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真他娘是個人才!

除了佟貴妃之外,其餘妃位上的人,合稱為惠宜榮德四妃,這不是奴才們私下排的序,這是皇上大封六宮的時候下旨的順序,也說明這是在康熙心裏的排位。

論起資曆,榮妃資曆最深,甚至是在仁孝皇後赫舍裏氏與康熙大婚之前就已經進宮,康熙六年生下的皇子承瑞是康熙的的一個兒子,可惜沒能長大。

榮妃資曆雖深但是運氣不好,共誕下五子一女,分別是康熙六年的皇長子承瑞,康熙十年的皇子賽因察渾,康熙十二年皇三女榮憲公主,康子十三年皇子長華,康熙十四年的皇子長生,和康熙十六年的三阿哥胤祉,隻有胤祉活到成年,其餘四子全部夭折了。

能在數十年裏連續產子,足以說明她當時有多受寵愛,同時也說明了她運氣實在不好。

與康熙有著三十餘年的陪伴和五子一女,這樣的資曆和這樣的情分,但是在大封後宮時候卻被資曆遠遠遜於她的宜妃壓在下麵,這難道不是一種悲哀嗎。

可是自從胤祉出生後一切都在變好,這個兒子聰明又健康,一看就能夠長大。

也確實如同榮妃所期盼的那樣,胤祉在諸皇子中功課做的尤其好,滿文做的極好,漢文學的更好,騎射不輸大阿哥胤禔,甚至略勝一籌,射狼殺虎不在話下。

胤祉的聰明在於書本知識學的好,自己也愛作詩寫賦,文武皆是皇子中數一數二的。

可他也有缺點,甚至是致命的,他的笨拙在於,琢磨不透朝堂的那些溝溝壑壑,看不清人心的晦澀陰暗。

一個皇子最重要的是功課嗎,也許是,但是要加上一個限定詞,成婚前。

成婚前就是兒子,功課做的好就會得到父親的讚賞。

成婚後就是兒臣,功課做的再好不及在朝堂發揮作用。

榮妃沉淪宮廷幾十年,深知以兒子的個性無法在朝堂上一展宏圖與其他皇子爭鋒,所以才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聽皇阿瑪的話,聽太子的話,不要自己胡亂做主。

胤祉倒是也聽話,跟著太子的腳步,亦步亦趨的追隨。

從榮妃在後宮的待遇以及胤祉受到的皇阿瑪重視來看,這一步沒有走錯。

雖然榮妃的人生起起伏伏,但是從近十幾年來看,能叫她丟麵子的事情幾乎沒有。

而今日太後的訓斥可是叫她丟了人。

宮中的妃位以上,都是相處二十年以上的老朋友了,誰不知道誰啊,榮妃在離開寧壽宮的時候都能感受到那群賤人看好戲的眼光了。

怒不可遏的榮妃將自己的受屈歸結在三福晉的欺騙上。

鍾粹宮大門緊閉,裏麵居住的一些嬪位和小貴人小答應等紛紛關閉房門,不敢去探聽正殿那邊的動靜。

宜妃、德妃她們可以肆無忌憚的看熱鬧,可是她們這些在榮妃這位一宮主位手下過活的小人物可沒膽子去看主位娘娘的熱鬧。

砰的一聲,花瓶碎裂,這是山西進貢的黃釉瓶。

榮妃怒氣衝衝的指著三福晉,“好啊,你竟然敢拿本宮當筏子使,什麽謊話都敢瞎編。”

三福晉臉色蒼白的跪在地上,神情慌亂,連忙解釋道:“額娘,你聽兒媳解釋。”

“解釋?有什麽好解釋,你不是說老九家的看不起胤祉,諷刺你們窮酸,若非你如此胡編亂造,本宮怎麽會在寧壽宮出言。”

以榮妃謹慎的個性,就算知道兒媳和妯娌有爭端,也不會去管,反而會叫兒媳息事寧人,不要太過招惹人注意。

可是三福晉說的是老九福晉瞧不起胤祉,諷刺她們窮酸,榮妃這怎麽受得了。

胤祉就是榮妃的大半條命,唯一活到成年的兒子,後半生的唯一指望。

在寧壽宮門口的時候,本來榮妃是很敵視宜妃婆媳的,覺得她們婆媳倆矯揉做作,用自己的表演欺騙的太後信任,可是宜妃竟然湊過來講明了真相。

“榮妃姐姐,這話不該妹妹來說的。三福晉因為自己娘家堂妹沒能指給老九,心懷不忿,總是對老九媳婦橫眉豎眼的,您回去可得好好教導教導,都是妯娌可不能這般欺負人啊。”

榮妃明白宜妃怎麽也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撒謊。

回到鍾粹宮後一質問,果不其然,三福晉竟然真的是在撒謊欺騙於她。

榮妃氣的手指都在發抖,咬著牙齒恨聲道:“好你個董鄂玉華,本宮真是看錯了,不指望你給胤祉幫什麽忙,可你竟然還能做出拖後腿的事情。”

“本宮真是後悔叫胤祉娶了你,你一顆心全是惦記你娘家了,渾然不顧我們娘倆了不是?”

