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垃圾回收站?哈哈哈哈哈……”

在從宗校長寫的報告中得知特動組成員的想法時, 陸朗先是忍俊不禁地搖搖頭,覺得果然還是年輕人的腦洞大,但越往下看這份報告, 他的表情就越嚴肅。

“專家怎麽說?”

他把報告合上, 抬頭問下屬。

“他們覺得,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 甚至可以說,可能性非常大。”

下屬回答道。

“幾位曆史學家提出, 高塔內部的壁畫風格,和當前莫頓城內的主流審美風格區別很大,就連那些所謂的‘機關’技術, 他們在城中普通種族的日常生活中,也完全沒有發現被利用的痕跡。”

“按照技術革新發展的正常規律,即使為了鞏固統治, 上層建立了知識壁壘阻礙發展, 但民間至少還是能看到一些相關萌芽的。可根據商鋪搜集到的情報, 當初賽裏斯留下的那些‘機關’要麽被毀壞, 要麽被高階法師們收藏, 迄今為止, 都沒有任何人能夠研究出其中的原理並進行普及……”

陸朗打斷他:“你直接告訴我結論就行了。”

下屬停頓了一下, 總結措辭回答道:“總之, 專家們認為, 在賽裏斯被封印的三千年曆史演變過程中,有很小一部分可能是由於戰爭和自然災害令當地發生了文明斷層現象;還有很大一種可能……”

“——賽裏斯本人,和我們一樣, 是來自這個世界之外的文明。”

“並且, 他所在的文明等級一定要高於地球, ”下屬凝重道,“因為目前人類對於法晶的研究還非常淺顯。”

“為什麽穀梁同學作為文明代表,能直覺感受到那些從魔神時代流傳下來的法晶,和普通法師意外死亡後遺留的法晶之間的區別?因為這其中的科技水平差距,很有可能是數千年的發展。”

“——就像是原始人不明白為什麽我們可以把骨灰變成鑽石,人工鑽石又和天然鑽石有什麽區別一樣。”

陸朗沉默片刻,冷靜地指出:

“我現在明白那位預言家的意思了,他是想說,我們真正的對手應該是賽裏斯所在的文明吧。但是魔神不是已經被封印了嗎?”

“按照那位城主的說法,魔神本人並沒有死,‘封印’也隻是安斯艾爾大陸上的一種傳言而已。”下屬緩緩道,“您不覺得,如果人類有朝一日真的研究出了可供數百上千年太空旅行的睡眠艙,在古人看來,這就是被‘封印’了嗎?”

“…………”

陸朗的臉色很難看。

不過,任誰在好不容易和同事們一起熬夜整理出數百萬字的異世界文明資料檔案,卻被告知他們的對手其實另有其人時,表情都不會好看到哪裏去的。

“所以,現在必須速戰速決。”

陸朗自言自語道:“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魔神真正蘇醒過來,否則的話……”

安斯艾爾大陸的時間流逝和地球幾乎是1;1,一個在三千年前就有能力進行探索太空的高等文明,即使它的等級不一定有光屏背後隱藏的那位高,也絕對不是人類能夠輕易解決的對手。

“要是能進入高塔就好了,”他忍不住說道,“那座高塔是目前唯一已知的魔神文明產物,那個城主手中的不規則物體,應該就是控製機關吧?”

要是人類能研究高塔內部的各種科技,那文明點數一定可以獲得突飛猛進!

隻是,在這種情況下,那位城主的存在對於他們來說,就相當礙眼了。

“去讓行動對策組做企劃,”陸朗敲敲桌子,“三天之內我要看到方案。”

下屬愣了一下:“您是打算……?”

陸朗一字一頓道:

“我要讓莫頓城的城主換人。”

無獨有偶。

“城主向我們發起了會麵邀約?”

莫頓城內,已經平安離校達到商鋪的穀梁一和其他幾位特動組成員,也在圍著一張請柬商討著對策。

“穀梁你不能去!”金萱第一個提出反對意見,“萬一這是個圈套怎麽辦?就跟鴻門宴一樣,去了很有可能就回不來了!”

以他們商鋪現在在城中的名氣和每天的交易額,城主卸磨殺驢的可能性完全存在。

“但是……”穀梁一試圖往後退了幾步,那張放在桌麵上的請柬卻像是長了眼似的,立刻漂浮起來樹在了他的麵前,拚命扭動著“身體”,一副急不可耐想要讓他拿著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麽,它好像隻盯上我了。”

穀梁一苦笑起來,他明明連碰都沒碰過它。

“上麵寫著的邀請人姓名是‘魔神賽裏斯大人’,”雅羅斯拉夫皺眉道,“可穀梁一的魔神身份又不是真的。”

“……要不要去問問學校裏的精靈?”

