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人魚(9)
楚惜羽攥緊了床單, 他的臉色殷紅,眯著雙眼,視線迷蒙而模糊不清。
甚至早已記不清已經過去了多久。
…………
“尤裏安, 起床了, 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嗎?”
楚惜羽的意識猛然回籠,他睜開眼抬頭,隻見他的同事奧德正坐在他的書桌旁, 翻看著那本舊色的海洋遊行紀。
他像是做了一場漫長的夢,夢裏的每一秒鍾都格外的漫長而煎熬。
他的意識緊張又混亂, 像是才剛鎮定下來。
他望向窗邊, 窗戶正半開著, 午後的陽光和煦,海風時而慵懶地吹進來。
軍艦正有條不紊地繼續往前航行著,速度平緩,海麵上傳來平穩的引擎轟鳴聲。
一切都平靜而和諧。
昨晚發生的那些如同一場夢,但他的身體卻在深刻地告訴他, 這並非是場夢。
他倒吸了一口氣, 艱難地側著身坐了起來。
那種感覺就像是在海麵上遊行了幾海裏,四肢都有些酸痛。
他至今還難以緩過神來,他倒是希望這隻是一場夢。
他自己都難以相信,他竟然……
被一隻人魚當做了交西已對象強占了。
“夥計,你怎麽了?”奧德把書放回了他的書架,翹著二郎腿, 笑著打趣他,“你現在看樣子就像是被人迷奸了一夜的少女。”
楚惜羽回神,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掩飾著自己的異樣, “你胡說什麽呢夥計,我隻是剛睡醒而已。軍艦現在的航行方向是前往總部嗎?”
“沒錯。”奧德悠哉悠哉地坐著,他說道,“這大家夥可比我們的輪船快多了,不愧是總部的高級軍艦。不過,回到總部後,我還是要第一時間離開這裏。”
“我寧願去海灣撈海魚,我也不想在這裏看守這條可怕的家夥。”
奧德握著自己脖頸前的項鏈,擰著眉頭,像是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自從捕撈到這條人魚後,海上接連發生了那麽多怪事,海嘯幾乎奪走了我們輪船所有士兵的命。雖然不確定瑞恩先生所說的是否是真的,但我寧願相信這場海嘯是他口中所說的神罰。”
“希望上帝保佑我們能早點離開這鬼地方。”
楚惜羽聽著奧德的話,看向了大開著的窗戶,他看得有些出神。
人魚昨晚應該是從窗戶離開的。
“人魚還在水艙嗎?”楚惜羽問道。
“當然。”奧德點了根煙,撥弄著打火機,“否則現在的軍艦上早鬧翻天了。”
楚惜羽沒有再說話,他縮了縮自己的手指,沉默的深思著。人魚分明並不受水艙的限製,可它卻依舊堅持留在地方。
它的目的是什麽?
楚惜羽越往下想,越覺得難以理解。
難道,是因為他?
……
奧得離開後,楚惜羽才掀開被子走下床,他腿軟得差點站不穩。
他來到洗手間,打開浴缸的熱水,在氤氳的熱氣裏脫掉衣物,有什麽在緩慢溢出。
他的眉頭微皺,臉上帶著慍色和羞恥感。
——
夜晚時分,伯得溫帶著生物學研究團隊與軍艦匯合。
楚惜羽站在甲板上迎接他的導師。
伯得溫小心地上了軍艦,他年過半百,花白的頭發被海風吹得有點淩亂。
伯得溫的眉眼慈祥,和楚惜羽簡單擁抱了下,溫聲問候他,“最近過得怎麽樣,尤裏安?”
“還不錯,先生。”楚惜羽站在原地,客氣地微笑著,“歡迎您。”
“謝謝你,親愛的。”
弗蘭克站在楚惜羽的身邊,說道,“比起休息,我想您更想先去看看人魚,伯得溫先生。”
伯得溫爽朗的笑了一聲,“是的,少將先生,我們先去看看人魚吧。”
弗蘭克頷首:“這邊請。”
楚惜羽站在原地,他想回房間,剛一轉身,就被弗蘭克叫住。
“尤裏安先生也來吧,這或許會對你的拍攝有幫助。”
弗蘭克冷冷說著,關注著楚惜羽的一舉一動。
“好的。”楚惜羽隻好轉身,跟上了人群。
伯得溫微笑著,他步伐很快,似乎對人魚充滿了期待。
軍艦也有一座地下水艙,他們一同來到水艙,艙門一打開,隻見艙內坐立著一個方形巨大的方形玻璃水池。
水池中的海水幹淨澄澈,時而有海魚和小型海鯊遊過,水藻在深水區拂動,這些都是為人魚而精心構建的。
伯得溫率先走向了金屬站台,這裏可以看到水池的深水區視野,透過頂部的透明玻璃,他看見了一條身形健碩的雄性人魚自水中緩緩遊過。
從冷藍色的魚尾到海藻般的金色長發,每一處都好看到難以置信。
伯得溫的眼中滿含著激動和興奮,他忙拿上望遠鏡,仔細地捕捉著人魚的身影,“我的上帝……”
伯得溫放下望遠鏡後,眼底明顯的變紅了,一副將要激動得喜極而泣的模樣。
他研究人魚研究了三十餘年,有朝一日終於能親眼目睹人魚的樣子,這讓他的情緒難免會有些失控。
“它真是個美麗的存在。”伯得溫喃喃著,又看向弗蘭克道,“它是成年雄性吧?”
