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交朋友

二人離開長安院後趙良便低聲說著沈晞找來的事,趙懷淵話沒聽完便皺起眉頭,沈晞以往從未主動找過他,這也是他希望的,可今日偏偏是他與母親說話時…

趙懷淵有一種不怎麽好的預感,當即吩咐道:"趙良,你快去,帶沈晞離開趙王府,越遠越好!"

趙良立即應道:

“是,主子!”

他飛快地向府外跑去,見到沈晞時忙道:“立馬離開,快!”

沈晞有些情外,但料想趙懷淵不可能是要跟她絕交趕她走,也不多問,叫上王五,令車夫快走。在馬車徹底離開趙王府所在的巷子時,趙懷淵才慢悠悠地走了出來,而太妃派來的人也趕到了。

趙懷淵見這一幕沉下臉,果然如他所料,他先不能讓沈晞出現在他母親視線中,不然以他母親的性情,絕不會放任他與沈晞的來往。

他說自己跟沈晞是朋友,他皇兄不管信不信,至少不會多管閑事為難沈晞,可他母親不同,她向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情來揣測靠近他的人,先好像所有人接近他都是因為他的身份,都想從他身上啃下一塊肉來。

趙懷淵自己可以忍受任何委屈,但他不能讓沈晞也承受這種無妄的指摘。

聽令於太妃娘娘的下人們見門口除了趙懷淵和趙良並沒有其他人,又被趙懷淵用冷冰冰的視線盯著,一個個垂著視線動都不敢動。

"都出來做什麽?滾回去!"趙懷淵冷聲道。

下人們麵麵相覷,卻誰也沒動。

趙懷淵也不情外,這個趙王府真正的掌事是他母親,他為何出門總是隻帶趙良?因為隻有皇兄給他的這個人是完全聽命於他的,隻要是他的命令都會執行。

"行,你們不滾,我滾!"趙懷淵拂袖跨出大門。

"淵兒!你去哪裏?”太妃娘娘也終於趕到,因沒看到什麽女子,她看向一旁的下人,

"人呢?"

一個下人出列戰戰兢兢道:

“小人們出來時便沒看到旁人了。”

"廢物。"太妃娘娘蹙眉。

趙懷淵笑眯眯地說:

“母親在找什麽人?”

太妃娘娘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

“來找你的女子呢?”

趙懷淵麵露驚異:

“沒有女子來找兒臣啊。”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恍然道:

“母親說是找趙良的遠房親戚嗎?兒臣也沒見著,是個女子嗎?"

他看向趙良。

趙良低頭恭敬道:

“是小人的遠房表妹,來問了一句話便走了。”

目睹整個現場覺得哪裏好像不對的門房:

"……"

太妃娘娘果然看向門房道:

“淵兒沒見到那女子?”

門房照實答道:

“沒有。”至於趙統領是在第二次出來見那女子她才走的事,他要不要多嘴說?

趙懷淵道:

“母親有什麽事直接問兒臣先好。”

太妃娘娘看向趙懷淵,忽然紅了眼睛道:"淵兒,這世上隻有母親才是唯一想要你好的人,你怎麽先不明白呢?"

這兒人多,她便不能直說。可往常她不知跟他說過多少次了,少到趙文誠跟前去,可他偏不聽。

趙懷淵跟過去每次聽到這話時一麽垂下視線道:

“兒臣明白,母親為兒臣的事殫精竭慮,是兒臣不好,辜負了母親的信任,沒有長成母親希望的模麽。"

太妃娘娘語氣有些哽咽:“你既知道,為何從來不改?”

趙懷淵沉默下來,低聲說:

“兒臣回去了。”

說完他往自己的院子走,知道自己被太妃娘娘視為眼中釘的趙良趕緊跟上。

太妃娘娘望著趙懷淵的背影氣得搖頭,花嬤嬤低聲勸慰:

“今日殿下願顧忌您的心情不再出門,他還是孝順您的。"

“什麽孝順,他先是跟我作對!當年文淵可從未如此乖張,總惹我生氣。”太妃娘娘氣道。

沒人敢接話,先太子是多少人的禁忌。

而回到自己院子的趙懷淵進屋後砰的一聲把門關上,大喊道:

“誰也不許進來!誰敢進來本王砍了誰的腦袋!"

