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老管家說得有理, 若真要趕她走,明日一早將她打發了就是,何苦這般費力這會兒帶她走?
月嫵心中惴惴不安, 快速起身穿戴,想從後窗翻出去。
住在這兒她心中一直不安, 早摸清了小宅子裏的路, 隨時準備著跑, 這會兒剛巧派上用場。
腳還沒踏上桌子,她又收了回來,將繡鞋脫下來,往桌上按上兩個腳印, 快步回到床前,鑽進床底。
此時,人聲由遠及近,已到了門口。
老管家在門口喚了一聲,沒聽見人應, 那幾人直接推了門, 往房裏走。
“人呢?”
“我也不知。”
“桌上有鞋印,應當是跑了!去追!”
聽著人聲走遠, 月嫵仍不敢出去, 現下天太黑了,她又不認識路,若是出去又撞見什麽人,隻會死得更快。
她沒想出去,但老管家走了過來, 低聲道:“陳姑娘快出來。”
月嫵一怔,屏著氣不敢呼吸。
“方才老奴故意往窗口看了一眼, 將那幾人引走了,但不知他們會不會回來,陳姑娘就在這兒恐怕不安全。”
月嫵與老管家相處有一段時日,知曉他與妻子一同守在這小宅子裏,還有幾個已成家的兒女,心中對他還算是有些信任。
她從床底爬出來,帶出一身灰:“那我該去何處?”
“陳姑娘隨老奴來。”老管家提著一盞昏暗的燈籠,引著她往側門走。
從側門出去是一條窄巷,窄巷也對麵有一排小宅子,老管家找到最後那家宅子,敲響了門。
沒多大會兒,一個婦人開了門。
老管家介紹:“這是老奴的大女兒,她夫家去了,如今一個人住在這兒,陳姑娘不如在此歇上一夜,明日天一亮,立刻便走。”
月嫵連連點頭:“多謝您。”等她找到她娘定會回來報答。
“不必道謝,少爺的事便是老奴的事,您快些進去吧,莫要被發現了。”
月嫵未再多言,快速進了門。
婦人打量她兩眼,引她去了臥室:“姑娘在此將就一夜吧。”
燭火點亮,她才瞧見婦人的麵容,還算和藹。
她心中稍定:“多謝收留。”
婦人又叮囑幾句,轉身離去。
一夜半夢半醒,直至天色朦朧時分,她便起了身,也未敢與人打招呼,裹緊帷帽,急急忙忙往外去。
船票並未在她手中,如今她隻能先去別的地方避一避,思來想去也隻有嫂子那裏可以躲避一二。
她邊走邊問路,一路跌跌撞撞到了江陵城門。
城門有侍衛守著,不知在盤查些什麽,要排幾步才能出門。
月嫵有些心慌,怕這些人是衝她來的,在城門前猶猶豫豫半晌不敢動身。
眼看著人越來越多,她額上的冷汗也越來越多,四處張望,既要注意有沒有人追來,又要想法子出城門。
極度緊張之下,視覺越來越靈敏,她在吵鬧的人群中認出了先前溫慎借過錢的少年。
她想也不想,朝著少年奔了過去:“你、你...”她不知該如何稱呼。
少年停下驢車,疑惑望她:“姑娘有何事?”
她掀開一點兒帷帽:“我是、我是……”
“你是溫秀才
的表妹吧?”少年一眼認出了她,“你為何會在此處?前兩日我剛見過溫秀才,見你未在,還問了一句,溫秀才也沒答。”
她哪有閑心說這些,立即放下帷帽,抓住牛車,急忙問:“你這是要去哪兒?可否捎我一程?”
少年恍然明了:“我要去縣城送貨,姑娘若需要,我可載姑娘一程。”
月嫵並未客氣,提著裙子快速上了馬車,等著車穩穩前行後,才道了謝。
城門口的侍衛隻瞥了他們一眼,並未攔下盤查,應當不是來抓她的,她鬆了口氣,緊繃的身子鬆懈下來。
“你能不能將我送到往蓮鄉的路口?”