“是的。”弗蘭克點頭,“和您之前所推測的基本一致。”
“那也就是說,”伯得溫又看向人群後的尤裏安,“它就是尤裏安之前碰到過的那條人魚。”
“沒錯。”弗蘭克也看向楚惜羽,悠悠地說,“看來尤裏安和人魚很有緣分。”
楚惜羽幹笑了一聲,忙撇清自己,“不,隻是湊巧而已。”
伯得溫看著金屬控製台前關於人魚的數據,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著手研究,他說道:“它是一頭成年雄性人魚,處於**期,是欲.望高漲的特殊時期,這個時期的人魚一般都會很暴躁,情緒不穩定。”
“但奇怪的是,它現在的情緒狀態都趨於穩定了。”伯得溫遊拿起望遠鏡觀察著人魚,“隻有交西已過的雄性人魚才會出現這種短暫的情緒平穩。”
弗蘭克問道:“整片深海流域隻有它這一條人魚,它怎麽可能會完成交西已?”
楚惜羽心虛地躲在人群後麵,恨不能鑽進地縫裏躲起來。
伯得溫犀利地說道,“人魚的智商趨近於人類,甚至比人類更高,它們並不是隻會把同類當做交西已對象。”
楚惜羽的心裏咯噔一聲,默默垂著眼眸。
“隻要它們願意,任何體型相近的生物都有可能成為它們的配偶。海豚、虎鯨甚至是人類,這些都可以。”伯得溫看向楚惜羽,問道,“尤裏安,輪船裏的水艙有過海豚嗎?”
楚惜羽心裏有點緊張,回答道:“沒有,不過,有過兩頭虎鯨。”
“那麽,一切就可以說的通了。”伯得溫頷首。
……
在眾人的注視下,有一名生物學家自告奮勇,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近距離觀察人魚。
他穿上了潛水服,沿著水池邊沿遊向了人魚,他手裏拿著麻醉.槍用來時刻防禦人魚。
那麽潛水的生物學家在淺水區遊了一圈,很難看清人魚的身影,他索性用麻醉.槍對著人魚的身上打了兩槍。
麻醉針在水麵中穿透,射向了人魚,墨洛斯遊在海藻礁石邊沿,湛藍色的眼睛陰鷙而森冷。
一枚麻醉針打在了它的手臂上,它卻並沒有大礙,隻是靜靜地遊浮在原地沒有遊動。
那生物學家見狀,又對它補了兩三針,在他以為麻醉見效了之後,便迫切地遊向了墨洛斯所處的深水區。
楚惜羽替生物學家捏了把汗,雖然有麻醉針的作用,但這麽以身試險還是有些太危險了。
他隻見在生物學家遊向深水區時,墨洛斯突然遊動長尾,在水池中迅速略過了一道黑影。
它遊過了那名潛水的生物學家,極快的遊動後時間激起了密泡,暫時鐵擋住了眾人的視線。
等密泡淡去後,隻見那片水域瞬間彌漫起猩紅色的**。
紅色**越發的濃,在澄澈的水中彌漫開來。
眾人驚呼著,楚惜羽倒吸一口冷氣,慌忙後退了兩步。
那是人血。
隻是一眨眼的功夫,給墨洛斯打麻醉劑的生物學家的身體瞬間被撕成了兩段。
他的器官和**的腸子還遊**在水中。
“我的上帝……”
伯得溫皺眉,忙握著項鏈上的十字架做祈禱動作,一臉慈愛而惋惜地看著水中生物學家的殘骸,說道,“這或許就是惹怒人魚的下場。”
他又道:“今後,我們將會更加小心。”
“是的,柏得溫先生。”眾人應和。
人魚遊回了池內的中央,它把目光黏在了人群中楚惜羽的身上。
墨洛斯對著楚惜羽的方向遊動著魚擺,魚擺的在優雅的遊動著,時而變化綺麗的顏色,如同在深海中綻開的海藻花。
它陰冷的目光變得癡迷,食髓知味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像是在回味昨晚的酣暢的飽餐。
它如古希臘神祇般的臉龐帶著淺淡的笑意,雙眼微眯,看楚惜羽就像是在看思慕已久的愛侶。
它黏膩的目光讓楚惜羽很不適應,他低下了頭,祈禱大家不要注意到他。
好在在眾人都深陷在恐慌混亂之中,並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幕。
……
人魚在水池中來回優雅地遊動起來,向楚惜羽展示著自己美麗的的長尾,那是雄性人魚在向雌性求偶的征兆。
一整晚的索取似乎並沒有滿足眼前的雄性人魚。
它在貪婪地渴望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