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遇鬼（36）
楚惜羽戴著毛絨絨的貓耳, 如同一隻懵懂的貓。
他被秦繼逮住了尾巴。
……
次日。
他醒來的時候，秦繼又出門了。
他眯著模糊的眼睛，摸到床邊的手機, 打開屏幕一看, 私人醫院的醫生給他發了幾條消息，另外還附有一張照片。
楚惜羽瞬間清醒了不少，他點開圖片一看, 那是一份胎兒基因分析書。
這麽快。
這個副本世界的醫學技術比現實世界的要更先進很多。
在這裏，胎兒滿一個月就可以進行基因分析, 並且國家為了打擊不法犯罪, 加強公安機關的管理製度, 在每一個居民出生起就都會被將其的DNA記錄於基因庫。
隻要通過公安機關的合法渠道，迅速就能從國庫中找到對應的基因，這為打擊犯罪，破案追凶提供了實效性的便利。
現在，胎兒的基因分析完成, 隻要在國家基因庫裏搜尋比對就能馬上篩選出胎兒的父親。
隻差這一步了。
他先搜集好這些證據, 為的就是能夠一次性把傷害林清雪的混蛋找出來。
楚惜羽坐起身，深吸了一口氣，撥打了報警電話。
“喂，你好，我要報警，有人強奸未成年女高中生致其懷孕, 並且還涉嫌綁架和非法販賣器官……”
……
楚惜羽認真填寫這個人信息，把自己準備好的銀色錄音筆和分析書交給對接的警官。
幾個警官麵對楚惜羽而坐, 都是一副擰著眉神情凝重的樣子。
“你好，我姓林。”跟他對接的是一名中年警官, 他給楚惜羽端了杯，“你是叫楚惜……”
“楚惜羽。”他回道。
“哦，楚惜羽。”林警官頷首，他翻看著楚惜羽提供的信息材料，瞥了眼楚惜羽，“你為什麽沒有選擇提前報警，而是先搜集了這些？”
“因為我想給警官們減輕負擔，我想盡快找到凶手。”楚惜羽喝了口水，說道，“早點看著他被繩之以法。”
其實是秦繼給他出門的機會少之又少。
他時間不多。
要盡可能的壓縮時間，趕緊完成這個任務。
林警官對這個理由，很意外他與身邊的警官對視一眼，低頭笑了下，“你還很有個性。”
楚惜羽微笑著搖了搖頭。
“林警官，請問現在可以開始比對基因庫了嗎？”
“沒那麽快。”林警官搖頭，把證據收好在透明塑料袋裏，他還並沒有完全信任楚惜羽。
“我們要按照手續流程辦事，目前憑你一個人的說辭還並不能證明什麽，先帶我們去看看那姑娘吧。”
楚惜羽愣了下，妥協道：“好。”
警車在醫院門口停下。
林清雪戴著墨鏡和口罩，還戴著鴨舌帽，將臉遮得嚴嚴實實，她被女警官扶著上了警車，楚惜羽陪同她一同前往特定的公安醫療檢查機構。
在醫院證明林清雪確實懷孕了，並且基因分析都能完全重合後，林警官才勉強相信楚惜羽的說辭。
他把證據搜集好，和基因比對申請一起交給了上級，等待審批通過。
林清雪被暫時留在了公安機構，這裏把病人的隱私保護得很好，隱秘性強，還有兩名女警照看她。
她在那裏是安全的。
楚惜羽剛走出警局，蘇小芸就給他發來了消息。
芸芸：［林清雪怎麽辦了出院？］
芸芸：［聽說還被警車帶走了？！］
芸芸：［你跟著她一起去的嗎？你們現在人在哪？？］
芸芸：［是在警局嗎？］
芸芸：［是不是報警了，你們怎麽說的？？］
……
這是蘇小芸第一次給他發消息，而且一次性發了三四十條，給了打了二十幾個未接電話。
看樣子非常焦急。
楚惜羽回複：［是，沒說什麽。］
蘇小芸那邊立刻顯示正在輸入中，看樣子是一直守在聊天頁麵等他回複。
芸芸：［你說了什麽？］
芸芸：［她被侵犯了，證據不是早就沒有了嗎，怎麽還能報警？］
芸芸：［報警也沒什麽
用吧］
芸芸：［你接電話，快點］
芸芸：［快點］
芸芸：［我有話要問你。］
