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冰雪來信
臨近年關,溫苡忙得不可開交,連續三天加班到淩晨,靳俞寒不放心她開車回家,每晚都會在寫字樓下等她。
溫苡捧著一遝材料,托特包的肩帶從肩膀往下滑,斜著身子保持平衡,高跟鞋下階梯差點兒踩空,坐在車上的靳俞寒看到,快速下車趕去,把她懷裏的資料全部拿過來,溫苡終於能喘口氣。
“今晚還要加班?”靳俞寒順手把她的包包一起接過來,到手裏往下一沉。
這是裝了多少東西?
溫苡疲憊地點頭:“琴姐熬得比我還凶,總不能讓她孤軍奮戰,我能幫一點是一點吧。”
靳俞寒把東西放進車後座,打開副駕駛:“上來吧。”
溫苡坐上去係好安全帶,裹緊毛毯閉上雙眼。
從公司到萬合小區有二十分鍾車程,趁機補眠,晚上忙起來怕到下半夜才能睡。
靳俞寒關掉車載音樂,調高暖氣,創造更好的睡眠空間。
到家後,溫苡回臥室洗澡,蹲在門口等他們回家的瑞奇跟著上樓。
靳俞寒放好食材,上樓取東西,看到瑞奇立在浴室門口,眼巴巴地盯著門鎖看,等著裏麵的人出來,最好出來後能摸摸它,和它玩一會兒。
“你姐姐最近加班很累,等會兒我帶你去散步吧。”靳俞寒拍了拍瑞奇的腦袋,走到門口示意它跟上。
瑞奇不樂意,耍脾氣原地坐上幾分鍾,戀戀不舍看幾眼浴室門才跟上男主人。
靳俞寒深諳忙碌的人心理狀態是怎樣的,沒有多問溫苡什麽,她累到不想說話,他就吃飯給她夾菜,在她開視頻會議前把榨好的果汁送到書房,帶瑞奇去散步,在客廳等她結束工作,不出聲打擾,給足空間。
溫苡加班加得心情煩躁,隻有在結束工作下樓喝水看到坐在沙發上看紙質書的靳俞寒,才覺得生活還是有間隙給她喘口氣的。
若是以前和父母親在一起,她恨不得工作永遠做不完,悶在書房裏不出來。
和靳俞寒生活沒有逃避的想法。
相反的,會有迫不及待結束工作的念頭,想空出時間和他坐下來聊聊天,抽幹的精神氣能慢慢回到體內。
特別奇怪的感覺。
“忙完了?”靳俞寒微笑看來,放下手裏的書,“餓了還是渴了?”
“忙完了。”溫苡坐到沙發上,直接橫躺下,“喝水就好。”
隻要忙碌,她的胃口差,食欲極低。
靳俞寒給她倒了杯溫水,繼續坐回原位,把剩下的幾頁看完。
瑞奇已經在狗窩呼呼大睡,狗耳朵聳了聳,換另一邊狗爪枕著,美夢繼續。
家裏每個人都忙著自己的事,一派和諧。
最近忙到沒時間和瑞奇聯絡感情,溫苡起身走到狗窩旁,憐愛地摸了摸它的腦袋,呆了幾分鍾,回到沙發上,仰躺下來,盯著天花板設計時尚的吊燈看,暖暖的光鋪滿房間角落,心神寧靜。
心想著,這個家好溫馨,想要住一輩子。
鬆懈下來後,溫苡不知不覺睡著,沒聽到靳俞寒叫她。
靳俞寒意識到她累得睡過去,把她公主抱回房,也跟著睡下。
睡意正濃時,溫苡忽然從**坐起來。
“怎麽了?”擔心她做噩夢,靳俞寒趕緊坐起身把臥室的燈打開。
溫苡反射弧過長,愣愣地問:“你最近不是問我喜糖盒子的事麽?”
