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遇鬼
楚惜羽一早給外婆做好了早餐,他背上書包在樓下喚了外婆三四聲,但都不見她回應,楚惜羽有點擔心,忙放下書包跑上二樓,敲了敲外婆緊閉的房門。
“外婆,您起來了嗎?”
門內寂靜無聲。
楚惜羽加重了敲門的力道,喚道,“外婆?”
室內沉寂了十幾秒,才傳出外婆嘶啞的聲音,她趿拉著鞋慢慢來到門口,“大清早的!你吵什麽瞿青山,你沒看到我在……”
門發出一陣令人發酸的“咯吱”聲,打開了一條細窄的門縫,楚惜羽透過門縫,隱約看見了從外婆房間裏透出來的紅光和一簇紅豔異的燭火。
外婆竟然在臥室裏點蠟燭。
但楚惜羽隻看到了一點,外婆便很快地走出房門,背著手將門迅速關上。
她看到門口的人是楚惜羽時,眼裏明顯閃過一絲錯愕,她毫無生氣的眼睛盯著他許久,微怔了怔,像是才緩過神來,偏過頭。
“你叫我幹什麽?”
楚惜羽被看得發麻,他說,“該吃早飯了外婆。”
外婆慢騰騰地走向洗手間,步伐歪斜,“知道了。”
……
時間還早,楚惜羽又不放心外婆,索性留下陪外婆吃完早餐再走。
他給外婆拿好碗,看她吃的真香,猶豫地問,“外婆,你剛剛說的瞿青山……是誰啊?”
“你一個小孩子瞎打聽什麽,”外婆就是把點燃了引線,滿臉怒氣,“好好吃你的飯,吃完趕緊去上學,都快上高中了還這麽問東問西的。”
“外婆我已經上高中了,今年高三。”楚惜羽有點擔心她,問道,“您是不是記錯了?”
“嗯……?”外婆愣著,嘴上喃喃自語,“是高三……高三。”
楚惜羽皺眉,抬起手背輕輕碰了下外婆的額頭,說:“外婆,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呀?我們去醫院看看吧。”
“不去!”外婆拍開楚惜羽的手,怒道:“沒病去什麽醫院。我這是老糊塗,不是病,等你以後老了你也會!”
“好好,我們不去,我們不去。”楚惜羽順著外婆的後背,說,“我們先吃飯,外婆。”
外婆擰著眉頭,順了幾口氣後,才繼續喝粥。她早上的食量越來越大,一般能喝三四碗粥。
氣氛安靜了一會。
她喝了半碗粥後,低著頭,才開口說,“……瞿青山是你外公的名字。”
楚惜羽的身形一頓,有點意外:“原來是外公的名字。”
她應該是想去世的丈夫了吧。
係統在腦海中提示他:
【你的外公在你出生前就去世了,一直以來都是他照顧你外婆的日常起居以及一日三餐。】
他突然有點心疼起這個強勢的老太太。
他給外婆夾了塊米糕點心,說道:“外婆,這個點心是我早上剛做的,你嚐嚐?”