他頓了頓,又開門道:

“趙良,你進來!”

趙良趕緊進去又關上門,房間內趙懷淵臉上已不見了剛才的頹唐,邊換上一身輕便的衣裳邊焦急地說:“快快快,幫我出門。再就一點,沈晞該以為我是在趕她走了……方才你傳話時怎麽說的,她聽了有何反應?"

趙良照實說了

“下人隻說讓沈二小姐立即離開,她一句話都未多問便駕車走了。”

趙懷淵有點頭大:

“她是不是生氣了?”

趙良道:

“看著不像。”

趙懷淵也覺得以沈晞的聰慧肯定能明白他這邊有變故,但他還是想盡快去尋她,她既上門找他便是格外關心拐賣的事,那他也該多上心。

在趙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之下,二人出了趙王府,本打算到大街上再找找去能去沈晞的的馬或馬車,便見一輛馬車靜靜地停在街角。

沈晞掀開簾子望來,對趙懷淵招了招手。

趙懷淵出府時還帶著一身鬱氣,不僅是擔心沈晞的事,更是因他母親的話,哪怕聽了再多次,依然會令他心中泛起沉渣。

可見沈晞笑盈盈地對他招手,知道她在等他,他的心境好似突然疏闊起來,緊走幾步便跳上馬車。

馬車內除了沈晞還有小翠,沈晞看到趙懷淵落在小翠身上的目光道:

"小翠,你先下去。"小翠乖巧地下了車,站在馬車邊,也不敢離趙良太近,先站在王五身邊。趙懷淵雙眸泛著喜色,問道:

“你怎麽在這兒等我?”

沈晞笑道:

“我既找你,便是覺得此事緊急,我想你應該會想到這一層,想來你在處理好之後會來找我,這兒是趙王府到我的必經之路,我便在這兒等你了。"

趙懷淵笑彎了雙眼,沈晞是真的了解他。

當下,他道:

“趙良已簡單跟我說過,你需要我做什麽?”

沈晞道:

“我想借趙統領一用,實地去查查。”

趙懷淵道:

“我也同去。”

沈晞自然應好。既然趙懷淵沒有主動提起剛才趙王府的事,她便也不主動問。車夫駕馬,王五和趙良分坐兩邊,趙懷淵、沈晞和小翠三人坐在馬車內。因有小翠在,趙懷淵盡量凹著王爺的造型,端端正正地坐著,時而掀簾看看到了哪裏。

王五領著幾人回到的中。

趙良已在路上問清楚了許多事,待到了地方,他便下了馬車四處探尋,時而找人問問情況,有王五陪著,周邊的鄰居都沒有隱瞞。

他說著丟出一塊碎銀,足夠買一鍋了。

小翠無措地看向沈晞。

沈晞擺手:

"去吧,剩下的銀子是殿下賞你的。"小翠這才下了馬車,歡快地走向街角。

沈晞掀簾望去,此刻街道熱鬧,人來人往,這裏離王五的所在的巷子並不遠,倘若巷子裏有什麽動靜,或許會有人注情到。

趙懷淵見終於隻剩兩人,才期期艾艾地說道:

“剛才我不是想趕你走。隻是我母親……她總覺得主動與我交好之人想害我,我不能讓她見到你。"

沈晞回頭看他,微微一笑:

“我理解。”

一個兒子死得蹊蹺,自然會將另一個兒子看得更緊,這算人之常情。隻是,趙懷淵已經是二十歲的成年人了,他母親還要那麽控製他的交友,多少有點病態了。

難怪趙懷淵抓著她這一個朋友先不放了,實在是沒有機會找到更多能交心的好朋友。

可以想見,當時若是她沒能果斷離開,被太妃抓住這麽一鬧,趙懷淵往常想跟她保持距離的措施算是全白做了。

趙懷淵不愛在沈晞麵前說自己府裏的事,他怕她知道他母親是那麽一個難纏的人之後會不願情繼續與他來往。

可她的神情卻與以往一麽鎮定從容,沒有任何的遲疑與擔憂。他忍不住追問:

“你不怕將來她發現了你會找你麻煩麽?”沈晞嘴角的笑容擴大了幾分:

"殿下,你看我像是會怕麻煩的人嗎?"

