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冰河釣魚,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不過既然黑狼能破開厚厚的冰層,那麽剩下的事兒就相對好解決。
白杬彎腰,將曜的一直大爪子搬到自己的腿上放著。然後摸著熱乎的爪墊,笑的乖順:“曜,咱們來商量商量生計大事兒好不好?”
曜先開眼皮,靜靜看著他。
“好不好?”白杬湊近,主動將自己的鼻尖挨著他的鼻尖。
曜別開頭。“想問什麽?”
知道他是同意了,白杬摸了兩把大爪子,往他身上一躺。“咱們的爪子弄開冰層需要多久?”
“不需要多久,幾爪子的事兒!”樹搶答。
曜點頭。“不麻煩。”
“那除了用爪子抓魚,咱們還有其他的抓魚方式嗎?”
“大河的魚猛著呢,隻有厲害的狼才會抓到。”又是樹在說。
草一爪按在樹的腦門。“你閉嘴。”
“嗷。”樹委屈,但是沒有狼會幫樹。
曜勾著白杬的腰將他禁錮住,才道:
“魚不好抓,黑狼要是吃魚的話,需要費很大的氣力。抓魚能填飽一次肚子的精力,抓其他的能填飽三次肚子。”
白杬點點頭。
狼獸人畢竟生活在陸地,在水裏的戰鬥力相對弱也是正常。
“我們抓得少。用木棍敲,或者下水。”
他定定地看著白杬:“冬天不捕魚。”
白杬抬起嘴角,衝他眯眼一笑。“沒事,咱不下水。”
他拍拍曜的大爪子。
“謝謝。”
阿山撓撓頭。“可是阿杬,大河的冰現在很厚。我們看不清下麵的魚。之前的法子不頂用。”
白杬:“沒事,我有辦法。”
對於現在這個狀況的黑狼部落來說,能多一點吃的就多一點吃的。管他是夠塞牙縫的還是塞喉嚨的。
“阿杬,咱們之前說好的,你看家。”
“對,不能出去。”
“就是就是。”
以前的冬季,若是食物不夠了他們會冒著風雪出去捕獵,但不會去大河那邊抓魚。要是去捕獵的話,需要跑到大荒靠南端的地方才會看到他們吃的大型野獸。
也不算簡單。
要是能吃魚撐過去,也是一種好的方法。
可抓住幾條解解饞還行,大家沒那個信心能用魚填飽肚子。
“阿杬,你說要做什麽,我們幫忙就是了。”
“對,我們幫忙。”
“幫忙幫忙。”
白杬:“河裏的魚是不是都很大?”
“嗯嗯,河裏很多很多大魚。我們經常看見黑壓壓的一群在中間遊。”阿山老實道。
可他說完,其他的狼都瞪著他。
阿山不解,他看向自己的阿父丘。
“傻大個!”
丘衝著阿山的腦門敲了一下,餘光瞥見幼崽光芒更甚的眼睛,心裏堵得慌。
不說還好,幼崽玩玩兒,玩兒到不感興趣了自然會歇了心思。可是現在這樣子,怕是不抓起來“一群黑壓壓的大魚”,他就不會死心。
不管大家怎麽想,魚擺在河裏,不抓對不起白杬喝了十幾天湯的肚子。
他衝大家招招手,狼群很快圍在一起。
白杬抱著身側放著的兩個大狼爪子,一點點跟大家講要做的釣魚的東西。順便集思廣益,選出適合的製作材料。
“咱們不下河,讓勾魚的東西下去就是。”
他揭開身前的獸皮毯子,在上次做衣服時記錄了刻度的旁邊用炭筆作畫。
“咱們需要先有一個手拿著的東西,這個木頭可以做。再有就是需要線。‘線’是不容易斷的東西。要細,保證咱們跟魚比力氣的時候,這‘線’不能斷。”
“再有是墜子,咱們要釣魚,線肯定的扔到河裏對不對?”
其他狼一愣,沒想到阿杬會問。
腦瓜子動了動,然後連連點頭。“對。”
白杬嘴角微翹。
“那這個墜子,就是一個重重的東西帶著線下水之後,魚兒會自己咬線嗎?”
“不會,他們又不傻。”
“他們吃蟲子,上麵綁蟲子。”
“對對對,他們吃肉,綁肉。”
草雙手杵著自己的下巴,頭頂上的毛耳朵顫了顫。“可是咱們這不是給魚送吃的了嗎?”
“找個東西勾住!”
“可以引到水麵,用爪抓。”
“可是魚不一定跟上來啊。”
“就是就是。”
“那……在線上麵綁狼爪?不是,我是說綁像狼爪一樣能勾住魚的東西。”
白杬眼睛彎彎,高高豎了個大拇指。
“阿夢叔,你真聰明。”
被小幼崽誇獎了的夢毛毛下的耳朵一紅,一頭紮入旁邊緊緊挨著他的大黑狼身上。“阿力,你看小幼崽多調皮。”
“哎呀,阿夢叔害羞了。”
阿力脖頸貼著自己的伴侶,護著。“阿杬。”
白杬笑得歡喜。“知道了知道了。”
“大家都聰明。”
笑了一會兒,大家已經沿著“在線上勾個東西”發散了思維。
白杬總結:“所以在線的頭上,咱們需要綁上魚鉤。”
“狼爪不夠彎,魚咬住了容易跑。”草道。
狼抓魚的時候要爪子用力,收回來的時候要狠狠勾住掙紮的魚才拉得起來。
“森林裏有帶刺的荊棘。”
“咕咕獸的爪子比咱們的爪子彎。”
“是啊!”
