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冰雪來信
溫苡眨眼速度變緩,抱歉說:“對不起啊,我最近狀態實在不好,卡文嚴重,時間不夠用,心情容易煩躁,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她的語氣認真,還帶著些生分。
這是靳俞寒的第一感受。
“小喜……”
他不是這個意思,要的也不是這個答案。
溫苡拉住靳俞寒的手,放柔態度:“明天我請你去吃好的,餐廳你決定,當賠禮可以吧?”
靳俞寒長舒一口濁氣,更不敢把心意表露了,她已經夠累了,不想此刻還困擾感情問題。
“休息吧。”靳俞寒想開後,恢複如常,不再執著於想要的結果。
他有意隱藏情緒,溫苡粗枝大葉,壓根沒感受到剛才氛圍的微妙,摟著他胳膊,額頭抵在他肩胛骨,哀嚎:“腦子裏是一點兒想法也沒有,明天不知道能寫什麽了。”
靳俞寒:“明天要不要休息一天?”
“不行啊……”溫苡拒絕,“公司裏關於我的流言蜚語已經很多了,我最近請假次數不少,再缺勤,會把琴姐推到風尖浪口上。”
靳俞寒憐惜地看著眼前的妻子,明明自顧不暇,還一直為別人考慮,父母親總覺得他過於克製情緒,認識溫苡發現她比他還壓抑,她最近的作息不規律,心理壓力大,比任何人都要痛苦,為了不打破現狀的平衡,硬生生忍了下來。
深夜,靳俞寒再一次感受到溫苡翻身,知道她又在琢磨劇情,睡不著覺。
靳俞寒把她摟回懷裏。
溫苡嚇到:“吵醒你了?”
靳俞寒:“睡不著。”
溫苡:“是不是我太吵了,對不起啊……”
一個晚上聽到她道了幾次歉,他心裏堵得慌。
“下周末去海邊玩?”靳俞寒想辦法占掉她用來焦慮的時間。
溫苡擔心沒時間寫文,而且簽名還差一部分沒完成,猶豫不決。
“白天出去玩,晚上我陪你在酒店,你碼字,我忙工作。”靳俞寒替她考慮周到。
溫苡沒把話說得太絕對:“如果沒有其他事,可以。”
出行計劃暫時定下來。
新一周開始,溫苡又陪張琴應酬幾次,到了周五整個人懨懨的,壓根沒力氣再出門。
張琴最近拿下兩個大單子,放了她半天假,平時會用來補眠,這次寫完更新才敢睡。
躺下不到兩小時,門鈴把熟睡的溫苡吵醒。
她艱難從**爬起來,以為是靳俞寒忘了帶鑰匙,心想不該啊,門鎖是指紋解鎖,應該是來了客人,急忙披了件衣服下樓。
看到門外的父母親,溫苡驚了下:“爸媽,你們怎麽來了?”
“你爸今天休息,想著你也下班了,順路過來看看。”池秋雁還沒來過女兒的新房,“小靳呢?”
溫苡給他們拿好一次性拖鞋,返回客廳把昨晚隨手放在幾上的簽名頁收到櫃子裏,環顧一周,確定沒有任何暴露她最近在寫小說的痕跡才返回去,故作輕鬆:“他……應該加班吧。”
“什麽叫應該,你不問問他?”池秋雁不滿女兒的態度,拉了下她格子睡衣外的針織衫衣擺,“怎麽穿這副樣子?”
“我今天下午休息半天,在睡覺。”溫苡走去中島台倒水,“所以沒看消息,一般這個點他已經下班了,沒回來就是加班。”
池秋雁走到落地窗前,眺望小區風景,露出還算滿意的表情,“你心也太大了吧?放半天假你也不看看小靳?”
溫苡無語:“媽,靳俞寒是機關單位,我三天兩頭跑去像什麽話,同事又怎麽議論他?”
她才不會像池秋雁和溫新泓一樣,幾乎形影不離,互相把對方看得死死的。
再說了,靳俞寒不像父親有過不軌行為,溫苡完全信任丈夫的人品。
溫新泓一進門就去逗狗孫子,插了句話:“好了,孩子的感情.事你少管。”
對他來說,女兒願意結婚已經滿足了,尚家家教嚴格,孩子也不會差到哪。
池秋雁瞪丈夫一眼,在家沒少聽到他念叨,來了女兒麵前又裝好人,敢情就她唱黑臉?!
