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遇鬼（33）
車緩緩在醫院的地下車庫裏停下, 車庫裏時而有往來的行車，車燈的光線輝映而過。
楚惜羽披著一件秦繼的黑色外套，看了眼周圍陌生的環境, 捏了捏手指, 顯得有些許不適應。
他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見到過這麽多人了。
秦繼給楚惜羽打開車門，摟著他的肩膀來到了電梯口。
林清雪的病房在十樓，他今天來看望她的目的就是希望能獲取到關於最後一個任務的線索。
秦繼按上電梯內的按鍵, 電梯緩緩合上，“阿羽, 你的同學怎麽會受傷？”
“她之前不小心被人綁架了, 還被挖了左腎, 腿部骨折。”楚惜羽含糊地說，“還好她後來自己逃出來了。”
“是這樣。”秦繼低頭，用評價的語氣說道，“看來最近學校附近不太安全。”
楚惜羽覺得秦繼的憂慮是多餘的，畢竟誰會比他更危險。
他垂下頭, 輕輕“嗯”了聲。
十幾秒後, 電梯門打開，秦繼握著楚惜羽的手來到林清雪的病房門口。
秦繼在門口站定，鬆開了握著楚惜羽的手，示意讓他自己進去。
他善解人意地給楚惜羽讓出空間，說：“進去陪同學聊一會吧，我就在門口等你。”
楚惜羽愣了下, 看向秦繼，白天的秦繼仍然和以前一樣, 還是他認識的那個溫柔耐心的鄰居。
楚惜羽點頭，轉身推開了病房門。
林清雪靠在床頭, 左臉上還包著紗布，即使離出事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她的額頭上還留有青紫的傷痕。
可想而知她傷的有多重。
林清雪看到楚惜羽來了，艱難擠出了一個笑臉。她的臉色蒼白，目光呆滯黯淡，那抹代表著歡迎意味的笑臉顯得略微突兀。
看得出來，她這段日子過得很煎熬。
“你怎麽來啦。”林清雪說。
楚惜羽拎著準備的鮮花和水果來到床邊，“我來看看你，抱歉，好像來得有點晚。”
“快坐。”林清雪搖頭，她的聲音沙啞，說道：“你這段時間去哪了，怎麽一直聯係不上你，還休學了？”
“因為家裏麵有些事要處理，所以要請假一段時間。”楚惜羽模糊地回答道。
現在還是夏天，楚惜羽還穿著黑色外套，領口擋的嚴嚴實實的。他脖頸上有不少紅痕，為了不讓林清雪多想，
他出門前特地用防曬遮蓋了一遍。
好在病房裏開著製冷空調，他並不會感到特別熱。
楚惜羽看了眼她打著石膏的右腿，關心道，“最近還好嗎？醫生說什麽時候能出院。”
“下周應該就能出院。”林清雪低著頭，眼眶微紅，“醫生說讓我在家多修養兩個月再回去上學。”
楚惜羽點頭：“應該的，修養好身體更重要。”
“就算是養好了有什麽用。”林清雪垂著眸，唇色慘白，說道，“我這幾天連一宿覺都沒睡好，每晚都做噩夢，我的父母也從來沒關心過我，我都甚至都想過去死。”
“可千萬不要這麽想，沒有什麽過不去的，”楚惜羽皺眉，安慰她道，“可以去看看心理醫生，說不定會有幫助。”
“看過了，沒有用。”林清雪搖頭，：“我現在隻要一閉眼睛，就能回想起那晚可怕的畫麵。”
楚惜羽斟酌了許久，才小心問道，“那天晚上，你看清了綁你的人的臉嗎？”