“這個不急,明天再說。”靳俞寒失笑,還以為出大事了。
昨天靳俞寒問溫苡喜糖盒子想選哪一款,確認好之後,在年前讓店家幫忙準備好,雖然不辦婚禮,但喜糖是要送的,家裏常走動的親戚要送,他單位的同事要送,她也可以準備一份送禮名單,後續全由他一手操辦,不需要操心。
“不行,再耽誤下去就過年了。”
“我家裏人要送,我們公司給琴姐送就好,然後……”
溫苡眼睛眨了眨,有些幹澀,止不住打哈欠。
靳俞寒黑掉燈:“不想了,先睡。”
溫苡靠進他懷裏,撐著最後的理智說:“再給幼千送一份。”
“其他你定就好,什麽糖果都可以。”
說完溫苡秒入睡。
靳俞寒拿她沒折,等到懷裏人睡熟,起身去樓下書房把名單補全,挑好禮盒的樣式和糖果,打算在禮盒裏隨一張明信片,用他們仨一起拍的合照印製,做完這一切他才回房。
溫苡並不知道靳俞寒已經妥帖處理好所有的事情,趕在年前忙完最後一個單子。
除夕的前一天,她和張琴在碼頭確認商品裝貨完成,說句誇張的,恨不得在原地睡一覺,其他的等醒來再說。
回到家,溫苡沒有看到靳俞寒,瑞奇也不在家,以為他們是去散步了。
今天在碼頭和工廠兩頭跑,超長待機十二小時,覺著身上臭臭的,受不了,先把髒兮兮的外套脫掉,泡個澡敷麵膜才感覺她是活著的。
溫苡吹幹頭發下樓,靳俞寒在玄關給瑞奇擦爪子。
“你們去散步了?”溫苡站靳俞寒身後,看到櫃子上堆放幾個喜糖盒子。
靳俞寒:“明天單位放年假,去給他們送了喜糖,你要送的人我也全部寄送了,回頭記得提醒他們注意物流消息。”
溫苡才想起有這事,前天靳俞寒隻問她幼千的地址,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沒想到他全部辦妥了。
她應了好,靠牆看著靳俞寒耐心把瑞奇髒兮兮的爪子擦幹淨。
他會提醒小狗換爪,動作溫柔親和。
忽然覺得……他這樣工作上作風嚴謹,一絲不苟的檢察官,應該是法庭上鋒不可當的性子,私下的模樣極具反差感,溫潤而澤。
“明天早上我們要去奶奶家。”靳俞寒把用過的濕紙巾丟掉,扯出新的擦手。
這下子,溫苡才把這段時間忘卻的家庭瑣事想起。
“就住下來了?”溫苡略微緊張,見過幾次老太太,她性子冷淡,少有笑容,氣場強大,麵對長輩膽小如鼠的溫苡,壓根不敢對視,更不敢和她獨處。
靳俞寒:“看你的意思。”
溫苡想回來住,她熱愛自己的小窩,就算是最要好的親人和朋友留宿她,今晚趕得及,還是想要住回自己的小屋,因為不需要帶行李和各類護膚品,在家裏和朋友聚會也更能放得開,她心底會更有安全感。
“住奶奶家吧。”溫苡習慣過年在大院那邊呆著,也好走親戚,今年他們新婚,過來拜年的親戚肯定想和他們吃頓飯。
閑下來後,溫苡還有些不自在,晚上看了會兒電視感覺索然無味,瞥到家族群裏母親發來的除夕夜安排。
溫擇敘昨天飛國外陪鬱清異地過年,大伯和大伯母初一才能回到。父親臨時要談筆生意,母親陪著去,也是初一回來。小姑姑一家今年在姑父家過年,已經不在京北了。所謂的安排便是告訴溫苡記得回家陪二老吃年夜飯。
溫家全是大忙人,趕不上年夜飯已經見怪不怪,家裏也習慣大年初一聚。
