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冰雪來信
靳俞寒鼻音輕輕笑了下,和她額頭相抵:“吻哪?”
溫苡鴉羽似得睫毛微顫,眼神怯生:“……接吻。”
從未主動,他開口反問那一瞬,心裏直打退堂鼓。
心想——
要不算了……
“溫苡小姐。”靳俞寒鼻尖擦過她的臉頰,酥麻的癢意遍布全身。
他調笑問:“為什麽要吻我?”
問了和她一樣的問題。
曾經不懂靳俞寒為什麽連接吻也要提前問她。
現在好像懂了。
——隻是想知道,他會不會拒絕。
為什麽吻他?
溫苡眼皮掀開眼皮,男人貼得特別近,呼吸交纏,溫熱地噴灑在脖子上:“不知道,隻知道我應該吻你。”
她隻是想吻他,不為什麽。
或許吻了他,就知道為什麽了。
難以言喻的膽怯反複衝刷清醒的意識,她仰起下巴,吻了上去。
靳俞寒低眉看著女人,她吻得生澀,舌尖嚐到的味道像早熟的鮮橙,甜澀澀的。
她說吻,真的隻是單純的接吻,沒有任何逾越。
很奇怪的心理。
他生理上的感覺難以忽視,卻願意順著她,吻夠了,再行後續的事。
不知道吻了多久,溫苡昏了頭,眯著眼看占據上風的男人。
靳俞寒的右手捧著她酡紅的臉頰,他含笑問:“知道為什麽痣會長在這兒嗎?”
溫苡拉住他的左手:“不知道。”
軟綿綿的阻攔壓根沒有任何效果,吻落下,腿撞到他的耳朵。
靳俞寒:“是為了告訴我,應該親吻這裏。”
溫苡的腿上有一顆小痣。
此刻,上麵覆蓋著一個鮮紅的草莓印。
他仿佛成了在汪洋裏,礁石上,用著歌聲引誘人的塞壬。
引誘她。
就此沉淪。
沉沉浮浮裏,溫苡胡思亂想,接著又一片空白。
冒出最後的答案。
——對的,靳俞寒就是男妖精。
潮起潮落,翻湧的浪浸濕海灘,她倒在一灘水裏,粘稠的沙沾滿腳,不太舒服,再後來的事她忘了,隻記得是在房間小沙發裏睡著的,醒起來已經是早晨九點。
迷糊地坐起身,她環顧四周,腦子裏的片段拚湊半分鍾才連成昨晚的記憶。
“醒了?”
靳俞寒從衣帽間走出來,穿著黑襯衫,微寬的袖子用袖箍別好,凸顯出肌肉線條,袖扣用的是深藍寶石,腕骨上戴著勞力士熊貓迪,顏色很襯今日的穿搭,西裝是量身定製,西褲熨燙平整,不需要腰帶,頭身比優越。
溫苡愣了幾秒,下意識誇:“你……很適合黑色。”
檢察官有製服,要求白襯衫紅領帶,西裝外套全是黑色,所以靳俞寒很少穿其他顏色的西裝,休息時間他多數穿休閑裝。
靳俞寒勾唇笑問:“會係領帶?”
溫苡:“會。”
靳俞寒:“誰教你的?”
