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蘇斯川幹巴巴地道歉：“抱歉，昨晚我……”
宋時打斷了他：“我知道你被下了藥，這不是你的問題。你現在身體還舒服嗎？”
宋時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他想到昨晚係統跟他說的蘇斯川在麵對他的時候，潛意識裏認為他是受，導致攻受分辨神藥出現了完全不尊重原著的藥效。
他人忍不住端上了幾分。
好歹他在豪門文裏的人設是一個閱盡千帆的紈絝少爺，怎麽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害怕了呢？
他盡量讓自己顯得看起來成熟一點。
見過三種形態宋時的蘇斯川：“……”
他努力配合宋時表演。
“還好，沒事。”就是脖子有點酸。
蘇斯川回答。
蘇斯川猶豫了一下，問：“你……沒事吧？”
他的腦海裏浮現出昨晚他對宋時做的事，說真的，他都想幫宋時報警。
宋時忍住炸毛的衝動，他力爭讓自己顯得體麵，他說：“我能有什麽，主動的人我也見過不少了。”
他們又對視了十秒，宋時想起蘇斯川早就見過自己校園形態的模樣，心中又是顫抖。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在其他書裏的模樣，居然會被豪門文主角受看到。
他現在不管說什麽，都有一股蒼白無力的感覺。
他自我安慰，反正他在這三本書裏就是個路人，就算被蘇斯川看到了又怎樣。
宋時趕緊轉移話題：“昨晚發生了什麽？”
他就想知道，鄭明野之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瘋了呢！
盡管蘇斯川沒有看到前麵那段，但他根據後麵反派和林九的對話，能夠大概猜出來。
宋時聽了以後直皺眉，說實話，他又不是笨蛋，當然是能夠感覺到反派的刁難和嫉妒的。
但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不說完全融入這個集體吧，也至少是參與進去了，沒想到鄭明野對他的嫉恨還是那麽深。
那這種根上就出了問題。
他要兼顧三本書的劇情，不可能為了討得反派的歡心，S大都不上了。
宋時鬱悶地揉了揉太陽穴。
蘇斯川其實也很好奇，宋時為什麽非要玩這樣的角色扮演，他的品行和KTV包廂裏那群瘋子完全不一樣。
不過他沒有傻到直接問宋時，現在看宋時雖然顯得有幾分苦惱，但沒有太大情緒波動，他才安心了點。
宋時發覺自己又太久沒說話了，他說：“秦雲盛說鄭家會把賠償款打到你的卡上。”
他特意點出秦雲盛的大名。
原著裏秦雲盛就給了蘇斯川一大筆賠償費用，被性格倔強的蘇斯川硬是還回去了，這也是他們開始前期交集的重點。
果然蘇斯川聽到這句話皺起眉：“不需要。”
他的語氣冷了好幾分。
宋時一時間也想不到如何讓蘇斯川和秦雲盛再有交集的辦法，據他所知，蘇斯川的養父不久之後就又要闖禍了。
沒有這筆錢的話，恐怕很難搞。
“我看你不是打了很多份工嗎？這筆錢本來就是你應得的賠償。”宋時說的時候語氣忍不住軟了兩分。
蘇斯川攥緊了拳頭，又悄悄地鬆開了。
他曾經聽到熟知他的人評價他為長在懸崖陡壁上的一顆勁鬆。
破土於環境最為惡劣的場所，卻又長成了最挺拔、最不屈的模樣。換做別人恐怕早就深陷於泥沼之中，選擇共沉淪、腐爛，唯獨蘇斯川不願意，他執著地向陽生長。
他不懼流言蜚語，也早就接受了現在的生活和現實，他既麻木又清醒。
麻木於現在的生活，又清醒於自己對生活的態度。
他能夠很坦然地跟別人說起自己的家世和處境，是因為他早就已經不在乎別人對他的看法了，他隻要自己能夠抓住自己就好。
唯獨在這一次麵對宋時，他忽然有了一點畏縮。
宋時這樣的人，應該是不會理解他的家庭的吧？
蘇斯川抿了抿唇，他的聲音幹澀：“不用。”
“我打那麽多份工是因為我父母負債，我要給他們償還債務。”
宋時不解：“那你還不接受賠償？那是好大一筆的錢，說不定幫你還清……”
蘇斯川打斷他：“沒用的。”
“我還了他們也會再借的，我一口氣還上那麽大的一筆債務，還會讓他們產生我有能力承擔起那麽多債務的錯覺。”
“我現在賺的錢剛剛好，能夠償還最低額度，逼著他們見好就收。”
“現在剛剛好。”
蘇斯川逃過，沒能成功，他那對父母每次都能在他逃跑後立刻找到他。
這些錢他留不住的，他花不了這筆錢，要是萬一被發現，還會被那兩個吸血鬼搶走。