蘇小芸不知道為什麽，好像顯得特別著急，楚惜羽遲疑了片刻，點擊了接通。
楚惜羽：“喂。”
電話那頭半分鍾都沒出聲，聲音有點模糊，“……林清雪的衣服和錢包還在我這，你過來幫她拿一下吧。”
楚惜羽在警局門口的石墩上坐下，“我現在沒時間，等我改天再來拿吧。”
“我明天要和我男朋友去外地旅遊，放我這估計過幾天就忘了，到時候丟了也別賴我，你趕緊來拿走吧。”
蘇小芸的聲音有點沙啞，像是感冒了。
她又補充道，“你要是不來幫她拿，我可就隨便扔了。”
楚惜羽看了眼路邊流水般駛過的車輛，拿著電話沉默了幾秒，說道，“你現在在哪？”
“……XX國際酒店。”蘇小芸輕輕咳嗽了一聲，催促道，“趕緊過來拿，我一會就要去機場了。”
楚惜羽起身，回望了眼身後公安局的標徽，姣好的麵容顯得有些猶豫。
他最終還是歎了口氣，說道：“好吧。”
……
楚惜羽打車來到蘇小芸所在的酒店，這是家不入流的賓館，價格不僅實惠，還提供特殊服務，所以出入的大多都是成對的男男和男女。
最重要的是，這裏沒有攝像頭。
楚惜羽來到蘇小芸提供的酒店房間門口，按了下門鈴。
過了兩分鍾。
房門被打開了一半，蘇小芸探出半個身子，目光有點明顯的僵硬，“進來吧。”
楚惜羽沒打算進去，他站在門口，和門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東西在哪，直接給我吧。”
“你先進來，我再給你。”蘇小芸擰著眉，尾音明顯不穩，“東西那麽多，自己進來搬。”
“……”
楚惜羽還是沒動，擰著眉頭，他後退了一步，一隻手放在褲袋裏，摸索著什麽。
“進來啊。”蘇小芸又推開了一點門，她不停催促著他。
但他沒想到的是，蘇小芸房門正對麵的門突然被打開。
銳利冰冷的刀麵貼緊了他的腰側。
他大意了。
人並不在蘇小芸的房間裏。
而是在對麵。
楚惜羽微微側過頭，隻見宋之聞戴著黑色帽子和口罩，正持著一把刀，貼在他的腰身。
“團委。”楚惜羽緊繃著神經，說道，“沒想到會是你。”
“什麽是我？”宋之聞輕笑了聲，推著楚惜羽的肩膀往蘇小芸的房門方向走，“惜羽，我怎麽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楚惜羽被逼進房門內，他隻見蘇小芸被束縛著雙腳和雙手。
一條鐵鏈鎖著她的腳踝，她能站在門口已經是鐵鏈長度的極限，鐵鏈上的彎鉤直接穿過了她的腳後跟，此刻血肉猙獰，鮮血正持續不斷地往下流淌。
蘇小芸流著淚，她的唇色蒼白，“是……是他逼我把你騙來的。”
楚惜羽沒出聲，他被宋之聞逼著坐在了沙發上。
“惜羽，聽說你結陰親了。”宋之聞摘下自己的口罩，卸下了以往的偽裝，輕聲說，“那你跟那鬼睡過了吧？感覺怎麽樣。”
楚惜羽偏過頭，沒出聲。
“你裝什麽清高，虧我還那麽喜歡你，對你那麽好，可你呢？你轉頭就跟林清雪曖昧不清。”宋之聞清秀的臉此刻變得有些猙獰，他一手掐上楚惜羽的下巴，說道：“你這種人比蘇小芸還下賤。”
“你強奸綁架林清雪，就是因為這個嗎？”楚惜羽不屑和這種人渣解釋，說道，“還有最近那幾起販賣器官的案子，其實也是你幹的吧。”
“沒錯，不過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宋之聞嗤笑一聲，“我雖然喜歡你，但怎麽可能隻是因為你，現在一顆心髒的價格是市場價的三倍，更何況一個人身上還有那麽多器官……誰會放著錢不賺。”
楚惜羽握緊了手心，問道：“是你爸帶你一起做的？”
宋之聞的爸爸是校長，女鬼姐姐的眼睛會被放置在實驗室裏也就能解釋得通了。