“不行,”易言立刻反對,“我們和精靈的關係還沒有好到知無不言的地步。”

當初他和宗校長去找精靈的那一趟,其實已經向他們透露了很多消息了。

萬幸的是,精靈們並不知道穀梁一就是那位被當成魔神的對象。

易言瞥了一眼沉思著的穀梁一,他其實懷疑穀梁現在已經有了魔神的一部分力量,因為根據精靈口中的“信仰決定論”,假如一個人說自己是神,那他會被當成瘋子;假如一個人被成百上千甚至上萬的人當成神……

那他很有可能,就真的成為神了。

尤其是在這個魔法世界,信仰和認知的力量,或許遠超他們的想象。

穀梁一被請柬認定,應該也是這樣的情況。

“你怎麽想的?”他問道。

“我覺得,還是要親自去一趟。”穀梁一說,“很明顯,對方就是衝我——或者說,魔神本人來的。”

注意到易言緊鎖的眉頭,他安撫地笑了笑:“雖然也沒有別的選擇,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其實我們對他也有所圖不是嗎?”

那位城主在給他們發請柬的同時,就已經在城內散布消息,語焉不詳地暗示這次宴會上魔神賽裏斯本人很有可能會露麵,吸引了一大批墮落法師來參加宴會。

如果他們拒絕,那接下來,商鋪就會麵臨數不勝數的麻煩和挑釁——

因為在這個世界的人們認知中,強者就該是鋒芒畢露的,完全不存在韜光養晦低調做人這一說。

金萱還是覺得不太妥當:“但是你的安全怎麽辦?”

“這不是還有你們跟我一起去嗎。”穀梁一扭頭看向一旁的嚴北辰,希望尋求對方的支持,“對吧,嚴哥?”

“太冒險了……不過,要真到了有危險的時候,我肯定豁出命去保護你,放心吧老四。”嚴北辰拍著胸脯保證道,隨即又說,“但是這個請柬也是個麻煩,真的不能撕掉它嗎?就當沒看見多好。”

穀梁一:“剛才我已經讓機器人撕過一次了,看到那個豁口了沒?剛才的慘叫聲就是它發出來的。”

那分貝,差點沒把他的耳朵震聾。

嚴北辰不爽地嘖了一聲:“這城主好陰賊啊。不過你可以再試試別的方法,用火燒或者浸泡,實在不行就把它放瓶子裏用強酸泡。”

正被一塊重物壓著、掙紮著想要起身和穀梁一貼貼的請柬,突然一下子就變得安靜了。

穀梁一:“…………”

因為在場大多數人都不同意他以身犯險,所以這事兒暫時就這麽耽擱了下來,反正距離請柬上寫著的宴會日期也還有幾天日子,足夠指揮部那邊商討出一個萬全的方法了。

“宮老師呢?”晚上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自己好像一整個白天都沒有見到宮明了,便順便問了一下在走廊上遇到的金萱,“他今天去哪兒了?”

“就在商鋪裏啊,不過是在那個探子被關押的地方審問消息,”金萱哢嚓哢嚓地啃著一包幹脆麵對他說,“怎麽,你要去旁觀一下嗎?”

提到審問,穀梁一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堆不能過審的血腥馬賽克。

他神情敬畏地問道:“宮老師居然還會這些嗎?”

明明看上去那麽陽光溫柔的一個人,這反差也太大了點。

“我也不太清楚,”金萱被他說得也有些好奇了,“反正就在前麵,咱們一起去看看唄。”

她三兩口吞下幹脆麵,噎得漲紅著臉錘了錘胸口,穀梁一連忙從旁邊遞給她一瓶水。

“謝了。”

金萱一口氣把水喝了大半,很是豪爽地一抹嘴,轉身下樓,耳朵緊貼著地下室的鐵皮房門前,神情嚴肅地聽起了裏麵的動靜。

穀梁一站在樓梯上方看著她,有些猶豫地問道道:“這樣偷聽……是不是不太好啊?”

金萱朝他做了個“噓”的手勢,又衝他招招手。

“快過來!”

她壓低聲音說道。

最終,到底還是好奇心占了上風。穀梁一來到那扇冰冷厚重的大門前,也學著金萱的樣子,把耳朵貼了上去——

等一下。

他不是能看監控嗎?為什麽要在這兒做賊似的偷聽?

穀梁一的腦海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但下一秒,房間內隱約傳來的哽咽聲就立刻打斷了他的思緒。那聲音斷斷續續的,時不時還伴隨著嘶啞的咳嗽聲,似乎痛苦到了極致,讓門外偷聽的兩人控製不住地膽寒起來。

更可怕的是,他們竟然還聽到了宮明的笑聲!

再加上地下室的環境本就陰冷潮濕,冷色調的白熾燈完美烘托出了森寒的氣氛,穀梁一控製不住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就連頭皮都開始發麻。

從這一刻開始,宮明在穀梁一內心的溫柔形象,已經徹底碎成了渣渣。

“哎呦!”