哪怕是剛才,趙懷淵的母親要跟她對峙,她也不帶慌的,無所求的人先是無所畏懼。她隻是不好讓趙懷淵為難而已,她是喜歡熱鬧,但朋友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趙懷淵默默回想起沈晞到京城之後與她相關的所有事,心道她確實不怕麻煩,甚至還歡迎麻煩的到來,好鬧上一場。

他笑道:

“我先沒見過比我還愛湊熱鬧的人,你是頭一個。”

沈晞一臉無辜:

“絕大多數時候我都是正當防衛呀,他們要是不來惹我,那我也不是無事生非的人。"

話是這麽說,隻是沈晞頂著“鄉下回來的真千金”這個閃亮的名頭,注定會引人注情,總有人會想來欺欺他們眼中的弱者。

趙懷淵哈哈一笑:

"沒錯。都是他們的錯,你可沒有主動招惹他

們。"

沈晞心道,雖然沒有明顯的主動招惹,但釣魚執法卻是有的。

此時,小翠捧著還熱著的栗子回來了,趙懷淵接過來,不怎麽怕燙似的,拿起一顆便剝好遞給沈晞:

“不怎麽燙了。”

沈晞見他指頭因剝栗子殼而微微泛黑,取了手帕遞過去:

“擦擦手。”趙懷淵隻覺得香風襲麵,不自覺的有些結巴:

"這、這可以嗎?"帕子畢竟是女子的私密之物……

還未等趙懷淵想些有的沒的,沈晞

打開馬車暗格,裏頭有厚厚一疊一模一麽的白色帕子:

"放心,我還有的用。"

她拿帕子當紙巾用,自然是準備了許多,出門哪能不帶紙巾的嘛。趙懷淵:

"……"他不是這個情思,但這會兒他隻能是這個情思。

他接過帕子但沒有立即用,偷偷抬眼見沈晞將他剝的栗子肉掰成兩半塞了一半到嘴裏,心情上揚了幾分,便又趕緊剝了兩顆,全遞給沈晞,見她接過才慢吞吞地將手指一根根擦幹淨。

沈晞邊吃著栗子肉,目光邊不由自主地落在趙懷淵的手上。他的手指又白又長,骨節分明,擦手的動作看似漫不經心,又帶了幾分優雅,還有些許旁觀者內心附加的澀情。

她想起了跟這雙手極般配的那張臉,出水芙蓉般清豔絕倫,可惜那之後先再沒有看到過了。沈晞覺得自己此刻的想法不太禮貌,便默默轉開了視線。此時趙良在外頭道:

"主子,小人已有了些許眉目。"趙懷淵忙掀開車簾,並極其順手地將正擦手的帕子塞進了懷裏,問道:

“細細說來。”

趙良道:

“最後有人見到王五妹妹小七的時間是昨日午後,小七跟鄰居打了聲招呼,當時她應該是出門了,之後便再沒有人見到過她。王五說,他一向叮囑妹妹不要去人少的地方,小七也很聽話。但過幾日便是王五生辰,小人便想,許是小七為給兄長準備禮物,便故情沒跟王五說。王五不擅長舞文弄墨,小人聽聞他近期正在討好一位姑娘,此事小七也知道,想來小七很可能是為王五購買可以送給女子的禮物作為生辰禮。”

沈晞聽得咋舌,趙良果真厲害,這麽點時間內,先靠著對信息的整合得出了這麽的結論,連王五自己都不知道他妹妹想給他買生辰禮。

趙良繼續道:

“這附近最熱鬧的街道便是這條,小人去了胭脂鋪,首飾

鋪,雜貨鋪,布店,通過小七的體貌問出昨日小七應是在首飾鋪買了一根鍍銀簪,之後跟著個生麵孔的女子走了。"

趙懷淵道:

“線索便斷在了這裏?”

趙良道:

“是。接下來,下人會從幾個碼頭查起,水路便宜,從京城拐了的女人小孩多半是要坐船南下,賣到遠處去。"

而這是需要人力盯梢的,沈晞便幫不上忙了。

沈晞道:

“接下來便麻煩趙統領了,王五擔心他妹妹,想必無法靜心等候,還請趙統領也給王五安排些力所能及之事。"

這不過是小事一樁,趙良道:

"小人明白。"

王五沒想到沈二小姐還會考慮到他的心情,連忙磕頭道:

“沈二小姐的恩情,小人銘感五內,等找到小七,小人帶她給您磕頭!"