靳俞寒不知道在和誰打電話,已經在書房待半小時了,實在閑不住,溫苡回書房琢磨寫文的事。
打開以前用來寫大綱的本子,翻到新的一頁,擱下筆,對著發呆。
沒思路。
一點兒也沒有。
動筆的欲望強烈,但冒出來的腦洞不是令她滿意的。
本來是想看手機抓捕靈感,不知不覺玩了幾局鬥地主,輸到連看廣告的權利也沒了,才記起來她起初是要寫文的。
繼續對著空白紙張發呆,轉動著手裏的鋼筆,寫下‘筆名’兩個字,接著,接著還是沒思路。
忽然懷念當年的寫作狀態,輕輕鬆鬆寫完一章,甚至手速跟不上腦速,晚上不敢想情節,一旦想就停不下來,興奮睡不著,隻能坐起來把奇思妙想記錄好。
阮年芙發消息問她新年什麽打算。
溫苡:【除夕在大院,我們爺爺奶奶家都要去一趟,初三他陪我回外婆家,然後回來休息等上班。】
阮年芙:【好無趣……天啊小苡,一周的年假怎麽被你一行字濃縮講完,瞬感人生是無聊的。】
溫苡:【你有什麽安排?】
阮年芙:【沒……明天一起聚聚?你和靳俞寒結婚後,我們這群人還沒恭喜你。】
溫苡不和大院的高幹子弟一起玩,靳俞寒不一樣,他的好友多數是和他一個大院出來的。
溫苡:【我再問問他吧。】
阮年芙:【等會陸哥肯定會叫他,你記得跟著來。】
溫苡:【知道了。】
其實不是很願意參加他們的聚會,隻覺得身份尷尬,作為溫老首長的孫女都和他們玩不到一起,現在以靳俞寒妻子的身份過去,怎麽都覺得怪怪的。
電腦左上角時間計時,滿六十自動進一位,晚上十點整。
溫苡決定放過自己,靈感是強求不來的,既然都做好準備了,隻需要靜等靈感降臨,說不定哪天又有感覺了。
她安慰好自己,收拾好回房間。
靳俞寒已經靠在床頭看閑書,瑞奇賴在地上,咬著布偶兔子,凶巴巴地拍幾下。
“睡覺了,下去吧。”溫苡站在門口叫瑞奇。
快一個月了,瑞奇對被趕出房間這件事特別不樂意,黑著狗臉回樓下小窩。
溫苡睡到她的那側,翻身麵對靳俞寒,猶豫問:“陸戚他們是不是約你明天出門聚?”
“嗯,他也叫你了?”靳俞寒放下書。
“不是他,是年芙和我說的,還說讓我和你一塊兒去。”溫苡躺平,把手縮到被子裏取暖。
靳俞寒:“你怎麽想?”
“我……不太想去。”
溫苡不喜歡和一群不熟的人聚會玩遊戲。
再有的是,靳俞寒帶著她出席,身份變了含義,令她不喜。
不介意別人叫她靳太太,也不介意別人定義她為靳俞寒的妻子,但心裏就是介意以靳太太的身份去見大院的熟人。
靳俞寒沒有立馬回答,溫苡以為他不開心,問道:“你不會……生氣吧?”
“我生什麽氣?”靳俞寒喚回思緒,實則想的是別的事,正想著怎麽和她開口比較好。
溫苡:“怎麽說我們也是夫妻,我融不進你的朋友圈,會不會不好?”
“小喜,你別多想。”靳俞寒大掌撥開她額前的碎發,“我們是結婚,結婚是獲得,而不是剝奪,我們是兩個獨立人格,我沒有權利幹涉你的選擇,我的話僅是你的參考意見,你有權利選擇做你喜歡的事。單論社交圈,我倒覺得融不進是好事,你該有屬於自己的時間,出家門有自己的社交圈。”
他們本就是兩個性子差異極大的人,為了一個人去融入一個圈子,沒必要,屬於是本末倒置了。
“那你呢?”溫苡問,“你在我這又是什麽角色?”
