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遇鬼
楚惜羽握緊了自己的書包背帶，又打了個噴嚏，弱聲問他：“怎、怎麽了，秦先生？”
秦繼垂眸看向他，沉默了半晌，鷹眼中又泛出淡淡的笑意：“沒事，隻是隨便問問。”
“你生病了嗎，阿羽？”秦繼敏銳地察覺出來他今天的稍許異樣，關心道：“是不是因為昨天淋了雨。”
楚惜羽點頭，吸了吸鼻子，笑著說：“有可能，沒事，我回去泡杯感冒藥就好了。”
“那快去。”秦繼見楚惜羽的臉色發白又沒精打采的可憐樣，心裏也跟著心疼，溫聲說道：“回去記得要早點休息。”
“好，我知道啦。”楚惜羽點點頭，朝他揮了揮手，就推著自行車離開了。
秦繼蹙眉，目光陰沉沉的，看著楚惜羽離去。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的無能為力，隻能困在牢獄一般的閣樓上。
因為他早就死了。
死了很多年。
秦繼一想到這裏就極度不甘心。
他不能和那些活人一樣，時刻圍在楚惜羽身邊打轉，不能對他噓寒問暖，就連楚惜羽生病了都不能親手照顧他。
他隻要一想到楚惜羽也會對著別人笑，他的內心就嫉妒得發瘋，憤怒和越發不可遏製的貪婪幾乎快要讓他失去理智。
他隻要楚惜羽。
秦繼偏執地看向楚惜羽不遠處用籬笆圍城的小菜園，昏黃的夕陽環繞著爛漫的金光，菜園裏還掛著幾個雨天娃娃，它們的臉被畫的又醜又可愛。
那是秦繼親眼看著楚惜羽掛上去的，楚惜羽當初還一口認定這樣可以求雨。
一抹驚豔的光芒環繞這籬笆的一角，秦繼其實能看到菜園裏的菜苗，它們確實被楚惜羽種得很好。
嫩芽翠綠，欣欣向榮。
秦繼以前常常都能看到楚惜羽戴著小草帽，弓著身子給它們澆水，還會在以為沒人的時候，偶爾對它們說幾句悄悄話。
一切都很美好。
美好到令人忍不住想即刻占有。
……
秦繼看了半晌，一陣幽冷的風吹過，他很快就回到了黑暗裏。
————
楚惜羽回去吃完飯後，給自己泡了杯感冒藥，喝完後根本無心休息。
他看了眼自己的任務時間：
【任務時間剩餘：52小時】
時間越少，他就越緊張，係統1998說了，如果他還沒有在任務時間之內完成任務，他就會被強製退出這個遊戲，也就相當於直接宣判了他在現實世界的死亡。
他見天灰蒙蒙的，就帶了個手電筒，快步來到路邊的蘆葦**。
紅裙女鬼把一根枯杆編在自己的頭發上，細細地捋著，即使是死了也沒有遺失作為女孩子的精致和愛美心。
她或許太無聊了，身邊還有不少用枯杆編成的小玩意。
她一見楚惜羽來了，忙撥開蘆葦**，對他說道：“你是來找我的嗎，漂亮的弟弟？”
“嗯。”楚惜羽環顧了下黑暗的四周，確定空無一人之後，才敢在她旁邊蹲下。
“你真好，”紅裙女鬼說道，“嗚嗚嗚真是漂亮的小天使。”
楚惜羽被誇得不好意思，他雙手放在膝蓋上，蹲在不遠處說，“你叫江嫋？”
“是的嗚嗚。”女鬼點點頭，期盼地望著他。
“那天晚上，你和我都在同一輛車的那天，”楚惜羽先問道：“那輛公交車墜橋，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的！嗚嗚我哪裏敢做那種事，真的不是我！”女鬼連連搖頭，她說著，“我連條魚都不敢殺，更別說車上還有那麽多人呢。”
“那那輛車為什麽會突然墜橋？”
“是那天的司機叔叔疲勞駕駛！他直接把車撞出了橋頭。”女鬼說道：“你不知道，我當時都嚇壞了嗚嗚，以為我就要死了呢，還好我已經死了。”
楚惜羽被她毫無邏輯的話逗得笑了下。
女鬼蒙小心翼翼地問，“弟弟，你是想到別的辦法了嗎？”
“沒有。”楚惜羽誠實地搖搖頭，他來找紅裙女鬼就是為了再努力找點別的線索，他兩手托著臉頰，問道，“為什麽你會這麽堅持要找回你的眼睛呢？”
“因為……”除了眼睛，她的身前的器官也都被挖走了，但她卻隻是把找回眼睛當成了執念，“嗚嗚嗚因為我能感覺到自己的眼睛還在，其他的……其他的都已經成別人的了嗚嗚嗚。”