“對。”
楚惜羽顫聲說：“你才18歲不到，做這些就不怕……”
“我怕什麽？我爸背後的傘比這座市都更大。”宋之聞的語氣裏帶著不屑，“你不知道吧，你前腳剛進警察局，我爸就已經知道了，你搜集的那些所謂的證據，全都被扣下了，現在都已經成了一堆廢紙。”
“我十四歲就跟著我爸刨心挖肚，現在殺個人就跟殺條魚一樣簡單，那種年紀半大不大的，最好殺。”宋之聞把刀麵貼在了楚惜羽的臉頰上，輕聲恐嚇說，“像你這種的，其實比林清雪的行情還更好。”
楚惜羽肩頭發顫，一雙鹿眼孱弱又濕漉漉的，神色慌張害怕，具有迷惑性。
宋之聞躬下身，輕聲說：“別害怕，我其實也沒那麽想殺你，隻要你嘶啊——！”
楚惜羽在宋之聞湊近之際，摸索出藏著的刀，趁其不備向他的脖頸劃去。
宋之聞的反應敏捷，他側身躲過，那銳利的刀片劃過了他的臉頰，在他的臉上留下一道血線。
鮮血隨即溢出。
宋之聞冷著臉，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臉，就看見摸到了滿手的血。
“我看你就是活膩了。”他的眉骨怒凹，直接把刀片貼在了楚惜羽的脖頸上，冷聲說：“我現在就把你的肚子刨幹淨。”
“我得不到的，就隻能由我親手毀掉。”
宋之聞欣賞著楚惜羽昳麗的容顏，他站起身，幽幽說道，“我先給你放放血，後麵就沒那麽疼。”
楚惜羽又瞥了眼窗外，神色慌張。
“等等……”
他眼看著宋之聞的刀向他而來，他閉緊了雙眼，在痛感來臨之前，他聽見了一陣痛苦的悶哼聲。
楚惜羽惶然睜開眼。
隻見宋之聞拿著刀捅進了自己的心髒部位。
宋之聞不可置信地瞪著眼，猙獰地看向楚惜羽，嗚咽兩聲，就不受控製地吐出了鮮血。
楚惜羽隻見他一手拿著那把刀，又自己把刀抽了出來，再次捅進了自己的肚子裏。
一次、兩次、三次……
宋之聞握著刀，似乎已然不受控製，捅了自己十幾次，每一次的力道都是致命的。
宋之聞的雙目瞪著，痛苦地跪在地上，眼底滿是不甘。
他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殺了自己。
深紅色的血已經浸染了他的上衣。
“啊！啊啊啊！”
蘇小芸目睹了這詭異的全過程，她縮在牆角尖叫起來。
窗戶被破開，玻璃碎片撒了一地。
林警官舉著槍站在地板上，看到眼前宋之聞癱倒在血泊中時，愣了下，緩慢地放下槍。
楚惜羽在來之前就已經察覺到了蘇小芸被綁架了，他為了找出幕後黑手，林警官為了救人，於是他們計劃好裏應外合。
林警官沒想到的是，他隻是遲了十幾秒。
怎麽這麽快就……
他難以置信，眼前這個瘦弱精致的少年不僅能正當防衛，還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殺了連環殺人魔。
楚惜羽離宋之聞離得最近。
他在混亂的場麵中愣著，還有些茫然。
見到眼前這詭異的一幕，他終於知道秦繼這幾天去哪了。
原來。
楚惜羽的臉頰上被濺了幾滴鮮血，襯得他的麵容更加姣豔。
他的唇瓣被冰冷到令人發顫的指腹觸碰。
他的唇瓣被吻了吻。
有道幽冷的聲音在他的耳畔輕輕響起，“好玩嗎小羽毛，這也是你的秘密嗎？”
楚惜羽睜著雙眸，他看不見秦繼，卻能清楚的感受到他。
原來，秦繼哪也沒去。
一直就在他的身邊。
“玩夠了就該回家了，寶貝。”
楚惜羽的周遭滿是血腥味。
警車喧鬧的警笛聲在賓館樓下響起。
在混亂的驚叫和警笛聲中。
他被秦繼親吻著臉頰，被擁抱著，保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