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後來霍南笙回憶起那個夜晚, 是溫馨又有點兒小歡喜的。
就連令她臉紅心跳的部分,她也是開心的。
因為那個時候,往日清冷自持, 最擅長情緒管理的霍以南,撕開偽裝,將最真實的他毫無保留地平攤在霍南笙麵前。他的心跳, 呼吸,額間低落的汗液,都受她操控。
讓他開心或是皺眉的人,始終是她。
像這小半生。
讓他殫精竭慮的人,隻有她。
晚上兩個人睡在一個房間。國慶假期, 酒店住房爆滿。霍氏旗下的酒店, 是都給霍南笙留了房間, 但沒給霍以南留房間。
霍南笙也不是忸怩的性子:“要不你和我睡一塊兒吧?”
霍以南眼梢輕挑, 上下打量著她身上裹得嚴嚴實實的衣服,惡劣的揶揄她:“不怕我趁你睡著的時候,把你的衣服都給脫了?”
話音落。
霍南笙身上的外套也掉落在地。
她穿著睡衣, 坦****地站在他麵前:“你想脫就脫吧, 反正你是我男朋友,你對我做什麽都行。”
她毫不畏懼,霍以南反倒怕了。
他按了按太陽穴:“我什麽都不會對你做,放心吧。”
他都放過她了, 霍南笙反倒還追纏不休地問:“為什麽不會對我做?哥哥你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嗎?”
霍以南鼻息裏溢出冷笑:“你剛剛不是試過了?哥哥應該沒比你視頻裏看到的, 遜色吧?”
他手抓住她的手, 複又按住了那裏, 曖昧的按壓著。霍南笙感受到手心裏柔軟的東西,不消幾秒的工夫, 蓄勢待發。
她裝不下去了,哭著臉求饒:“哥哥我錯了。”
霍以南:“說說,視頻裏的好看,還是哥哥的好看?”
霍南笙抽回手,甕聲甕氣地:“都不好看,醜死了。”
是真的不好看,黑不拉幾的,但凡有點兒審美都不會覺得那玩意兒好看。
她手小,指尖掌心嬌嬌嫩嫩的,握得很勉強,半個小時下來,手心火辣辣的疼,被紮的,被戳的,被燙的。
“嗯,是不好看,”霍以南不甚在意,拖長尾音,“好用就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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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床很大,兩米多寬。
兩個人睡在上麵,如果不是有意,不管怎麽翻來覆去,都不會碰到。
霍南笙的睡姿很好,她睡在床邊沿處,白色床單白色被套,籠罩住她的身體,極小的一點兒,微不可察。
她先睡的,霍以南忙工作,直到後半夜才回屋。藥效發揮作用,他腦袋昏沉沉的,卻還是記得要離她近一點兒。
偌大的床,睡一半,留一半。
近到霍南笙一個轉身,就能準確無誤地跌入霍以南的懷裏。
所以隔日,霍南笙是在霍以南的懷裏醒過來的。
睜眼,入目的是他身上灰色家居服,紐扣安分地係著,衣衫交疊處,一道縫隙都沒有,壓根看不見他的肌肉線條。醒來後無所事事,她怕吵醒他,百無聊賴地伸手,摸摸他的家居服,再扯扯他的睡衣紐扣。一個人,倒也樂在其中。
幾乎是在她碰自己衣服紐扣的時候,霍以南就醒了。他闔著眼,裝在熟睡。他睡眠一貫很淺,霍氏公務繁忙,霍家與霍南笙年齡相仿的堂弟妹們相繼畢業,都想來霍氏工作。
說是工作,實則還是來公司當少爺、小姐,什麽也不幹,白領薪水,虛度光陰。
把遊手好閑這四個字,美化了一番,說出去會好聽些。
霍以南為此,時常接到堂弟堂妹和他們的父母的電話,有些在國外,忽略時差,總是在大半夜給他打電話。他是晚輩,總不能怠慢。
幾次三番的,他睡眠質量每況愈下,稍有些風吹草動,就會醒來。
他沒睜眼,倒也能知道她在幹什麽。
玩他的衣服都能玩的這麽起勁兒,全世界大概隻有她一個傻姑娘了。男女情.事上,對方的身體顯然比衣服有意思多了,換做別人,估摸著這會兒被窩裏是兩個渾身濕漉漉的人了。也就她,跟沒長大的小孩兒似的。
有著不符合她身份的天真。
從前,霍以南很喜歡她這份天真。可身份一變,她成了他女朋友之後,他希望她少一點兒天真。
想來要是他不主動,以她的性子,估摸著這輩子,他倆都保持著發乎情,止乎禮。
過好久,霍南笙終於玩厭煩了,想起床洗漱。
她不經意地抬眸望他,撞進他直勾勾的雙眸裏,猛地被嚇一跳。
“……你什麽時候醒的?”
霍以南:“很早。”
她怪他:“醒了怎麽不說話?”
