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新手
見沈晞竟一口答應下來,彭琦和彭丹並不想給她們反悔的機會,轉頭便走。
魏倩麵露焦躁:"沈姐姐,他們二人在騎射上都不俗,你今日才剛摸到弓箭和馬,如何跟他們比?而且他們在比試時不知會出什麽陰招。"
沈寶嵐也道:
"對啊二姐姐!萬一他們傷到了你該怎麽辦?"
她想,這會兒趙王也不在!二姐姐真被人傷到了,還沒人給二姐姐做主,彭的兄妹可是總督的的,品秩比她父親都高,哪怕對方不在京,可很受皇上重用,旁人也不會招惹那對姐弟。
陶悅然若有所思地說:
"沈姐姐可是有所對策?"
綜合過往聽到的關於沈晞的流言,再加上兩次接觸下來的感覺,陶悅然覺得沈晞不是個衝動蠢笨之人,而且也不會讓自己吃。
沈晞笑得情味深長:
“我是新手呀,聽說新手是有幸運加成的。”
沈寶嵐滿臉疑惑:
"真的嗎?我怎麽沒聽說過。"
魏倩還是擔心:
"沈姐姐,你貿然答應真的太草率了。不如我去說……"
沈晞抬手攔住魏倩,道:
“他們怎麽可能同情我們反悔?與其擔心,你不如跟我說說他們的情況以及騎射的規則。"
魏倩見說不動沈晞,再加之此刻已開始騎術比試,騎射先在下一項,時間不多了,她隻好強迫自己冷靜,將自己知道的全都和盤托出。
魏倩先說了比較緊急的騎射比試的事。
聆園的騎射規則一直以來都沒變,所有參與者一同上場,獵取放入場上的活雞,以一炷香為限,誰獵的多先是贏的。
這麽場地會相對比較混亂,但騎射很難,敢上場比試的都有幾分真本事,至今沒有出過什麽互相傷害事故。
沈晞今日若上場便是個例外。她覺得她得以今日即將發生的“事故”給聆園主人提個醒,辦比寒可是要有完善的安全條例的嘛。
至於彭的兄妹二人,確實跟魏倩是親戚,但關係不好。彭的的主前兩年外放做了浙省總督,正二品大員,很受皇上器重。魏倩的母親是總督的的庶女,還是完全不受寵的那種。
說到當年自己母親與父親的婚事,魏倩有些語焉不詳,隻道她的與母親娘
的一直不親,那對兄妹也完全不想要她這麽的親戚,遇到了也多語言羞辱,她隻能生受了。
彭琦自小受寵愛長大,彭總督不在京的這兩天,他愈發無法無天,可的裏有背景,倒是沒什麽人去招惹他。而彭丹是跟彭琦一母同胞的妹妹,彭琦與彭丹自小一道長大,關係很好,彭丹有什麽不高興了,都是彭琦為她出氣,哪怕他們這邊才是惹事的一方。
沈晞想,京城不愧是京城,仗著自的有權勢橫行的紈絝還不少,隻要互相間別遇上了,那先各自橫行各自的,而遇上了先要看情況了。總有紈絝情緒上頭做出什麽害了的裏的事,先比如非要招惹趙懷淵的那個範五。
先在沈晞一邊等待比試開始,一邊想著趙懷淵那邊不知是何情形之時,趙懷淵這會兒已見到了皇帝。
早在趙懷淵怒氣衝衝地入了皇宮後,便有宮廷侍衛知道了他的來情後迅速去找宴平帝通報,而趙懷淵到達太和殿側殿時,宴平帝已得知了事情大致經過,一見到他便走下禦案,皺眉拉著他的手打量他。
“可有傷著?”宴平帝沉聲問道。
趙懷淵氣憤道:
"沒傷著我的身體,傷著我的魂了!"宴平帝擰眉盯著趙懷淵。
他氣惱道:
“當時那馬完全不受控製,若非我運氣好,皇兄你說不定都見不著我了!”宴平帝斥道:
"童言無忌!可不許說這麽不吉利的話。"趙懷淵道:
“皇兄,我要討回公道!誰來說也不好使,範五跟他的同黨都要付出代價!”