溫苡不好意思說:“以前幼千常去漫展玩,會出cos,每次扮帥哥總有女生和她合照,所以出的全是穿著帥氣西裝的動漫男性人物,我負責提包、整理服裝,自然也就會了。”
靳俞寒很滿意這個答案,把一條黑色暗紋絲綢領帶放到她手裏。
給他係的過程,溫苡緊張得差點打了死結,和給幼千係的感覺不一樣,男人像一堵牆站在她麵前,似乎隔絕了新鮮空氣,身上冷沉的烏木香順著呼吸融入血液,令她心跳加快,漸漸興奮。
靳俞寒抓住她的手,糾正錯誤:“不是下麵,是穿過這裏。”
“我知道……”溫苡掙脫開,裝成老手,快速係好,“你看,是不是係得很漂亮。”
靳俞寒看了眼,確實係得很好,標準的艾伯特王子結。
溫苡在幼千強製要求下,學了四種係法,在看到靳俞寒的那一刻,毫不猶豫選擇了王子結,真絲領帶成結後,下端有細微的褶皺,極為符合他風流儒雅的氣質。
溫苡沒忘記今天要去公司辦離職手續,想到這,心情都輕快起來,快速起床洗漱,吃完早餐,換上一身適合初春的針織襯衫裙,套上棕色的翻領大衣,背好小挎包,特地在玄關的小籃子裏選了一個發夾別起碎發,手機套換成多巴胺色,殼上還掛有一條五顏六色水晶串成的鏈子。
春天還沒來,她倒是把春色穿在了身上。
靳俞寒看在眼裏,笑而不語。
別人辭職半憂半喜,溫苡不同,恨不得昭告天下,終於得到解放。
到公司樓下,施冉冉站在關卡,特地陪她辦理離職。
溫苡走上前:“其實你不用特地空時間陪我。”
施冉冉:“今天比較閑,溫苡姐你就別客氣了,張總也關心你,派了任務給我,一定讓你開開心心辦完離職。”
“琴姨可真懂我。”溫苡笑了笑。
溫苡簡單地收拾工位上的東西,曾經攢下的資料全部贈給施冉冉,然後去人事處領離職材料。
施冉冉替溫苡捧著收納箱,驚訝問:“溫苡姐,你這一年就這些東西?”
就簡單的幾個筆記本和一些私人物品。
溫苡:“不是都給你了?”
施冉冉:“你不打算再找工作了?那些可都是你積攢下的寶貴經驗。”
回想收到的幾個厚厚的筆記本,施冉冉終於明白為什麽有些人經曆過一次項目,下一次會變得成熟老道,總結歸納經驗必不可少。
“不需要了。”溫苡不打算留著,已經決定好努力的方向,就不要再瞻前顧後了。
電梯門開啟,裏麵站著同公司的同事,打過招呼,兩人站進去。
“溫苡你真的辭職了?”身後一個男同事問。
溫苡並不太願意和關係不熟的人熱聊,淡淡說:“嗯,離職了。”
男同事笑著調侃:“你一走施冉冉就頂上你的職位,是不是你和張總推薦了她,你們關係不錯啊。”
旁邊的施冉冉麵色微妙,抿緊唇。
溫苡偏頭和男同事對視,看清他眼睛裏交雜的不屑和羨慕嫉妒,諷刺說:“我還沒能力左右張總的想法,如果我真的有話語權,不如直接坐上張總的位置,愛重用誰重用誰。”
男同事笑容變得尷尬。
溫苡站好,對施冉冉說:“選你是張總的決定,作為張總的助理腰板子要直起來,要不然還以為我們團隊的人好欺負。”
施冉冉點頭,因為和彭博的事,這段時間在公司麵對大家的非議選擇了沉默,換來的是變本加厲地冷嘲暗諷,漸漸地,她明白了有時候沉默並不能讓一些人消停,往他們的痛處戳刀子,跌一跌麵子,可能才會收起惡意。
這些道理都是溫苡交給她的,施冉冉感激不盡,也決定向她學習,希望未來有一天,能夠完美地勝任經理助理的職位。
溫苡並不知道自己的一些善舉給施冉冉往後的職業生涯帶來多大的影響,會成為多年後成功的她嘴裏最感激的人。
現在的她正在為遠離職場而開心,和靳俞寒開心地逛超市。
初步定了三個硬菜,下廚做兩個,其中一道是給瑞奇加餐,所謂是一家三口,有福同享。
回到家,靳俞寒在廚房做菜,溫苡布置客廳,拉橫幅,打氣球,貼圖紙,再給狗兒子換新衣服。
瑞奇露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溫苡揉著它的臉,嘿嘿笑說:“不知不覺我們家瑞奇就三歲了,越來越帥氣,也越來越憨,拆家也越來越厲害。”
瑞奇嗚嗚幾聲,表示反對。
“叫什麽,點頭。”溫苡瞪它,“沒良心的,我特地給你買了新衣服,你就是這樣報答我?”