“沒有。”林清雪一聽到關於這件事的話，就會顯得神情更為異樣，她的唇瓣哆嗦著，迫切地想要跟楚惜羽傾訴：“我隻記得是兩個男人，他們給我打了麻藥，把我裝上車，好像就在車上剖開了我的肚子……我一覺醒來，就感覺左邊的肚子特別痛。後來，他們把我帶到了一個很安靜的地方，那裏應該很偏僻，因為我還聽見了烏鴉的叫聲，我當時真的好害怕，我以為自己就要這麽死了。”
說著，幾滴眼淚隨即從她的眼眶滾落。
楚惜羽認真的聽著，林清雪說的這些和女鬼的經曆幾乎如出一轍，基本可以確定是同一個團夥作案。
“你有聞到什麽特殊的氣味嗎？”楚惜羽問道，“比如說消毒水的味道。”
林清雪想了想，她眸光一怔，像是想起了什麽，激動的說，“有！但不是消毒水的味道，而更像是某種……香燭的氣味。”
那就是了。
是被帶去了相同的地點。
“惜羽，你敢相信嗎？我當時就是在學校裏被綁走的。我已經不敢回學校了！”林清雪神色慌張膽顫，她上前攥緊了楚惜羽的衣袖，“我敢確定，其中有一個人一定是我們學校的！而且他還提前知道我那天的行蹤，對我習慣走哪條路都知道——”
“他肯定就在我們身邊！”
林清雪越說越害怕，她流著淚慌張著說，“我一點證據都沒有，那裏也沒有攝像頭，警察根本不信我說的話。我，我該怎麽辦啊，你要幫幫我，我怕他還會再次找上我，我好害怕嗚嗚，我真的好害怕……”
“不會的，你現在很安全。”楚惜羽安慰著她，“別害怕，別怕。”
楚惜羽突然又想到了什麽，問道：“對了，我們一起去聚餐的那天，也就是你失蹤的前一天晚上，你好像中途離開了很久，當時你去哪了，還記得嗎？”
“我……”林清雪皺著眉頭，像是想起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我記得我喝醉了，被蘇小芸扶著去了洗手間。後來我的衣服被她潑濕，還被推進了男廁，有人還拉著我的手不放，撕了我的上衣……”
楚惜羽睜大了眸子，“什麽？”
竟然還發生了這種事。
林清雪神情痛苦，回憶著一些不願回憶的過往。
突然，她還沒說完，門口的推門聲打斷了她的話。
楚惜羽和林清雪都聞聲看過去，門口的人穿著校服，手上什麽也沒拿，目光帶著些許煩躁和意外。
是陸勳。
“楚惜羽？你不回學校，怎麽反倒在這？”
陸勳回頭看了眼優雅地坐在走廊長椅上的秦繼，秦繼禮貌性地向他點了點頭。
那種沉穩的可怕氣場讓陸勳的肩膀頓了下。
“我來看看她。”楚惜羽回道，他很遺憾沒有聽完林清雪剛才的話，他說道，“你呢？”
“我也是。”
陸勳看向林清雪的目光有些複雜，若是在以前，陸勳從來都是對她不理不睬的。
今天怎麽反倒還會主動來看望她。
這很反常。
楚惜羽“哦”了一聲，他看了眼林清雪，林清雪下意識地捏緊了被子，看樣子很對陸勳的到來感到異樣的緊張和排斥。
陸勳環臂站在床邊，他看了眼林清雪，也沒說話。
病房內的三人都沒有開口說話，氣氛就這麽僵持了幾分鍾。
陸勳也沒打算多待，對楚惜羽說道：“你怎麽來的，我送你一塊回吧？”
盡管他才來兩分鍾不到。
楚惜羽搖頭道，“不用了。”
秦繼慢慢走進門口，輕敲了敲門，他的身形修長，黑色著裝得體，對楚惜羽說道，“阿羽，我們該回去了。”
“好。”楚惜羽站起身，乖乖上前，經過了陸勳，來到他的身邊。
秦繼對眾人微笑著點了點頭，在其餘兩人的注視下攬上了楚惜羽的肩膀。
陸勳作為男人，自然看得出這個舉動裏帶著宣示主權的意味。
陸勳望著秦繼的身影，皺眉眯了眯眼睛，他對秦繼似乎很是忌憚，暫時還沒有回蠢到主動上前挑釁。
陸勳家裏是捉鬼師世家，他自己肯定多少也能看得出秦繼是人是鬼。