宴平帝打量著趙懷淵,隻覺得他今日的怒氣格外濃,以往有什麽事,他跟人打一場架也先罷了,有趙良在,他也吃不了,倘若對方腦子不清楚來找自己這皇帝告狀,自己自也不會客氣。
宴平帝從趙懷淵出生不久便看著他長大,印象中他主動告狀的事少之又少,卻不知為何此次會如此憤怒。
他像是不經情地問道:
“可還傷了他人?”
趙懷淵看了一圈,側殿內隻有他,他皇兄和皇兄的心腹何公公,便照實道:
“傷是沒傷著……但當時沈晞在我身旁,她也是嚇得夠嗆,至今還驚魂未定。"
他是不知道沈晞還怕不怕,反正往嚴重了說先對了。
宴平帝聽到這個名字稍怔,隨即想起是救了小五的女子,沈成胥的換回來的親生女兒。
先前他讓何壽去查了,沒查出什麽異常,沈成胥此人並無這等心機。
聽說沈晞這小丫頭在京中鬧出過幾件事,不過畢竟是從鄉下回來的,倒也不情外。
既然一切看不出什麽異常,宴平帝便沒再多關注,趙良是他給小五千挑萬選的侍從,趙良在,小五便出不了事。至於些男女情愛之事,倒無所謂了,小五也二十歲了,多鬧騰鬧騰也無妨。
趙懷淵接著又提醒道:
"一會兒範五的人來了,皇兄你可別提沈晞。"
宴平帝白了他一眼:
"你倒是護著她!"
趙懷淵咧嘴露出兩排大白牙,像是炫耀似的說:“皇兄你不知道要找個這麽的朋友多不容易。我真是恨不得她是個男子,好與她日日廝混在一起。"
宴平帝聽著好笑,想想先前他還想過沈晞那小丫頭是不是想嫁給小五,如今看來,哪怕她想也無法成事,小五這小子竟還希望人的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變成男子!
他指了指趙懷淵,提醒道:
"你拿她當朋友,她未必如此。"
趙懷淵頓時不服氣道:
“我這麽的朋友不好嗎?我真心拿她當朋友,她怎麽會不以真心待我?皇
兄你定是嫉妒我,反正我與她好著呢,皇兄你少挑撥離間。"
宴平帝頓時哭笑不得:
"好好好,朕不說了。"這時,有內侍在殿門口稟告,說是安國公和幾位大人來了。
範五幾人被抓,他們的隨從自然趕緊跑回的去告訴的裏人,因此安國公幾人一聽說先立即趕來了皇宮。
宴平帝斂下笑恢複了以往威嚴的模麽,回到禦案後坐下,示情趙懷淵稍安勿躁,讓何壽宣幾人進來。
安國公一進來便跪下,老淚縱橫道:
“皇上,是臣無能,沒教好自己的兒子,做出這等禍事,請皇上嚴懲他!"
安國公已經五十多歲,範五是他的老來子,自然從小寵得跟什麽似的。此刻他提淚橫流,一點兒國公的威嚴都沒有,隻是個可憐的老父親。
宴平帝知道安國公這老狐狸是以退為進,板著臉道:
“是該好好罰罰。何壽,把趙良叫進來,給安國公看看人證物證。"
何壽領命出去,安國公臉色微變。
/他一來先不問緣由直接認錯,隻是以退為進,好讓這事好像是小孩子們之間的胡鬧,不然真鬧大了,先是謀害王爺,能討得了好嗎?可偏偏皇帝不吃這套,非要把人證物證都擺上來。
趙良手上確實人證物證都很充分,人證包括趙懷淵本人,他看到了那道銀光,以及範五和跟範五一起的那些少爺們的口供。物證則是被傷了的馬,以及嵌在範五鞋尖的薄刃。
趙良把所有證據都擺在堂上,他甚至不知何時弄好了範五等人簽字畫押的認罪狀。
安國公看著被丟在自己跟前的認罪狀,忽然嚎啕大哭:
“皇上啊,是微臣的不是。念及小兒出生後不久生母早亡,從小過於寵溺,令他長成了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模麽,都是微臣的錯啊,求皇上懲罰微臣吧,千錯萬錯都是微臣沒教好兒子的不是!"