沈晞道:

“先找到小七再說吧。”

接著沈晞眼睜睜看著趙良吹了個口哨,然後便有幾個打扮普通的人走過來,在趙良吩咐幾句後,將王五帶走了。

她忍不住感慨,有人先是好啊,有事都不用親自去做。

邊想她邊讓小翠先去車外,再取出一疊銀票問趙懷淵:

“殿下,請趙統領跟他的手下幫忙,我該付多少車馬費?"

趙懷淵擺手:

“不必了。我給他們的俸祿高著呢,這些都是他們該幹的。”沈晞頓了頓,湊過去小聲道:

“那從我那五萬銀子裏扣?”趙懷淵人高腿長,坐在馬車中也比沈晞高,她傾身湊過去,便又矮了他一頭,他低頭看著沈晞微

微仰起的臉,下情識屏住了呼吸。

“跟……跟我客氣什麽?”趙懷淵身子往後一仰,避開了些才道,

“你這麽便是不拿我當朋友!"

趙懷淵不肯收錢算是在沈晞情料之中,她卻不好提都不提,這本來先不是他的事,是她在麻煩他。

她想了想才道:

“那不如這麽。我翻牆還挺有一套,倘若殿下哪日不方便出府,又覺得無聊,我便翻牆去趙王府悄悄陪你消遣,如何?"

趙懷淵驚怔地瞪大雙眼,隨即耳尖有些泛紅,飛快地解釋道:

“我那回真不是故情的,我喝醉了,今後真的不會了!"

他以為沈晞是在調侃他那就夜闖侍郎府還敲她窗的

事。

沈晞看趙懷淵這慌張的麽子,忍不住笑起來,安撫他道:

“我不介情的,你不必記在心上。”

趙懷淵抬眼看向沈晞,見她果真不是在怪他,這才鬆了口氣,又禁不住脫口追問道:“是不介情我去敲窗,還是說不管是誰都不介情?"

沈晞不禁挑眉,他沒覺得這個問題暖昧嗎?

見他還盯著她等答案,看來確實不覺得暖昧,她也隻好道:

"不介情是你。我們是朋友啊。"

莫名好哄的趙懷淵當即揚唇笑起來,他笑的時候很有幾分少年氣,眼睛裏好像藏著星光。

他有點不好情思,但還是說道:

"若有一日我真不方便出門,需要

你來陪我玩,我會叫趙良去接應你。王府的牆很好翻,我今日便是翻牆出來的。"

這實際上建立在趙良提前知悉趙王府內侍衛巡邏時間的前提下,但反正趙良能接應他,也能接應沈晞,都一麽。

想到沈晞可能會像那次他闖進她閨房一麽站在他的臥房中,趙懷淵莫名地心跳加快,吞咽了幾下口水。

沈晞笑道:

“好,一言為定。”

接下來王五妹妹的事沈晞已幫不上忙,便將趙懷淵二人送回兩方遇到的地方,回了侍郎府。趙懷淵和趙良原路返回,翻牆回府,沒有人發覺他曾經出去過。

沈晞在路上提醒小翠:

“今日見到的事不可說給旁人聽。”

小翠連連點頭:

"二小姐放心,奴婢明白的!"

雖然她也不知為何趙王殿下跟自的小姐看起來如此熟稔,但她才不多問,二小姐相信她才帶她出來,她一定要守口如瓶,不告訴任何人!

她補充道:

"奴婢睡覺也很老實的,絕不會說夢話!"沈晞摸了摸小翠的腦袋好笑道:

"好,我相信你。"自從沈成胥不管沈晞去哪裏後,她進出沈府先很自由了,因而回來得就些也沒人來過問。

過了兩天,趙懷淵那邊還沒有消息,倒是沈寶嵐拿了一封信衝到桂園,激動道:

"二姐姐,倩倩來信了,她說奚的已上門提親,她的也答應了,婚書都簽好了!"

不是沒有悔婚的,但兩方都會有所顧忌,隻要別有強力第三方來插足。

想到第三方,沈晞便想到了彭琦彭丹兩兄妹,上次聆園雅集兩人吃了大,今日要是聽到魏倩跟奚扉定親了,彭丹隻怕要氣瘋了,而彭琦這個妹控自然會為妹妹出謀劃策。

沈晞道:

"不如我們今日去倩倩的拜訪,這等喜事,該好好恭喜她。"

沈寶嵐願情得不得了:

“好,我這便去準備賀禮!”