外婆咬了一口,在嘴裏慢慢咀嚼,滿口都是清香,“還算吃的過去。”
楚惜羽笑了下,他轉移話題,問,“對了外婆,對麵的鄰居怎麽一直都在樓上呀?我好像沒見過他下樓。”
“對麵的……”外婆的怔怔地想了會,遲鈍地說,“他這陣子生了大病,在家養病吧我記得……我以前生病的時候,他時常會幫著送吃的和藥過來,心腸還算不錯。”
這麽聽來,外婆今年八十六歲,又是獨居的孤寡老人,生病的時間是最無依靠的,好在有那位鄰居時不時的幫襯著。
楚惜羽心裏不由對那位鄰居多了幾分好感,“嗯,那我一會去上學的時候,也順便也給他送份點心過去。”
他吃完後,騎上了自行車就率先來到了古宅門口,大門依舊是虛掩著的,他輕輕推開門走進去。
【叮!】
【已自動為您開啟直播】
【直播默認時長為:24小時】
【老婆!!!】
【hi,腦婆早上好~】
【老婆的小單車好可愛】
【穿校服也好美(癡漢臉)】
他拎著裝點心的竹籃來到庭院,果不其然地又在閣樓前看見了秦繼的身影。
秦繼今天穿著一套灰黑色西裝,領帶上是黑白相間的花紋,看起來氣質出眾,儀表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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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這家夥好帥】
【等等……他怎麽看著那麽眼熟呢?】
【我和樓上有同樣的感覺……】
【真的好眼熟】
【好像在哪裏見過?】
【是不是那天……就是那天……那天晚上!】
幾秒後,彈幕上瞬間被刷屏,幾百條彈幕都是正紅色的字體打出的四個字:【鬼攻警告】
【就是那個差點把我老婆看光的鬼】
【啊啊啊啊啊啊好激動】
【這個cp好戳我xp斯哈斯哈】
【他怎麽在這裏!!】
“早上好,秦先生。”楚惜羽微笑著給他打招呼。
【救命,老婆笑起來好甜,什麽人間小太陽wwwwwwwww】
【喔喔喔老婆看起來還不知道他是鬼?】
【可能是他長得太太太帥了,根本看不出來是鬼吧(色)(色)】
【同意樓上,這鬼顏值真的太頂了,要不是我看了彈幕我可能也認不出來。】
他的時間緊迫,快遲到了,就匆匆跑進庭院,他昨天放在石桌上的吃的已經不見了,有點欣慰,說:“今天我做了米糕點心,記得嚐嚐哦,我下午再來拿回籃子。”
楚惜羽彎著眉眼,衝秦繼揮了揮手,“我先走啦,再見!”
他站在燦爛的晨曦下,笑容明媚,肌膚白到仿佛發著光。
【啊我死了】
【這誰看了不迷糊?】
【被美暈了兄弟們】
【老婆做的吃的看起來賣相都好好(饞)(饞)】
【又會做飯又這麽可愛,誰能有這麽好的福氣!!】
【他未來的老攻最好比我帥,不然死不瞑目(咬後槽牙)】
【美貌暴擊】
【我以後就要這個老婆,就要這個老婆,就要這個老婆,就要這個老婆,就要這個老婆,就要這個老婆,就要這個老婆(撇嘴)(撇嘴)】
他匆匆轉身又朝他揮了揮手,就轉身急急忙忙地跑出了大門。
他背著一個簡約的白色書包,書包拉鏈上卻掛著一個圓滾滾的小青蛙手辦,幼稚可愛。在他跑動間,他的小青蛙也跟著他左右擺動,發出清脆靈動的叮當聲。
【哈哈哈哈跑起來也太可愛了叭】
【蛙兒子也好可愛】
【搶走老婆的小青蛙他會不會哭】
【什麽小青蛙,那明明是我和老婆愛情的結晶】
秦繼不語,目光追隨著楚惜羽遠去的背影,神色陰沉,喉結滑動了下。
【一眼就知道是個瘋批】
【感覺他倆真有戲,而且用不了多久】
【他看我老婆好久了(怒)】
【妥妥的癡漢預定】
……
楚惜羽到達學校門口後,就被林清雪叫住了。
“楚惜羽,我……我有話告訴你。”林清雪麵色憔悴,看起來好幾天沒睡好了,她叫住楚惜羽,把他帶到偏僻的走廊。
“有什麽事呀?”楚惜羽跟著她走。
林清雪的唇色白到嚇人,已經有了很明顯的黑眼圈,“我聽他們說,上次那輛公交車上的女人,就是最近新聞裏離奇死亡的女大學生,她……她就死在你那天晚上去過的明湖附近。”
楚惜羽嚇得腳步一頓,他看向林清雪,有點後怕,“你聽誰說的?”