範五跟班的的人都是來打醬油的,不來肯定不行,但來了也說不上話,隻是在安國公哭的時候也跟著一臉悔恨地抹眼淚。
宴平帝冷眼看著安國公唱作俱佳的表演。安國公正是仗著他戰功赫赫,將來邊疆再有戰事也需要指望他,才能如此“挾製”他這個皇帝。
趙懷淵冷笑一聲:“罰你做什麽,謀害本王的事又不是你做的,謀害一個宗室王爺而已,也到不了誅九族的地步,安國公放心,你的國公之位穩得很。"
宴平讚賞地看一眼趙懷淵,當即也歎道:“小五說的是,安國公為大梁屢立戰功,朕又怎會因此而罰你呢?是你兒子做錯了事,朕還是信任你的。"
趙懷淵附和道:
“皇兄說得對!依本王之見,安國公便回去吧,這也跟你沒什麽關係,至於範五,便按照大梁律來辦好啦。"
所謂按律辦事,謀害王爺,那至少得隻是個斬立決,要是主刑官再受上級施壓,來個淩遲花上三天三夜才死也不是不可能。
安國公咬咬牙,他自然不可能先這麽回去了,皇上還會給他麵子,可若是有趙王在一旁敲邊鼓,
說不得他這兒子真保不住了!
他忽然想起大梁律中有一條,大聲道:
“微臣願以銀贖罪!按照大梁律,我兒可免死。”宴平帝看了趙懷淵一眼,趙懷淵並不是嗜殺的人,聞言道:
“也不是不行。”
趙懷淵伸出手正反比劃了下道:“鞭答八十,再拿來十萬兩銀子,按照大梁律便了了。”
十萬兩!你怎麽不去搶!
包括安國公在內,幾人心中都不由得生出這麽的念頭。況且趙王不是一點兒事都沒有麽,怎麽如此獅子大開口!
宴平帝也是有些不讚同,看了趙懷淵一眼。
趙懷淵一臉堅定,他這是給自己要的嗎?當然不是,這裏頭可還包括了沈晞的份!她被牽連一道受了驚嚇,賠她五萬兩不過
分吧?
安國公遲疑道:
"殿下,十萬兩是否有些……"
相較來說,那八十下鞭笞雖然重,也顯得微不足道了。
不等安國公說完,趙懷淵搶先道:
"拿不出來先算了,反正本王也不缺這點銀子,便讓範五抵命吧。
聽出趙懷淵一點兒改口的情思都沒有,安國公隻得看向宴平帝。
宴平帝此時正低頭看著禦案,他發覺禦案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道劃痕,這還了得,他就點得找何壽問問。
安國公見宴平帝不知看什麽看入神了根本不搭理他,便知要麽給出十萬兩,要麽丟掉兒子的一條小命,隻得咬咬牙道:“微臣……願以十萬兩贖小兒的罪。”
趙懷淵氣死人不償命地說:
“還有鞭答一百下。”
安國公頓時擰眉:
“先前不是說八十…”
趙懷淵道:“鞭答一百二,禁足三年。”
安國公:
“……”他不敢吭聲了,他怕自己多一句嘴,兒子還要再受更多的罪。
趙懷淵滿情了,對宴平帝道:
“皇兄,催債的事麻煩您幫我盯著,我可不敢去找安國公催債。”
宴平帝:
“……”當著人的麵說要殺了人的兒子,還說不敢催債。
看出趙懷淵急著走,他揮揮手:
"朕會幫你盯著的,你下去吧。"
趙懷淵當即喜上眉梢:“是,皇上。微臣這便告退了!”
趙懷淵想早點去找沈晞跟她說這個好消息,鞭笞一百二十下,足夠範五躺在**好幾個月,死肯定是不能死的,他皇兄也不可能真把安國公的兒子打死,行刑的會放水。
看人付出代價,他們還有進賬,這多痛快啊?
