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溫慎一臉茫然, 不知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好好走路,莫想些有的沒的。”
月嫵哼哼兩聲,又扯到別的事上了:“今日真熱鬧啊, 還有小芳今日化得妝好好看,飯菜也好吃, 酒也好喝。”
溫慎微微斂眉。
今日的確熱鬧, 蓮鄉已好久未這樣熱鬧過了。他偏頭看向月嫵, 心中有些難過,他們成親時便沒有這樣熱鬧。
“要抱嗎?”他忽然問。
月嫵重重點了兩下頭,耷拉著腦袋:“抱,要抱, 早走不動了,地在晃。”
他閉了閉眼,微微揚唇,將人打橫抱起。
約摸是酒勁兒上來了,月嫵咿咿呀呀抓住他的衣領, 不知在說些什麽。
“是不是很羨慕?”他喃喃一句。
月嫵並未聽見, 還在自己嘀嘀咕咕。
溫慎歎了口氣,未再說話, 一路將她抱回炕上, 她自個兒一倒,睡著了。
“小嫵?”溫慎喊了一聲,沒見人醒,便去給她脫鞋。誰曾想,她又猛然坐起身, 一腳踢在他下巴上。
他無奈歎息:“又醒了?”
月嫵迷迷糊糊的:“你為何蹲在這兒?”
“給你脫鞋。”他晃了晃手上的繡鞋,放在地上, “你若困了便睡吧。”
“不困!”月嫵將他整個抱住,“我們還要圓房。”
他微微彎唇:“沒有這回事。”
“有!快來!”月嫵蹬掉鞋子,往炕上退了退,隨手扒下自己的衣裳,扔在一旁,扭了扭身子,“快來呀。”
溫慎笑了笑,追過去,給她合上衣衫,輕聲哄道:“你喝醉了,快些睡吧。”
“我沒醉!”她一袖掃開,“我記得的,今日是他們成親,好熱鬧的。”
“嗯,是不是很羨慕?”
她突然睜眼,點了點頭,一臉認真:“嗯,羨慕,他們今晚就要圓房。”
溫慎有些哭笑不得,捧著她的臉親了親,心中重重歎息一聲,他的驕驕沒有這樣的婚宴。
“驕驕。”他低喚一聲,又在她唇上親了親,“驕驕。”
他的驕驕沒有這樣的婚宴。
他閉了閉眼,輕輕歎息一聲。
濃烈的酒氣噴灑而出,激得月嫵皺了皺眉,別開臉,離他遠遠兒的:“臭。”
“好好,不熏你了。”他彎了彎唇,緩緩往下,吻又落在她脖頸上,手也慢慢朝她腰間去。
不想,月嫵閉著眼連連推拒:“不要,好癢。”
他隻能作罷,將她放進被子裏,出門去吹冷風。
婚宴結束,一連過去好幾日,周芳果真沒再來學堂了。
往小山坡的路上又隻剩下月嫵和周天兩人,誰都沒太多心思往下學了。
“要不我們去馮家找她?”周天提議。
“可是馮夫人會不會覺得我們不務正業,把她帶壞了?”月嫵有一下沒一下拔掉跟前的野草,那一塊兒地要被她薅禿了。
周天扔了她手中的野草,牽著她的手腕跑:“可夫子的相公可是溫秀才,誰敢說你會帶壞人?”
“唉唉!等等等等!我的羊!羊!”
兩人帶著一隻羊在馮家門口鬼鬼祟祟半晌,沒議論出來該如何上前敲門,羊已有些不耐煩了,咩了兩聲,驚擾了裏頭的人。
“什麽人?!”侍女從裏頭走出來。
周天連忙推了推月嫵,月嫵一本正經的模樣走了出去。
侍女見是她,臉上立即露了笑:“原來是溫夫人,是來尋我家少夫人的嗎?快些進來。”
月嫵清了清嗓子,雙手背在身後,正經道:“正是正是。”
踏進院子,走了好一段兒,她才想起身後跟著的羊,又問:“不知我這羊?”
