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搞的就是你

雖說是要查一查驗證一下,但是無論是李煦還是胤禟,都已經認定的差不多了,這事必定和十四阿哥胤禎脫不了幹係。

差別隻在於,李煦認為說不定有人是幫手,或者是有那個人為十四阿哥出謀劃策,亦或者是完顏家的誰想著投機牟,不然十四阿哥也不會貿然出手做一件對他沒有利益的事情。

這就是身處位置的不同帶來的思維上的差距了,李煦文臣,本身便是謹慎的性格,加之事情又不牽扯到他身上,他自然是一一切從利益角度出發。

但是在胤禟看來卻不是如此,利益,那是什麽?

不是做每件事都必須要有實在看的到的好處才行,在皇室,尤其是在有競爭關係的皇子中,隻要你做這件事是損害別人的,那麽就是間接對自己有利了。

看著是對著太子發難,但是誰都明白,這點事情動搖不了太子分毫,唯一被影響的是十三阿哥胤祥!

事情是因為十三而起,他沒本事在處理了事情之後全身而退,反而需要太子去拉扯他,那麽十三阿哥胤祥在太子黨中的定位就微妙起來。

本來就因為太子勢大,胤祥過去不過是錦上添花,若是連錦上添花都做不到,反而是個拖後腿的,不知道其餘官員會如何想呢。

年紀相近的哥哥做事不牢靠,那麽差了幾個月的弟弟是不是就有出頭的機會了呢?

這事被懷疑是八阿哥胤禩無所謂,他若是對上頭那個位置沒有野心,那麽不過是名聲損耗了一點,不礙什麽事情,但是若是他心懷野心,那正好打擊他一波,不打白不打。

而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若是叫有心人知道十四竟然敢對著太子黨那邊動手,甚至來拉扯了定郡王,在一些人看來這就是膽色,這就是王者之氣,這就是前途可期啊!

當然了,這些有心人肯定是因為種種原因不能去太子黨和大千歲黨的人,要是能去,誰在這找十四啊。

事情果然和胤禟想的相差無幾,雖然確實有人支持,但是終究是老十四胤禎自己出的主意,一切行動也是由他親自把握。

胤禟笑的壞極了,眼睛裏全是惡趣味,他對對著李星晚問道,“知道這代表什麽嗎?”

李星晚抬手捂住嘴角,強忍笑意,“代表什麽?”

胤禟終於道:“代表,十四、完蛋了!”

胤禟自詡是個善良的人,做好事不留名,準備親手替哥哥們教導弟弟一下,等到結束之後再給十四揚名他陰陽怪氣道:“不能叫十四做個籍籍無名的弟弟啊!”

兩人不過是午膳過後坐在一起閑聊,兩個孩子都抱去睡覺了,終於是清淨一會,正巧消息也查到了,胤禟便摩拳擦掌要給十四好看。

李星晚卻微微蹙眉,手指不斷敲打著桌子,若有所思,“怕是不好動手呢。”

“十四弟如今可是還是宮中住著,且平日裏也無什麽差事,哪裏能夠抓住把柄啊。”

胤禟想了想,你說的有理。

可不就是,如今的十四弟胤禎可是如同泥鰍一樣滑不留手,若說朝堂上能使出的手段不外乎哪幾種,可是那種對如今的胤禎都不適用。

胤禎一來還沒有出宮開府,要是想做些什麽,那便是要在宮中行事,難度大不說,萬一被皇阿瑪發現了,才是糟糕。

皇阿瑪才不會管你是想教訓弟弟,他老人家隻會想著自己成年的手握實權的兒子竟然對著宮裏麵動手。

胤禟又不是老壽星上吊,活膩了,他隻是想收拾十四而已,犯不著冒那麽大的風險。

可要是想從差事上做手腳,首先一個重要問題就是胤禎如今隻是觀政而已,手裏是沒有實權的。

其實在皇子中,能夠有實權的還真不算多,太子,老大胤褆、老三胤祉,老四胤禛、老八胤禩、老九胤禟還有沾光了老十胤俄和跟著太子的胤祥。

就算這些人裏麵,除了太子和老大之外,老三如今修書多,實權都在這上頭,其實拉不起多少人馬。

老四胤禛則是皇阿瑪不算重視,但是自己能幹肯幹,就是名聲差些,總有些為了皇上的命令奮不顧身的意思,擺出一副孤臣的樣子,逼退不少想要附庸的人。

老八胤禩雖有實權,但是他跟老大胤褆糾糾纏纏,拉扯不開,附和的那些朝臣,估計自己都說不清自己是聽直郡王的,還是聽八阿哥的。

胤禟也是相差無幾的處境,他的實權都在軍隊裏,但是軍隊不在京城,那就跟他沒有半毛關係,好在如今皇阿瑪很是喜歡他們夫妻,加上他又夠老實,不跟著太子和大哥瞎摻和,這才得了一個誰也不得罪的特殊地位。