“陸
勳告訴我的。”林清雪神色慌張,肩膀不由地發抖,“他族上是捉鬼師世家,他是聽他祖上的長輩說的,應該不會有假。”
陸勳給他的印象就是揮霍無度的富二代,他家竟然是捉鬼師世家?
“楚惜羽……你說,那個女鬼會不會纏上我們?”林清雪的眼眶發紅,神色驚恐。
楚惜羽心裏也怕得要命,但他還是安慰她,“別太擔心,我們這幾天都過得好好的,說明她應該沒有纏上我們。”
林清雪點了點:“嗯……”
他們一起走進教室,分開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陸勳抬眼,目光就像黏在了他身上,看著他坐下。
楚惜羽拉開自己的書包,把課本一一疊出來。
陸勳在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誒你還記得我昨天跟你說的那件事吧,今天告訴你一個更勁爆的,那輛公交車上有……”
楚惜羽頭也沒抬,搶先說道:“有鬼。”
“你怎麽知道?”陸勳身形一頓,說:“不應該啊,這件事統共就隻有幾個人知道,我還是聽我爸說的。”
【NPC人物卡激活:陸勳】
【陸勳出生在捉鬼師世家,家世顯赫殷實,長輩都是有名的捉鬼師。】
楚惜羽翻開了自己的課本:“因為我那天晚上,坐的就是那輛公交車。”
“真的?我去……”陸勳明顯愣了愣,繼而又笑起來,像是聽到了什麽刺激的事,壓低了聲音:“那你還真幸運啊,楚惜惜,我真沒想你坐的會是那輛公交車,而且你還能活下來。”
他說完,還壓抑地笑了兩聲,眼底沒有半點害怕的神色,反而多了幾分興奮。
……變態是真變態啊。
【他一看就是攻二】
【這種的一看就知道最後鐵定都會當舔狗】
楚惜羽小聲辯駁:“你不要亂叫我的名字。”
“為什麽不行,楚惜惜叫著不是挺好聽的嗎?”陸勳痞笑著,抬手捏了捏楚惜羽的發梢。
“就是不可以。”楚惜羽說著,轉過了身,翻開自己的英語試卷。
這時,上課鈴很快打響。
英語老師踩著高跟鞋就來到了講台,她帶著手持小型話筒,語氣很慢,“這節課我們講評單元試卷。”
楚惜羽坐直了身,聽得認真。
陸勳試卷都沒拿出來,他坐在楚惜羽的右後方,點了點楚惜羽的肩膀,微微傾身湊近他的耳邊,細聲說,“那我叫你惜惜總行吧?”
楚惜羽慌張地瞥了眼講台的方向,小聲說:“不要。”
陸勳聽得心裏好像有東西在撓,他前傾身子,盯著楚惜羽精致的側臉笑。
像是故意氣他似的,說:“我以後就這麽叫你。”
楚惜羽羞惱著低著頭,打算轉身反駁之際,英語老師犀利地叫了聲陸勳的名字。
“陸勳,你不想聽課,其他人都還要聽。”老師都不喜歡這種不學好的學生,說道,“你再擾亂課堂秩序的話,我就直接請你出去了。”
“知道了老師。”陸勳吊兒郎當地笑著,露出白潔的牙齒,“我一定注意。”
楚惜羽雙隻手交疊著,輕哼一聲,心道還是老師能治你。
沒想到英語老師一轉過身在黑板上板書,陸勳就把手伸出課桌,輕輕扯了下楚惜羽後背的衣服,騷擾他,“惜惜惜惜,我以後就這麽叫你。”
扯他也就算了,他還湊在楚惜羽耳邊,細聲有節奏地喊他:
“惜惜,惜惜,惜惜……”
“……”楚惜羽磨了磨牙。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賤哪】
【被罵可以,不讓叫惜惜不行】
【怎麽這麽多癡漢,競爭這麽大讓我這個小舔狗可怎麽活嗚嗚嗚嗚嗚嗚嗚】