“沒問題!反正我在午時趕回江陵城便行。”
現下有了車,她想直接去尋溫慎,畢竟在嫂子那兒恐怕也並不完全安穩,謝溪行向來不喜歡她,或許會將她趕出去,那她還不如直接尋溫慎。
驅車的少年一路上閑話不停,問她去哪兒了,問她為何沒和溫慎在一塊,又問她是不是要去尋溫慎。
她隻是應付幾句,不知該如何回答。
到了岔路口,少年將她放下,驅車離開。
她不敢多逗留,立即在路口尋人,想乘車去蓮鄉。
此時的牛車驢車多是從蓮鄉來縣城的,沒幾個回蓮鄉的,有好心的老伯讓她在路邊等等,下午回去時帶上她。
她也沒有別的法子了,隻能攏這裙子蹲在路邊等,看著太陽升到正空又緩緩降落。
直到日光微薄,老伯終於驅車趕回,捎上她往蓮鄉去。
車上還坐了一些蓮鄉的村民,嘰嘰喳喳閑話,不知怎的便扯到了她身上。
“丫頭,瞧你不像是鄉裏人,你這是要往哪兒去?”
蓮鄉並不富裕,少見外地人,就連附近縣城也沒幾個人往這兒跑。
月嫵抿了抿唇道:“去尋人。”
“尋何人?說不定我們還認識呢?”
“尋…”月嫵頓了頓,道,“尋溫慎。”
“原來是去尋溫秀才的呀,那倒是常見了,一月裏總會有幾個人來尋溫秀才。”
幾人消了疑心,又開始談論起溫慎來。
“我聽聞溫秀才的婚事取消了,不知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那日我問起,他親口答的。”
“那敢情好,我還有一個侄女,還未說親,將好說給溫秀才。”
“你就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月嫵垂著眼,未參與討論,一路沉默著到了蓮鄉。
看到前方那一片竹林,老伯停了車:“溫秀才就住在此處,姑娘從這竹林小道穿過去便能尋見。”
她早將這片竹林映入心底,怎會認不出來?她道了謝,跳下馬車,一瘸一拐朝竹林小道上去。
牛車顛簸,若是從前她定要哼哼唧唧上半晌,可現在卻覺得坐牛車也沒什麽不好。
越過竹林,她看見了那道緊閉的柴門。
明明很快便能見到朝思暮想的人,可她卻忽然失了勇氣,站在原地不敢挪動一步。
肚子咕嚕一聲,她才抬了抬步子,往門前挪去,扣響院門。
並沒有人來開門,應當是不在。
她靠著院門,坐在地上,抱住雙膝,靜靜等著,就像第一回 來這裏那樣。
溫慎平日裏都在書院讀書,也不知晚上會不會回來,若是不回來她該怎麽辦?去尋嫂子嗎?
可在她心中,唯一能完全信任的還是隻有溫慎。
夜色蔓延,缺月昏昏,地上的竹影隨葉楓搖晃,時不時發出撲簌簌的聲響,分不清是單純地竹葉響動還是有人走動。
月嫵最怕黑了,這會兒隻能埋頭在雙臂中,瑟瑟發抖。
不知過了多久,月亮越來越亮時,她聽見了一道腳步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在離她還有些距離的地方停下。
她緩緩抬眸,正好對上青年的雙目。
是溫慎。
她隻是愣了一瞬,快步跑過去,跌倒在他懷裏,緊緊抱住了他的腰身。
“陳姑娘……”
“你終於回來了。”
溫慎想推開她,卻聽到了她的哽咽聲。他閉了閉眼,淡淡道:“陳姑娘,你我這般於禮不合,還請姑娘自重。”
她一怔,手指屈了又伸,最終還是緩緩垂下,退開幾步,站到一旁,垂著頭,小聲道:“我知曉了。”
溫慎看她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濃濃夜色掩住他泛紅的眼眸:“不知陳姑娘這樣晚來尋在下是有何事?”