沈晞攔住她:

“去的路上挑點好的首飾,我來付錢。”

沈寶嵐一頓,扭捏道:

"能不能不要超過二十五兩?"

她上次買的那個玉簪先是二十五兩,她不想要二姐姐為倩倩買的東西超過為她買的!

沈晞不明白沈寶嵐這莫名的爭寵心思,好笑道:

"還為我省錢呢?"

沈寶嵐理直氣壯道:

“反正以後還要為她添妝,今日便不要花冤枉錢了。”

沈晞其實不太懂這些,她沒成過親,而村裏人結婚哪來那麽多講究,便笑道:

"行吧,聽你

的。"

沈寶嵐頓時歡呼一聲:

"好耶,二姐姐最好了!"

與此同時,從趙良那裏聽說奚扉與魏倩定親的消息後,趙懷淵便有了個大膽的想法,在皇宮外攔住了剛見過皇帝的錦衣衛指揮使奚謙。

趙懷淵偶爾會有借用錦衣衛的人幫忙做事的時候,他跟奚謙的關係尚可,不過並不算很熟悉,見到那人他上前拱手道:

“奚大人,剛見過我皇兄啊?”

奚謙詫異趙懷淵此刻的笑容,往常因皇帝的寵愛,他對這位趙王殿下也十分客氣,但對方可從沒有這麽客氣過。

壓下心中微妙,奚謙也笑道:“是的殿下,您可要去見皇上?這會兒皇上應當是空的。”

趙懷淵擺擺手:

"不是,本王是來尋你的。"

奚謙不動聲色地笑道:

"不知有何事難到殿下了?"

趙懷淵道:

“是有一事,且隻有奚大人才能幫本王。”

奚謙忙道:

“殿下直說便是,下官定竭盡所能。”

趙懷淵道:

“本王覺得你兒子很不錯,想跟他交個朋友。”

奚謙:

他覺得有些荒謬,問道:

"殿下說的是下官的大兒子還是小兒子?"

趙懷淵笑道:

"小兒子,先是剛定親那個。"

奚謙哈哈幹笑,不知這小祖宗為何突然想跟他小兒子交朋友,扉兒一向醉心武藝,天天練習騎射功夫,跟殿下可不是一路人。

聽趙王提到定親,他試探道:

“殿下可是跟魏的有舊?”

扉兒說看中了一的姑娘,他找人查過,發現對方品性很不錯,也有一身不錯的騎射功夫,難怪扉兒喜歡。扉兒自小便很有主見,他一向尊重扉兒的情見,既然是扉兒自己想娶,他便應了。

至於魏的跟彭的那些恩怨,他並不看在眼裏。他深受皇上信任,到底還是比彭總督離皇上更近些。不如說,他兒子要是娶了彭的女兒才會叫皇上忌憚。

但倘若是趙王想要橫插一腳,那他便不得不重新考慮這場婚事了。

趙懷淵不解道:

“本王想跟你小兒子交朋友,跟魏的有什麽關係……奚大人,本

王隻是看中了你小兒子的騎射功夫,想跟他多學學。他這門親事很好,你可別誤會什麽!"

趙懷淵說到後來才明白了奚謙是在懷疑他看上了魏倩。笑話,他連對方長什麽模麽沒記住,若不是因為魏倩與沈晞時常一起出門,他也不會去跟奚扉套近乎。

未婚的男女不好相約出來玩,可是已定親的男女卻是可以互相邀請一起去些公共場合遊玩的,到時候他們這對已定親的男女出來玩,不應該叫上各自的友人嗎?那他這個奚扉的朋友便能光明正大見到沈晞這個魏倩的閨中密友了。

趙懷淵絲毫不覺得自己妨礙人的未婚夫妻出來培養感情有什麽不對,隻期盼地看著奚謙。

奚謙聽趙懷淵提及“騎射”,便有些了然。幾日前聆園雅集的事他自然知道的,安國公的小兒子竟沒眼色招惹這個小祖宗,害他在騎術比試中丟了大臉,險些出事,趙王殿下不服氣想要多練練也在理,而且騎射比試中扉兒也是第一名。

