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算計

山東事畢,太子也收到聖旨即刻返回京城,沿途的山東百姓追隨相送,人潮綿延數十裏地。

百姓們呼喊著: “太子!太子!”

“青天大老爺啊!”

“太子殿下!”

壯年男子脖子上掛著自己好不容易活下來的閨女,他漲紅了一張臉費力追在太子車架後,喊聲突破重重圍困,“太子太子!”

婦孺們長跪不起,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為這位太子殿下祈福,祈禱太子能夠順利登基,成為大清的皇帝,祈禱太子長命百歲,長長久久的庇護他們這些百姓。

一雙雙眼睛中滿是期盼和祝福,還有無盡的感謝和隱藏其中的痛苦,即使再幸運,他們也是失去了自己的親人。

“太子要好好的啊!”老者含淚望著遠去的車架。

百姓們甚至不懂得要稱呼太子為殿下,不知道該稱呼太子爺,可是即使他們不懂得那些規矩,但是他們有一顆真誠的心。

天邊朝陽升起,草木複蘇,稻子的苗重新冒了出來,田邊的小河溫順的流淌,老農珍惜的捧著小苗看個不停,這片土地又煥發了新的生機。

因為賑災途中獻策有功,為人不拘小節又很有才能的高其倬備受太子看重,回京途中同太子共乘一輛馬車。

高其倬不是個循規蹈矩的人,明目張膽的跳進太子的隊伍中在旁人看來已經是十分出格的行為,更何況他曾經受到戶部尚書李煦的提攜,但是兩人關係卻逐漸冷淡下來,他不顧李煦提攜之恩,堅定的選擇了太子,導致李煦頗有微詞。

明明在曹寅的牽線下娶的是納蘭容若的女兒,明珠的孫女,但是卻分毫不給明珠麵子,帶著妻子居住在遠離旗民的地方。

因為這樣堪稱離經叛道的行為,高其倬其實受到不少詬病。

更何況在索額圖被下獄期間門,高其倬曾經打通關係進去見了索額圖一麵,索額圖在第二日就自盡而亡,叫乾清宮那邊都有些懷疑這人是不是做了什麽?

索額圖一自盡,可就是狠狠擺了皇帝一道。

高其倬骨子裏是個及其自傲的人,蔑視循規蹈矩的行為,他曾經因為仕途不順便認為自家風水有問題,把自己祖父的墳給挪了,可見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於是在太子看到百姓相送,聽見外麵百姓呼喊的聲音的時候,太子伏在車窗痛哭,心血潮湧。

而高其倬還有心思看著太子哭,心裏暗自滿意自己的選擇,太子果然是有明主的潛質的。

“殿下少哭些吧,等會小心傷了嗓子,又得耽誤進度。”

太子用袖子一抹眼淚,接過帕子擦擦臉,覷他一眼,“你這個毒辣的口舌何時能夠改改,也就是孤能容忍,換做別人早就打你幾個來回了。”

高其倬敷衍的一抬手,“臣知錯。”

兩人也是熟悉起來了,這段日子的共患難多少培養出了朋友情誼,說話也自在許多。

高其倬開口問道:“殿下以為回京之後,上頭那位會如何反應?”

太子隨手一扔帕子,深吸口氣,“孤竟也不知道了。”

“皇阿瑪到底是愛我還是憚我,我早就分不清了,皇阿瑪若是愛我,可為何不願意信任我,可是皇阿瑪若是憚我,為何又要處處維護我,將所有的不滿意推到旁人身上。”

“做兒子的難道總是如此難嗎?還是全天下隻有我一個人如此?”

太子難得的有些迷茫,他寧願皇阿瑪事情做絕,也不要如此拉扯。

他跟皇阿瑪之間門有一條繩子,有時候皇阿瑪會伸手將他拽過去,有時候又狠狠的把他推開。

高其倬心下歎息,皇上到底是如何想的,誰知道呢?

既忌憚著太子,又拿太子當成寶貝兒子一樣。

高其倬嘴巴最損,私下裏跟李煦說過,皇上簡直就跟死了丈夫的寡婦養兒子一樣,既要兒子出息又要兒子聽話,還要兒子心裏最愛他。

上次出巡,皇上連續十幾封信送回京,不過是為了告訴太子在林子裏射鹿了,烤肉吃了,他想念寶貝兒子了。

太子忙著監國,不過是回了三封信回去,皇上立刻就不滿意起來,直接訓斥太子,難道給我這個阿瑪寫信會累到你嗎?

高其倬嘴角一撇,很是不喜歡年邁的皇帝固執又奇怪,“誰說愛與憚不能同時出現了。”

他敢肯定,老爺子雖然之前對太子爺吹毛求疵,但是一旦真有誰敢對太子動手,老爺子一定哭天喊地的搞死別人,然後站在太子這邊,覺得什麽都是別人的錯。

嘖嘖,皇上的心思你別猜,這就叫天威難測!