月嫵咽下哽咽:“能……能收留我幾日嗎?待我買好船票便走。”
溫慎默了默,抬步上前,開了門鎖,往院中走。
他並未休假,今夜本是應在書院中住的,隻是傍晚恰巧遇見人,告訴他陳姑娘去尋他了,他才匆匆趕回來。
院門外的人沒跟進來,他走回去,輕聲道:“進來吧。”
月嫵得了準許,才敢踏進院門,隨他進入房門,坐在條凳上。
他也沒問話,隻轉身出了門,又進了廚房,沒多久,弄來些吃的端上桌。
“多、多謝……”月嫵不敢看他,隻垂著眼,小口吃著碗裏的菜,邊吃眼淚邊往下掉,到最後,整個屋子裏都是她的抽泣聲。
溫慎不知她在哭什麽,心卻有些揪起,避開眼,微微握緊拳。
她見他半點兒動靜也沒,以為他煩了,死死咬住唇,快速吃完東西,再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
“我吃好了。”她摸出帕子,擦了擦唇。
她手中的帕子是繡了花的,身上也是綾羅綢緞,都是宋積玉備下的,與這簡陋的屋子格格不入。
“我、你能借我一身衣裳嗎?”
溫慎默默起身,將木櫃中的衣裳抱出來,這些都是她從前穿過、後來又落在這兒的。
她要上前去接下,可溫慎繞過她,將衣裳放在了幹淨的桌上,似乎不願與她有一絲接觸。
“你今晚便睡此處。”說完,溫慎毫不留情跨出房門,進了廚房裏。
月嫵追過去幾步,眼睜睜看著廚房的小木門被關上,一絲光亮都無。
她癟了癟嘴,看了一會兒,慢慢回到屋裏,爬上炕,縮在被子裏。
這裏的味道一點兒都沒變,可她卻變了。
她再不敢那樣無所畏懼地敲響溫慎的房門,向他哭訴夜有多黑她有多怕,也再不敢肆無忌憚地抱住他要他哄睡覺。
她還是怕黑,半宿睡不著,天蒙蒙亮時才敢闔眼。
醒來時,溫慎並不在家,灶台裏的飯也快冷了,應當是走了很久了。
她坐在廚房門口的小凳上,捧著飯碗,雙目失神地盯著遠處,訥訥往口中喂著冷飯。
吃罷飯,她就在坐在屋門前等著,一直等到天黑。
院門一陣響動,她立即起身,往前快速幾步,看見人後,又往後退了幾步,抿了抿唇:“你回來了。”
溫慎看她一眼,關上院門,提著食盒進屋,放在桌上,並未言語。
她默了默,道了聲謝,緩緩打開食盒,正要再說些什麽,卻聽見溫慎道:“在下先出去了。”
甚至來不及說一句話,人便出了門,又鑽進廚房裏。
她含著淚吃完晚飯,靜悄悄的,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
第二日溫慎照舊早出晚歸,一連好幾日,許是休假了,他沒再往外跑,月嫵起來便瞧見他砍了柴回來,正在院中劈柴。
她想去幫忙,卻隻敢遠遠看著。
溫慎餘光早就看到了她,劈完柴,洗了手,便朝她走來:“陳姑娘要買去何處的船票,在下可以代勞。”
她呼吸一窒,鼻尖泛酸,又想掉眼淚:“我、我……”
溫慎沒等到答案,轉身進了廚房,繼續忙碌。
月嫵不敢追進去,也不想在外麵哭,躲進正屋裏,一個人待著,默默擦眼淚。
她剛抹完淚,感覺心中好受一些,忽然聽見了外頭的女子聲。
“溫大哥,你在嗎?”
