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人魚（5）
楚惜羽被吻得緩不過氣來, 他奮力推著人魚的臂膀，人魚的臂力收緊，摟得他難以掙脫, 海水激**, 浸透著他的上衣。
“唔，放開。”
人魚的舌尖濕滑而冰冷，與低等的海洋生物不同, 它的口腔並沒有難聞的海腥味，反倒帶著淡淡的幽草香。
它的長舌的側麵還有一些粗糙的細小倒刺, 分布不多, 它能控製著力道, 避免傷害到楚惜羽柔軟的唇舌。
人魚尖利的手指緊扣上楚惜羽的手，在他喘不過氣來時，會停下兩秒再繼續親吻。
他竟然和一隻人魚接吻了……
楚惜羽的大腦混亂得一片空白，他不會遊泳，隻能靠人魚撐著漂浮。
在人魚又企圖摟著他遊入海中時, 海麵上傳來了前輩的呼喊聲——
“我的上帝, 尤裏安，你快來看看這是什麽！”
“一具大白鯊的屍體，我們找了四十一天都沒有找到的家夥！”
楚惜羽被人魚摟在甲板後方，剛駕駛遊艇回來的前輩一麵驚呼，一麵四處尋找著楚惜羽在船板上的身影。
“你在哪裏，尤裏安？”
楚惜羽噤聲, 眼睛濕漉漉的，顯得孱弱可憐, 他對人魚搖著頭。
遊艇的引擎聲越發的近，人魚卻依舊摟著楚惜羽不放, 意猶未盡地用長舌舔了舔他的唇瓣。
“快點走，”楚惜羽以人魚的智商，應該能聽得懂他的話，他有些結巴，恐嚇它道，“他們會把你抓起來。”
人魚聽著楚惜羽的話，它彎著唇，如藍寶石般的眼睛帶著笑意，很喜歡楚惜羽這副凶巴巴的樣子。
它欣喜地親了口楚惜羽的臉頰 黏黏糊糊地摟著他不放。
“……”
他在奢求人魚能聽懂人話。
楚惜羽嗆了口海水，他指著遠處血腥的海麵，一頭大白鯊的殘骸還飄**在海麵上。
他繼續恐嚇，“你、你再不走的話，他們就會把你抓進實驗室裏，殺了你。”
楚惜羽不確定人魚有沒有聽懂，隻見人魚笑意悠悠，它的魚尾浮出了海麵，激起激烈的水花。
它在故意弄出動靜。
楚惜羽倉皇地看著它，他奮力轉身，嚐試著攀上船沿上。
人魚不解地看著他，它微蹙著眉，不明白楚惜羽為什麽抗拒。
在遊艇靠近之際，引擎的轟鳴聲和浪濤聲交雜，周遭混亂喧鬧。
突然，人魚鬆開了他，他用兩手撐著他，健碩的臂膀將他整個人舉起，讓他坐在了船沿上。
楚惜羽環顧了下周遭，既意外又混亂，他看了看身後的海麵，人魚早已消失不見。
“尤裏安！原來在這裏，”前輩匆匆控製著遊艇，道，“天呐，你是落水了嗎，趕緊進去換身衣服吧。”
前輩拽著巨噬人鯊的屍體上了船，他熱得滿頭大汗，喘著粗氣望向了彌漫著血水的海麵。
“這條大白鯊竟然就在我們附近，它是怎麽死的呢？真是不可思議……”前輩看著巨噬人鯊，偏頭望向楚惜羽，又道：“你還好嗎？”
“我沒事。”楚惜羽低頭擰了把自己濕淋淋的衣擺，驚魂未定地回望了眼海麵。
人魚是害怕了嗎，他感覺並不是。
……
回到營地後，他的搭檔奧德第一時間就趕來圍觀這條失去頭部的大白鯊。
“我的上帝，這簡直……”奧德滿眼帶著對它的熾熱，用手摸了摸大白鯊平整的傷口，“太美了。”
“夥計，你們是怎麽發現的？”奧德拍了拍楚惜羽的肩膀。
楚惜羽正發著呆，他回道，“在愛森海附近偶然發現的。”
“這種傷口一般不像是被鯊魚咬的，怎麽看起來更像是……”奧德仔細觀察著大白鯊的傷口，說道，“撕開的？”
楚惜羽並沒有把遇到人魚的事情告訴他，隻是幹笑了下，“誰知道呢。”
“這些都不重要。”奧德嘿嘿笑著，說道，“有了它，我們就能多好好享受幾周假期了。”
……
這條巨噬人鯊的屍體足以供生物學家們研究好幾周，他們能通過這條巨噬人鯊的體態和特征確定它們的遊居軌跡和習性。
在這幾周的時間裏，確定好拍攝方向之前，他們的拍攝任務會暫且停滯。
不過，他們並沒有因此而休假。
當天夜裏，巨食人鯊部的輪船就確定了海上航行路線，開啟了尋找遊群巨食人鯊的航程。
總部勘測程序給各個海洋生物分部都傳來了通知：
【在生物學家柏得溫先生的竭力搜尋下，我們發現了深海人魚的蹤跡，這對於我們的拍攝事業來說是最為突破性的重大發現。】
【請各分部暫時調整好搜尋方向，以尋找人魚為主，拍攝隸屬的海洋生物為輔，將重心共同放在搜尋人魚的偉大事業當中。】
【我們將與柏得溫先生齊心協力，共同探索這位神秘的水中猛獸。】
楚惜羽看著這條通知，心中總覺得七上八下的。
他們的巨輪就是以“巨噬人鯊”命名的，輪船中有三十二名水手士兵、兩名少尉、十幾名攝影師和一名生物顧問。