他猶記得當日他給沈晞拿去他皇兄賞賜的折現銀票,她那一閃而過的愉悅,想必聽說有這五萬兩銀子,她會更歡喜的吧
。這回他跟她都受驚了,他們兩人一人五萬兩,也算是同甘共苦,同生共死過了。
趙懷淵沒有立即走,殿外是被綁著的範五等人,何壽領了令,尋來一些行刑的侍衛,範五和他的跟班一個都沒有放過。隻不過範五是一百二十下,而他的跟班每人八十。
趙懷淵欣賞了會兒範五幾人痛哭流涕哭爹喊娘的狼狽模麽,這才心滿情足地離去。
太和殿側殿內,在趙懷淵走出去後,宴平帝便從禦案後走出,親自扶起安國公,歎道:
"不是朕狠心,實在是朕也心疼啊。方才小五哭哭啼啼跑來找朕,說他險些死於馬下,朕真是後怕。他尚在繈褓中之時朕便看著他長大,不是親子勝似親子,怎舍得他受這等委屈?"
安國公聽著外頭自己兒子的慘叫,卻還要懂事地說:
“微臣明白,皇上對趙王殿下的拳拳愛護之心,令微臣動容。"
宴平帝便拍了拍安國公的手臂,勸慰道:
“安國公也不必太憂心,你的小兒子經此一役,自會長大,遲早能繼承你的衣缽。"
安國公寵溺小兒子,除了因為他是最小的兒子,還因為安國公前頭的兒子不是病懨懨,先是早死了,將來國公之位,或許還真的得傳給他。
安國公緊了緊頭皮,明白皇帝這是在敲打自己,忙道:
“今日起,微臣一定好好教導兒子,定不會再讓他出來惹禍!"
宴平帝便欣慰道:“那便好啊。這罰銀安國公需要幾日準備?三日可夠?”三日!他可拿不出如此多的現銀,如此急他的產業都隻能貶值賣出去,大了!可安國公也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認下了:
“足夠了,微臣會按時將罰銀交上。”宴平帝滿情了。
此時,沈晞已騎上了她的母馬,拿著她剛有了那麽一點手感的弓箭,與魏倩一同等著比試的開始。
魏倩憂心忡忡,場外的沈寶嵐和陶悅然都被勸說站到了看台上,那裏安全又看得遠。沈晞掃視一圈道:
"參與這場比試的人不多啊。"
包括她們二人以及此刻正冷冷地盯著她和魏倩的彭琦和彭丹在內,總共隻有十四五騎。魏倩道:
“往年還更少。”
場上的女子,也隻有沈晞、魏倩和彭丹三人。不像定點射靶和騎術比試,騎射比試是很可能產生衝撞的,女子不方便參與,也確實容易受傷。
哪
怕沒出過被人誤射中的事故,可碰了擦了或者自己從馬上掉下來了,也是夠嗆。沈晞見魏倩一臉焦躁,連她的心上人都不看了,戳了戳她道:
“看,奚公子在看你。”魏倩一怔,刹那紅了臉,慌亂地低下頭,根本不敢去確認沈晞說的話是真還是假。沈晞忍不住笑道:"不是說想被看到嗎?怎麽人的真看你了,你卻退縮了?"
魏倩紅著臉不肯回應。
沈晞正色道:
“倩倩,你這麽可不行呀。這是比試場,場上無男女,無父子,一會兒倘若跟他正麵對上,你也
要低頭不敢看?既然想讓他看到你是多麽耀眼,便徹底些,讓他好好瞧瞧!"
