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人魚(7)
他慌忙往站台上掙動著, 人魚吻過他的耳垂,帶著令人發顫的觸感,讓他的神經頓時緊張得縮成了一團。
人魚現在就屬於特殊時期, 它的呼吸傾灑在他的後背, 手掌緩慢地從他的肩頭劃過,一呼一吸間都帶著一股覬覦的欲.念。
人魚此刻明顯就把他當成了配偶,他就如同被即將被侵占的雌性。
“不, 我不是雌性……”楚惜羽推著人魚,滿是倉皇失措。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艙門外傳來了士兵的驚呼。
“尤裏安先生!尤裏安先生您在裏麵嗎!”士兵拍打著艙門, “門怎麽鎖了, 您在哪?”
人魚的眼底略過一道危險的暗色,被打擾後的它神色森然可怕。
楚惜羽顫聲說,試圖阻止它,“外人有人來了,有人。”
它的手還摟著楚惜羽的腰不放, 不緩不慢地用長舌舔了舔他的後頸。
隨後, 艙門外的士兵在等待半分鍾後,直接用鑰匙開鎖,將鐵門從外麵推開。
鐵門推開時伴著一陣尖銳的“吱啦”聲,楚惜羽被人魚吻了下唇角,在他意識開始空白時,將他整個人舉起來抱上了站台邊沿。
楚惜羽坐著緩了口氣, 等他反應過來時,人魚的身影已經迅速遊入了深水區域, 消失在水中迷蒙的黑影中。
“尤裏安先生!”負責喂食的士兵匆匆跑向金屬站台,麵帶憂色, “你的衣服怎麽濕了?”
“我沒事,”楚惜羽把擰了把自己的衣擺,他說道,“剛才不小心踩空掉下了水池。”
“天呐,那您沒有受傷吧?”士兵帶楚惜羽走下金屬站台,他剛才親眼目睹自己的同伴被撕碎,現在有些後怕,喃喃說道:“萬幸的是人魚有沒有攻擊您,它真是我遇到過得最可怕的水中猛獸。”
“是的,我沒有受傷。”楚惜羽把外套披在自己身上,他走向了艙門,“我先回去換身衣服。”
士兵站在艙門內目送他離開,“好的,您快去吧。”
楚惜羽回到自己的房間好,第一時間跑進了洗手間裏,他把濕衣服換掉,坐在了浴缸裏,他的腿有明顯的磨紅。
人
魚的鱗片冰冷粗糲,那種危險的觸感使他現在還深刻的記著。
他微張紅唇,吐了口氤氳的熱氣,閉眼後靠在了浴缸上。
在剛才的氣氛裏,他的身體竟然不受控製地也有所反應。
太奇怪了。
……
夜裏,他坐在窗邊的小木桌前,檢查著今天所拍攝下的錄像,他把錄像帶取出,小心地鎖進了自己的私人木匣裏。
他並無睡意,坐在窗邊看著海麵上的皎潔月色發呆。
他現在腦海中總是不可控製地浮現出人魚的身影,它好看到不可方物的五官,和那抹攝人心魄的冷冽笑意……
他縮了縮腿,輕歎了口氣。
沒來由的,他總會把人魚和秦繼聯想在一起。
他們很像,尤其是那股可怕的偏執勁,幾乎稱得上是如出一轍。
他和秦繼生活了那麽久,對他習性再了解不過。
楚惜羽不敢往下想,他翻開了自己的記錄冊,拿著鉛筆在厚重的記錄冊的尾頁畫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
深夜,楚惜羽並沒有睡太深,他感受到輪船正在海麵上劇烈地搖晃,伴著暴風驟雨,海濤洶湧澎湃。
楚惜羽被晃得有點暈,他眯著眼睛坐起身,隻見窗戶上密布的斜斜的雨線,玻璃被雨點模糊,幾道白光不時地閃過。
“是海嘯!”
在暴雨降臨時,混沌中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隨後,輪船上的警報聲隨之被拉響。
輪船發生大幅度的傾斜,喧鬧的驚呼和恐慌在這座巨輪中充斥。
船長在攝影師的房間來回奔走,他迫切地敲了敲楚惜羽的門,“尤裏安,快出來,海嘯來了!比這更糟的是,我們恐怕要撞上海島了!”
攝影師們對於巨噬人鯊號來說是最重要的,他要先保證好攝影師們的安全。
船長急的汗流浹背,差點想用自己兩百多斤的身體把門撞開。
楚惜羽在搖晃的房間內打開房門,一開門,他就看見船長的胖臉遍布著細汗,氣喘籲籲的一手扶在了門框邊。
“船長先生。”
船長拉上楚惜羽的胳膊,帶著他往外跑。
“走,我先讓士兵帶你們坐遊艇逃生!”
在暴雨聲中,輪船又猛地發出一陣巨響,隨後大幅度地傾斜接踵而至。
“彭!”
輪船撞上了海島。
……
楚惜羽和寥寥無幾的存活者坐在沙灘上,他們的輪船在撞上海島的山川後,有一處被撞得粉碎。
逃生時,士兵們死傷慘重,除他以外,隻餘下船長和奧德以及其它幾名士兵。
這次突如其來的天災,不消幾個小時,讓這座巨輪的生機徹底凋零。
輪船被擱置在海邊,船長先生灰頭土臉的,正在跟上級匯報情況。
這次他采用的是投屏通訊方式,在藍色的空中投屏中,楚惜羽再次看到了少將弗蘭克的那張臭臉。
“長官,我的匯報如上。”船長用肥胖的手摸了自己的臉,頹敗而緊張,“我們下一步……該怎麽做呢?”