高其倬抬眼看著太子,提醒道:“殿下,自古以來太子難當,更何況阿哥們都是好學又勤奮的人,但是隻要您穩住,誰也越不過您去。”

太子沉默半晌,隨後扭頭看著他,“那你以為,孤的那個兄弟才是最勤奮的呢?”

這不亞於明著問,你覺得誰的野心最大呢?

高其倬笑笑,隨後道:“您不是最清楚不過了嘛,就那一個哥哥啊。”

太子無所謂的彎起嘴角,大哥若是沒有人幫襯,十個大哥也玩不過他。

重要的從來不是兄弟們啊,他這麽多年的太子可不是白當的。

高其倬早在決定投靠太子的時候就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對於各皇子也算有些了解,加上這些日子在太子身邊多少聽說了一些事情,也便判斷出了皇子們都是什麽樣子的。

大阿哥毫無疑問就是有野心的,一心拉太子下馬,但是同時的,大阿哥就有些太莽了,不知道是從小就培養出的從來沒意識到,還是太過自信自己能拉下太子上位,大阿哥胤提可是一點後路都沒給自己留。

不論是太子登基還是其他的皇子上位,大阿哥這個覬覦皇位的兄弟,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出來。

太子沒有退路,是因為他是嫡子,是皇上親封的太子,可是大阿哥竟然能把自己搞成和太子一樣沒有退路的地步,可見其腦子清奇。

當然了也許人家大阿哥是為了夢想不顧一切,反正高其倬這種愛留後手的人是理解不了的。

三阿哥神起來非常神,蠢起來也是非常蠢的,不太好理解這個人,但是因為三阿哥上頭四個同母哥哥全都夭折,皇上對於三阿哥是有一分容忍在的。

四阿哥文武皆不出眾,但是為人謹慎,不過太過情緒化,野心目前倒是沒瞧出來,就看出來他是準備和那幾家欠銀子的杠上了,高其倬私心裏覺得這位要是能夠更受皇上重視,估計能逼死一圈人。

五七兩位都是比較老實的,即使是作為皇太後的大寶貝孫子的五阿哥,一點都沒有囂張跋扈,憨厚的不可思議。

八阿哥胤禩倒是有點意思,雖然跟在大阿哥身後,但是名聲好的簡直能超過大阿哥

高其倬摸摸下巴,看了太子一眼,他是不太信這種君子形象的,但是目前看來八阿哥竟然還真是個溫潤忠厚的人,在朝臣中頗有賢名。

不過君子論跡不論心,若是八阿哥一直如此,那麽高其倬覺得信信也無妨,但是皇上肯定不會喜歡這樣的。

至於九阿哥,嘖,高其倬琢磨了許久,判定了這就是個攪事精,他總能幹出人意料的事情來,加上還有那麽一個媳婦,夫妻倆簡直就是兩個大殺器。

堪稱朝堂上難得的混不吝人物,輕易不要去招惹。

還好這次過後,九阿哥應當會偏向太子。

高其倬突然想到一件事,隨即便開口問道:“殿下,您覺得皇上是否會因為九阿哥相助而……”

太子一愣,隨即搖搖頭,“不會的,就算皇阿瑪不喜歡,可是九弟會打消皇阿瑪忌憚之心的。”

高其倬皺眉,難道九阿哥竟然如此受皇上信任,可是從前皇上並沒有表現出偏愛啊?

太子嘴角一抽,避開這人疑惑的視線,高其倬到底是外人,根本不懂得什麽叫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一家子兄弟總有那麽幾個特立獨行的。

被太子判定為特立獨行的胤禟真的不負這個評價。

京城派來的大臣帶著聖旨嘉獎江南商會和十三行做出的貢獻,當然了隻是口頭表揚……

皇上扣得很……

隨行的符公公連忙小跑過去找定郡王,轉述皇上的口諭。

符公公小心的笑著,“王爺,皇上有句話叫奴才帶給您。”

胤禟瞧了一眼,“說吧。”

“皇上問,您殲寇頗有成效,不知打算何時回京城。”

胤禟心裏明白這是老老爺子想叫他回京呢,可是吧……

他坦誠道:“本王現在也回不去啊。”

符公公來之前是得過乾清宮大總管梁九功的提點的,隨即便道:“皇上說了,水師建設不急於一時,何況軍費不足。”

胤禟琢磨了一下,皇阿瑪沒有明說叫他回京,這不就是試探他呢嗎?

他幹脆手一擺,一臉無賴樣子,“你說什麽呢,本王那裏是那種貪戀權柄的人,是本王的福晉有孕了,怎麽能舟車勞頓啊,更何況我成婚之後就這一個孩子,為皇室開枝散葉是多重要的事情啊!”