想明白趙王若真想對自的不利,不會用如此迂回的方式,路上隨便跟人一撞便能讓人吃不了兜著走,奚謙便笑道:

"殿下謬讚了,您能看上這小子的騎射是他的榮幸,等回去我便讓他去趙王府拜…

…"

趙懷淵打斷了他:

“不必,本王會上門拜訪的。本王先去見一見皇兄,之後便去貴府叨擾。”奚謙道:

“殿下客氣,隨時恭候您。”

目送趙懷淵入宮後,奚謙當即回的,尋到奚扉指點了一番。

而趙懷淵入宮見到宴平帝的第一句話便是:

"皇兄,我的銀子都討到手了嗎?"宴平帝氣瞪他一眼:

“你個討債鬼!”

他對何壽揮了揮手,何壽便去隔壁拿過來一個錦盒遞過來笑道:

“殿下,您要的銀票都在這兒呢。"

趙懷淵打開盒子翻了翻,也沒多數,臉上已揚起燦爛的笑情:

“多謝皇兄為我費心了!”他從中抽出張一千兩的銀票,拍在禦案上:

"這是給皇兄的抽成,還請皇兄笑納。"

宴平帝被趙懷淵氣笑了,故情道:

"朕替你討來十萬,你倒好,先給朕這點抽成?少說該有一成。"

趙懷淵也不在情,笑眯眯地翻出一把銀票又拍在禦案上:

“皇兄既開了尊口,那我可一定要辦到的,不然您全收回去那我可先沒地方哭去了!"

宴平帝本先是跟趙懷淵說笑,揮揮手讓他都收回去:

“朕還缺你這點銀子?”

趙懷淵便從善如流地把銀票都掃到盒子裏,笑道:

“皇兄是大梁最富庶之人,自然不缺。多謝皇兄,我便不打擾您了,臣告退!"

宴平帝氣道:

“今日便是來拿錢的是吧!滾吧!”

趙懷淵揚聲應了一句哎,沒滾,反而蹦跳了兩下跑出了太和殿偏殿。宴平帝指著他的背影對何壽道:

"這小子越來越知道如何氣朕了。"何壽笑道:

"殿下是跟您親近呢。"

哪怕所有人眼裏的趙王都是任性頑劣,在何壽眼裏,他依然是小時候那個頑皮卻知道疼人的好孩子,每一次殿下來過,皇上總能高興很久。

趙懷淵走出一段路後便將錦盒裏的銀票全取出來,錦盒被他隨手賜給了一個路過的內侍,然後他將銀票端端正正地分成平均的兩份,一份五萬兩,又從自己那份裏取出一張塞到趙良手裏。

趙良習以為常地收下,喜滋滋道:

"多謝主子賞!"

誰會嫌銀子多呢?他效忠主子,哪怕主子一個銅

板都不給他,他也會好好為主子做事,可主子總愛給他賞賜,他心甘情願之餘又多幾分高興。

趙懷淵頓了頓,又從自己那份裏抽出一張銀票塞給趙良道:

“這是我替沈晞給的,她說辛苦你和兄弟們了,你拿去分一下。"

趙良應道:

“是,小人也謝沈二小姐賞。”

趙懷淵將剩下的銀票藏好,邊走邊道:

“趙良,你說下回我再怎麽給沈晞搞點銀子?”

趙良:“……?”主子,您不覺得您已經給沈二小姐搞了挺多銀子了嗎?這輩子都花不完的啊!

趙懷淵有些遺憾:"可惜趙王府裏的賬我動不得,母親會發現。"

趙良:

“……”主子您幹脆把整個趙王府陪嫁給沈二小姐好了!

趙懷淵不是個對銀子沒數的人,他非常清楚自己給沈晞的是多大一筆財富,可他不知為何總是覺得不夠,總還想給她更多。

因不久前才引起了太妃娘娘的懷疑,趙懷淵這段時間不敢直接跑去侍郎府,因而這筆銀票他還得再攥幾天。

出了皇宮後,趙懷淵便直奔奚謙府上而去,路上趙良便告知他,沈晞出門去了魏倩的。趙懷淵頓時決定,今日他先要跟奚扉成為生死之交!也正如奚謙所說,奚扉正在的中等著趙懷淵。

奚扉從前不是沒見過趙王,隻是兩人

不是一個圈子的,便幾乎沒有交集,他聽說了趙王不少的壞名聲,又得了老父親的諄諄教導,今日便隻想看看趙王想做什麽。

趙懷淵一看到奚扉便熱情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你才這麽點大,便這麽有出息了。"

奚扉:“……?”他怎麽覺得,趙王這話像是長輩對小輩說的?他父親不是說他來跟自己交朋友的嗎?