溫苡和父母親坐在客廳飲茶,難得和諧,顧及到現在屋子裏還住著靳俞寒,他們也不會一進到家裏把每個屋子都看一遍,到處亂動她的物品。
“今天我和你爸來還有一件事。”池秋雁放下杯子,端坐好說正事。
說完,她拍了一下一直在逗狗玩的丈夫,示意他說話。
溫新泓收起笑容,嚴肅起來:“關於你工作的事,總不能一直在公司給別人做助理,我和你媽的想法是你把那邊工作辭了,回來接手基金會,而且在家裏工作,時間相對自由,你身體不好,高強度工作吃不消。”
溫苡捏著杯柄的手緊了緊,臉色蒼白:“爸媽……我……”
“你什麽,不會要拒絕吧?”池秋雁眉毛一橫,“去別人公司被人使喚,不如回家。”
“我在別人的公司上班最多被使喚,我在家是被你們管著。”溫苡實在不願意和父母親聊工作的話題,容易爭吵,無法達成共識,彼此認為對方不理解自己。
溫新泓臉臭:“溫苡,你怎麽和你媽說話的!”
“溫苡,你想出去工作我們也同意了,爸爸媽媽已經退了一步,你怎麽不能理解爸媽的良苦用心呢。”池秋雁壓住丈夫的手,苦口婆心地勸女兒。
巨大的無力感壓來,溫苡快要喘不過氣了,壓根沒有勇氣反駁,不想和父母親吵架,也不想順從他們的安排,坐在原地不言不語,仿佛沒有靈魂的木偶。
溫新泓當了半輩子的領導,說一不二,最看不得溫苡優柔寡斷的樣子,厲聲說:“明天我讓你小姑去和你領導說你辭職的事,溫苡你總不能任性妄為一輩子。”
任性妄為?
溫苡瞳孔無神地擴大,她……是在任性妄為嗎?
“我不要。”溫苡身心俱疲,“我都二十四歲了,還需要父母去和領導交涉……太不像話了。”
“你也知道啊?既然知道爸爸媽媽的苦心,你就應該做出對的選擇。”溫新泓控製怒氣,對冥頑不靈的女兒恨鐵不成鋼。
溫苡看著眼前的父母,兩雙眼睛死死盯著她,好似能把人吞噬,令她恐懼到張不了口。
滴——
門解鎖的聲音響起,隨即靳俞寒聲音傳來:“小喜,家裏來客人了嗎?”
溫苡機敏地朝玄關的方向看去,靳俞寒走進來對上那雙裝滿絕望和無助的眼睛,再看客廳嶽父嶽母未來得及收好的表情,大概猜出剛才在這裏發生了什麽。
靳俞寒先是叫了人,坐到溫苡身旁,不顧外人在場,攬住她肩膀,輕微地摩挲了下,安慰她的不安。
見到靳俞寒,溫苡確實安心不少。
靳俞寒含笑問:“爸媽你們怎麽有空來家裏?”