符公公臉色一僵,這回答,大總管沒教過啊,“那王爺您打算何時回京呢?”

胤禟一臉輕鬆,理直氣壯,“怎麽也得等到本王的兒子過了周歲吧。”

雖然如此說,但是胤禟覺得,皇阿瑪估計不會容忍他在這裏呆太久,從來沒有皇子能夠在外如此久,估摸著等孩子三四個月,皇阿瑪就會忍不住了。

不過現在孩子還沒出生,胤禟估摸著,他們四個在這還能逍遙個一年左右吧。

符公公愁眉苦臉的跟著隊伍回京去了,臨走還被胤禟吩咐帶了兩大車東西回去。

上到皇太後,各宮妃子,諸皇子、公主,全都收到了胤禟的禮物,清一色的廣東特產。

康熙瞧見都氣笑了,罵道:“混賬東西。”

不過看到胤禟給他送的禮物,還是收下了,也默認了老九媳婦在外生育的事。

不過不管他默認與否,胤禟都沒有準備回來的意思。

李星晚還有些擔憂,胤禟卻理直氣壯的很。

“咱們做了那麽多事,名聲都叫太子得了大半,他得承咱們的情呢,這點事都不幫忙,以後肯定沒人跟著這樣的小氣鬼。”

這兩人不愧是夫妻,李星晚一聽也覺得有道理,安心做事去了。

她已經懷孕五月有餘,之前因著月份小,歇了許久,嬤嬤們又是聽她的話,隻要不是特別過分的事情,全都聽她的。

但是現在可不成了,府裏不僅有有索嬤嬤,還有宮裏宜妃送來的兩個嬤嬤,她娘親送來的兩個嬤嬤,甚至是她的奶娘聽說她有孕都坐不住,直接從蘇州跑來了。

這下子圍著她的人可多呢,她即使想歇也不行了,有經驗的大夫都說了,各人體質不同,有的女子懷孕是需要安靜修養,有的女子則是需要多加活動。

這老大夫可是伍子成請來的,家中傳承四百多年的世家了,在給她診脈之前竟然還給胤禟把了把脈。

老大夫年紀雖大但是眼命心亮,瞧見這兩位貴人感情極好,且女主子也不是怯弱的人,反而是聲名顯赫,他便說了實話。

“孩子並不是女子一人就能生出來,有的男子身子虛,也會導致懷的孩子不好,不過您二位都是身體強健,像是夫人平日裏活動也多,懷孕了也不必歇息太多,注意著些然後照常活動就是。”

得了老大夫專業的評價之後,李星晚就迫不及待的叫人過來做事了。

之前她曾讓錦繡搜羅不少漁家女子,能夠潛入海水中的,還要身體要強健,這樣才能承擔起船上的工作。

這是專門為出海的船隻備下的一份差事,海船航行於大海之上,海底東西多,船底便會出現一些藤壺或者是水草,還有船錨上的藤壺等,這些都需要人去清理。

其中還有不為人知的一種情況,那就是遇到敵對船隻,這些會潛水的人能夠下去鑿開對方船底,等於說是拿命去換銀子。

李星晚會想到招收這樣的女子,也是有一日見到了這樣的情況。

她手上一家在廣州城的鋪子是收海貨的,有不少擅長潛水的漁女都會下海捕撈海貨然後送到鋪子裏。

有一日她前去查賬,那過來送海貨的女子竟然被一個黑臉男人硬生生拖出去,不允許這女子繼續留在鋪子裏,嘴上還罵的粗魯。

李星晚那裏能看的了這樣的事情,當即就叫人把女子救下來,隨後派人將兩人帶過來詢問。

黑臉男人一見到貴人便立刻萎靡下來沒了剛才的威風。

女子剛才任憑毆打都沒有任何反應,但是在錦繡安慰幾句之後卻忍不住哭出來。

女子哀嚎道:“我命苦,家中窮的不能吃飯,我男人要把我賣出去給別人生兒子。”

李星晚詫異的皺眉,“什麽賣出去?說清楚。”

錦繡氣的不說話,隻是在哪安慰著女子,林東隻能硬著頭皮上來,“是這樣的,民間門有典妻的習俗,家中貧困的把妻子賣出去給別的給別人家生孩子,生下兒子了就能回到自己家。”

李星晚氣的胸口直起伏,眼中冒火,簡直是荒唐,竟然把自己的妻子當做牛羊一般典賣。

她手掌狠狠拍在桌子上,紅木的茶案發出吱呀一聲,嚇的丫鬟們連忙去查看她的手掌。

她憤怒道:“荒唐!朝廷從沒有法度允許買賣良家女子,竟敢如此!”