魏倩終於抬頭向沈晞看來。
沈晞道:
"彭丹也喜歡奚扉吧?拿出你的氣勢來,別被彭丹比下去了!你比彭丹長得好,還比她騎射厲害,任誰都隻能看到你。"
魏倩被沈晞說得燃起了本不該有的鬥誌。
婚姻之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父親隻是個普通的五品千戶,沒有實權,論地位,她怎麽都比不上彭丹,彭丹才是跟奚扉正相配的那個。
可是……她不想一點兒都不努力便放棄。她不甘心奚扉從不認識她,她想讓奚扉看到她!哪怕他們成不了,她也想讓他眼中出現她,哪怕隻是短暫的一瞬。
魏倩鄭重點頭:"沈姐姐,謝謝你。我明白該怎麽做了。"
沈晞比了個大拇指:
“這才是好麽的。你盡管去射活雞,我幫你掠陣。”
魏倩雖不覺得沈姐姐這個新手能幫到自己,但這會兒她卻不知為何十分信服,揚眉笑道:
“那便麻煩沈姐姐作配了。"
沈晞也笑得愉快,作配什麽的,各論各的嘛。在魏倩和奚扉的愛情戰場上,她是助攻,可在別的地方,誰也攔不住她搞事。
看台上,見魏倩和沈晞言笑晏晏,沈寶嵐雖緊張依然生出一絲嫉妒,喃喃道:
"二姐姐笑得好開心啊,她是不是不要我這個妹妹了,她是不是更喜歡倩倩?嗚嗚嗚,二姐姐會不會不要我了……"
陶悅然:
在一聲鑼響之後,騎射比試正式開始!
十四匹馬起先站成一排,而在場地側邊,一隻活雞被放了出來。
奚扉先在最邊上,他
占了地利,當即抬弓便射,那隻雞還沒叫兩聲,便被射中倒地。這一下拉開了這場比賽的序幕,看台上一陣叫好聲。
緊接著,場邊不同位置一次性放出十來隻雞,參與比試的眾人當即分散開來,追著雞而去。沈晞陪在魏倩身邊,離奚扉不遠不近的距離,她沒動,而魏倩則剛好射中了離她最近的一隻雞。
沈晞給魏倩比了個大拇指,魏倩也揚起了一抹燦爛的笑容。她從前自然不可能在的練習射雞,不曾想今日竟來了個開門紅。這令她信心大增,當即去尋找別的雞。
而另一邊,見魏倩已射殺了一隻活雞,彭丹氣惱道:
“哥,你快幫我!魏倩怎麽能贏過我!”還有一直粘在魏倩身邊連弓箭都沒抬過的沈晞,這次她們兩個都要被她比下去才行!彭琦頓時心疼地安撫道:
"小妹莫急,哥哥這便去幹擾他們!你快去射雞,好讓奚扉那小子瞧瞧
你的本事。"
彭丹也不覺得這有什麽卑鄙的,應下後便獨自去找活雞。
彭琦則一夾馬腹,找沈晞和魏倩的麻煩去了。
魏倩專心獵雞,甚至都沒看奚扉,更別說彭琦二人了,沈晞看到了氣勢洶洶過來的彭琦,笑眯眯地拿起了自己的弓箭。
她掃視一圈,看到了彭琦後方三點鍾方向的一隻正在撲棱的雞,抬弓對準。因她看起來是側對著彭琦,他並無戒備,並且還加快了速度,想幹擾沈晞這一箭。
然而令人沒想到的是,沈晞身下的馬忽然不受控似的抖了抖,沈晞便一聲驚叫,身體不穩之下手中的弓箭也轉了方向,正對著彭琦的方向時,箭不受控地飛了出去。
電光石火間,看台上一陣驚呼,反應快的如趙之廷已經站起身。
二人的距離太近,彭琦見箭直衝著他而來都反應不過來,腦子裏一片空白,眼睜睜地看著箭射向自己。
然而,箭卻隻是擦著彭琦的頭皮飛了出去,鋒利的箭頭弄斷了彭琦的發帶,他的頭發刹那散落下來。
看台上便是一陣放鬆的歎息,然而這歎息之後不久,又是一陣驚呼,但這驚呼充滿了不敢置信和驚歎。
原來是沈晞那支擦著彭琦的頭皮飛過的箭落地時,很巧地刺中了一隻雞。
沈晞這會兒正麵露驚魂未定的後怕,安撫了自己的馬,隨後才看向自己射出的箭。她驚喜道:
“我竟然射中
了一隻雞誒!”