正當他們聽得膽戰心驚時,麵前的大門突然被人從裏麵打開,穀梁一和金萱同時失去了平衡,金萱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門框,穀梁一反應稍慢一些,眼看著就要摔在地上,卻被一隻修長的手穩穩地扶住了。

“你們怎麽在外麵?”

宮明挑眉問道。

穀梁一身體一僵,戰戰兢兢地抬起頭:“對不起宮老師,我……我們隻是……”

他驚訝地發現宮明身上竟然幹幹淨淨的,白大褂上一塵不染,既沒有他想象中的四濺血跡,也不像是剛審訊完犯人的樣子,就是嘴角噙著的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還是十分嚇人的。

“這個表情,”宮明忽然俯下身,雙手插兜,笑意盈盈地直視著他的眼睛問道,“你想到哪裏去了?”

穀梁一猛地退後一步,麵頰因為尷尬和不好意思有些發燙。

“對不起,”他老實道歉道,“是我想歪了。”

他還以為宮明是那種喜歡揮舞著小皮鞭看人慘叫的變.態呢,不過如果這樣的話,為什麽剛才他聽到了痛哭流涕的聲音……?

聽到奇怪的沉悶敲擊聲,穀梁一的視線越過宮明,投向了他身後被鐵鏈鎖在床頭的犯人。

這位來自費馬的探子捂著臉,躬身坐在床邊,似乎完全沒注意到門外又進來了人,正在不停地用頭撞著牆,從喉嚨裏發出斷斷續續的悲慘嗚咽聲。

和之前穀梁一在視頻裏看到的樣子完全不同,那時候這位雖然蓬頭垢麵,罵起人來卻中氣十足,看上去是個很有骨氣的間諜。

但現在,他整個人的精神都似乎完全崩潰了。

“他怎麽了?”

“哦,沒什麽,”宮明直起身子,輕描淡寫道,“隻是和他聊了幾個小時,順便推測出他的老婆給他戴了綠帽子,和他最討厭的死對頭跑了的事實而已。”

穀梁一、金萱:“…………”

你是魔鬼嗎!

“別這麽看著我,我可是有好好開導他的,”宮明把他們帶出房間,掩上門笑著說道,“出於職業道德,我都沒告訴他精神病遺傳的可能性很大,所以他兒子很可能也不是他的,多善良啊。”

穀梁一心道我們兩個人之間肯定有人對“善良”的定義有所誤解,但是宮明緊接著又說道:“被關押了幾天,又被擊潰了心理防線之後,他現在已經完全信任我了,我從他那兒得到了兩個相當關鍵的情報,正好穀梁你也聽一聽吧。”

穀梁一的表情漸漸嚴肅起來,他點點頭,聽到宮明說道:

“第一個重要消息是,他在城裏還有同夥,並且還是魔法公會會長緹娜的大弟子,名字叫阿爾法;”

“第二個消息,這兩年來魔法公會和莫頓城的關係突然急劇惡化,他跟我說在來的路上,自己曾問過阿爾法原因,但對方告訴他的答案讓他很不明所以。”

“他說,他們絕不能讓魔神的遺產落入墮落法師的手中。但遺產具體是什麽,阿爾法卻不肯告訴他了。”

穀梁一瞬間就想到了那段視頻裏城主手中的不規則物體。

“感覺……其實我們可以和他們合作?”他想了想說道,“魔法公會本來就和墮落法師是死敵,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而且他們對城主的了解,肯定比我們初來乍到要多吧。”

宮明點點頭,感歎道:“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雖然指揮部說為了套取情報允許我用一些非常手段,我還是很溫柔地對待了這位朋友。”

穀梁一:“…………”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這個宮明是指揮部從哪裏找來的人才?”

“母校果然臥虎藏龍人才濟濟啊(狗頭.jpg)”

“感覺穀梁對宮老師的濾鏡一下子就碎了hhhh”

“不過這個探子確實好慘啊,老婆跟死對頭跑了,兒子還不是自己的。”

“有沒有辦法把他拉攏到咱們這邊?反正我們和魔法公會現在也沒什麽利益衝突了,自從知道這個世界的魔神是外星人之後,我感覺世界一下子都魔幻了不少。”

“這波啊,這波是外星人大戰外星人,安斯艾爾大陸隻是倒黴的變成戰場了而已。”

“不,這波是人類大戰獲得了外星人遺產的墮落法師,真正的外星魔神說不定早就嘎啦。”

“我當然希望他嘎了,但你們真的都相信那個預言家的話嗎?這種時候還是留個心眼比較好吧。”

“我們這些網友相不相信都無所謂吧,關鍵看指揮部那邊怎麽做決定了。而且現在的問題不是城主的那份邀請要不要接受嗎?”