前頭排行前十的皇子們,尚且是如此的情況,那麽下麵的弟弟們就更加是伸不出手了,像是十三還還算是幸運,進了太子的眼,在皇阿瑪麵前掛號了。

在中間的十二可是被忽視個徹底,除了每月必須出席的大朝會,他其餘時間在做什麽,這些同為兄弟的皇子們估計都不大清楚。

十四自己跳出來,也是為自己找出路,畢竟他自認為自己最受皇阿瑪重視呢。

胤禟仔細琢磨起來該如何收拾胤禎,上頭狗腦子都要打出來,底下的弟弟竟然還敢跳進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李星晚隨手從桌上撿了一個橘子,拋給胤禟,橘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黃色弧線,胤禟下意識抬手一接,便攥在手裏了。

她拍拍手,“滿分!”

一道閃電劃過腦海,胤禟開竅了,拋了兩下橘子,對著李星晚笑的意氣風發,“等著瞧好吧。”

……

阿哥所。

十四福晉完顏氏正在繡衣裳,突然嬤嬤就進來了,嬤嬤愁眉苦臉的行禮,然後終於開口擾了清淨。

“福晉,咱們這個月領來的東西又是那些次品,馬上就要過冬了,衣裳料子還不夠,那些小宮女們的衣裳還不知要如何做。”

聽著嬤嬤喋喋不休的講著最近內務府的為難,完顏氏冷臉放下手中的繡籃,盯著嬤嬤看,看的嬤嬤悚然閉嘴。

完顏氏十足十的疑惑,一出口就是滿滿的火氣,“怎麽著?內務府供應不好,是我的錯處不成?你怎麽不去內務府門吊死,跑來我這裏說三道四的!”

嬤嬤哭著跪下磕頭,“奴才絕無此意啊,您是主子,下麵的事情自然不敢欺瞞您啊!”

嬤嬤明白自己這是撞在槍口上了,少不得一頓排喧了。

完顏氏不依不饒繼續謾罵,說的都是誅心之言,嬤嬤哪裏敢應承,隻能是不斷磕頭罷了,硬生生憑著力氣磕的額頭紅腫青紫,再這樣下去恐怕就會血流滿麵。

完顏氏冷眼瞧著,這才慢悠悠的住嘴,她一腔怒火總算是發泄出來一點。

她自從成婚之後,就不是特別招十四阿哥喜歡,在這院子裏自然是威信不夠,她雖然出身不錯,但是因著德妃疼愛兒子,十四阿哥這裏是從來不缺少滿洲的格格,更叫她難以端起這嫡福晉的架子。

這老嬤嬤從前就是管著院子裏的庫房,在她嫁進來之後還一直把持著庫房,不叫她這個女主子伸手。

她本來還以為是自己的問題,是她不夠漂亮,不夠賢惠,所以十四阿哥才不喜歡她,萬幸後來十四阿哥自己打破了這個想法,她冷笑出聲,她還應該感謝他才是。

十四阿哥需要一大筆銀子用,他自己是個光頭阿哥,額娘也不是家世顯赫的,親哥也不會補貼他,還沒出宮,手底下也沒人孝敬,自然而然把主意打到了福晉的嫁妝上。

完顏氏激動了好些日子,自己節衣縮食的也要供應上十四的花銷,而那段時間,院子裏真是一群格格侍妾全都乖順,怒奴才們也老老實實的,嬤嬤更是親手奉上庫房鑰匙。

她一下子便明白過來,她現在可是十四最得罪不起的人物了,十四阿哥能看見院子裏的格格挑釁了,能看到嬤嬤對她不夠恭敬了。

完顏氏自然是一朝清醒就冒著勁把人往自己屋子裏拉,她付出了大半嫁妝,可不能連個孩子都沒有。

誰能想到啊,孩子還沒來呢,這好運就結束了,十四花完銀子就不認人了,回院就摟著小妾睡覺,氣的完顏氏第二天就磋磨人,十四花了人家嫁妝銀子也是心虛,就默認了。

完顏氏下手也是夠狠,直接叫人跪破了膝蓋,若不是默默提醒會殘廢,恐怕那侍妾如今早就被抬出宮了。

完顏氏的好日子好沒過幾天,事態就急轉直下,內務府一夕之間就改變了態度,十四院子裏的所有供應都回到謹守皇子底線的位置!