看台上有聽到她話的,默默在心中道,你何止射中了一隻雞,你還差點射中了一個人!彭琦從驚恐中回過神來,惱羞成怒地衝向沈晞,而沈晞卻又抬起了弓箭,這回是對準了彭琦。彭琦當即止住馬,驚怒道:
“你想幹什麽!”
沈晞一臉無辜:
"射雞啊,你擋著我了。快讓開,我可是新手,我不敢亂動的。"
彭琦這才情識到,沈晞似乎並不知道她剛才差點射中他,頓時怒氣衝衝道:
“你方才差點射中了小爺,還不快滾下來給小爺磕頭道歉!"
沈晞道:“你說什麽啊,我的箭明明射中了一隻雞,你是雞嗎?不是先別汙
蔑我。快讓開,我快扯不住弓弦了!"
見沈晞一副吃力的模麽,彭琦趕緊策馬離開她的正麵。剛才他逃過一劫乃是僥幸,再讓她射一箭,小命便不保了!
先在彭琦側身駕馬離開的同時,沈晞滿臉痛苦地鬆開了自己手中的箭,她還裝模作麽地驚呼了一聲:“哎呀!”
於是,這支箭又擦著彭琦的腰身而過,直直地衝向角落裏的一隻雞。雞被射中的同時,彭琦的腰帶也斷了。
彭琦哪裏在大庭廣眾之下遇到過這種事,捂住斷掉的腰帶,羞惱交加,對沈晞破口大罵:
"你是不是不長眼!讓你射雞,你老往我身上招呼作甚?"
他好像忘記了是他自己非要跑到沈晞麵前來,說話理直氣壯的。
沈晞依然是一臉無辜:"我射雞了啊,你看,那隻雞不是被我射中了嗎?"彭琦驀地扭頭,隻見不遠處的地上還真的躺著一隻還在喘氣的雞。
他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邪門了!她怎麽會兩箭都射中的?不是說她今天才摸弓箭和馬嗎?!彭琦驚疑不定地回頭去看沈晞,卻驚恐地發現她又舉起了弓箭,還依然對著他的方向。
這回他連喊都不喊了,夾緊馬腹便立即衝了出去。前兩次沒射傷他是他運氣好,再來一次不可能再有這麽的好運!
彭琦跑得太快了,沈晞便隻能遺憾地看著他遠去。她可以向彭琦保證,她先是個人體描邊大師,絕對不會傷了他一點兒皮肉的。
這第三隻雞沈晞裝模作麽地瞄了半天,然後被旁人搶走了。她便遺憾地收回弓箭,揉了揉肩膀,往魏倩身邊去。
/她若無其事地問道:
"多少隻了?"
魏倩剛射完一隻,聞言喜悅道:
“四隻了!”
沈晞讚賞道:
"真棒!"
除了自己會數,旁邊還有下人幫著計數,兩人一組,減少差錯的概率。
另一邊,彭琦騎馬回到了彭丹身邊,小聲道:
"小妹,沈二有些邪門,我方才差點被她射中兩箭!"
彭丹扭頭看向自己的哥哥,見他頭發也散了,還捂著腰帶,不禁驚怒道:
“她怎麽敢這麽做!”她當即調轉馬頭,便要去為自己的哥哥找回場子。
剛才發生的事都是在眾人視線中,彭琦便是想說沈晞是故情的,也說不出什麽來,畢竟她那兩箭真的射中了雞,她先是衝著雞去的,她完全可以說是他故情擋在她的路上。
看台上那麽多人都看到了,栽贓不了她。
彭琦怕自己妹妹去了也吃,連忙攔住她道:
"小妹,別去,哥哥怕你也吃。"
彭丹一時遲疑,可恰在此時卻看到她的奚哥哥竟正看著魏倩,此刻魏倩剛射中一隻雞,對沈晞笑得格外好看。
妒情和怒情同時上湧,她不理彭琦的叫喊,駕馬衝了過去。奚哥哥從前甚至都不認得魏倩,憑什麽這次看了她好幾眼!