池秋雁對靳俞寒清冷的眼神,不敢再說女兒,雖然名義上他是女婿,實際她隻大靳俞寒十三歲,別人還好,他身上肅殺的氣場太大,隻能寄希望於丈夫。
“我們來聊小苡的工作。”溫新泓感受到女婿的不善,估計是和女兒一邊的,說道:“我和她媽媽覺得在外工作太累了,在家裏總比外麵好,想讓她換一個工作。小靳你也勸勸她,不能任性下去了。”
一句話試圖把靳俞寒劃到他們的陣營,一起勸不懂事的溫苡。
溫苡再也壓不住心底的火氣,站起來反駁,被靳俞寒壓住,他語氣平和說:“換不換工作還是看小喜,沒有爸您說的這麽嚴重。小喜還年輕,我也支持她做自己喜歡的事。”
麵對直截了當的反駁,溫新泓有些掉麵子,說:“小靳你這是……”
溫苡受不了,父母親掌控她就算了,還來教靳俞寒做人處事的道理,不留情麵打斷:“爸媽,時間不早了,也沒做晚餐招待你們,下次再請你們過來做客。”
這話是趕客的意思。
池秋雁眼裏滿是不可置信:“溫苡……”
“爸媽!”溫苡走去催他們,壓低聲音說,“好了,你們說教我就算了,別端架子和靳俞寒說話。”
她受這份悶氣是因為他們作為她的父母養育了她,但靳俞寒是和她結婚,不能莫名其妙受氣。
溫新泓覺著她是胳膊肘子往外拐,也不想在女婿麵前丟麵子,對女兒說:“工作的事你必須盡早解決好。”
說完,兩人相攜離開。
送走兩人,溫苡有氣無力地靠在門背,心情沉重到胸腔掛了一噸大石,直不起腰。
靳俞寒過來扶她,溫苡抬手擋了下,搖頭苦笑:“我沒事。”
溫苡回到二樓房間。
靳俞寒站在樓下,不確定要不要跟上去,明白溫苡是想要一個人冷靜,不希望被打擾,看了眼蹲在腳邊的瑞奇。
動物通靈性,主人不開心,它也無精打采,尾巴耷拉下來,眼睛裏滿是難過。
站了會兒,靳俞寒還是上了樓。
溫苡盤腿坐在窗台的榻榻米上,看著京北傍晚的景色,天上有幾顆白星冒頭。
傍晚介於在下午和夜晚之間,一個短暫的過渡期,但這個時間段在溫苡看來蘊藏著無數的美好瞬間,而此刻她卻開心不起來,反而覺得夜色太暗沉,心裏的烏雲無邊界的擴大。
房門擰開,她看去,和男人短暫對視,低頭躲開,不敢去猜他此刻懷著什麽心情找上來。
靳俞寒在她對麵坐下。
空間狹窄,溫苡屈膝抱住腿,隻留側臉,看著外麵。抵抗交流的動作。
“還好嗎?”靳俞寒問她。
溫苡眼意上來,額頭抵在膝蓋上,委屈地看他:“幹嘛上來?”
靳俞寒:“我想上來看看你。”
“看不出我的不樂意嗎?”溫苡問。
靳俞寒說:“沒看出。”
如果不樂意,她可以直接回書房反鎖。
如果不樂意,不會在他進門時隻是扭頭不說話,可以直接罵走他。
但他沒有直接揭穿,小心翼翼護著她的自尊心。
溫苡鼻音變濃:“對不起,讓你碰到這些糟心事。”
“不要和我道歉了。”靳俞寒摸著她的腦袋,湊近一點,她沒有抵抗,輕輕抱住她,“你總和我分得這麽清楚,我才真的糟心。”
溫苡:“糟心嗎?”
不想靳俞寒陪著她受窩囊氣,是糟心?
“和你結婚,作為你丈夫,連和你分擔糟心事都做不到,自我審判一下,不糟心?”靳俞寒心疼她,連難過都是壓抑的。
“小喜,我想被你依靠,不僅遇到開心的事能一起慶祝,難過的時候也能被你依靠。”靳俞寒說,“至少難過的時候,我可以陪著你。”
溫苡雙手緊緊抱住他肩膀,哽咽到說不出話。
“靳俞寒……你會不會覺得我懦弱,不想服從卻不敢反抗。”溫苡很討厭這樣的自己。
靳俞寒:“怎麽會,小喜你很善良,因為你愛自己的父母,所以不想他們傷心。”
“可怎麽辦啊……難道要永遠這樣嗎?”溫苡哭得很凶,“我很害怕,因為曾經的事也讓他們受傷了。”
靳俞寒低眉看她,不忍心在此刻說一些過激的話,隻能安撫她過於激動的情緒。
溫苡哭夠了,靳俞寒拿紙巾替她擦淚,抿唇片刻,還是說了。