他們前腳剛好，陸勳也就離開了病房。
陸勳跟在他們的十幾米遠後，盯著秦繼的背影，眉間皺緊。
楚惜羽怎麽會招惹上他。
……
秦繼牽著楚惜羽走出電梯門，秦繼溫聲詢問他，“聊的怎麽樣？”
“還好。”楚惜羽目光避著醫院大廳前的人流，他有點不適應身處於這麽多人的環境裏，一手抓著秦繼的衣袖。
“惜羽？”
楚惜羽抬眸，聞聲看向身旁不遠處。
宋之聞正拎著一袋書籍和課本，仿佛很意外，朝他打招呼。
“真的是你啊。”宋之聞靦腆笑了下，穿著白襯衫，戴著黑框眼鏡，五官清秀溫和。
楚惜羽鬆開了秦繼的衣袖，對他回之一笑，“你怎麽來這裏了？”
“老師讓我給林清雪送這個星期的試卷我還給她帶了一些自己的筆記。”宋之聞向他展示下袋子裏的東西，說道，“馬上要進入複習階段了，我擔心她會落下太多進度。”
宋之聞作為團委想的還是挺周到的，是典型的老好人形象。
楚惜羽問道：“這段時間都是你在送嗎？”
“是，”宋之聞點頭，“每隔一個星期就會來送一次。”
宋之聞看向楚惜羽身邊的秦繼，問道，“這位是？”
“哦，他是……”
楚惜羽猶豫著，正想著該怎麽回答。
“你好。”秦繼微笑著，率先說道，“我是惜羽的家人。”
“你好。”宋之聞忙禮貌的回應，他看向楚惜羽，又看了眼秦繼，有些意外，“是叔叔嗎？您看起來還很年輕。”
秦繼微笑著，並沒有對此做出直麵回答。
楚惜羽垂著眸，暗自鬆了口氣。
宋之聞說道，“那我先上去了，惜羽，我們有空再聊，你和叔叔慢走。”
“嗯。”楚惜羽頷首，等他離開後，他也被秦繼牽著坐上了車。
秦繼給楚惜羽係上安全帶，悠悠地說，“阿羽，他們看起來都很關心你。”
“沒有。”楚惜羽的心裏咯噔一下，直覺告訴他秦繼現在的心情並不太好，他忙又解釋道，“我們隻是同學。”
“我其實並不怎麽想讓你出門，因為隻要你一出門，就會有很多肮髒的目光注視著你。”
秦繼斜斜瞥了一眼他緊張的小臉，俯身親了口他的唇角，“就和當初我看你時候一樣，我並不喜歡。”
秦繼隻想他屬於自己。
楚惜羽的目光濕漉漉的，緊張地看向秦繼。
“不過，我也不舍得看你一直這麽不開心。”秦繼揉了揉他的頭，又道：“我說過，隻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小羽毛，我愛你，你應該知道吧？”
楚
惜羽怔了怔。
他沒想到秦繼會對他說這些表白的話。他顯得有些不知如何應對，心情複雜。
他垂著頭，心跳加快。
秦繼抬起楚惜羽的下巴，在他的唇瓣上落下一個吻。
“所以，我希望你是明白我的心意的。”
這個吻轉瞬即逝，楚惜羽很快被放開，他的心跳加速，他覺得自己永遠都捉摸不透秦繼。
他就如同溫水裏的一隻青蛙，不管怎麽跑都跑出去秦繼給他編織的密網。
“寶貝，你要是不想回古宅的話，就不回去了。”秦繼溫和地說道。
“好。”楚惜羽一手握著安全帶，帶著興奮問道，“那我們去哪？”
“嗯。”秦繼彎著眉眼，對他說道，“醫院對麵有家很不錯的情侶酒店，我提前訂了一間頂層套房。我們可以在酒店多住幾周再回家，就當是度蜜月了。”
楚惜羽鬆開了握著安全帶的手。
他知道那家五星級酒店。
聽說為了烘托氣氛和提高生育率，情侶套房的天花板都是鏡子做的。
不。
他突然又有點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