楚惜羽愣了下，他很擔心墨洛斯真把他當成產卵的配偶了。
他還是得跟它解釋清楚，他試探性地說道，“墨洛斯，我也是男性，我不能懷孕的。”
墨洛斯抱著他的腰，歪頭看向他。
“……”
他不確定人魚有沒有聽懂。
……
夜裏。
墨洛斯從身後摟著他入眠，楚惜羽白天睡了很久，現在半點困意也沒有。
他睜著眼睛，看向石壁上漂亮的珊瑚發呆。
今晚很平靜。
墨洛斯安靜地從身後摟著他，一手包裹著他的的手，姿態親昵。
他在月色下眨著眼睛，在為自己的任務思考，他翻了個身選擇平躺著，又看向頭頂閃著亮光的石壁發呆。
水洞安靜得隻聽得見他的呼吸聲。
他發了會呆，回神時，發現身旁的墨洛斯並沒有入睡，而是在旁靜靜地看他。
墨洛斯與他對視，它的蔚藍色的眸光深邃而澄澈。
這對他來說卻不是個好的征兆。
楚惜羽慌忙翻身，背對著墨洛斯。
楚惜羽隻見墨洛斯突然伸出手，拿出了他心愛的攝像機，它舉著攝像機放在了他們的眼前，按下了回播鍵。
他隨即聽見了一陣黏膩的囁泣聲，聲音連綿不斷，回**在水洞中。
淺淡的月色下，水洞內美得如夢如幻，而攝像機裏卻在持續回放著……
楚惜羽耳根騰得紅了。
他現在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想把攝像機關了，卻被墨洛斯輕鬆握住雙手。
墨洛斯看得很著迷，它眯起了雙眸，特意把畫麵挪進，讓楚惜羽看得更清晰。
它一麵專注於讓楚惜羽和他一起看攝像機，在他耳畔低聲細語。
“尤裏安……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