“小喜,我並不能給出兩全其美的辦法,很抱歉,因為我隻參與了你短短幾個月的人生,你從小成長的環境我能共鳴但我沒有權利為你做決定。你的困境、難處、低穀都需要你自己走出來,能救你的永遠是你自己。”
成長的話題從不是溫和的,靳俞寒很抱歉告訴他的小姑娘這麽殘酷的事實。
“溫苡,試著去證明自己吧,證明你能做好你想做的事,能實現自己的夢想。”靳俞寒看著溫苡認真且鄭重地說。
也做好了準備,以上的話會令她生氣。
溫苡瞪大眼睛,呼吸發顫,手從他肩頭滑落。
下一秒她站起身出了房間,靳俞寒聽到書房上了鎖,驗證了自己的預判,自嘲地嗤笑了聲。
一晚上溫苡都呆在書房,靳俞寒躺在**難以入眠。
早上起床他走到溫苡書房門前,一個人躺了整晚,還是後悔了,心想著誰說成長不能溫和的,他就給她創造溫和,隻要她不再傷心難過。
敲門後遲遲不見回應,緊張她是不是出事了,擰開門鎖沒在裏麵看到人,屋內也沒有暖氣,心慌了,折返回房間拿手機,在屋裏找人。
上下樓全部找了一遍,沒看到溫苡,給她打電話前收到了她的消息。
小喜:【我想出去走走,不用找我。】
靳俞寒捏緊手機,拿過車鑰匙趕出門。
崇都大學城某家咖啡館,溫苡給靳俞寒發完消息,開了免打擾,和服務員接來紙和筆順劇情。
今早買了最早一趟航班飛了一趟隔壁崇都,也不是突然起意,是師姐在崇都出差,她也沒事,便約在崇都見上一麵。
等到天邊的陽光照射落在咖啡廳一整麵牆落地窗,來了第二個客人,點了杯冰美式後,走到溫苡麵前。
溫苡早收好紙筆,笑著和眼前漂亮的女人打招呼:“師姐好。”
“辛苦你跑一趟了。”宣芋在溫苡麵前入坐,驚訝問:“你是不是一夜沒睡?”
溫苡:“是啊,被你看出來了,最近加班比較多。”“我下個月就回國了,可以約在京北的。”宣芋又點了兩個可頌,放到她麵前。
“謝謝師姐。”溫苡不客氣插起一個,咬下一口,甜味衝淡她心底的憂愁,“我就想周末散散心,聽說你回國才想見上一麵,你最近過得怎麽樣?”
宣芋:“老樣子,該煩的事情一件不少。”
“你回國之後還進學校教書嗎?”溫苡心情很亂的時候喜歡和年長她的人交談,試圖緩解心裏的焦躁。
宣芋喝了口咖啡,點頭:“這次回來好一些,從事教學工作,明年要帶研究生了。”
作為新手,宣芋問她:“你考慮考研嗎?報我的研究生。”
“別開我玩笑啦。”溫苡不是讀書的料子,“師姐你還是在本科生裏宣傳自己吧。”
宣芋覺得挺可惜的:“你當年專業成績不差的,怎麽沒有從事相關工作。”
畢業後再也沒用到專業的溫苡不確定說:“貿易工作……也算半個相關吧?”
“你們公司可不做東南亞生意。”宣芋也不是趕鴨子上架,純屬瞎聊,寬慰說:“做自己喜歡的事就好,大學隻是個學習過程,不是一定要從事某個行業,認清自己,再選擇。”
溫苡認同點頭,記得師姐當年是想做外交官的,後來選擇了做大學老師,應該是認清自己想做什麽了吧。
宣芋後麵在崇都大學有一個會議,溫苡借著她的光跟著參加,時隔三年後又一次接觸到專業知識,熟悉又陌生。
溫苡和宣芋吃完晚飯才分開,天也暗了,她一個人沿著街道散步,心情好了許多,短暫的放空後她再回到原來的生活軌跡,想通不少。
以往她遇到糟心事一定會悶在書房不出來,這次不知怎麽的,想到靳俞寒曾經和她說的,遲遲從當年那場網暴裏走不出來是因為她把自己逼得太緊了,所以才做了大膽的決定,出走一天,放鬆心情。
想到了靳俞寒,以及昨晚他說的話,溫苡失落地低下頭,數著地上的石磚。
走到大榕樹下,溫苡給靳俞寒打了電話,對麵秒接。
“小喜。”他急切的聲音傳到耳裏,溫苡升起一陣愧疚。
溫苡:“是我,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想一個人散散心。”
“我知道。”靳俞寒隻是擔心她,“我去接你回家?”