本來宮中一切供應都有定例,但是胤禎的花銷卻是從來都在這個例子之上,在阿哥所裏唯有一直被定郡王補貼的十阿哥待遇是超過十四的。

其餘人中哪怕是有太子貼補的胤祥都跟他相差不少,畢竟人家十三阿哥會把自己的一部分份例送去給兩個妹妹,自己過的自然就緊了一些。

而胤禎能過的這麽舒服,自然不是哥哥補貼,他的同母哥哥胤禛可是關係一般,更何況四阿哥胤禛也不富裕啊,哪裏有銀子補貼弟弟,胤禎這可全是內務府給出的啊。

在他出生後,好幾年才有了十五阿哥,當時皇上都以為胤禎大概就是最小的兒子了,很是喜歡這個健康的小兒子。

有著皇上的寵愛,加上額娘德妃是出自內務府的包衣世家,胤禎生活的自然是如魚得水,別的阿哥若是接到不是自己待遇能有的東西,自然是謹慎的送回內務府,唯有胤禎會理所當然的留下,認為是他應得的。

生活質量急速下降,完顏氏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是十四做了什麽事被人發現了,人家這是報複回來呢。

甚至不隻是生活上這點事情,連胤禎在外的人際交往都受到了影響,原本在正紅旗大營訓練的胤禎竟然被孤立了。

胤禎一頭熱汗,怒氣衝衝飛回了院子,“該死!”

完顏氏連忙一改之前的惡毒語氣,溫聲叫嬤嬤出去,然後上前親密的攙著他的手臂,“爺這是怎麽了?”

胤禎快氣死了,“該死的狗奴才,昨日還與我親密交談,今日竟然就敢挑了其他人組隊,用了下作手段勝了我!”

完顏氏連忙安慰,“都怪那狗奴才不識好歹,改日便叫三叔過去教訓他!”

胤禎嫌棄的看了一眼完顏氏,真是個蠢貨,她三叔不過是文臣,哪裏能摻和了大營的事情,要不是還有點嫁妝銀子,真是一點用沒有,帶來的助力又不大,真是麻煩一個。

完顏氏嬌滴滴的撒著嬌,說著這幾日內務府的待遇更加下降了,連平日裏愛喝的茶葉都不一樣了。

胤禎隨手甩開她,然後終於冷靜下來,近來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他也懷疑是有人找他麻煩,但是根本猜不出是誰!

若是叫他知道了,絕對叫他好看!

翌日。

胤禎跟在胤禩身後小心翼翼的打聽口風,他其實懷疑是八哥,但是又不確定,畢竟這事八哥很容易懷疑到他身上,他也是說話謹慎許多。

但是胤禩脾氣溫和,說話滴水不漏,他又不能明著問,自然是抓不住頭緒。

胤禩疑惑的看著跟在自己身後問東問西的十四,“十四弟,你今天怎麽問這麽多問題啊。”

十四尷尬的笑笑,“有嗎?可能是我好幾天沒見到八哥,問題自然就多了。”

同在宮裏住著的胤俄在後頭走著自是聽了一個全程了,他一個沒忍住,噗嗤笑出來,“十四弟,你嘴巴真好使。”

胤禎眼中惱怒一閃而過,回頭看看站在他身後的九哥和十哥,更是氣惱的厲害,“十哥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啊。”

老十胤俄搞怪的搖搖頭,“我這是誇你還是損你,得你自己聽啊,我可不會給人解釋。”

老八胤禩皺眉,看看老十,又看看老十四,最後看看老九。

胤禎垂在袖子裏的手緊緊攥起,警惕的看著老九和老十,顯然是從胤俄與眾不同的語氣裏察覺出敵意。

而素來老九和老十個就是一個鼻孔出氣,十哥如此作態,顯然九哥也是如此。

胤禟著一身暗紅色窄袖郡王吉服,頭戴八角帽,上墜翡翠寶石等,抬腳走過來時,腳上的黑色靴子上的暗金絲線在光下像是會流動一樣。

他慢悠悠的漫步上前,似乎是關心,“聽說最近十四弟過的不太好啊。”

胤禎下意識後退一步,隨即為自己的膽怯而惱怒起來,抬起頭恨恨看著胤禟,心裏很是懷疑,“怎麽?九哥這麽關心弟弟?”

胤禟點點頭,一臉的擔憂,憂傷的歎出一口做作的氣,“可不是嘛,做哥哥就是這樣操心啊,不過十四弟,你是不是有些懷疑有人故意針對你啊。”

胤禎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從胤禟的語氣和神態中已經看出了那種敵意,還有更多是滿不在乎,不把他放在眼裏!

於是他梗著脖子,氣的臉上泛紅,硬氣的問道:“九哥知道的倒是很清楚,難不成是九哥你看不慣弟弟!”

他這段話本就是了給自己找回麵子,雖然懷疑老九,但是也沒想現在就能知道。

但是!

胤禟欣賞了一下十四的憤憤,然後滿意的點點頭,“十四弟你很聰明啊。”

在旁邊的胤禩聽的腦袋都要炸掉了,換算過來兩個人是什麽意思呢?

十四:九哥,搞我的不會是你吧。

老九:猜對了,就是老子搞的你。

胤禟笑嘻嘻,搞的就是你,你能拿我怎樣啊,略略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