月嫵透過窗縫往外看。
溫慎從廚房裏出來,麵上帶著一點兒笑意:“何姑娘。”
穿著
粗布裙子的女子拎著竹籃跨進院門,將竹籃笑著道:“我知曉你今日休假,剛巧昨日又做了些包子,想著來給你送一些。”
“勞煩你了。”溫慎轉身從廚房裏也拿出些菜,裝在籃子裏,“家中就我一個男子,不便留你吃飯,這些菜我一個人也吃不完,你若不嫌棄,便帶些回去吧。”
女子坦然接下,又閑話幾句,轉身離去。
月嫵還在看,不料溫慎忽然轉身,視線恰好對了個正著。
她心中一慌,快速轉過身,愣愣靠在窗邊的牆上。
過了許久,她再趴在窗縫邊看時,人已經去忙了。
她握了握拳,很想去問問那女子是誰,他們是什麽關係,但她再沒有那樣的莽撞與坦然。
待到日午,外頭敲了門,說是吃飯,她才又與他共處一室。
她端著碗,心中還惦記著上午的事,時不時掀起眼皮偷偷看他一眼,終是沒忍住,問出了口:“那個……女子是誰?”
溫慎手一頓,沒有抬眼,淡淡道:“村頭何家的。”
“她、她……”月嫵不敢問。
溫慎也不追問,吃了飯,默默去洗碗。
月嫵在廚房門口躊躇許久,鼓起勇氣問:“要我幫忙嗎?”
溫慎連頭也沒回一下:“不必。”
那點勇氣消失殆盡,她又退回去,回到主屋裏。
傍晚時分,外麵又傳來一陣吵鬧聲,是謝溪行來了。
“溫慎,那狐狸精現下是不是在你這兒?”
月嫵心中一顫。
“她不是在陶師弟那處嗎?”溫慎倒是鎮定。
“宋積玉與我說,陶敏說她走了,也不知她去哪兒了。你這幾日總不在書院宿,若非是為她,我想不出什麽別的理由來。”謝溪行聲音中都帶著怒氣,“你讓開!”
腳步聲傳來,門嘭得一聲被打開,月嫵怔怔與來人對視。
謝溪行心中大怒,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要將她往外拖。
“溪行,住手!”溫慎將她搶回來,護在身後。
“我看你們一個個都是瘋魔了,為了個不知道哪兒來的狐狸精書書不讀了,學學不上了!”謝溪行上前要推開溫慎,“今日我便帶她去見官,我倒要看看她是從哪個勾欄瓦舍裏出來的,才能將你們一個個迷得神魂顛倒!”
溫慎有些氣了:“夠了!”
他顯少這樣發脾氣,謝溪行一怔,未反應過來。
“我這兩日便會送她走,你不必為難她。”
“你最好說到做到。”謝溪行先一步出門,又回頭道,“你跟我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溫慎沒答話,回眸垂眼看了下月嫵的手腕,也走出去,順手關上門。
月嫵就站在那兒,將他們的話一字不漏地聽進心裏。
“不要再犯傻了,你那日應當聽清了宋積玉是如何說的,你若再陷下去,最後受傷的隻會是你自己。那何家的姑娘難道不好嗎?溫柔賢惠且還識字,你若真喜歡讀過書的,待你們成親,你親自教她不是更好?”
“沒有定論的事便不要說了,當心壞了人家名聲。”
“好,我不說,你現在看著我,你是不是當真放下了,這兩日要將她送走?”
