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打響第一槍

隨著宴會接近尾聲,眾皇子帶著自己福晉離開,隻有老十胤俄和十福晉走的最晚。

胤禟早就提前告訴胤俄叫他晚點走。

他領著胤俄進了書房,也不用他招呼,胤俄自己就坐下了。

胤俄疑惑問道:“九哥,叫我留下有什麽事啊?”

他剛剛飲了酒,因著是在九哥的府邸,他自然也是十分放心,說起來他來這府邸的次數還真挺少,還沒有從前在宮裏時去胤禟院子的次數多。

倒不是兩人生分了,隻是這定郡王府真論起來,胤禟都沒住幾天,剛剛搬進來就去了木蘭,緊接著又是在外征戰多月,還是這個月才回京。

還沒住上兩天,皇阿瑪就給他封了郡王,府邸還要再擴建一部分,於是便將後麵的兩條巷子的土地都買了下來,格局又要變化。

胤禟不在家的時候,隻有九嫂一個人在府裏,他也不好意思總過來瞧瞧,每次都是叫福晉過來探望九嫂。

“九哥,你這個棋盤挺好啊。”

胤俄是一點不見外,冷不丁瞧見一個棋盤,做工精致,散發著淡淡香味,棋子是白玉和墨玉,觸手溫涼,他撚起棋子,發現每一枚底部都有花紋,他拿起來仔細瞧是什麽紋路。

胤禟暼了一眼,“喜歡啊?那你一會回府的時候拿走吧。”

胤俄燙手一樣立刻放下,有些別扭,這一套看著就不是普通東西,怎麽也要上千兩銀子,而且擺在書房裏,可能就是九哥的心愛東西,他可不好意思要。

“不了,不了,九哥你自己留著吧。”

胤禟倒了一杯茶水遞給他,語氣是放鬆的熟撚,“跟我還客氣上了,喜歡拿走就是了。”

胤俄也就客氣一下,胤禟再來一句,他立刻就同意了。

他倆是好的穿一條褲子的兄弟,沒什麽不能說出口,胤禟便直接說了,“我如今也算起來了,咱們兄弟就得低調點,那些人找你送銀子的,幾百兩收下也就是個孝敬,收就收了。”

“往一千兩以上去就是求你辦事的了,你可不能輕易應了。”

胤禟有此叮囑也是情有可原,自他封王之後,不說他這王府,就是李星晚的姐姐和姐夫那裏都收到過不少的東西。

胤俄是他最好的兄弟,萬一不小心被人設計了,他還是得出頭給他平事。

胤俄點點頭,一臉認真,“九哥,你放心,我知道。”

胤俄雖然有點憨,但是他怎麽說也是個皇子,又是這個排行上,他也是個明白人,不夠聰明,但是從來不惹事。

“九哥,就是我這……我府裏銀子有些不湊手。”胤俄本來還有些弱氣,在胤禟的視線下卻越來越理直氣壯,大眼睛一瞪,滿滿的無辜。

胤禟詫異的扭頭,嗯?“你嫂子上個月剛給你五千兩,怎麽就沒了?你都幹什麽了?”

胤俄還沒有爵位,沒有從宮裏搬出來,按照皇阿瑪的想法,胤俄他們怎麽也得兩年之後才能搬出來。

而且因著前頭哥哥多,出宮建府花了內務府和皇阿瑪私庫的不少銀子,等到老十他們幾個出來,建府規模恐怕小的多。

胤禟早就琢磨著等老十搬出來的時候,建造府邸他得補貼一些,是以如今才給的不多。

不過胤俄現在還在宮裏,一個月五千兩就這麽花完了?那裏來的那麽多的花銷?

“啊?”胤俄比他還詫異,什麽時候九嫂給他五千兩了?

兩兄弟一對視,才發覺這其中有誤會!