靳俞寒笑笑:“我是家裏的人,隻幹涉你在家裏的事。”
溫苡臉頰枕著手背:“靳俞寒,我和你承認我是個眼界狹隘的人,我接觸的夫妻幾乎像我爸媽這樣,隻要我爸出差,我媽會放下所有的事情陪著去,甚至有時候我也需要跟去,我爸媽他們就共有著一個社交圈。”
“你喜歡這樣的相處模式?”靳俞寒問。
溫苡搖頭,“我不喜歡,我爸也不喜歡。不能絕對說不喜歡,他小部分時候不喜歡,大部分時候是喜歡的,他……需要這一份陪伴。”
雖然不理解爸媽婚姻的相處模式,他們爭吵會扯到第三人,罵出口的話難聽,猙獰的表情難看。不爭吵時,是大家眼裏恩愛的夫妻。溫苡會疑惑,到底是他們之間的關係是病態的,還是她對兩性婚姻的認知是病態的。
“不用深究太多,你不喜歡就可以打住了。”靳俞寒說,“按照你的喜好來就好。”
“正確的兩性婚姻關係是什麽樣的?”溫苡投來求知若渴的眼神,“你爸媽恩愛,你應該懂的。”
靳俞寒哂笑一聲,動作幅度很小,溫苡逆著光看他,反光的鏡片擋去太多表情,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靳俞寒:“我需要和你坦白,我父母確實恩愛,但會和你普通認知中的恩愛有出入。你身邊的兩性關係是複雜的,我也是,可能我給的回答並不是最佳的。”
“那你覺得應該是怎樣的?”溫苡撐著身子坐起來,長發從肩頭滑落,鑽到衣服裏。
在問出這個問題,溫苡假想靳俞寒會給什麽答案。
獲得開心、感到快樂、得到幸福……等,諸如此類良好的情緒價值。
靳俞寒視線被飄動的長發小小地占據片刻,想著她的話,過了幾秒才說道:“抱歉,小喜,可能我給出的回答你不會很喜歡。”
“你說。”
打破固有思維的回答,溫苡內心升起期待。
靳俞寒:“在這段關係裏,我們的心靈成長速度和成長方向應該是一致的。”[1]
溫苡把這句話反複咀嚼三遍。
“能一致嗎?我和你差了七歲。”溫苡陳述事實。
靳俞寒拉過她的手,玩著銀素色婚戒,這是他們前天剛購入手的婚戒,一起試過,參考對方需求後定下的。
“這段關係裏我和你就是平等的,正確且向上成長就好,差七歲、十歲,甚至更大都不是問題。”靳俞寒摸了摸她的長發,他都感覺自己是個說話無趣且沒有情調的老叔叔了,不知道小姑娘怎麽理解這席話。
“是不是超級不浪漫?”靳俞寒發笑問。
溫苡笑:“一點點,但我喜歡這樣。”
她的理解是:
和他一起經營好這段婚姻,也要把自己變得更好。
再有,智性戀的浪漫怎麽不是一種浪漫。
對喜歡仰望強者的她來說,是致命的浪漫。
靳俞寒還是浪漫的。
當作僅溫苡可見的浪漫吧。
良態的成長,健康的婚姻關係,這是多少人渴求不來的。
心中的疑惑得到回答,溫苡窩在靳俞寒的懷裏美滋滋地睡上一覺。
大院是上個年代建起來的軍政大院,住在裏麵的幹部幾乎全到了當爺爺奶奶的年紀,子女回來過年,一時間嚴肅安靜的大院熱鬧起來,走在大道上能遇到不少熟人。
兩人先在溫苡爺爺奶奶家吃午飯,等到了晚上再去尚家。
溫苡的奶奶是上個年代少有能接受教育的女性,又出身書香家庭,一頭銀白的發絲用簪子盤得一絲不紊,精神氣好,見到他們,開心地招呼去書房欣賞她前段時間寫的毛筆字。
靳俞寒被溫苡推在前麵擋槍。
她跟在後麵小聲告狀:“我奶奶老會了,小嫂子明明畫得一手好畫,她偏愛孫媳婦,從不抓她來看什麽字畫。我打小體弱多病,她每天會盯著我練一小時毛筆字,胳膊酸死了。”
靳俞寒啞然失笑。
平時固執認為自己能行,大雪封住的山也敢闖,絕對不承認爸媽說她體弱多病,而現在,因為害怕練毛筆字,果斷認領體弱多病的標簽,更恨不得焊死在腦門。
“囡囡,你來寫兩個字給小靳瞧瞧。”奶奶研墨,笑著叫溫苡。
溫苡不想寫,因為寫得不好看,瑞奇狗爪染墨在紙上走兩圈都比她寫的字漂亮。
“奶奶,我來試試吧。”靳俞寒在奶奶看不到的地方拍了拍溫苡的腰身,示意她安心,有他頂著,接著笑著上前選一支毛筆。
以為靳俞寒是給她擋槍,硬著頭皮上的,沒想到他是真的寫得一手好字。
他的瘦金體寫得斯文俊逸,如同他人一般,奶奶更是讚不絕口。
溫苡在一旁研墨,不做聲,免得被注意到,非要她寫幾個字。
家裏的對聯往年是爺爺寫一半奶奶寫一半,今年靳俞寒給二老打下手,還領取到寫橫批的任務。
等貼完門聯,奶奶仰頭欣賞三種風格不一樣的楷書,開心說:“誰來不得誇一句我們家裏都是文化人。”
有靳俞寒在,飯局氛圍良好,爺爺奶奶囑咐他多吃些,溫苡不被關注到,輕輕鬆鬆吃完一頓飯。
下午溫苡在家裏午休,陸戚那邊叫靳俞寒出門打網球,約好五點回家再過去尚家。
靳俞寒還想告知溫苡去的是大院的小型室內體育館,還沒開口,她敷衍地嗯嗯幾聲,翻身睡覺,不想被打擾到。
下樓遇到溫爺爺在教溫奶奶打太極,熱情地問他去哪,說是去打球,老人家誇他年輕人有活力,走出前院,靳俞寒覺著整個家裏溫苡對他的態度最是淡然。
心想他計較這些幹嘛,把多餘的想法趕出腦海,趕著去赴約。
體育館門口,陸戚對著車鏡子整理頭上的發帶,他那特地打理過的發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來拍雜誌的。
見到靳俞寒走來,陸戚把手從褲兜裏拿出來,把準備好的拍子遞過去,挪揄笑問:“小嫂子不來?”