弗蘭克坐在辦公桌前,眉頭微蹙,“人魚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沒有,”船長連忙說道,“萬幸的是它還活得很好,長官。”
“抓緊時間整頓隊伍,繼續向總部方向行駛,”弗蘭克嚴肅的說,“務必要確保人魚的安全。”
“長,長官……”船長的唇色蒼白,他損失了數十名士兵,這讓他不得不開始猶疑和恐懼,他說道,“我記得以前瑞恩先生告誡過我們,人魚是深海世界中最可怕的生物,它們的詭異力量是我們人類無法估量的。如果試圖惹惱它的話,那麽我們將會受到死神的詛咒,這次,或許就是神罰……”
瑞恩是楚惜羽的導師伯德溫的導師,曾是第一位隻身來到深海世界裏探索人魚的生物學家。
與其押運人魚,船長更希望去阿伽門農海域拍攝海龜的遷移,那是他最初來這裏的目的。
“亞利桑那船長,”弗蘭克打斷他的話,神色冷峻,“你現在是在退縮嗎?”
“與其在這裏道聽途說,倒不如先規劃好返航路線。我們抓捕人魚,是為了偉大的深海研究事業,親近人類與海洋生物的關係,這是上帝所希望看到的。神明會眷顧你們。”
胖船長垂下腦袋,連粗眉毛都是窩窩囊囊地往下撇著的,他不敢再說話了。
弗蘭克的雙手交叉,他把目光轉移在身旁的楚惜羽身上。
楚惜羽披著一件厚外套,他坐在篝火旁邊,頭發還有些濕,身形纖瘦,正微微打著哆嗦。
弗蘭克向楚惜羽打招呼,“尤裏安,你還好嗎?”
楚惜羽聞聲抬頭,看向眼前的投屏,“我還好,先生。”
“軍艦會加快航程,和你們盡快匯合,”弗蘭克打量著楚惜羽姣好的臉龐,說道,“尤裏安,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好的,先生,謝謝您的關心。”楚惜羽禮貌地回應。
弗蘭克看他的眼神帶著一種明顯的曖昧感,雖然他知道外國人比較開放,但他還是很不喜歡弗蘭克這種打量的眼神。
隨後,通訊結束。
船長如釋重負地歎了口氣,直接倒在沙灘上暫且休息。
在隊伍暫且休整好後,船長帶上餘下的士兵們去修輪船的破損處。
而楚惜羽則被安排去看守人魚。
楚惜羽看向船長,“我也可以幫忙的,船長。”
“海嘯隨時都有可能再次來襲,我們需要幫手,”船長晃了晃頭,用胖手拍了拍楚惜羽的肩頭,“但是孩子,我們也需要有人守著人魚。”
楚惜羽在隊伍裏一直都很受大家的照顧,事出突然,他也不好推辭。
他謹慎地推開了艙門,拿著相機在水池的遠處停下。
水艙內室寂靜著,在楚惜羽來臨後,水池中很快略過一道黑影,水藻拂動,人魚緩緩遊近透明的方形水池玻璃邊。
楚惜羽與人魚對視,他站在遠處舉起相機,拍了一張人魚的照片。
閃光燈在人魚的眼前閃過,它沉沉地盯著楚惜羽,眼底是比昨天更為灼熱的覬覦。
它隔著透明的玻璃水池,在水中遊動綺麗的長尾,姿態優雅,在池中拂過水波,發出攝入心魄的低吟。
那像是人魚古老的歌聲,在討好它的伴侶。
楚惜羽被眼前的盛景驚豔到呆怔,他舉著相機甚至忘了按快門。
人魚再次停留在了玻璃前,碧藍色的雙眼美得夢幻,他貼近玻璃。
楚惜羽看得更為清晰,他看見了它下腹外斜肌下狀似嬰臂的凸起,漸漸的,直白地對著他顯露出來。
楚惜羽一愣,他頓時想逃離這裏。
人魚看他的眼神比昨天更放肆,就如同野獸在窺探自己的獵物。
他忙拿著相機,倉皇離開了艙門。
人魚盯著楚惜羽的背影,一隻大掌蓋在了玻璃上,正對著楚惜羽的方向,輕柔地摩挲起來。
它的喉頭滾動吞咽,眼底滿懷著陰沉的欲.求。
“My…Urian.”
……
為了更好的看守人魚,他換了一個離水艙更近的房間。
水艙門是封閉的,外麵有兩重鎖,人魚不可能逃得出來。
楚惜羽睡得迷糊,夜裏又下起了暴雨,雨聲拍打著窗戶,攪得他根本睡不好覺。
他穿著寬大的白色睡衣,才剛趴著枕頭睡下,窗外便突然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楚惜羽並未注意,他又迷迷糊糊地睡下。
在淅瀝的雨聲中,他驀地感覺到了一陣濕滑的寒意,從臉頰一直到脖頸。
他被翻了個身,上衣丟在了地上。
在他迷蒙的意識裏,高大的黑影覆蓋在他的身前,那種熟悉的令人發顫的感覺讓楚惜羽猛然睜開了眼睛。
人魚逃出來了?
等視線清晰,他不可置信地與人魚的碧眼對視,隻見人魚的唇角彎起冷冽而意味深長的弧度。
人魚的後肩在吐息間如弓般起伏著,臂膀的肌肉健碩。
它抬起楚惜羽的手,長舌舔了舔他的手心。
楚惜羽預感不好,他想要逃脫,被人魚輕而易舉地攬在了懷中。
隨後,他的唇瓣在頃刻間被它吻住,長舌探進了他的唇齒間,霸道地不斷往口腔內侵.占。
他口中的幽草香仿佛在一瞬間湧入他的感官,貪婪而又強勢地親吻著。
驟然,人魚的修長有力的五指托上了他的腰,它舌尖轉而舔上他的脖頸。
意圖曖昧而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