在溫苡的威懾下,瑞奇蹲好,低下頭湊到她掌心。
靳俞寒出來布菜,看著客廳的場景,笑了笑。
主人和狗都是一個級別的幼稚鬼。
用完午餐,一家三口一起拍了紀念照,溫苡數著鋪滿桌麵的二十多張拍立得照片,挑出一張放到靳俞寒手裏,再選一張放到瑞奇麵前。
人狗對視幾秒,她說:“瑞奇還小,姐姐幫你保管。”
接著她撲在桌麵上,把所有的照片往懷裏抱。
靳俞寒壓住溫苡手腕:“我也可以替瑞奇保管。”
“不行,溫瑞奇的東西一直是我保管。”溫苡為了顯示自己的主權,給狗兒子冠了自己的姓。
靳俞寒翻看手裏三人的合照,這張沒對焦好,成像模糊,蹙眉:“不該我們仨平分嗎?”
“拍立得是我的,相紙也是我買的,分配權在我。”溫苡全部收好,乜了靳俞寒一眼,“靳檢,你幼不幼稚啊,和我爭這些。”
不知不覺被溫苡同化,靳俞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舉止著實幼稚了。
溫苡大方:“再給你一張吧,哥哥不用和我客氣。”
接著抱著相片回二樓書房。
靳俞寒翻開新到手的照片,是兩人的合照,溫苡衝著鏡頭扮鬼臉,他才看過去就按了快門,抓拍得正好。
行吧,看在這張不錯的份上,不計較溫苡的不公平分配了。
趕在下午上班前,靳俞寒給瑞奇脫下過分可愛的衣服,約了家政上門打掃。
善完後,囑咐溫苡一聲,他便上班去了。
溫苡一整個下午都待在書房裏,把照片裝到相冊,用馬克筆寫日期和一段話,記錄完成後,想發圈慶祝一番,又擔心某個圈友把消息泄漏給父母親,最後選擇了發微博。
新作者號沒有微博,所以用的是老賬號。
@一番星:【好日子。出鏡:我、我的狗狗、我家先生。(圖片)】
給靳俞寒和她p上墨鏡,露全臉的隻有瑞奇。拍立得呈像本就模糊,又是用手機相機拍下來,等於是上了兩層馬賽克,不擔心會被認出來。
一年沒有發博,以為關注的人不多,沒想到發出去不到三分鍾,評論和點讚猛漲。
【高仿號?我沒看錯?失蹤人口回來了?】
【前妻,你回來了?】
【刷新看到,我以為眼花了,點進主頁看了又看,確實是我那失蹤一年的前妻。】
【一番星真有你的,每次發博都是重量級消息,上次是聲明,這次是宣布結婚。沒事,我隻會溺愛你。考不考慮再寫文啊,翻遍頻道,就你寫的科幻末世文最對我口味,你要是不寫,信不信我哭給你看。】
【書看五遍不止了,一番星怎麽還不開新文,我第一次看末世文起點這麽高,其他完全看不下去啊,你讓我怎麽辦啊!】
【樓上姐妹要代餐嗎?最近有個新人fiction寫得不錯,唯一缺點就是每天更新太少,追連載追得我撓心撓肺,不夠看,其餘沒有,可入坑。】
【啊啊啊!樓上姐妹我也在追《喪城》,是我的新初戀,喜歡前妻文的朋友們一定會喜歡fiction。好可惜她沒有微博,我隻能追著評論區表白。】
看到這的溫苡:……
一番星是前妻,fiction是初戀,他們禮貌嗎?