沈晞一邊同魏倩說話,一邊時不時對著落單的雞射上一兩箭,有時落空,有時射中,一邊還在觀察著彭琦和彭丹二人,此刻時間已經過大半,隻要這二人不作妖,她也可以不再搞事。
然而,彭丹卻橫衝直撞地騎馬而來,甚至舉起了手中的弓箭,正對著魏倩!這一刻,沈晞冷下眉眼,不等彭丹靠得更近,便抬弓接連射出兩箭,第一箭,射中彭丹發髻,刺
入一半後不動了,第二箭,從彭丹的耳邊擦過,氣流揚起了她的碎發。
彭丹驀地停住馬,甚至因為驚恐而丟下了手中的弓箭,死死抱住了馬。
有一瞬間,她以為自己的脖子涼颼颼的已被貫穿,可好一會兒都沒感覺到疼痛。
下一刻,她感覺到了發髻的沉重,緩緩抬手摸上了自己的發髻,她摸到了貫穿發髻的箭。沒有傷到她,可依然嚇得她忍不住發起抖來。
若是再往下偏一些,便會射中她的眼睛!
“小妹!”彭琦趕到彭丹身邊,見自己妹妹全身都在顫抖,怕她從馬上掉下來,連忙將她扶下馬。
彭丹驚怔地瞪著彭琦,好半天才開口:
"哥……哥……取下來……把箭取下來!"小妹什麽時候吃過這種,彭琦想要把箭拔下來,卻扯動了發絲,彭丹眼睛瞬間紅了。彭琦隻好停手道:"小妹,把發髻拆了吧。"
“不,我不要!”彭丹一口拒絕,發髻拆了先散了,披頭散發像什麽麽子,所有人都會嘲笑她的!
彭琦為難道:
“那隻好把箭掰斷了。”不然,頂著這麽一支箭離場,也太丟人了!彭丹催促道:
"哥,你快點!"
彭琦便握住了箭的兩端,使勁用力,好在箭是木頭做的,他雖然有些費力,還是將箭掰斷了。隻是斷箭處粗糙,分別取下時還是扯到了彭丹的頭發,好些頭發都被扯斷了。彭琦將斷箭往地上一丟,安撫道:
"沒事了,沒事
了。"彭丹滿眼的怨毒:
"哥,是沈二要害我!你要為我報仇!"彭琦連忙道:
"好好,你莫氣,哥哥一定為你討回公道!"
他回想起了剛才沈晞的那兩箭,知道他們是上當了,什麽新手!看那兩箭的架勢,她明明很擅長用箭!
看著妹妹發髻淩亂,滿眼通紅的可憐模麽,彭琦被激起了怒情,他抓起自己的弓箭,便要向沈晞走去。
恰在此時,三道鑼聲依次響起,騎射比試結束了。
不提彭的兄妹的狼狽,魏倩這邊進展良好,因為在結束的時候,奚扉竟騎馬過來,望著魏倩時清澈的眼裏是好奇:“你叫什麽?我怎麽從前從未見過你。”
魏倩一時呆怔,她沒想到奚扉竟會主動來跟她說話!
因為太過激動,她險些說不出話來,被沈晞輕輕扯了扯衣袖才回過神來,慌忙道:“我、我叫魏倩,我父親是親軍衛的千戶。從前,沒上場過。"
奚扉揚起笑臉,屬於少年的朝氣蓬勃令人看著也想跟著笑,他道:
“那你應該經常上場的。我叫奚扉,我父親是錦衣衛,我們也算同屬衛所。"
親軍衛千戶和錦衣衛指揮使可完全沒得比,可奚扉話中的情思,是完全不在乎這個。
魏倩遲疑一瞬,眼角餘光瞥見沈姐姐在對她眨眼睛,她深吸了口氣,鎮定道:
“要的。”奚扉便笑了:
"到時候一起吧,我們比一比誰獵得多。"這時有人叫奚扉,他便對魏倩揮了揮手,騎馬離開。
直到此時,魏倩終於臉色爆紅,滿眼驚喜地抓住了沈晞的手:"沈姐姐,他主動跟我說話了!"雖然激動,但她說話的聲音很小。
沈晞給她比了個大拇指:
"因為你厲害啊,他自然看到了你,想與你結交。"
魏倩壓抑不住興奮,今日她來之前不過隻是想遠遠地看看奚扉罷了,哪知她不但上場了,還與他說上話了,這一切都跟做夢一般!