這個人數和其他分部相比，是比較少的，如果人魚真的到來，他不確定他們這個小分部能否應付得住。
清晨的陽光普照在海麵上，海風慵懶而清歡，風柔日暖，天高雲淡。
楚惜羽同一名士兵一起站在輪船的西側，他負責日常靶向拍攝海麵，士兵負責瞭望周遭，順便保護楚惜羽的安全。
“尤裏安先生，我要去幫助水手們修繕桅杆，”士兵有些為難，站在楚惜羽的身後，他說道，“您一個人在這裏可以嗎？”
“可以的。”楚惜羽回頭，說道，“您快去吧，不用擔心我。”
“巨噬人鯊”號已經駛離他們的營地超過三百海裏，前往的海域偏離總部的勘測程序，信號並不通暢，但勉強能和總部聯係。
他現在在具備高等武裝力量的輪船上，起碼人身安全是足以保障的。
在士兵走後，楚惜羽繼續拍攝海洋。
海麵上的一隻隻海鳥忽飛忽降的，如同給藍綢子繡上美麗的圖案，浪花一層接著一層，如同一片明鏡，倒映著藍天白雲，遼闊到足以容納萬物。
他透過攝像機，他被海洋的溫柔和寬闊驚豔著，忍不住聚焦在一片海平線上。他記錄著海麵上的金色光線一點點地延伸拖長，讓海麵也漸漸變成淺金色……
突然，一抹冷藍色的長尾闖入了他的鏡頭中。
長尾的細小鱗片折射著光芒，鮮明的顏色對比讓楚惜羽一眼就能發現它。
他舉著相機的手一頓，皺著眉頭看向不遠處的海麵。
楚惜羽隻見人魚緩緩浮出水麵，露出那雙陰鷙的藍色雙眸，直勾勾地盯著他。
它又抓來了一頭巨噬人鯊。
它的一隻大掌抓著鯊魚的魚鰭，那頭大白鯊周遭的海麵彌漫著血水，軀體輕顫，看樣子勉強還活著。
人魚拖著巨噬人鯊，向著楚惜羽的方向迅速遊近，它拖著巨噬人鯊在楚惜羽的眼前掂了掂，帶著明顯的討好意味。
一頭食肉性海洋猛獸在它的眼前，就像一隻待宰的羊羔，它驚豔的外表下，深藏著作為猛獸的詭異力量。
他的恩師範博士曾經帶著恐懼告誡過他，不要試圖征服這種人魚，把它們當做實驗的對象，它們是獨特的存在，與世界萬物並無牽連。
它們是主宰者，如果被它們憎恨糾纏上，那麽後果將是無法預估的。
楚惜羽看得眼皮直跳，他慌忙後撤了兩步。
隻見人魚緩緩遊近，輪船附近掛著的鐵線漁網正對著他。
就像是雄性野獸為自己的雌性獵捕回食物，人魚把那頭還在掙紮的巨食人鯊放進了鐵線漁網裏。
隨後，人魚仰著頭看向他，帶著熾熱的癡迷，微眯起了眼睛。
它與上次不同，這次它顯得格外的安靜，沒有任何出格的異動。
人魚的臉龐無疑是好看到極致的，在湛藍色的碧濤裏，更襯得它驚豔而魅惑。
楚惜羽看得愣了下，他不得不承認，人魚安靜的時候確實很好看，這種神秘的美麗讓人挪不開眼。
而在下一秒，人魚遊入了水麵，動作輕盈卻也刻意。
它故意向輪船的邊沿遊來，那裏不僅有錯綜複雜的魚線，還有用堅硬的材質製造而成的鐵線漁網。
楚惜羽上前幾步，在反應過來時發現已經晚了。
這條水中猛獸遊入了漁網的邊沿，鐵
線纏住了它的長尾。
人魚轉頭看向楚惜羽，故意發出無措的聲音，輕輕擺動著自己被纏繞住的長尾。
它的意圖明顯。
它想讓楚惜羽像上次一樣幫助它。
在楚惜羽看來，那幾根魚線似乎並不能成為這條深海猛獸的威脅，可它卻一直遊**在漁網間，大有楚惜羽不來救它它就不走的意思。
“……”
楚惜羽的眼皮又開始直跳，他很想坐視不管。
在他猶豫之時，係統傳來了不合時宜的機械音：
【叮！】
【恭喜您激活臨時任務】
【臨時任務：幫助瀕危的深海動物（0/2）】
【獎勵積分：3000】
【機會就在眼前，親。】
楚惜羽在心裏歎了口氣。
他走下甲板的台階，與人魚保持著距離，拿著一根細長的鐵杆將纏繞在人魚身上的魚線挑起。
人魚並不滿意他們間的距離。
它又往鐵線漁網中遊近，讓魚線多在自己的魚尾上繞了兩圈，給楚惜羽增加工作難度。
它麵對著人魚，在湊近時，楚惜羽看清了人魚的下腹……腹外斜肌往下生長的鱗膜下有很明顯的凸起，狀似嬰兒的手臂。
楚惜羽握著鐵杆的手一僵，隻見人魚用無辜的碧眼望著他，薄唇咧開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露出森然的尖牙。
柏得溫先生告訴過他，雄性人魚在求偶時會做出很多討好伴侶的舉措，而在偏執到失去理智時，則會直接選擇占有。
最顯著的表現為，會對著雌性人魚**。
這受傷的“瀕危”的深海生物，正在對一個人類……
楚惜羽連忙扔掉了手中的鐵杆，邁上甲板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