他說:“看你玩的挺開心的,不想打擾你。”
霍南笙撇嘴:“我不是看你沒醒,不想把你吵醒嗎?”她嗓音還不清明,帶著惺忪睡意,軟軟糯糯的,像在撒嬌,“你昨晚什麽時候睡的,是不是被我吵醒的,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體貼入微的模樣,讓人想把她藏在家裏。
霍以南以前總不明白,為什麽要金屋藏嬌呢?女孩子那麽好,那麽優秀,就應該讓全世界的人都看見她身上的光,沉迷於她的耀眼。可現在他明白了,愛是自私的,是貪婪的。
是希望你身上的所有光芒,隻照亮我一人。
霍以南搭在她腰上的手,很輕地按了按她腰間的軟肉,他不答反問:“我以為你會問我,怎麽會和你睡的這麽近?”
霍南笙一臉理所應當:“男女朋友就應該睡的這麽近呀。”
霍以南:“是嗎?這麽大的一張床,你非睡的這麽邊,轉個身就要掉下床了。”
霍南笙被噎住。
裝冷靜,又被他拆穿。
好煩。
“有嗎?我不知道,可能是我睡相不太好吧,我記得我明明是躺在床正中央睡的。”沒法解釋,直接裝瞎。
霍以南勾唇笑:“可能是,昨晚睡著的時候,一直在我懷裏亂動彈。”
霍南笙下意識反駁:“哪有?我睡相很——”
最後的“好”字,被她硬生生咽回喉嚨眼裏。
大清早的,霍南笙都快被逼出起床氣來了,她悶聲:“你故意的。”
“嗯,”霍以南承認,“以後別睡在那麽邊,萬一摔下去了怎麽辦?要是真不想和我一張床睡,就和我說。這些年來,我什麽時候讓你為難過?”
“摔下去也沒什麽的,又不會摔傷。”
霍以南抵了下她的鼻子,氣息柔軟的像是羽毛剮蹭著她心尖上最軟的部分。
他說:“是不會摔傷,但我會心疼。”
被窩裏熱融融的,不同於已逝的夏天的悶熱,是種恰到好處的溫熱,熨燙人心。
霍南笙快要溺斃在他的溫柔鄉裏了。
驀地。
房間裏響起手機鈴聲。
聲音是在她這邊的床頭櫃發出的,意識到有人給她打電話,霍南笙一雙眼亮晶晶地仰視他,撒嬌姿態:“哥哥,有人給我打電話,你幫我拿下手機。”
“叫聲別的。”霍以南俯身撈起手機,舉著手機,不讓她拿到,故意吊著她。
霍南笙眨眨眼:“叫什麽?”霍以南:“這得問你自己。”
他給她留了個難題。
霍南笙沒談過戀愛,但好歹見過李夕霧談戀愛。她想起李夕霧和男人打電話時,一口一個肉麻至極的愛稱,配上她嗲的讓人骨頭都酥了的聲音,很容易能猜到,手機那端的男人,為她神魂顛倒。
手機鈴聲持續作響,催促著她。
霍南笙被催的急了,不情不願地憋了一句:“……my honey。”
說完,霍以南有些愣了。他故意逗她罷了,沒想過她真會說,而且……出乎意料的,說了這麽個詞兒來。
見狀,霍南笙半怨念半羞憤地直起身,奪過他手裏的手機。
她臉上還有些小情緒,可在看清手機來電人時,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
霍以南見到她的表情,人也清醒了幾分,他手肘撐床,半撐著身子坐起身來:“怎麽了,誰給你打的電話?”
霍南笙把手機屏幕朝向他,給他看。
“……你媽媽。”
是李素問打來的電話。
霍以南皺了皺眉,“要是不想接,就別接。”
霍南笙搖頭:“不能不接。”
聲音裏,有苦澀,也有無奈。她到底叫了她那麽多年的“母親”,當初要不是李素問心血**地喜歡她,霍南笙也不會留在霍家。
還是接了起來。
“喂。”
手機沒開免提,但距離很近,霍以南聽到了李素問的聲音。
她問:“我聽說你沒回老宅,是約了朋友玩嗎,還是加班?”
霍南笙說:“沒有約朋友,就是一個人來悅庭泡溫泉。”
李素問:“我還以為你交上朋友了。”
霍南笙知道她的言外之意,謹記她的話:“同事是同事,彼此階級不同,沒必要發展成朋友的。”
李素問很是欣慰,複又問她:“你最近和你哥哥有聯係嗎?”
聞言,霍南笙的心口一緊。
她下意識看向霍以南,惶恐不安的眼神。
霍以南卻好整以暇,抬了抬下頜,用口型說:告訴她,你和我睡在一張**。
霍南笙避開他那不懷好意的臉,語氣很平靜地回:“沒怎麽聯係,我聽同事說,他好像去國外出差了……”最後兩個字,她牙床都在抖。
因為霍以南不知何時,手由著她睡衣紐扣之間的寬敞縫隙,伸了進去,觸碰著她那條迤邐的,彎曲的柔軟線條。
霍南笙一臉難以置信,她用口型和他說:哥哥,你在幹什麽?
霍以南貼在她另一隻耳邊,黯聲道:不說實話,這是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