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宋時的心情好了很多,他現在還有今天的最後一場戲。

拍戲不是按照劇本的時間順序來的,為了能夠最大化的節約時間和資源,自然是今天布哪個景,就拍這個場景裏的戲份。

所以宋時今天的第2場戲也就是最後一場戲,還是在警察局,這回他要來感謝兩位警察的幫助,感謝他們找到了殺害弟弟的真凶。

這場戲也有點花精力,宋時醞釀了一下情緒,感覺差不多了,接著他走近兩位警察,選擇一把握住了齊隨安的手,哭得眼淚橫流,又十分感激:“真的謝謝您,謝謝您,要是沒有您,我弟弟……可怎麽辦啊。”

宋時說著又抬手抹了一下眼淚。

齊隨安不愧是現在不管是人氣還是演技都頂級的超一線咖,他在劇裏是刑警,穿的便服,衣服都有些舊了,還沾染上了不少灰塵、粉屑,他的眼下有淡淡的青色的黑眼圈,配上他那張帥的極正的臉,再有他那渾然天成的氣場,能讓看的人感受到最原始的心動。

齊隨安麵帶淺笑看著他,很是讓人安心。

他拍了拍宋時的肩膀:“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站在後麵的吳文毅臉色黑如鍋底。

因為在劇本裏,宋時本來是應該握住他的手哭的,現在宋時卻選擇了齊隨安,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但出現了這樣的變故,導演並沒有喊停,因為這麽一點小的變動並不會影響到整個劇情,隻要過得去就好。

宋時結束了這場戲。

這場戲肯定是沒有什麽問題的,但其中的暗流湧動不少人都已經發現了。

宋時才不管這些。

反正他娛樂圈的路人戲份沒剩多少了!

他敷衍地給大家點頭哈腰:“那我先回去了。”

導演的表情耐人尋味,眼神在宋時、齊隨安和吳文毅之間逡巡,最後擺擺手,順便提醒宋時:“你還有三場戲,你別忘了。”

宋時說:“我怎麽會忘,都記著的。”

吳文毅顯然是還不死心。

他簡直不敢相信,麵對齊隨安討不到好也就算了,他麵對這麽一個小演員,居然還會滑鐵盧。

還是在這麽多人麵前被看出端倪。

他的麵子過不去,自尊心也不允許。

吳文毅邀請宋時:“你要是沒事的話,下午可以再觀摩觀摩,晚上我請你吃個飯,難得我們這麽合眼緣。”

宋時:“……”

合你個頭!

你比宿舍裏那個大直男還惡心。

宋時也不管人設不人設了,他直接拒絕:“不用了,我下午還有事。”

他這說的是實話,他下午在豪門文裏還有戲份,他現在火急火燎的,生怕趕不上。

他怕吳文毅再來說些亂七八糟的幹脆對著他,點了點頭,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吳文毅在這麽多人麵前被宋時落了麵子,他都笑不出來了。

齊隨安扭過頭,在心裏譏笑。

丟人的東西。

至於宋時將來會被吳文毅怎麽刁難,齊隨安其實也沒太在意。

要是再正好碰上了,他就搭把手吧。

倒不是看得起宋時,而是能懟一把吳文毅,他是樂意的。

宋時去化妝室把衣服換了,一開始還能穩住腳步,後麵他幾乎是跑起來。

他看了一眼時間。

11:29。

他倒吸一口涼氣。

生死時速!

今天鄭明野新開的酒店正式開業,他們這些兄弟得過去捧場。

他開車開到一半,才想起來他現在開的還是高爾夫,他得回學校先把賓利換上。

宋時忍不住歎了口氣。

生活,太難了。

宋時先回到學校,他臉上的妝還沒卸,衣服也是灰撲撲的,卻仍舊難掩俊秀,好在是在停車場,又是大中午的時間,根本沒什麽人。

他從高爾夫裏出來,隨手把書包提出來,扔到歐陸的後座。

難說今天鄭明野會不會發瘋,又留他們很晚,到時候說不定他都沒機會回停車場了,還是把書包帶在身邊比較安心。

宋時做這一切的時候動作很快,他立刻換上賓利啟程出發。

停車場裏,一輛寶馬裏,駕駛座和副駕駛坐著兩個人。

如果宋時看到了的話,他就會認出來副駕駛座上的人。

是校園文裏的反派綠茶炮灰受,貫穿了全文的一個反派,是主角攻受的阻礙,也是他們倆感情的催化劑。

許喻然。

“怎麽了,突然?”駕駛座上的男人問。

許喻然長得很精致漂亮,笑起來的時候自帶甜味,他聞言扭過頭看了一眼駕駛座上的男人,掩下眼裏的不耐煩和厭惡。

許喻然笑著撒嬌:“沒什麽,就是看到一輛豪車,沒想到我們學校裏還有這樣的富二代。”

駕駛座上的男人表情瞬間冷了下來,他又酸又惱:“你想坐進那輛賓利?”

他補充一句:“這車十有八九不是他的,估摸著是租來的,現在的大學生都喜歡裝逼裝富。”

“錢都是從父母那得來的,自己沒掙過錢,當然不知道掙錢的難,所以才會為了這麽點麵子揮霍金錢。”

他又看了一眼宋時的那輛高爾夫:“這輛破高爾夫才是他本來的車吧。”

他的酸氣和鄙夷都快溢出來了。

許喻然在心中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自己開著寶馬三係,落地二三十萬的車,去瞧不起人家落地十二三萬的大眾高爾夫。

人家那個高爾夫看起來也不破,像是新車,倒是他這輛寶馬都開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你倒是裝個逼,去租賓利歐陸來帶他兜風啊。

許喻然為了能夠維持富裕的生活,選擇和麵前這個大他整整一輪多的男人談戀愛,要不是看他收拾得還算幹淨,身材也不像那種發福的中年男人,他是絕對不可能看得上他的。

真的談了才發現這家夥根本沒什麽錢,吹得震天響,真的談到錢就左顧言它,摳搜得很。

許喻然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哄他,才勉強從他手上哄出一點錢,但根本就不夠他花的。

最近這男人明顯越來越不肯花錢了,估計存款都被他們用得差不多了。

是時候踢了他重新找一個飯票了。

倒是剛才那個……

許喻然心裏奇怪。

他總覺得那個人看起來很眼熟,但是那張臉分明是很帥的,這麽帥的人他見過就不可能忘記了。

還有他提的那個書包,他也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

在哪裏呢?