“攤上你這麽一個媳婦,真是本宮上輩子造了什麽孽!”

榮妃越罵越生氣,恨不能手撕了兒媳婦。

婆婆跟兒媳婦的關係本來就微妙,三福晉膽大包天欺瞞婆婆給她出氣,在榮妃心裏可比犯了天條還嚴重。

此刻的榮妃發泄情緒還在次要,重要的是若是這回不壓下三福晉的小辮子,日後還不知道要闖什麽禍患去。

三福晉低頭挨罵,心裏卻越來越憤怒,她真心覺得自己沒錯。

李星晚可不就是諷刺了三阿哥窮酸,她榮妃要是有能耐,能給自己兒子攢下家底,哪裏會被人嘲笑都不能還嘴。

心中怒火更盛,血液上流,不知不覺間變得難以控製情緒。

“還不是因為你沒能耐。”她低聲嘟囔道。

榮妃還以為自己幻聽了,不敢置信,“你說什麽?”

三福晉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抬起頭,“額娘,你可別光罵我,這難道是我一個人的錯不成,你不也是想給宜妃難看才會在寧壽宮說的嗎。”

要知道,她最開始的想法不過是讓額娘跟宜妃說,好叫宜妃這個當婆婆的收拾一下李星晚。

是榮妃自己也想下下宜妃的麵子,這才選擇在寧壽宮發難,挨了太後訓斥,不應該怪她自己嗎?

鍾粹宮的小貴人緊閉房門,原本安安靜靜,突然聽見一聲怒吼。

“滾!你給我滾出去!”

……

李星晚發出了暢快的笑聲,不是淑女一樣的噗嗤一笑,而是杠鈴一般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癱在椅子,嚇的繡心趕緊去扶著主子。

李星晚指著秦福,努力平複呼吸,“你再學一遍三福晉是怎麽出去的。”

秦福立刻跑出門外,從門口開始表演。

他一步步慌張的倒退著,驚慌的喊著“額娘額娘,兒媳知錯了。”

路過門口的時候一個不穩當,摔倒到門框上,“哎呦哎呦”

李星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禟哥哥留下的秦福真是個人才啊!

李星晚這邊為了三福晉出醜的事情笑的花枝亂顫,而其他福晉哪裏也各有想法。

大福晉回到阿哥所後,便脫力一樣躺在**,額頭直冒冷汗,咬牙忍著眩暈,過了好一會兒才清醒。

旁邊的宮女一邊抹眼淚一邊給她蓋被子,拿熱的湯藥過來。

“福晉,您這是何苦呢,太醫都說了讓您好好養著身體,可您!”宮女已經哽咽的說不下去了。

大福晉的身體之差,她們這些貼身伺候的最了解不過了,這樣差的身體情況還強撐著去請安。

大福晉忍住了眩暈之後,慢慢緩和了一些,無奈笑道:“我總要給孩子們留下些什麽,那怕是麵子情也好,說不準什麽時候就用上了。”

她自己也明白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強撐不過是在消耗自己的精力。

可是她若是去了,誰來關照五個孩子呢?

難不成指望大阿哥胤禔嗎?

她作為枕邊人都沒有信心啊…

“福晉怎麽樣了?”

胤禔著急的推門而入,口中斥責道:“你怎麽又去請安了,都跟額娘說了,你不必再去,好生養著!”

大福晉招手叫胤禔過來,拉著他寬大的手,冰涼的指尖抵在溫熱的掌心,胤禔心裏生起不知名的慌張。

他低頭搓揉著妻子的手,用嘴哈氣,慢慢捂熱一些。

大福晉任由他動作,虛弱中帶著溫柔,“我知道爺是心疼我,可我是長嫂,總要做好弟妹們的表率。”

胤禔不滿道:“不必如此苛責自己,長嫂又如何,你身體不好,合該她們體諒你才是,額娘也說叫你多休息的”

大福晉隻是淡淡一笑不再言語。

三福晉狼狽回到阿哥所,還來不及修整,就被三阿哥劈頭蓋臉一頓痛罵,半個時辰都不帶重複的,罵的三福晉心裏憋氣,可又不敢反駁,剛才的那股子勇氣不知道怎麽的就消失了。

四福晉素來是個嚴肅的性子,一板一眼的跟四阿哥講完整個過程。

胤禛聽後也沒說什麽,躺在搖椅上,手裏掐著佛珠有一下沒一下的搖晃,半晌才起身。

問道:“弘輝今日如何?”