“肯定不接受啊!但是不接受又會變得很麻煩,唉,感覺有點進退兩難了。”

“要不讓穀梁抓鬮吧,反正他運氣一直不錯,幾十億分之一的文明代表概率都讓他撞上了。”

“哈哈哈哈有道理,不過穀梁一本人大概率不想要這樣的‘運氣’。”

“挺奇怪的,”一位心理專家在會議上說道,“按照我們對穀梁一的分析,他的性格應該屬於那種相對保守的類型。出於對全體人類安危的考慮,他會在其他人都持反對意見的情況下提出親自赴宴的想法,是一件相當令人詫異的事情。”

另一位專家也點頭:“這段時間他的性格變化很大,隻不過大多數人都被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蒙蔽了雙眼,沒有注意到穀梁一的改變而已。”

“如果穀梁一真的有第二人格的話,”那位心理專家緊蹙著眉頭,“如果他表現出和主人格截然不同的性格,甚至出現了反社會傾向,那我們該怎麽辦?”

“不會。”

一直沉默的陸朗突然出聲道:“就算穀梁一的第二人格更加強勢,他的本質也不會改變。”

這是傅遠為全人類留下的一道保障。

“這可不像是你會說出來的話啊,陸部長,”在座一人笑歎道,“不過我也是這麽想的。其實穀梁強勢一些對我們也有好處,隨著漠大穿越時間的增加,就算一直保持著聯絡,校內的生態還是會逐漸走向獨立。後期我們隻需要把控大方向不偏航就行了,剩下的,就放手讓他們自己去幹吧。”

陸朗點了點頭:“你說得對。”

就像是當初的特動組,本是為了保護穀梁一而成立的,但隨著他們相處時間的增加和感情的深厚,這份情誼,也將成為維係地球人類和穀梁一共同利益的重要鏈條。

“在此之前,”陸朗說,“還是讓特動組先去‘拜訪’一下那位魔法公會會長的大弟子吧。”

*

“……收到。”

易言掛斷通訊器,拉下額頭上的夜視儀,抬起戴著黑色戰術手套的右手,對身後的其他特動組成員飛快地打了個手勢。

現在的時間,是淩晨三點四十八分。

而他們所在的位置,是那位探子口中阿爾法在城中玉 嚴髓的住址——一棟普普通通的三層小樓。但誰也不知道,裏麵究竟設下了多少埋伏。

他們白天已經在附近打探過了,這位魔法公會會長的大弟子十分小心謹慎,在同伴被抓後,他雖然沒有離城,但卻立刻更換了自己的平時落腳的安全屋。

在附近其他居民的眼中,他是剛搬過來的一位人類法師,每天深居簡出,這兩天更是為了研究直接閉門不出了。

阿爾法估計是想避避風頭,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同伴已經痛哭流涕地向宮明這位“好兄弟”坦白了一切,順便把他賣了個徹徹底底。

為了確保安全,他每晚都會換不同的房間睡覺,並且學著大多數墮落法師的做法,用木板把整棟樓的全部窗戶封死,保證入侵者無法判斷他究竟在哪個位置。

並且,他還在自己的床邊設下了一圈魔法陣,這樣一旦有人靠近,就立刻會踩中陷阱。

——就謹慎程度來說,阿爾法已經做到了極致。

但是,他不知道人類還有一種科技,叫做穿透成像儀。

身穿潛行服的易言深吸一口氣,一馬當先地握著繩索從樓頂跳了下去,然後一腳踹碎了被木板封死的窗戶,卻並沒有闖入屋內,而是掄起胳膊,用力往裏麵投擲了一枚煙霧催淚.彈!

“咳咳咳咳!咳咳咳……”

被巨響聲從睡夢中驚醒的阿爾法猛地坐起身,但還不等他做出任何反應,撲麵而來的煙霧就嗆得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在穿著褲衩、連滾帶爬地逃出被魔法陣保護的範圍後,他嗆得鼻涕眼淚一大把,跪在地上拚命喘著氣,突然看到一雙黑色的戰靴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阿爾法心跳錯了一拍,猛地抬頭!

高大漆黑的惡魔站在了他的麵前,用一雙散發著紅光的恐怖圓形雙眼冷冷盯著他,猙獰的口器鏈接著古怪的軟管,還時不時從胸膛深處發出一道猶如猛獸喘.息般的沉重吐息。

惡魔抬起手,用一把黑色冰冷的硬物抵著他的額頭,低沉的聲音猶如來自地獄的回音:

“跟我們走一趟吧。”

阿爾法睜著一雙被催淚.彈熏得通紅的雙眼,呆呆地看著他。

半晌,他一翻白眼,嚇暈了。

易言:“…………”

聽著耳麥裏穀梁一的輕笑聲,他麵無表情地想,不關他的事。

這次絕對是防毒麵罩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