“您拴在院子就便好,無礙的。”侍女熱情上前,幫她把羊拴好。
她道了聲謝,跟著到了周芳他們的臥室。
周芳正在對鏡梳妝,見他們來,驚喜起身迎了出來:“你們怎麽來了?”
“夫子她想你了,就來看看。”周天笑嘻嘻的。
“明明你也說要來的。”月嫵嘟囔一句,進門坐下,好奇環視一圈,接過侍女呈來的茶水,抿了一小口,“馮苑不在家嗎?”
“早起便去縣城去了,那邊的鋪子出了些事,要他出麵解決。”
月嫵點了點頭,放下茶杯,手肘往圓桌上一擱,神秘兮兮道:“你……”
話未說完,她瞥一眼豎著耳朵的周天,朝人擺擺手:“你去玩一會兒去,我和你師姐有體己話要說。”
周天瞪大了眼:“有什麽話是我聽不得的?”
月嫵輕輕推了推她:“快去快去,等會兒我來尋你。”
她垂著頭悶悶不樂地走了。
月嫵仰著脖子往外
看了幾眼,確定人真走了,才拉著周芳小聲問:“你和馮苑圓房沒?”
周芳臉一紅,又覺得她是夫子,便輕輕應了一聲。
她撐著下巴,望著房梁,若有所思一會兒,又突然發問:“疼嗎?”
周芳臉徹底紅了,半晌沒說出話來。
月嫵拍了拍她的肩,老神在在:“欸,我是過來人,有什麽不能說的?”
“我……”周芳猶豫一瞬,猶猶豫豫開口,“初時是有些疼,但後來便好了,我未傷著,夫子莫擔心。”
月嫵眉頭一皺,心道怪了,那為何溫慎總不肯?她又問:“那他會故意忍著嗎?”
“什麽?”
“就是、就是……就是不碰你,你們日日都來嗎?”
周芳這下反應過來了,原不是來給自己傳授經驗的,而是來取經的。她沒那麽臊了,笑道:“都成親了,為何不碰?況且男子不都是很熱衷於此事?”
“你們日日都來?”
“嗯。”周芳還是不太好意思說出實情,又怕自己說了什麽,影響到她與溫慎的關係,“許是剛成親,還新鮮著,再過段時日恐怕便不會如此了。”
她一聽這話,心中更堵得慌了,隻叮囑了一句注意身子,便回家找溫慎麻煩去了,連繼續學認字的話都忘了提。
夜裏,燈都吹了,她猛然坐起身,問:“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新鮮了?”
溫慎的睡意被吵沒了,也坐起身:“這話從何說起?”
月嫵瞅他一眼,躺回去,不說話了。
他卻睡不著了,將人摟回來,輕聲哄著:“你若不說清楚,我如何能明白?”
“我今日都問過小芳了,她說了,根本沒什麽影響,也沒傷著!你就是不願意碰我!”月嫵狠狠推開他。
“原來是為這事。”他吐出一口濁氣,“你若是想要了,我用口,好不好?”
“才不要你!”月嫵氣得轉過身去。
溫慎抿了抿,沒再說話,隻鬆鬆抱著她。
天逐漸冷了,也不用抱,到了半夜月嫵自然會滾過去黏著他,怎麽也躲不開。
他看著熟睡的人,心中頗為無奈。
說著不要孩子,可若同房如何可能沒有孩子,她又還這樣小。
正如溫慎所料,一個月後,周芳有了身孕。
上回月嫵去過馮家,後又去了一次,早已說好以後還是要一起認字,誰知周芳卻有了孩子,三人又要散夥了。
周芳看月嫵一臉愁苦的模樣,實在有些不忍心:“夫子不如在這兒教我們吧,也省得雨水多時還要找地方躲雨。”
“馮苑不會不滿意嗎?”月嫵問。
“他有何可不滿意的?況且他有錢,以後咱們都不用在地上練字兒,讓他出錢買筆墨紙硯來,咱們也好練練字,不然寫出來的跟狗爬一樣,多難看。”
月嫵略微思索一番,覺得很是有道理:“行!那我們就來你這兒!”