溫苡踩著地上的格子:“我在崇都,住一晚就回去。”
對麵安靜近一分鍾,靳俞寒說:“還有一趟晚班機,我去找你。”
溫苡正想說不用了,他立馬說:“就這樣定了,等我。”
溫苡收起手機走出幾步,笑了笑,把酒店的定位發給靳俞寒,一路小跑回酒店。
坐上酒店電梯,她摁下樓層,準備關上時,一個男人踏進半隻腳,電梯門感應到又打開。
他帶著鴨舌帽和黑色口罩,進來時,直勾勾地盯著溫苡看,令她十分不適。
接著又進來一個男人,和她並肩站著。
第一個男人沒有摁下電梯鍵,第二個男人伸手要摁,發現和她一層樓,收回了手。
她還未反應背後忽然升起的惡寒是為什麽,電梯門關上,上行。
溫苡察覺站在最後麵的男人不對勁,不停地想辦法逃脫,一旦電梯門打開,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而電梯很快到所住樓層,她隻能寄希望於快一步比身邊的男人進屋子,起碼有人在,不懷好意的男人不敢輕率動手。
等到門一打開,她急匆匆地往外走。
還是小瞧了壞人的本性,站在後麵的男人拔腿跟上,絲毫不畏懼空間裏還有第三個人。
溫苡闊步往前走,一麵緊張地在兜裏摸卡,差點脫手甩出去。
男人的大掌壓到她肩膀上,心想完了,今天是不是要交代這兒,接著一股蠻力壓來,她摔倒在地上,看到對她動手的男人被擒拿住,頭貼著地板,帽子不知道飛到哪,露出的麵目猙獰嚇人。
和她同住一樓層的男人冷淡威嚴說:“不許動!”
同時,旁邊的門打開,一個女人走出來,驚訝看到的場麵,反應迅速,走過來問她還好嗎,接著第一時間報了警。
溫苡嚇到呆滯,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麽,在女生的幫助下回到房間。
得知抓人的男人是女人的丈夫,職業是警察,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衝向溫苡,眼淚唰唰落下,女人不停地安慰她,直到警察敲門,需要她配合回去做筆錄,女人也堅持陪同。
去到派出所,溫苡坐在大廳,女人拍了拍她的手,說:“別怕,我家那位是特警,他去幫你交涉,一定沒事。”
“謝謝你。”溫苡特別感謝對方。
女人不放心她一個人,主動加微信,說她這幾天在崇都有事都可以找。
溫苡看到女人發來的備注,驚訝問:“你是稚玥?編劇稚玥?”
因為寫小說的緣故,經常關注到電視劇的編劇,對於稚玥的名字並不陌生,她最近主編的一部原創劇爆了,風頭正盛,沒想到能見到本人。
稚玥性子開朗,被認出後笑得開心,主動和她聊了很多,緩解了她的恐懼。
在稚玥丈夫幫忙下,溫苡的筆錄很快做完,才得知男人從中午她在酒店開房就盯上她了,一直蓄謀晚上動手。現在回想起來一陣後怕,絲毫沒有察覺到對方的存在。
溫苡出來又對著他們道了幾次謝。
稚玥又陪著她坐會兒,直到靳俞寒趕來。
靳俞寒下飛機收到溫苡新消息說在警察局,急得要瘋掉,一進門把溫苡緊緊地摟到懷裏,著急問她有沒有傷到。
不少人看過來,溫苡不好意思推了他一下。
警察正好來叫溫苡簽字,靳俞寒才放手,跟著去了解事情的全部經過。
溫苡簽字完和稚玥道謝,出到大門,看到靳俞寒站在不遠處等她。
她老老實實走到他麵前。
靳俞寒千裏迢迢趕來崇都還讓他擔驚受怕的,愧疚上心頭,開口就道歉。
說完,抬眼瞄一眼,靳俞寒臉色還是冷的。
“我……”
溫苡才開口,被他拉到懷裏,自責說:“小喜,就當我昨晚說的全是廢話,不要這麽累了,就做你喜歡的事,其他的事交給我,會全部處理好。”
“以後不要再離家出走了好不好,我真的……”
“承受不了失去你……”
溫苡遲鈍地抬手拉住他衣擺,感受到出事了,男人比她更慌怕。
這一刻,心被他的在意填得滿滿的。
“靳俞寒,你昨晚說的話沒錯,我走開是因為……”溫苡從不覺得他說錯,也反思了自己,不該自困不前,應該敢於去抉擇、去前進。
溫苡張了張嘴,說出心底令她苦澀的問題:“是因為,怕你不願意陪著我去證明自己。”
他成熟穩重閱曆豐富,會不會嫌棄一個經曆淺薄無知傻氣的溫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