……
楚惜羽騎著自行車,義正言辭地拒絕了陸勳想送他回家的請求。
在他騎回家的過程中,天色越來越暗,路邊的桔梗被吹得晃動起來,晚風幽冷。
他騎進古鎮內的分叉小路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
黑暗的遠處不見半點光影,他感覺自己騎了比昨天長了一半的路程,可依然還是沒有抵達通往自己家的那條道。
【該不會是遇到鬼打牆了吧】
【嗚嗚嗚嗚嗚嗚老婆別怕,其實我也害怕】
【我要衝進去保護老婆!】
楚惜羽心裏有些後怕,他好像一直在圍著原地轉。
他的動作不由得慢下來,鼻尖沁出細汗,眸光顫抖著,環顧起靜謐無聲的四周。
他緊張地皺起眉頭,他決定調頭,換了一條分叉小路走。
所幸這條路走得通,他在穿梭過黑暗後,終於,他在通往家不遠處的小道旁,看到了一個人影。
但嚴格意義上來說,那不是人。
她穿著一身紅裙子,頭發垂著遮蓋住了臉,周圍都散發著一股糜爛的腥臭味。
她的腹部真如陸勳所說的一樣,裏麵空****的,被挖空了。鮮血帶著糜爛的腐臭味不斷地往下流淌,浸染著她美麗的衣裙,她這次依舊拿著一把雨傘,雨傘也在低著血液。
楚惜羽嚇得心跳驟停了下,他這才知道,原來,並不是她的傘在滴血,而是她曾經完好纖瘦的身軀在淌血。
陸勳說,她原本是名大學生,如果沒有死的話,現在可能還在上學。
那個紅裙女人一步一步地向楚惜羽而來,聲音幽怨陰冷:“我的眼睛不見了,你能幫我找找我的眼睛嗎?”
她說著,慢慢的,抬起了頭……
她被黑發遮蓋的臉逐漸暴露在楚惜羽的視野裏。
那是一張猙獰的臉,雙眼空洞,鮮血淋漓。
楚惜羽慌了一會神,立刻站定棄車而逃,他的自行車“彭”地一聲摔在地上。
這個女人就堵在他回家的那條必經之路上,他隻能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跑,毫無目的性可言,隻要能跑得通就行。
他胡亂地逃著,在女鬼即將追上他之際,他跑進了古宅旁的縱橫交錯的青石板路裏。
他瞥見那座大宅子的一角後,靈機一動,跑向了大宅後院的側門。
他用力一推,後院的小門就被他推開了。
楚惜羽累到腿根發軟,氣喘籲籲地不由得趴在地上,膝蓋還被擦破了點皮。
他回頭看向側門外,那個紅衣女人徘徊了片刻,就幽幽**走了。
楚惜羽這才鬆了口氣,他有點意外,鬼不敢進來了。
難道這古宅能鎮鬼?
他來不及多想,低頭緩著急促的呼吸。
也沒人告訴他,玩這個遊戲是個體力活呀。
“你怎麽了?”
楚惜羽的頭頂傳來一陣聲音,他抬頭,就見秦繼正一手撐在閣樓雕花木窗的窗沿上,散漫地垂眸看向他。
秦繼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楚惜羽,像是一直站在窗口,盼著他經過。
楚惜羽看見他認識的人後,心裏莫名有了底。
“秦先生,說出來你可能都不相信,”他緩了會,自己踉蹌地站起來,拍了拍自己髒兮兮的褲腿,迫不及待地跟他的鄰居傾訴,喘著粗氣,緊張兮兮地說道:“我碰見鬼了。”
“哦?”
【不,其實這裏隻有你是人啊寶】
【鬼攻:?掉馬了】
【哈哈哈哈哈哈看到他,我突然又不怕鬼了】
【好可愛啊啊啊啊啊啊啊】
【喔喔喔喔喔好激動好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