“抱歉。”楚惜羽覺得自己問到她的傷心事了，他帶著歉意，說道，“那我盡力幫你找回來。”
“謝謝你！嗚嗚！”女鬼的眼睛裏流著血，又問道：“那……那要怎麽找呢？”
楚惜羽又垂下了腦袋，沉默了半晌。
是啊。
眼睛確定還在，但是該怎麽找呢？
“你上次說，有兩個男人把你綁到了車上，但是沒有看清他們的長相。”楚惜羽說著，又問道，“那你能感覺到自己被帶到了哪裏嗎？”
女鬼仔細回憶著，害怕地說：“我記得……應該是很偏僻的地方，沒有人，聽不到任何的鳴笛聲。”
“有沒有聞道消毒水的味道？”楚惜羽猜她有可能是被帶到了地下實驗室，那兩個男人才好動手把器官完整的取出來。
女鬼想了片刻，猶豫地搖了搖頭 “沒、沒有。”
“沒有嗎？”楚惜羽詫異，又問道：“那你再仔細想一想，還能記得起點別的嗎？”
“我記得那裏很安靜，好像……”女鬼聲音發顫，說：“好像有一股很濃的香味。”
楚惜羽問：“那是什麽香味？”
“不是像香水那樣的味道。”女鬼猶豫著說：“而像是……是香燭的氣味。”
香燭。
那會是在什麽地方，寺廟？
楚惜羽一愣，他感覺事情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複雜。
【叮！恭喜您解鎖新線索】
【獎勵小提示：您或許去過那地方。】
楚惜羽驀地睜大了雙眸，他突然想起自己以前用手機玩遊戲的時候，幾乎每個遊戲的新手期得到的第一個任務都不會很難，提示就相當於變相地在給答案。
他以為在無限遊戲裏不會這樣，但他現在突然感覺答案的輪廓在逐漸清晰……
一定是這樣！
他站起了身，打開了手電筒照向遠處一片漆黑的道路。
“嗚嗚，弟弟你怎麽了？”
楚惜羽望著遠處蒼茫的大山，自信滿滿地說道：“我好像知道你的眼睛大概在哪裏了。”
“在……在哪裏？”
楚惜羽沒來得及回答，他一溜煙地拿著手電筒跑回了家的方向。
途經古宅時，秦繼站在窗台前喚住了他，語氣裏帶著擔憂和溫柔的責備，“阿羽，你這麽晚了跑去外麵做什麽，你還生著病呢，應該早點回去休息。”
楚惜羽匆匆停下，他想了想，激動地推門走進了秦繼的院子。
“我，我知道那個女孩子的眼睛在哪裏了！”
秦繼垂眸看著他跑得紅撲撲的臉蛋，問道，“你自己生著病，還想著幫別人？”
楚惜羽乖乖站好，支吾地說：“嗯……我覺得她很可憐，還是想幫幫她。”
沒辦法，這也是他的任務。
秦繼依舊嚴肅著臉，說道：“這麽晚了，萬一你遇到危險了怎麽辦。”
“不會的……我就是想去趟明湖，”楚惜羽心虛地低著頭，補充道：“打車去。”
秦繼一聽是去明湖，微微抬起眸：“你說你要去明湖？”
楚惜羽點頭，“是呀。”
秦繼沉默了半晌，目光神色未明，他說道，“那就去吧，不過路上要注意安全。”
楚惜羽一愣，意外秦繼會認可他認可得這麽快，外婆曾經告誡過他不要去明湖，他自己還有點猶豫著今晚要不要去。
楚惜羽猶豫著，還是沒跟秦繼吐露那天去明湖的詭異遭遇，他說道：“我可能是去明湖附近的墓地……其實還有一點點害怕。”
“阿羽，你不用害怕。”秦繼溫聲說：“其實那座墓地的主人也不會傷害你。”
“真的嗎！”楚惜羽緊張兮兮的，問道，“你怎麽知道？”
“那位是我族裏的長輩。”秦繼微笑，誘哄道：“他去世很多年了，我想，他應該知道你是我的朋友，不會傷害你的。”
“原來是這樣……”楚惜羽聽他這麽一說，就沒有那麽害怕了，他再次鼓起勇氣，點頭，“那我就這就去。”
“等等，阿羽。”秦繼叫住他。
楚惜羽回頭，“怎麽了？”
“我的這位長輩不喜歡別人打擾，如果你去拜訪他的時候，”秦繼撐著下巴，提醒他道：“記得要先給他上一柱香，這樣他才不會怪罪你。”
楚惜羽心說難怪上次他去的時候會發生那種怪事。
他連連點頭，他覺得秦繼就像一本百科全書，他問的所有問題，秦繼幾乎都知道答案。
真是太聰明了。
“嗯！”楚惜羽崇拜地望向秦繼，說，“可是，那我應該去買哪種香呢？”