除了討論失蹤人口冒泡,部分人關注的重點是照片。
【好日子是……結婚了?】
【一年沒動靜,以為你退圈不寫了,這是……結婚去了?】
【我也就嘴上說叫叫前妻,你也不用真的嫁了吧,嗚嗚嗚,一番星,你好狠的心啊。】
【沒事……婚你結,記得回來寫文就好了。】
【老公看照片有點帥啊!前妻,你要幸福啊!】
……
溫苡膽戰心驚地往下滑,因為一年前的事情,私信關掉了,評論也不敢看,怕會有惡評,看完目前的評論,心安下來,也感激讀者一直以來對她的支持。
除了讀者驚到,幼千也驚到了。
幼千發來一張截圖,是和泱泱的聊天記錄。
泱泱:【我的媽?一番星發微博了?】
泱泱:【沒看錯,真的是她,喲,結婚了啊!】
泱泱:【是要回來寫文了嗎?】
泱泱:【我要給她發私信。】
五分鍾後。
泱泱:【ok,發送失敗不收私信,兩百字表白小作文作廢。】
泱泱:【直接大號關注,看她怎麽辦!】
溫苡笑出聲:【泱泱這麽逗的麽?】
幼千:【她現在對搞到你一本to簽有了執念。我今早和她說了你的事,她挺樂意的,但我沒說你是一番星,隻說你是fiction。】
溫苡:【約哪天?】
幼千:【明天吧,她跟我們去寺廟。】
定好後,溫苡上微博給泱泱回關。
下一秒,幼千抱怨泱泱在她聊天框尖叫:【……我是你們play的一環嗎?怎麽輪流炸我聊天框啊,我的命也是命啊。】
溫苡笑得肚子疼,覺著多交友也是件趣事,特別是誌同道合的朋友。
為了抓住明天的機會,溫苡把文全部看一遍,修改細節,順完大綱再列一些疑惑的點,想明天和泱泱請教一番。
忙到靳俞寒下班,他替溫苡把寫好的簽名頁打包好寄回去,兩人牽著瑞奇在小區散步。
和他聊了今天發生的趣事,說完發現他癡癡地盯著她看,笑問:“怎麽了?”
靳俞寒緩過神:“沒,就是……從沒見到你這麽開心。”
能去麵對從前了,不再糾結那些過不去的坎。
溫苡拉著要趴在地上休息的瑞奇往前跑:“是啊,現在覺得渾身輕鬆。”
靳俞寒覺得,今日的溫苡比任何時候都要鮮活。
穿回她喜歡的舒適日係風,烏黑的長發鬆鬆垮垮地綁著低馬尾,耳邊別著聖誕樹發夾。
想到相親後和她在便利店外偶遇,穿成一顆小聖誕樹,幾分喪氣,完全想象不到,她是個乖戾的性子。
他抬頭看了眼盤錯交結的樹椏,傍晚的餘暉細細碎碎地潑灑在瀝青路上,光斑浮動,枝頭冒新綠。
春天已經來了,他的小姑娘也重拾了生活的信心。
注意到有來人,靳俞寒闊步上前:“小喜,看路!”
溫苡是麵對著靳俞寒往後跑,差點撞到路人,急忙轉身道歉:“對——媽?您怎麽來了?”
抬頭看到來人是靳清雅,溫苡驚訝到。
靳俞寒站到溫苡身旁:“有事?”
靳清雅掃了眼夫妻倆和狗,神色沒有任何變化:“順路來看看你們。”
別家母親來做客,子女開心迎接,到靳俞寒這裏相反,他問:“這麽晚您不回家,爸會擔心的。”
靳清雅聽出兒子話語裏的抗拒,走到溫苡身邊拉住她的手,微笑:“今晚住一晚,可以嗎?”
溫苡第一反應是看向靳俞寒。
“小寒,你沒帶小苡去過家裏吧。”靳清雅先發製人,“要不周末過去?順便帶小苡逛逛後花園。”
暗示明顯。
她今晚可以不住,周末他們回去住。
靳俞寒臉色微變,沒有回複靳清雅的邀請,說:“爸知道您過來?”