宋時還不知道停車場發生的事情,他急著要趕去酒店。

宋時把車停在地下停車場,然後再從後備箱裏拿出他今天要穿的衣服。

劇組都沒地方換衣服,希望今天不要那麽倒黴,碰到熟人。

宋時拿著一大包就去廁所。

他熟練地躲進廁所的隔間,把衣服換好,順便抓了兩下頭發。

沒辦法,今天來不及做造型了。

就劃劃水吧,下午早點溜。

宋時提著舊衣服出來,剛走到鏡子麵前,最後檢查一遍自己今天的穿著和打扮有沒有什麽問題。

從他旁邊的廁所隔間出來一個男人。

宋時的身體瞬間僵硬住,他進來的時候還特地一個個看過去,沒有看到有其他人。

應該是他換衣服的時候太投入了,沒發現有人進來。

他從鏡子裏看人。

這人長得高挑俊美,臉是非常漂亮的那一掛,身上穿的衣服似乎是酒店的招待人員的模樣。

這件衣服不僅沒有讓他看起來掉檔次,反而襯托得更好看了。

挺拔又有點禁欲的克製,加上他的臉上沒有笑容,自帶冷漠疏離的感覺,看起來更像那麽回事了。

今天開業,請帥哥美女迎賓是必不可少的流程。

迎賓的工作人員?

那人洗完手抬起頭,和宋時在鏡子裏四目交接。

宋時:“……”

宋時隻好扭頭看了他一眼。

直接看更震撼。

不愧是在小說裏,路人都這麽驚豔。

“先生,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蘇斯川的問話內容是禮貌的,聲音也很好聽,溪水淙淙。

不過這不像是尋常山裏的溪水,更像是高高雪山上剛剛融化的雪水。

宋時搖頭,沉下臉,裝出一點做派來:“不用。”

蘇斯川就出去了。

宋時呼出一口氣。

真難啊。

他先把這破衣服隨便放一個房間吧。

而走出廁所的蘇斯川卻停住了腳步,又往廁所看了一眼。

這是他第二次遇到宋時。

宋時總算把東西都整理好了,然後揉了揉臉,成功做出了豪門文裏他的紈絝子弟畫風。

讓他找找,他的那堆狐朋狗友都在哪裏呀?

看到了。

宋時走過去,和他們打招呼:“怎麽樣?我來晚了沒有?”

鄭明野轉過身,看到他立刻走上前,笑著一把摟住他的脖子,用力地擠了兩下。

宋時在心裏問候鄭明野全家。

這男的二缺吧。

但這仿佛是什麽紈絝子弟的交友信號,他也隻能被迫和他擠了擠。

“你小子,幹嘛這麽低調?我怎麽沒看到你開車進來?”鄭明野問。

狗腿子一號立刻接口:“我們小宋你還不知道,不喜歡大排場,估計又停地下車庫了吧。”

他們這裏說著的時候,外麵又來一個廢物富二代開著他那輛閃閃發亮的法拉利到了。

他十分招搖騷包地下車,酒店的泊車員立刻過來幫他停車。

這就是富二代們的停車方式,也是他們的騷包日常。

宋時是真受不了。

鄭明野哈哈大笑:“你小子,又買新車了!”

法拉利的車主也笑得嘴角咧起:“別說了,好不容易求老爺子求來的。”

狗腿子二號說:“那又怎麽樣?能給你買,那就是疼你。”

鄭明野扭過頭看宋時:“宋時,你那輛賓利也開了有兩年了吧,怎麽不換新的?”

宋時擺爛:“換什麽新的,沒錢。”

狗腿子一號翻了個大白眼:“行了吧,你還沒錢,你這兩年都虧了多少錢了,真當我們不知道呢?”

他說完,大家都笑了起來。

宋時的大冤種和大手筆在整個圈裏都是有名的。

像他這樣能虧的也是少見。

宋時擺手:“那不一樣,一個是投資,一個是純粹花錢,我爸媽可不舍得給我買新車。”

法拉利的車主很羨慕:“我倒是想自己出來創業,但是我媽說要是我敢創業,就把我的腿都給打斷。”

鄭明野嗤笑一聲:“就你那個眼光,創業要賠進去的錢,夠你買10輛法拉利了。”

宋時適時地捧場:“那是,不像我們鄭少,創業掙的錢能買100輛法拉利。”

然後再去調戲蘇斯川,被流落在外的豪門真少爺蘇斯川和他的男朋友豪門大佬秦雲盛搞破產。

算算快到豪門文劇情了,蘇斯川也快回賀家了,他得想辦法提醒下父母。

宋時這馬屁可算是拍到點上了,鄭明野樂死了,他又過來一把摟住宋時,接著招呼大家:“行了吧,都是老朋友了,也就不說這些沒用的場麵話了。”

“我們完成開業儀式,就來吃大餐!”

“我今天為了你們,可是大出血,把我家裏的好酒都拿來了。”

大家一陣歡呼。

宋時臉上擺放著笑容。

又喝!又喝!

遲早酒精中毒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