秦繼不在意這點，說道：“都可以，隻要你點了香就行。”
“哦。”楚惜羽點頭，“那我這就去。”
“阿羽，路上要注意安全，隻能去明湖，不可以在其它地方停留。”
秦繼望著他的背影，眼神裏帶著隱晦的期待，提醒道：“記得一定要先上香。”
“好~”楚惜羽頭也不回的跑遠了。
他就近去家裏拿了幾根外婆的紅香燭，便壯著膽子走出了分叉小路口。
這次他的運氣也異常的好，他剛走路路口，迎麵就有一輛出租車駛來。
不到二十幾分鍾，他就來到了明湖兩座山的交界處的密林。
晚上進這片林子和白天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黑漆漆的四周讓他緊張又害怕。
他順著記憶裏走過的那條道路往下走，在清冷的月光下，他再次來到了那片墓地的石門前。
他步伐小心，慢慢地走進了石門內通道裏，走過時牽引出一道微風，吹拂過兩次懸掛著的鈴鐺，鈴鐺叮鈴作響。
驟然發出的幽冷聲音讓楚惜羽嚇了一跳。
他走順著有燃著的蠟燭的通道往下走去，很快來到了他上次來過的墓地內室。
他舉著手電筒，手微微顫著，隻見寬而長的木棺被恭敬地放置在祭台後方，祭台由一個寬敞的圓形構成，有四麵都有石階，祭台中央立著的便是逝者的墓碑。
楚惜羽還是第一次見過這樣的墓地構造。
他小心翼翼地繞到了石碑前，與墓碑對視了兩秒，奢華的墓碑上刻著像是繁體字，但有些字又不是，楚惜羽根本不認識。
隻認得出墓碑左下方刻著的名字——
“秦……柏舟？”
楚惜羽認繁體字認得很辛苦，他念完逝者的名字，又發覺不太禮貌，慌忙跪在了墓碑前，拿出自己帶來的香燭並點燃上。
“秦柏舟先生，”楚惜羽舉著香燭，恭敬地對墓碑說：“我是秦繼先生的朋友，他，他是我的鄰居，上次多有叨擾，還請您原諒。”
他說完，就恭恭敬敬地彎了三下腰行禮，把那三根紅香燭插好。
他站起身，小聲說：“我想來您這裏找一樣東西，找到了很快就走，打擾您了。”
楚惜羽快步走下了石階，開始舉著手電筒逐個逐個的石室的找。
他找了近一個小時，除了發現了一箱又一箱的金銀財寶和翡翠玉石，他什麽都沒找到。
楚惜羽累得彎下了身子，心裏納悶，他確實來過這裏呀。
他用意識詢問1998：她的眼睛是在這裏嗎？
【你可以用積分購買答案卡哦。】
【現在新手期有折扣，隻需8.8w點積分就能購買一張。】
楚惜羽直起腰身，臉頰累得發紅，委屈道：“我哪有那麽多積分？”
【怎麽沒有。】
【你的每場直播都會按觀看人數累積積分的。】
“那我現在有多少積分？”
【正在為你計算你的累積積分……】
【計算成功！】
【你的積分餘額是：8.9w】
【是否購買［答案卡］？】
【是】 【否】
幾乎要花掉他的全部積分。
楚惜羽深呼一口氣，雖然他肯定女鬼的眼睛肯定在這裏，但他還是決定買一張，他點擊【是】。
很快，他的眼前就出現了一張閃著金光的卡片，在他期待而又緊張的注視下，那卡片翻轉幾下，停留在了半空中——
【否】
楚惜羽瞬間覺得頭頂晴天霹靂，他花了8萬8積分，大晚上的跑墓地裏來一趟……
居然不在這裏？
真是白耽誤功夫。
墓地內陰風陣陣，凍得楚惜羽打了個哆嗦。
他拿著手電筒打算趕緊轉身走人，但他還沒來得及離開石門，那陣熟悉的昏沉感又像一層密網向他襲來……
楚惜羽在意識迷糊感到一絲後悔。
他就應該不要來這裏的。
他昏昏沉沉的，感覺自己又躺在了冰冷的木棺上。感覺有人為他披上了衣服，將一串冰冷的金鏈係在了他纖細白皙的腳踝上。
……
他的腳踝上傳來濕冷的粘膩感，好像有人親吻了他的腳踝。
秦繼溫柔地替楚惜羽描著紅唇，再把華麗的錦繡喜服替他穿好。
楚惜羽的唇瓣紅豔，襯得他的肌膚更加雪白柔嫩，五官精致嬌美。
秦繼癡迷地替楚惜羽撥開額前的碎發，輕吻他的臉頰，說：“
阿羽，你真好看……”
“婚服也試過了，很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