靳清雅看著大兒子,無奈說:“我去家裏喝杯茶可以了吧?小原的事,我想和你聊聊。”
溫苡瞬間明白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靳清雅並不是單純的來看大兒子,而是因為小兒子的事求助大兒子。
心疼地看向靳俞寒。
靳俞寒恢複清冷:“嗯。”
一路上靳清雅一直和溫苡聊天,靳俞寒沉默不發地走在前麵。
到了家,兩人去靳俞寒的書房聊事情,溫苡把果汁送到便離開。
聊了差不多兩小時,靳清雅從裏麵出來,臉色黑沉,書房隔音太好,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吵架了。
以為靳清雅會直接走人,她坐在單人沙發上:“今晚我住一晚,小苡你不會介意吧?”
溫苡為難:“媽……這個呢……”
靳俞寒走出書房:“您要是留宿,爸很快就找過來,你們是要一起留宿?”
靳清雅沒話說,靳俞寒不得不妥協:“我會去找江凝芷說明情況,您就不要和爸鬧脾氣了,回去吧。”
得到應答,靳清雅恢複原先的平靜,提出先走了。
送走人,溫苡不悅說:“怎麽一遇到事就找上你啊,你是街道辦的調解員嗎?”
聽到她的比喻,靳俞寒笑出聲:“你一說,還真像是。”
“你還笑,媽又要你去幹嘛?”溫苡抱著手坐下,“讓你去棒打鴛鴦?”
靳俞寒看著表情豐富的小妻子。
得承認,她的每句話都比喻得十分妙。
話還沒說完,一陣鈴聲打斷他們。
靳俞寒去開門,溫苡站在走廊裏麵,微微探頭看。
確認是認識的人,靳俞寒打開門,“你怎麽來了?”
門外的女人正是那天碰到的江凝芷:“你弟最近躲著不見我,我不好找到靳總那,隻能來找你。”
靳俞寒:“要進門?”
江凝芷:“不需要,你幫忙告知一聲,不接電話不回消息不代表就能當沒發生,分手應該體麵一些。”
“你自己和他說。”靳俞寒不想代勞傳遞這類話。
江凝芷伸手:“借你手機用。”
靳俞寒遲疑十幾秒,從口袋拿出手機。
溫苡走上前:“江小姐……”
江凝芷注意到屋內還有一個女人,想起尚之原提到幾次靳俞寒結婚了。
難以置信對象是眼前的女人,不太符合她對靳俞寒的認知。
“你……”
“我叫溫苡。”
“溫小姐,請問有事?”江凝芷問。
溫苡站到靳俞寒旁邊,說:“可能家裏人打擾到你,所以才造成今天的局麵,但是你們的事,俞寒哥並不想參與其中,也幫不了你這個忙。”
“你這是……拒絕?”江凝芷揚眉,氣場過於強大,溫苡怯了幾分。
溫苡:“嗯,拒絕。”
靳俞寒拒絕不來,那她就來做這個壞人。
江凝芷果斷接受:“行。”
她轉身離開,來去匆匆,和她處事風格一樣。
“江小姐。”溫苡走出門外叫住她,“小原真的很喜歡你,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隻知道他真的很在意你,正因為這樣,他才不敢見你,害怕被你甩。”
“幹耗著就能解決問題?”江凝芷冷哼一聲。
溫苡:“你怎麽知道,他不是在努力呢?”