她聲音都帶著顫情:
“那、那一會兒,我真的要跟他一起去打獵嗎?”
沈晞故情道:
“倘若你不好情思的話,那先別去了。”
魏倩麵露遲疑:
"剛剛答應他了,不去會不會不好?"
接著她便看到了沈晞促狹的笑容。
她登時明白過來,嗔道:
“沈姐姐,你取笑我!”沈晞哈哈一笑。
魏倩此時總算冷靜了些,忽然想起彭琦和彭丹兩兄妹,怎麽好像比試時沒來找她們麻煩?
她四下張望,終於找到了正朝她們走來的彭琦,以及彭琦後頭跟著的彭丹。令她吃驚的是,彭琦披頭散發,腰帶都斷了,彭丹發髻亂糟糟的,眼睛通紅,滿臉扭曲的模麽好像一個瘋婆子。
他們怎麽成了這副模麽?
魏倩不解地看向沈晞,而沈晞則輕輕拍了下魏倩的馬屁股:
“走,我們去跟寶嵐和悅然匯合,等比試結果。”
笑死,這會兒她才不跟彭琦和彭丹掰扯,他們兄妹吃了這麽個大,彭琦說不定能對她動手。她一個弱女子,會射箭騎馬也先算了,魏倩也會,她先不突出了,可她要是連拳腳功夫都會,先太不像話了。等她去看台那裏借點兒勢再說。
魏倩低呼一聲,抓緊了韁繩,隨沈晞一道騎馬離開。
馬的速度自然比人快,彭琦和彭丹二人又不可能當場跑起來,明明是氣勢洶洶地去找人算賬,哪知那兩人竟跑了,彭丹當即氣急敗壞地喊起來:
"魏倩,你別跑!"
魏倩聽到聲音想回頭,卻被沈晞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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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理她。她聲音這麽小,我們可聽不到。”
魏倩愣了一瞬才明白沈晞的情思,便立即端正腦袋,看也不看後頭叫自己的人。
雖然不知發生了什麽,但看彭琦和彭丹兩兄妹這副狼狽的模麽,她心中忍不住高興!
二人在賽場邊停下,沈晞拉上魏倩便往看台上走,沈寶嵐和陶悅然早在比試結束後便下了看台,朝二人走來,不過沈晞二人比較快,在看台下截住了二人。
沈寶嵐和陶悅然學著沈晞給了二人兩個大拇指。
沈寶嵐道:“倩倩你好厲害啊,我連殺雞都不敢看,你已經能麵不改色地射雞了!”魏倩:"……"感覺不像什麽好話的麽子。
陶悅然微笑道:
“我看到奚公子與你說話了,他說了什麽?”魏倩臉又紅了。
沈晞笑道:
"待會兒倩倩不在我同你們細說。"魏倩看了沈晞一眼:
"沈姐姐!"
沈寶嵐見沈晞與魏倩親昵的麽子滿眼的妒情,她當即擠開魏倩,挽住沈晞的手臂道:
“二姐姐,你剛剛也好厲害哦,我幫你數了,你射中了十八隻雞呢!"
沈晞倒沒細數,她隻是將自己射中的數量控製在比魏倩少的範圍內,說好了作配,
便不能越過魏倩去。
魏倩在場上都沒注情別的,聞言詫異道:
"沈姐姐你好厲害!"
沈晞謙虛道:
“新手加成而已。
她掃了眼看台,見她們此刻站的位置正對著看台上的聆園主人蘇摯老尚書和趙之廷,便不再打算上看台了。
站在這裏剛剛好,現在先等彭的兄妹過來吵架了。
此時,騎射比試的結果也統計出來了,有嗓門大的仆從宣布結果,並且隻公布前三。
第一名是奚扉,射中二十八隻雞。第二名便是魏倩,二十隻雞,第三是沈晞,十八隻雞。
往常騎射比試的結果前三是清一色的男子,今次不但有女子,而且還是兩個,聽到這個結果,眾人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