黑臉男子恐慌不已,害怕貴人發怒收拾了他,連忙掏出胸口藏著的契約,展示出來,“小人不敢說謊,貴人您看,這是契約。”

林東走過去從他手裏拿出契約,送過來給李星晚看。

李星晚展開一看,紙上條例分明。將女子典給其他人家生孩子,生下兒子才能回去。

諾大一張紙,密密麻麻的小字,上麵兩個紅色手印,一個是女子的丈夫,一個是買她去生子那家的男人。

這將女子身體當作買賣的契約上沒有女子的任何痕跡。

李星晚的憤怒已經要燒毀理智,最後還是錦繡將她勸住。

她便給了女子一個機會,上船工作去,雖是危險,但是工錢極高,還能養活的了孩子,雖然後來這女子還是選擇將轉到錢都交給家裏,但是總算是能決定自己的命運了。

於是那天起,李星晚便吩咐錦繡去搜羅這樣的女子,然後雇她們去船上工作。

錦繡將厚厚的一本子消息交給李星晚,然後匯報,“東家,上麵都是這些女子的信息。”

李星晚粗略的翻了翻,便放下了,她問道:“明日能不能開始招工?”

“能的,可是……”錦繡猶豫道:“恐怕會有阻礙。”

“之前去詢問的時候就有不少男人說不願意媳婦出去做工,若是出去跟著那麽多人上船出海便是不守婦道。”

李星晚簡直被惡心死了,這群畜生都不如的東西,自己家窮的都打起了典妻的主意,竟然還是不允許女子出去做工。

“管他們做什麽,想要出來的女子自然會出來,等到上了船天高皇帝遠,他們還能從海上遊過去不成。”

錦繡有些猶豫,但是還是應了,招工的貼示一發,瞬間門不少男子就炸了,他們顧慮權勢不敢罵李星晚,便罵自家想要出海做事的媳婦。

男子威脅道:“你要是敢去,我今天就打死你!”

有不少女子畏懼,自然口稱不敢,而有的女子即使麵對威脅,也要為自己找出一條活路。

當然也有一些窮苦的人家,男人家中媳婦得了病,沒錢治,本以為隻能等死,但是男人看到了希望,若是上船做事,雖然危險但是能賺到銀子給媳婦治病。

“我打算去瞧瞧,據說貴人的船隊安全得很,沒有危險,若是要我,我便去做事。”

“你胡說什麽,出海哪有安全的,我這**子已經是這樣了,就別拖累你了。”

“你閉嘴吧,女人就得聽男人的,明天我就去看看,等賺了銀子就能帶你去治病。”

“你真是個傻的!”

有人心疼媳婦生病想要去拚一拚,自然也有人沒什麽事也要打媳婦,遇到事了,更是往死裏打媳婦。

隨著第一個偷摸出門想要報名的女子被丈夫抓住當場打死,事情徹底亂套了。

廣州巡撫前來府裏求見胤禟,然後便憂慮道:“郡王妃招工自然是為了出海考慮,但是思慮不周,惹得民怨沸騰。”

巡撫彭鵬義正言辭,“自古以來以夫為天,以妻為地,為婦之道最重要的就是恭順,一張招工貼惹的女子不安分,男子自然憤怒,鬧的多少百姓家庭不寧啊。”

胤禟垂眸看著茶杯中的茶葉漂浮旋轉,也不吱聲,就任由彭鵬表演。

這事後麵必定少不了這些官員的煽動,不為別的,隻是為了想讓他們回京。

做慣了封疆大吏的人,說一不二的日子過久了,自然不想讓頭頂上再有一個人壓著自己。

這些人小心思也多的很呢。

不過嘛,既然是他們先挑起來的,那也怪不得他狠心了,他可是助理呢,星星的最棒輔助。

胤禟得意的想,你們這些小手段啊,叫你們瞧瞧什麽叫厲害。

“彭大人,你說犯了罪的人服勞役是可以的吧。”

彭鵬不明所以,點點頭,“確實可以的,不過這得看所犯何罪。”

胤禟又道:“夫殺妻,減三等,那麽妻殺夫呢?”

彭鵬老實答道:“自然是嚴三等。”

胤禟笑了,最後問道:“那陌生女子殺男子呢?”

彭鵬:唉???

李星晚站在門外,捧著自己不大的肚子,表現出一臉的慌張,做作道:“彭大人可快出去看看吧,外麵可是亂了呢。”

胤禟連忙站起來走過去,扶著她的手臂,然後對著彭鵬說道:“忘了告訴大人一件事呢,明年本王便會回京了。”

彭鵬瞬間門懊惱,原來明年就會走啊!!

早知如此,何必去招惹啊!

……

林東看著那一身冷酷的女子站在那裏護著一群女子上船,忍不住哆嗦一下,然後連忙轉過身去看著大海。

哇,海水真藍啊,哎呦那有小魚一條,遊的真好!

身後傳來女子溫柔的聲音,“林東哥。”

林東起了渾身雞皮疙瘩,他這是什麽歹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