“那我今晚便叫他去準備筆墨紙硯。”
“行,也不用太好的,能寫字兒就成。”月嫵想了想,又道,“小天的時間最不方便,我們還是照著她的來。我早起在義學等她,和她一同再來尋你。”
兩人都沒意見,此事拍板定下,隻是周芳還有擔憂:“我才懷孕不久,不好對外說,免得有了什麽閃失,還請夫子和師妹勿要告訴別人。”
月嫵連連應聲,轉頭便與溫慎說了。
“小芳她懷孕了。”
“哦?是嗎?”溫慎舉著書冊,眼未從上麵挪開。
“你看著我呀。”月嫵奪了他的書冊,強行將他的腦袋掰過來,“她才成親一個多月就有身孕了!”
他無奈:“不是說不想要孩子嗎?”
月嫵撇著嘴,搡他一下:“我說的不是這個,人家成親一個月就有孩子了,而我們成親這樣久還未圓房,你覺得這像話嗎?”
他悶笑出聲:“旁人是旁人,我們是我們,不必要與人相比。”
月嫵沒好氣看他一眼:“去抱柴燒炕,冷死了。”
“莫生氣了,我這就去。”
門響了,人出去了。
月嫵往外瞟了一眼,偷偷摸摸拿出那包塵封已久的香料,往炕洞裏一扔,裝模作樣背著手在屋裏走來走去。
溫慎進門,才看她一眼,便覺得她定是又做了什麽壞事,但環顧一圈也沒瞧出什麽不對勁來。
他往炕洞裏添了些柴火,察覺月嫵在看他,手一頓,又拿著木屑點燃,關上炕洞,走過去。
“走吧,去沐浴。”月嫵收回眼神,往隔間裏走。
“昨日不是剛沐浴過?”他覺得奇怪。
月嫵轉過身,抬了抬眼:“昨日沐浴過今日就不用沐浴了嗎?你不愛幹淨。”
他徹底沒話說了,隻能隨她去,安靜去隔間裏燒上水,出門坐著:“水還要一會兒才燒開,先來看一會兒書。”
月嫵抿著唇偷笑,坐去他身旁。
他心中越發覺得怪了:“你做何壞事了?”
“沒!”月嫵仰起臉,將書冊翻開,擺在他跟前,“看書。”
“你啊你。”他歎息一聲,正要翻開書冊時,忽然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你在家中點香了?”
月嫵嗅了嗅,佯裝茫然道:“沒啊,沒什麽氣味呀。”
“許是我聞錯了。”溫慎皺了皺眉,沒有多想。
很快,隔間裏的水燒好了,他添好了水,喊人來沐浴:“你洗吧,你洗完我再洗。”
說罷,他要走,卻被抓住了手腕:“一起洗。”
“天冷,這樣容易著涼。”
“我就要一起洗。”月嫵直接上手解了他的腰帶。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他算是怕了,奪回衣領,“你脫你的,我自己來便好。”
月嫵輕哼一聲,快速脫完,踩進水中等著。
溫慎不好出爾反爾,隨後也進去。
和從前不一樣,月嫵未過來抱住鬧他,他總覺得不對勁,可又猜不出是哪兒不對勁,匆匆起身,借口先一步離開。
今夜的炕似乎燒得格外的熱,他喝了兩杯冷茶後,心中的躁動仍未消減,月嫵也還未從隔間裏出來。
他掀了掀衣領,抬步欲往門外去吹冷風,朝裏說一聲:“小嫵,我出去走走,你早些從浴桶裏出來,水要冷了。”
“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