胤禟給他捋順了過程,“你嫂子跟我說過,給了你媳婦五千兩的,是想著年節剛過,你們倆年禮拿出不少東西,這才補貼你們倆。”

胤俄和胤禟不同,從前在宮裏,胤禟是有宜妃給的補貼,但是胤俄的額娘溫僖貴妃雖然出身高,位份也高,但是無奈去的早,雖然留下不少東西給胤俄,裏麵多的是各種擺件和首飾,現銀卻少。

那些個古董還好,有些擺設容易損壞,首飾也不再鮮亮,要拿出來送人都得請工匠重新炸了,不然金子都有些暗淡。

李星晚手裏有銀子,也不是那扣扣嗖嗖的人,胤俄是胤禟最好的兄弟,她自然不會小氣。

而且在胤禟不在京城的時候,胤俄都盡可能照看她,她也懂這個十弟的心好,不會叫胤俄過的窘迫。

年節之前就送了一批東西進去,給他們夫妻倆送人用,年節之後估摸著他們倆花的差不多了,又趁著十福晉來府的時候給了五千兩銀子,供他們花用。

胤俄一聽瞬間懵了,他根本不知道九嫂給銀子的事情啊!

九嫂是沒必要撒謊的,那就是他福晉根本沒告訴他?他一臉的不可思議,他福晉收了銀子竟然一點沒跟他說?這蒙古女人是瘋了吧?

他氣的胸口一起一伏,咬牙切齒,“等我回去就問問她!”

胤禟瞧他一眼,嘖了一聲,不管他們夫妻是怎麽回事了。

“得了,你回去再琢磨吧。”他一邊說著一邊起身,打開身後的櫃子,從裏麵拿出手臂長的一個箱子遞給胤俄。

“裏麵有兩千兩的銀票和二百兩銀子,你拿回去先用著,不夠了再找我拿就是。”

胤俄摸摸頭,耳根子通紅,更加不好意思,但還是伸手接過,“那就多謝九哥了。”

胤禟白了他一眼,“謝什麽謝,又不是頭一回了,明日我就回工部當值,你也跟著回來吧,別天天再家裏閑混著。”

胤俄嘴裏嘀咕著,“又不是我想閑著,你不在,工部那些人也不肯聽我話。”

胤禟無奈的看著他,伸手拍拍肩膀,“別抱怨了,快回去歇著吧,明日等著瞧好的。”

胤俄捧著盒子回了宮裏,十福晉也跟著一起回去了。

胤俄憋不住,在馬車上就直接問上了。

“你怎麽沒告訴我九嫂給了銀子?”他氣衝衝的質問,等著十福晉給個解釋。

十福晉卻沒有他想的那般心虛,反而理直氣壯反駁他,“什麽叫沒告訴你?你自己沒有眼睛不會看啊!”

胤俄快被氣死了,“你昧了九嫂子給的銀子,還能這麽囂張?”

十福晉一撇嘴,“切!誰昧銀子了,都說了,你有眼睛可以自己看啊!”

“沒有九嫂給的銀子,你以為年節時候送出去的年禮都是哪來的,沒有九嫂給的銀子,你以為你書房新換的擺設是哪裏來的,內務府有這麽好心過?”

十福晉趾高氣昂,幾句話就把胤俄噴的心虛起來了。

她可是沒有收手的意思,繼續道:“你從前還是沒成婚的阿哥,年禮也沒人要求什麽,你就沒想過咱倆成婚之後,庫房裏的東西都是那來的?”

“從外麵的迎來送往,那家給的年禮多,那家又要減少,太後那送的新鮮東西,你的伴讀送的年禮該給什麽回禮,到院子裏侍妾過節給的賞賜,奴才們新做的衣裳,哪樣不是我操持!”

十福晉越說越上頭,指著胤俄的鼻子罵道:“你就當了一個甩手掌櫃,分毫瑣事不沾,這時候倒訓我來了?”

胤俄一臉頭痛,不敢再聽,越來越心虛,連忙把九哥給的銀子塞到她懷裏。

“給你,給你,這是九哥給的銀子,全給你,別再說我了!”

十福晉冷哼一聲,抱住盒子,掩飾過一閃而過的慶幸。

她還真是故意不告訴胤俄的,她要是告訴了胤俄,那九嫂給的銀子不就是聽他的吩咐去花了,任由他隨意的賞賜那些侍妾?她這個嫡福晉豈不是一點權力沒有,成了個聽吩咐的管家。

反正銀子在她手裏,那就是她說了算,卻沒想到她一頓胡說八道,竟然把胤俄唬住了,還把銀子主動交她了。

這回可不是她耍手段了,這回可是他自願給的。

胤俄哀歎一聲抱住自己的頭,銀子都沒摸熱乎呢,就離開了他!