江凝芷一頓,認真地審視眼前的女人,忽然之間,無話可說,等電梯一到,轉身走掉。
靳俞寒訝異,第一次有人能把江凝芷說到無言以對。
“不是不幫嗎?怎麽還說了這麽多?”靳俞寒問。
溫苡抓住靳俞寒的手,被她掌心冰涼的體溫嚇了一跳,還以為她不怕,敢和掌管著□□的總裁對峙。
“我是挺不爽尚之原那個臭屁小孩,但吃人嘴軟,那天吃了他的飯,幫忙說兩句好話還是可以的。”溫苡慢慢挪動進屋子,終於從江凝芷的低氣壓裏緩過來,也不知道尚之原怎麽敢追求江凝芷,就剛才那幾分鍾,她怕得心髒狂跳。
靳俞寒:“你是怕我為難吧。”
溫苡:“嗯……”
“我還覺得……尚之原罪不至此,爸估計是幫著他說話才惹媽生氣,說明他也是在努力啊,不能全盤否定他吧。”
“你啊……”靳俞寒心軟得一塌糊塗,是不太能理解,想了想也釋懷了,如果溫苡不是這樣的性子,或者麵對性子複雜的他,早離開了。
忽然有種他們本該在一起,合適在一起的宿命感。
靳俞寒喜歡冒出的想法。
晚上睡前,溫苡在衣帽間挑選明天去拜廟要穿的衣服,放在沙發上的手機閃了閃,她拿過,彈出的是尚之原的消息。
尚之原:【嫂子!我的好嫂子!嗚嗚嗚你才是我真正的家人!】
溫苡:【有話好好說,別整肉麻的一套。】
尚之原:【凝芷姐給我發了消息,願意和我聊一聊,還提到你,我就知道全家疼我的隻有你!】
溫苡:……
果然是戀愛腦,就這樣,靳清雅怎麽放心把產業交給他。
溫苡準備隨便打發煩人的尚之原。
尚之原:【我的好嫂子,以後你就是我大嫂,我就是你小弟,你說什麽我聽什麽,我為你兩肋插刀,對我哥的過去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盯著最後一句話——靳俞寒的過去。
溫苡轉變了態度。
溫苡:【真的?】
尚之原:【不要太真。】
溫苡:【你了解他高中時期的事嗎?】
尚之原:【不算太了解吧,我和他見麵次數不多,交談比較少,我單方麵聒噪,他看心情回複。】
溫苡無語了,也有點明白為什麽尚之原敢去追求江凝芷,明知道別人對他不耐煩卻能憑借心意勇往直前,真的很像喜歡討好她的瑞奇,傻狗狗一隻。
溫苡:【大學呢?】
尚之原:【更不了解了,他去江都那幾年,除了過年回家,其他時候幾乎不聯係。】
看了眼坐在床頭看書的靳俞寒,溫苡不知如何回複尚之原的話。
尚之原:【記得有一年過年,有個女生來京北找他,爸媽還以為是他女朋友,派我去打聽。】
溫苡呼吸一頓,手心刺疼,指甲陷到肉裏。
溫苡:【打聽到了?】尚之原:【我怎麽敢。我哥和她在京北呆了兩天,一起回了江都。】
【不對啊嫂子,你沒問過我哥嗎?你應該比我清楚。】
她從沒和靳俞寒聊過關於他感情的事,有聊過,也是他問的她。
靳俞寒的過去,還是知道得太少。
——例如,他喜歡什麽樣的女生?
溫苡問:【什麽樣的女生?】
尚之原:【個高,漂亮。】
溫苡:……
有想罵人的衝動。
尚之原:【有點凝芷姐的氣魄,當然,凝芷姐在我心裏是最好的。】
所以,靳俞寒是喜歡江凝芷那樣的?
溫苡沒心情選衣服,回到房間躺下,愣神地看著天花板。
靳俞寒以為她是在想大綱,安靜地不打擾。
溫苡側睡向靳俞寒,故意找話題:“靳俞寒,你和你大學同學都不聯係了麽?”
“回京北後聯係少了,他們幾乎都留在江都發展。”靳俞寒並不覺得有什麽,本來人生就是這樣。
大家在彼此的人生路過,停留駐足的人微乎其微。
靳俞寒收起書,溫苡瞄到封麵,意外他不看卷宗,而是看閑書。
目光落在那句「要變成一百隻蝴蝶,才能讀遍你全部的書頁」。[1]
更意外的,他會看詩集。
溫苡:“你有什麽遺憾嗎?”
年少時喜歡過的人,如果分手了,會覺得遺憾吧?
“有的。”靳俞寒沒錯過她細微的表情,倏然停頓,雅笑說,“不早了,睡吧。”
話題中斷,被吊起胃口的溫苡覺著特別的難捱。這瞬間,她是真的想變成蝴蝶,讀遍他的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