所以，這筆錢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有。
他能攢下的，不過是他那些零碎的現金，偷偷放在別人找不到的地方。
宋時是真的愣在了那裏，他怎麽也沒想到蘇斯川是這麽想的。
他忍不住問：“那……那你要幫他們還一輩子的債嗎？”按照蘇斯川這個說法，他豈不是做好了一輩子都要被他父母困住的準備了？
蘇斯川平淡地說：“等他們死了，就結束了。”
宋時像是悶了一大口油，卡在喉嚨那裏，上不去下不來，他最後隻能悶悶地說：“那也太憋屈了。”
蘇斯川看著麵前宋時心情低落又認真為他考慮的樣子，心裏軟了又軟。
宋時為什麽每次都不會讓他的希冀落空？
他忍不住說了：“沒事的，我每個月都會存下一點。”
“等將來……我就可以過自己的生活了。”
宋時小的時候是在為將來的劇情做鋪墊和努力，這段時間開始走書裏的劇情後，他簡直無時無刻不處於暴走的邊緣和狀態。
這些書裏的三觀……它正常嗎？
可能因為是講愛情的小說，所以不管是人設還是劇情，最終還是為愛情服務的。
一連串看一下來還好，但是跳出這本書原本的氛圍，總覺得有些劇情和人設怎麽看怎麽扭曲。
豪門文裏蘇斯川回到賀家後，雖然也獲得了賀家人的歡迎和寵愛，但這個劇情和設定不像是為了蘇斯川而寫的，反倒是像為了主角攻而設定的。
為了能夠讓劇情合理，為了能夠讓主角攻受在地位上處於同一水平線，才做了這樣的一個設置。
蘇斯川回到賀家後，也沒能靠自己在事業上特別大展身手，一遇到難題，基本上都是秦雲盛替他解決難題，甚至不惜將自己經營多年的產業送給他，來達到甜寵的目的和效果。
大家都知道他們的關係。
也難怪宋時看到蘇斯川那麽多次，也無法將他和書裏的這個主角受聯係起來。
現實裏的蘇斯川深陷於黑暗，卻向往光明。
他小心翼翼又幹淨地活著，在日複一日的困苦中，等待著噩夢結束的那一天。
宋時看原著的時候，一直都不太能理解蘇斯川為什麽死活不要那筆賠償，也有過他太不知好歹的想法。
現在他看到這樣的蘇斯川，終於明白了他所有的想法和做法。
書裏的蘇斯川的養父母又是欠債，又是惹是生非。去看守所待兩天，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這樣的家庭生長出來的孩子太容易長歪，太容易走上父母的老路。
蘇斯川卻鐵了心的要和他們不一樣。
宋時想到前段時間蘇斯川幫他揍段曉律，難怪他等到最後一刻才出手。
他在不確定自己能夠全身而退的情況下，是不會貿然出手的。
那昨晚KTV，宋時不敢想他當時是以什麽樣的狀態和想法，才會決定踏出那一步去救林九。
原本還想著要讓蘇斯川和秦雲盛發生交集的宋時，現在忽然不想這麽做了。
蘇斯川這麽用力地活著，他不想看到蘇斯川去成為誰的附庸。
他甚至已經在想要如何趕緊讓蘇斯川回到賀家，回到他原本該有的生活裏。
原本蘇斯川都準備中年才開始自己的生活了，相信現在就擺脫原生家庭又與秦雲盛沒有牽扯的他，一定會過得很好！
至於劇情和評分……
宋時立刻自我安慰沒有關係，就算豪門文沒有及格，失敗了，他還有校園文和娛樂圈文。
就算豪門文拿了40分，校園文剛拿了60分，娛樂圈文拿個80分。平均下來也夠及格了。
以後他不會再接三個世界一起的任務，他踏踏實實地做一個就好了。
這是一次很好的經驗和教訓！
宋時下定決心後，他很認真地看向蘇斯川：“這是我的手機號，如果你以後還有什麽麻煩，可以來打電話來找我。”
“不管怎麽說，昨天都是因為我才會鬧出那麽大的動靜，謝謝你救了林九。”
他理由說的冠冕堂皇的，蘇斯川當然也找不到借口拒絕。
蘇斯川還是第一次跟別人說那麽多，甚至還把自己在偷偷存小金庫的事情說了出來。
他說的時候沒感覺，現在安靜下來後，便有了兩分尷尬。
他怎麽什麽事都說。
宋時收拾好心情，他安慰蘇斯川：“今天你還是好好休息一天吧，也不急於這一時。”
蘇斯川點頭：“我知道。”他身上還有點使不上勁兒。
也不知道這個藥是怎麽回事，昨晚的時候精力足得他自己回想起來都吃驚，今天卻覺得渾身沒力氣。
也可能是治療的藥物的副作用。
蘇斯川不想那麽多有的沒的了。
蘇斯川想到了什麽，他提醒宋時：“你今天……不上課嗎？”
宋時沒反應過來：“啊？”
“今天周一。”蘇斯川說得言簡意賅。
宋時：“…………”
宋時趕緊拿起手機一看，看到上麵的時間差點暈厥過去。
10:24。
他的校園文！他的熱愛讀書的書呆子人設！
劇情出走大半年，歸來仍是早八人！
他今天滿課！下午還有小組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