而另一邊的胤禟也正在跟李星晚說這件事。

李星晚撲哧一笑,她啊,早就知道十福晉不樂意把銀子給老十,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做嫡福晉的,要是不能掌握府裏的財政大權,那真是跟老媽子沒什麽樣了。

她挑眉笑著道:“你就別管怎麽回事了,反正銀子是給他們了,十弟妹拿著也是花用,十弟弟拿著也是用,隨便他們怎麽著吧。”

胤禟一想也是,他也不太在意到底是誰拿著銀子,隻要老十不缺花用就行,缺了他再補貼就是。

他躺在床榻上,看著李星晚坐在鏡子前麵塗塗抹抹,精心保養自己的臉,他走過去握住她的肩膀。

鏡子是幹淨透徹的玻璃鏡,買來是造價不菲,但是造出來自己用價格就低了。

鏡子倒映著兩人一上一下的麵孔,兩道身影在昏黃的燈光下溫柔又纏雋。

胤禟看著星星的麵孔,嘴角不經意的彎起,然後才注意到鏡子中的自己。

兄弟們中當屬大哥、太子、八哥和他長的最好,不過幾人風格各不相同。

大哥年輕時候最為英俊身姿挺拔又英勇善戰,現在年紀大了留了胡子,看著有點太粗糙了。

太子是另一個風格的,走的是氣質高貴,矜持高傲那一掛的。

八哥是溫文爾雅,比起英俊,更多的漂亮,臉上線條柔和。

從前胤禟是臉蛋漂亮,氣質淩厲,這回戰場回來之後,雖然臉蛋粗糙了,但是他覺得這才是男人嘛!

他這樣覺得,李星晚可不讚同,給自己臉上塗塗抹抹完畢之後她終於注意到了胤禟的臉。

她抬眼去看,胤禟還美滋滋的伸手摸摸她的脖子,俯身就要親下來。

胤禟還沒接近呢,立刻被李星晚起身按在繡凳上。

她拿出自己的小瓶子,倒出其中的**,直接糊在胤禟臉上。

“嗚,這是什麽啊?”

李星晚一邊給他抹上,一邊埋怨道:“你都糙成什麽樣了,臉起皮了!”

胤禟笑容滿麵,一臉幸福的由著李星晚折騰他。

“我有件事,想問問你的意思?”

李星晚專注的研究他的臉,“什麽事啊?”

“十弟出宮開府不一定能有爵位,加上之前花銷那麽多,皇阿瑪恐怕不會批多少銀子下來,我想著咱們給他補貼點。”

李星晚不在意的點點頭,“可以啊。”

胤禟試探著開口,“可能有點多,幾萬兩?”

李星晚想了一下,幾萬兩銀子,也不是立刻拿出來,加上更需要的是東西之類的,完全能拿的出來。

“沒問題。”

她回答的太痛快,以至於胤禟都有些錯愕,“我還怕你不太願意來著?”

說實在的,他們兩人之間還是李星晚比較有錢,雖然兩人的東西都在一處,但是胤禟知道他的現銀是要少於她的。

他雖然沒見過哥哥嫂子們因著錢財吵架,但是聽他的哈哈珠子說過幾次,娶了媳婦之後,有些花銷媳婦並不願意,尤其是補貼其他人的這種。

李星晚將手從他臉上挪開,直接向下摸著他的喉結,感受著呼吸間顫動。

她微微一笑,“這有什麽好在意的,前幾日我姐姐那裏,我也送了不少東西過去賀她生子。”

李星晚是真的不在意,她手裏有錢自然不在意給自己的姐妹,也不在意給胤禟的兄弟。

雖然有說親兄弟明算賬,但是也有長兄如父的說法,兄弟關係好的,補貼一些也是應當的。

更何況她和胤禟想法一致,“咱們不是說了嘛,手裏的生意不叫任何人插手,錢都賺了不少,供十弟花銷一些也沒什麽的。”