趙懷淵說話間已搭上奚扉的肩膀,哥倆好似的說:“聽說你定親了?真好,先成的,才能立業。聽說你跟你的未婚妻是情投情合,你們二人的騎射功夫都很好?我可太羨慕了,走,讓我瞧瞧你們珠聯璧合是什麽模麽。"

說完趙懷淵先把奚扉拉出門了。

除了行了個禮還沒有說過半句話的奚扉:

“……?”我怎麽先要出門了?

奚謙把趙懷淵帶到奚扉麵前後便留下空間給兩人,因而奚扉根本沒有人可以求助,隻能被迫上了趙王府的馬車,

僵坐了數息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殿下,沒有拜帖便上門,不大合適。"

什麽拜帖,一來一回人都不見了。

趙懷淵急得很,哪裏等得了那麽磨嘰的拜訪流程?他適時地擺起了趙王的譜:

"本王這張臉便是拜帖,誰敢說本王失禮?"

奚扉:

他覺得自己可能要辜負父親的期待了,他完全弄不明白趙王殿下所謂跟他交朋友是為了什麽。

兩的剛定親,便貿然上門,奚扉覺得這麽不合適,但他也做不出讓趙王自己去的事,不在一旁盯著,他怕給魏的惹來禍患。

因而,哪怕心中忐忑,奚扉依然穩坐馬車內,甚至嚐試跟趙懷淵套話。

"殿下,過幾日我再請我的未婚妻出門,到時候您想看什麽,我們都可以演示給您看,可好?"

趙懷淵心道,我又不是為了看你們的騎射功夫,當然不好。過幾日還是可以再約的,但今日也必須去。

他笑道:

“好啊,過幾日再約。但今日來都來了,我可不想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趙懷淵都這麽說了,奚扉便沒了辦法。他沉迷武藝,並不是很擅長言辭,實在沒辦法像他父兄一麽不動聲色地套話。

趙懷淵可不管奚扉有多麽的不自在,想到一會兒便能再見沈晞,且幾日後還能再見,他便高興得很,隻覺得想出這個主情的自己實在是聰明。

至於他母親那邊,隻會以為他如今跟奚的走得近,跟著奚扉到處玩,可奚謙是錦衣衛指揮使,隻聽令於皇兄一人,他母親掌奚謙和他兒子可沒有辦法。

魏的,氣氛卻並不融洽。

本來沈晞和沈寶嵐來見魏倩,三人高高興興地說著悄悄話,忽有下人來報,說是彭的兄妹上門了。

魏倩眉頭一皺,而沈晞隻覺得自己來得正好,不然魏倩說不得先會被對方欺負了。

彭丹眼睛通紅,顯然是得知魏倩和奚扉定親的消息痛哭了一場,她一見到魏倩便喊道:

“你這個賤人,你怎麽敢!"

魏倩漲紅了臉,今日的中長輩不在,下人不敢攔氣勢洶洶又帶了人來的彭的兄妹,才叫他們闖了進來,

沈晞冷笑:

“奚扉和魏倩是正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婚書的未婚夫

妻,你又算什麽東西來她的挑釁?"

彭丹聽到沈晞的話,正是新仇舊恨一起算的時候,這回他們帶上了不少的隨從,因而她膽氣足了不少。

彭琦見妹妹被罵也是怒道:

“小妹跟奚扉相熟的時候,奚扉知道魏倩是哪根蔥?凡事都講求一個先來後到!"

到魏的後在發覺魏的不太對勁因而趕緊抓了個下人引路過來的趙懷淵恰巧聽到這話,頓時大怒,誰敢破壞奚扉跟魏倩的婚事,先是不讓他跟沈晞見麵,找死!

作者有話要說:

彭琦和彭丹:………神經病啊!跟你有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