四福晉露出了一點笑模樣,溫柔許多,“弘暉今日多用了些羊肉,怕他小孩子家吃了燥,又盯著他用了些菜葉子。”

夫妻倆氛圍緩和下來,叫來弘輝,胤禛教他認字,四福晉則在一旁繡著一頂帽子,看大小,應當是弘輝的。

五福晉沉默回到阿哥所,不出意外沒有見到五阿哥,沉默著自己用了晚膳。

七福晉回去,掩飾不住的興奮,活靈活現的開始學著寧壽宮發生的事情。

胤祐愣愣的看著福晉這般活潑,忍不住笑出聲來,又輕咳兩聲掩飾自己。

八福晉感歎道:“九弟妹真是厲害,宜妃娘娘也是當真喜愛她,這般的護著。”

胤禩笑著給她夾了一筷子芹菜,“你也不差啊,額娘也是護著你的。”

八福晉思及良貴人的溫柔,有些不以為意,皺眉道:“我不愛吃芹菜,太難吃了。”

胤禩隻好夾回來送進自己口中,再夾了青菜過去,“這下行了吧”

紫禁城中的夫妻有各自的相處,在京外的那個也有自己煩惱。

差事倒是不難辦,胤禟雖然是個左性的人,但是偏偏腦筋活絡,一般二般的人都難以跟他玩心眼。

他要是想與人交好,可是比擅長交際的八阿哥還要厲害。

到了永定河附近沒幾天,就開始跟河道上的官員喝酒聊天了。

他酒量算不上多厲害,但是好在也沒人會去灌他酒,他便有神智好好聊事情。

越在永定河待著,他越是懷念星星。

星星派來的人真的太有用了,奶兄林東從他到了永定河的時候,就遞給他一大本子資料。

這本資料裏有許多旁人難以探聽的東西,比如這位大人看似正直可實際上在外麵走兩個外室都生了兒子,因為外室是漢人還是裹腳的女人所以不便帶回家去。

比如那位大人是漢臣,娶的是自己恩師的女兒,但是卻跟上司達成了合作,打算等妻子死了之後娶上司的庶女。

胤禟對這資料簡直是歎為觀止,不禁感歎,真是人才啊!

林東憨憨一笑,卻說,這都是姑娘吩咐好的。

胤禟聽了更加想念自己的星星了。

看到飯菜想看到夜空想,晚上睡覺躺在**也在想。

唉,我的星星柔柔弱弱的又乖巧,雖然很厲害,可是她還隻是一個小姑娘呢!

這一日,河道上的王大人邀請胤禟去酒樓吃酒,胤禟欣然赴約。

這位王大人負責征集民工,組織修繕工作。

到了酒樓,猛然發現這酒樓有點不對勁。

別家酒樓都是修建的大氣規整,這家卻是紅綢交纏,修的花紅柳綠,一看就不是正經地方。

胤禟也不在意,邁步走了進去。

酒過三巡,氣氛正熱,陪酒的小吏已經喝了兩壇不止,起身就要擊鼓助興。

王大人最先擊掌歡呼,“好!”

胤禟百無聊賴的轉著酒杯,修長的手指上戴著一枚紅寶石戒指,他忍不住低頭輕笑,這是他出宮那日星星非要給他戴上的。

可這戒指是女子的戒指,尺寸也是星星的手指尺寸,他隻能勉強帶進小指上頭。

“九爺,您瞧。”王大人討好的聲音傳入胤禟耳中。

他抬頭看去,屋子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來一個女子,紅色輕紗遮住若隱若現的身體,懷抱琵琶彈奏起輕柔的樂曲。

胤禟明白過來,怪不得選了這個酒樓,原來是這王大人要給他送女人玩啊,還挺用心,弄的花裏胡哨。

胤禟張嘴就想拒絕,聲音未發出,就被巨大的開門聲擋住了。

一個灰色布衣的男子跳了進來,張開一幅巨大的畫作。

王大人驚嚇的站起來,“你是何人,膽敢闖入!”

林東憋紅了臉,巨大的畫作遮住他的身形,也保護了他的羞恥心。

身前張開的是李星晚巨大的半身畫像,雙手抱胸眼神犀利。

李星晚:I'm watg you。(我正看著你。)

胤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東真他娘的是個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