胤禟點點頭,這倒也是,他倆想法都是一致的,給兄弟姐妹補貼沒關係,但是絕不會因為怕兄弟姐妹抹不開麵子什麽的就叫人插手自己手下的生意。

李星晚從來就沒想過什麽帶著妯娌一起賺錢,缺銀子花,她可以直接送。

但是絕不可能叫人插手她的生意,她手下的那些東西,隻能有一個有話語權的人。

身為皇室中人,皇子和福晉們自己手下也很多東西,絕不會閑著無聊,她沒必要為了什麽有趣就拉著人和她一起做生意。

而如果需要分擔風險,擔憂皇上不滿,她身為皇子福晉身份已經很夠了,能惹的皇上注意的生意,拉上多少人都沒用。

拉著別人一起做生意就是雞肋,根本沒有必要。

真有缺銀子到不行的,也不是一些有趣的小生意能滿足的,那必須得極大的資金流動才能滿足。

皇子們或許會過的不太寬裕,但是絕不會窘迫到需要大筆銀子的程度,有那麽大的需求保不齊就是要做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李星晚真心覺得,直接給銀子,叫關係好的兄弟過的寬裕是最合適的。

摻和了生意進來,即使能夠確保賺錢,時間久了,就覺得這是理所當然,需要算賬的事情反倒影響兄弟感情。

萬幸胤禟跟她想法一樣,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個說法在他這裏是不存在。

就算要授人以漁,他也是帶著胤俄研究出東西,或者上戰場打仗,帶著做生意算怎麽回事呢。

他做哥哥的供著他花銷就是了,反正星星也是這樣想的。

他抬手握住李星晚放在他頸上的手,兩手交叉,指縫緊緊相貼。

一臉得意道:“咱們倆真是天生一對啊。”

李星晚開心的低頭親他一口,“是呀。”能遇到這種想法剛好相和的人多不容易啊。

“對了,我辦的那個京城娛樂報,準備先評京城第一美男!”

胤禟之前聽她提起過,此刻也不意外,調侃道:“唉呀,京城第一美男?那我能不能賄賂一下幕後老板,給我提提名次。”

李星晚忍住笑容,眼角忍的泛起的紅暈,伸出手指滑過他敏感的喉結,“那就看你表現了。”

話音剛落了,胤禟便立刻起身,將人攔腰抱起,直奔床榻而去。

……

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一定要有一個傳媒渠道才可以,這才是李星晚創辦京城娛樂報的初衷。

大清是有朝廷發布的驛報的,問題在於現在教育不曾被普及,除了讀書人,其他人是不懂上麵寫的什麽東西,而且即使懂了也根本分不清上麵的信息對自己的生活有什麽影響。

礙於辦報紙的敏感性,李星晚不敢輕易去試探皇上對此的反應,幹脆給報紙定下娛樂性質的定位,既避免被人盯上,也避免對胤禟有什麽影響,要知道文字獄可不是開玩笑。

說起文字獄就會發現,無論是超極愛麵子想要當個仁君的康熙,還是得位被人詬病,上位後大肆修改刪減曆史的雍正,他們在位期間的文字獄都沒有乾隆多,僅乾隆一朝文字獄就有一百三十多起,要知道整個清朝時期一共也不過一百七十起啊,乾隆可真是偷偷摸摸幹壞事!

當今的皇上一直對知識分子采取懷柔政策,雖然有些不滿貪官汙吏頻出,但是不得不說有些柔和的方法確實緩解了一些針鋒相對的局麵。

比如一直在江南為官的曹寅等人,對於安撫那些以明朝遺民自稱的文人就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李星晚打心眼裏覺得無論民族是什麽,他們都是同一片土地上的人,這片土地可不隻有滿漢,還有許多其他的民族,包括現在胤禟敢打下來的土地上的百姓,都是自己人。

而這種觀點也在她的辦的報上體現,民族無關緊要,真男人就要以臉蛋和身材分勝負!

京城八卦報打響知名度的第一槍卻不是評美男,她是打算投票賺錢的。

還是要先打出知名度才能讓大家信任,於是選擇披露了因為貪汙被查處的噶禮……的後院。

這老小子可是貪汙老手,姓董顎氏,走的文官路子一路順遂,貪汙好幾次被查了之後又能複出。

這次京城八娛樂報幹脆在李星晚的支持下,披露了噶禮後院八位風姿不同的女子,皆是出身風塵,四個是有名的揚州瘦馬。

並且在蹲守之後,通過她們的出手大方程度和丫鬟的傳言,估計了她們的身家,判斷出那個才是噶禮的心肝小寶貝。

噶禮在家聽說此事,氣的猛然站起來,當場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