靳俞寒拿過拍子在空中揮幾下找手感,淡淡說:“在家休息。”
“你也是,怎麽不邀請一下人家。”陸戚數落他,“是不是仗著年紀大,哄騙小年輕。”
溫苡那個年紀的女孩子,怎麽可能不喜歡湊熱鬧。
靳俞寒挑眉:“你想被慘虐?”
陸戚慫得雙手抱拳,他是領教過男人血液裏暗藏的暴虐,真誠解釋:“我隻是好心關心兄弟婚姻狀況而已,我們隻是飯後消食,不必動真刀真槍哈。”
“話說……”陸戚不老實做熱身,八卦問,“你和溫苡感情到什麽地步了?”
陸戚還是挺難以相信靳俞寒會閃婚的。
“愛得山崩地裂?愛得海枯石爛?”
靳俞寒冷冷看他一眼。
陸戚:“怎麽說也算有點好感吧。”
靳俞寒沒說話。
陸戚:“不是吧老靳,你不會辜負人家姑娘吧。”
“我們沒深聊過感情的事,對目前的狀態都很滿意。”靳俞寒一板一眼回答。
他們對感情最深入的探討是昨晚關於兩性關係的想法。
陸戚想挖苦上兩句,又想到靳俞寒家裏的事,也能理解他對感情的態度。
不管是否動情,靳俞寒的道德感會支使他把溫苡當作妻子愛重,不會做出格的事。
左右不了他人的情感,陸戚識趣不去深問。
阮年芙和季憬剛趕到,手裏提著奶茶和水。
拿著兩杯奶茶的阮年芙失望說:“小苡沒來麽?”
靳俞寒:“她還在休息。”
“好吧,我以為她來了,給她帶了喜歡喝的奶綠。”阮年芙對接下來的活動失去興趣。
三個男人要打網球,答應做裁判的她也走不開,隻能留下來。
做完熱身,四人走進場地,阮年芙看到一號場地有認識的人,驚呼一聲:“齊欒哥回來了?”
季憬看了眼:“聽說今年回國發展。”
陸戚怕靳俞寒不知道是誰,熱情科普:“齊欒和我們同齡,家住軍政院,和溫擇敘他們玩得不錯,同一批長大的。”
靳俞寒聽著不言。
前麵的阮年芙和季憬聊天,雖然聲音壓得低,緊跟在他們身後的兩人聽得一清二楚。
“小苡還以為齊欒哥不會回來了,害得她當時難過好久。”阮年芙說,“你說要不要和小苡說。”
季憬:“小苡還喜歡齊欒?”
就要湊上去的陸戚停下動作。
媽呀,這是什麽炸裂的八卦啊……
他偷瞄身邊的男人。
靳俞寒下顎線微微緊繃著,音質清冷問:“齊欒是誰?”
陸戚:“紅二代,當過兵,後來出國留學了。他爸媽是大院出了名的恩愛夫妻,他是獨生子,家裏那輩全是男丁,一家人關係和睦,過年幾乎都過來這邊住,遇見也是正常的。他性子挺好的,我在營裏和他打過幾次交道,是我們這一群糙漢裏最有斯文氣的。”
靳俞寒腦子處理過的消息是——
齊欒性子溫和、兄友弟恭、父母恩愛。
所以溫苡並不是編造男友,‘男友’是真實存在的,原型就是齊欒?
想到這,靳俞寒臉色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