“還可以自己磨呢,骨頭那麽多。”
樹大手一揮:“彎的不行,那就磨個特別特別彎的出來。魚越跑刺得越緊的那種不就好了。”
白杬眼睛微張。
這不就是倒刺嘛!
白杬眸光閃動,笑容愈發的大。
果然,他們家的狼不隻是看著厲害,實際也很厲害。
曜見他開心,沒說什麽。好好抱著小白狼取暖。
“好了,魚鉤我看大家都商量好了。”
“阿杬,你看咕咕獸的爪子可不可以。”黑狼的行動力是超級強的,剛剛才聽到說咕咕獸的爪子,現在爪子就到了自己的手上。
咕咕獸,黑狼食譜裏的一種大鳥。
就手中的爪子來說,算夠鋒利的了。不過不夠彎。
“抓不住河裏的魚。”
“阿山叔說河裏的魚體型大,這種一掙紮就會跑。”
“那森林裏的刺也不行了。”
“隻有磨骨頭了。”樹嘀咕著,用木炭自個兒開始在地上畫。亂七八糟的,一坨黑麻麻的東西完全看不出他畫的是什麽。
大家說得差不多,白杬直接將魚鉤畫花出來。
“這樣就可以了。”小小的彎鉤帶著倒刺。
“對!我也是這樣想的!”樹激動得跺腳。
草也默默點頭,頭頂的狼耳放鬆。
白杬笑笑。“是大家一起想出來的。魚鉤解決了,那“線”呢?”
“藤蔓行不行?”
“阿杬說要細的,不斷的。”
“冰裏麵的藤蔓一扯就斷。”
白杬感受著曜石爪墊下的熱度,也在想。這裏沒有線,隻能找自然的東西。
不容易斷的。
“獸皮?”草道。
白杬揚眉:“獸皮條嗎?”
“嗯嗯!”
白杬:“應該可以試試。”
獸皮有韌性,是要比藤蔓好一點。
獸皮……
夢在自己坐著的獸皮毯子上輕輕割了一下。現在的獸皮幹了,遠沒有剛剝下來的時候軟。不過用熱水泡一泡,或許會好一點。
有毛毛的獸皮都是大家一點點攢起來的,白杬不用來糟蹋,不過之前吃飯墊著的沒有毛的皮子,興許可以試一試。
手上寫寫畫畫,暫時記錄下來。
“還有沒?”
要是有比獸皮條好的,自然更好。
“阿杬,草行不行?”湖出聲,眼裏帶著思考,“草原上有一種特別結實的草,我們都用來拉獵物的車。
“可以。”
大家都知道湖說的是什麽草,隻有白杬不知道。
他以前幾乎不出部落。
“那我去找!”
“等等!急什麽,天快黑了。”
冬季黑得快,現在出去,晚上隻會更冷。
等大家重新安靜,白杬掃過一圈興衝衝的狼。道:“咱們分工合作,快些。”
樹:“那我找草。”
草搖頭:“你有事兒,你煮湯。”
阿山看了看幾個小年輕,出聲:“我去外麵。”
“那我磨鉤子。”
“……”
曜看了一圈,這時道:“分三隊,出去的阿山帶領。飛、叢、暗、天跟著。”
“嗷!”被點到名字的狼叫了一聲。
見曜說完不繼續,白杬搓了搓腿上的大爪子,接道:“那樹跟湖、河依舊是負責煮湯嗎?”
曜:“嗯。”
樹尾巴耷拉。“我……”
曜眸色微暗:“分食物的活兒是你自己攬著的。”
樹立馬笑嘻嘻。“嗷!我煮湯!”
白杬點點頭。“那剩下的叔叔爺爺有沒有不參與的?”
“沒有沒有。”丘甩著尾巴,優哉遊哉搖頭。
白杬輕笑。“那咱們剩下的狼分一半,阿夢叔帶一半負責做魚鉤,草帶一半做墜子和魚竿兒。”
分完各自的活計,天完全暗了下來。
柴火嗶啵,照得白杬的半張臉發紅。表麵的絨毛軟乎乎的,像一顆桃。
趁著現在還沒有困意,他直接給大家做示範。
從做簡易版的魚竿,獸皮條做的粗狂般魚線,再到骨頭打磨做魚鉤,然後是石頭墜子……
前麵無比順暢,但道石頭墜子的時候卡住了。
石頭墜子簡單,隻需要沿著中間打磨兩個凹槽能固定住線就好。
他在洞裏找了一圈,也沒見著個石頭。
草問:“阿杬找什麽?”
“小石頭。”
“多大?”
白杬拇指食指比劃了下。
草點點頭,隨後靠近牆邊的狼紛紛爪子往上一摳。
“嘩啦啦——”
白杬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