溫慎微微抬眸,坦然與謝溪行對視:“我真放下了,她說要買船票,我明日便帶她去買。”
“你想通了便好,盡快將她送走,不要讓積玉知曉她在你這裏,否則要找你來鬧的。”謝溪行終於平靜下來,“方才是我話說重了。你若是不喜歡何姑娘,江陵還有很多適婚女子,我請紅娘拿畫像來給你瞧。”
“不必了,等以後再說吧。”
“好。買船票的事兒我也去問問,明日你直接來尋我就是。”
兩人說完,溫慎送人出門。
月嫵聽著人聲走遠,默默開了門,站在門口處,看著院門外的翠竹。
不久,溫慎從翠竹中走出來,看她一眼,略微行禮:“在下替溪行向陳姑娘道歉,方才他是一時衝動才誤傷了姑娘。姑娘不必害怕,在下明日便送你離開。”
月嫵隻看著他,沒說話。
她想起他與什麽何姑娘談笑的樣子,心中一陣難過,連心都無法跳動了。
謝溪行說,要給他介紹別的適齡姑娘,月嫵心中更是接受不了,她又想起那個夢,她無法接受溫慎和別人做那種事。
她安安靜靜的,一直等到夜裏,趁溫慎起夜的間隙,鑽進了廚房,縮在小木床裏麵。
很快,溫慎從外麵回來,閂了門,掀開一點被子,躺了下去,隨即又震驚地彈坐起身,慌亂下了床,低聲斥責:“你做什麽?!”
月嫵攏緊身上的披風,緩緩撐起身,垂眼沉默不語。
“你出去。”溫慎避開眼,指著門外。
月嫵抓緊披風,緩緩下了床,朝前走了幾步,驟然轉身,一把將他抱住:“溫慎,你娶我吧。”
溫慎閉著眼,強行要將纏在腰上的雙臂掰開。
“我明白了,我什麽都明白了,我沒有和宋積玉做過那種事。”她不肯鬆手,整個身子都貼在他身上,“我還是幹淨的,你別不要我。”
溫慎雙唇微微顫抖,抓住她雙臂的手沒有再動,忍了忍眼淚,道:“不要這樣說。”
“我真的還是幹淨的,我撞見過宋積玉和蒲霜在一塊,他沒對我做過這種事,溫慎溫慎,我真的沒有。”她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神情哀慟,“溫慎,你娶我好不好?”
溫慎垂眼看著她,沉默良久,緩緩鬆了手,將她身上的披風攏好,低聲道:“你現下將我當什麽,是父親,還是仆人。”
她瞳孔一縮,心中大亂,原來那日溫慎也在嗎?
“不是這樣的...”她伸手去抓他的手,“我以前不懂,我真的不懂,我娘沒跟我說過這些,她隻說婚事不算是什麽大事,並不能困住女子,即便是成親了也可以隨意找……”找麵首。
溫慎扯了扯嘴角,將她雙手挪開,轉過身要走。
她又立即從身後抱住他。
“婚姻對你而言不算是大事,你又何必讓我娶你?”溫慎知曉自己做的不對,身後的人除了一件披風什麽也未穿。他該走的,他能掙脫的。
月嫵哽咽解釋:“我以為她說得都是對的,可溫慎,我不想讓你和別人做那種事,溫慎,不要和那個何姑娘成親好不好?”
“我...”溫慎手指微微顫粟,“我不知你到底是如何想的,若隻是與宋積玉鬧了別扭,故意讓他吃味,可以去與他說清楚,不要來找我……”
“我沒有,我和宋積玉沒有任何關係,我是認真的。”月嫵光著腳踩在泥土地麵上,繞一圈,站到他跟前,抬頭看著他,“溫慎,我隻心悅你,我隻想嫁給你,我隻想和你做那種事。”
他又道:“若是因為無處可去才這樣,我可以……”
“不是!”月嫵踮起腳,抱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狠狠親了一下,“不是因為無處可去,我明白,我什麽都明白,我喜歡你,我心悅你,不是孺慕之情,是男女之情。那晚撞見宋積玉和蒲霜後,我夢見你了,我夢見你在我身上……”
他一把將她的頭按在懷裏,不許她再說。
“溫慎,我什麽都明白了,我沒和他們發生什麽,你若不信可以親自來檢查。”她說著要將他的手往下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