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永基未來
地裂出現的頻率越來越快, 原本三四天才在地下城出現一次的地裂，現在已經每天都會出現。
而這時，江城的地麵氣溫終於再次回落到了六十度。
在官方的組織下, 民眾開始分批重返地麵，再次搬回到地麵居所, 依靠空調度日。而這時，民眾才終於發現, 即使在地表的江城，也出現了恐怖的地裂。
恐慌和絕望開始蔓延。在地裂區域，失去親人的江城居民聚集在裂縫邊緣，撕心裂肺哭喊著親人的名字，甚至有人奮不顧身地跳入地裂區域，試圖尋找親人, 然而隻是再往死亡名單上增加新的名字。也有徹底失去希望的人墮為暴|民，燒殺搶掠, 原本維持著正常秩序的江城竟然有了崩壞的趨勢。
極光也搬回了原本的地表廠址。不管怎麽說, 現在的地表城市出現地裂的頻率，相比地下城更低。
鬱子秋帶著江洋來到了極光的工廠。雖說早已經知道極光成為江城新勢力, 顧念也一躍成為江城的風雲人士, 但親眼看見極光時, 鬱子秋依舊忍不住驚歎。
龐大的工廠, 繁忙的員工, 原料和貨物不斷在廠房間吞吐, 現在的極光, 即使放在天災前也是規模甚大的產業！更不用提, 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顧念就支持池琴建立了一支強大的進化人隊伍。
身為諾亞行動組組長, 鬱子秋清楚地知道，要養一支進化人小隊，需要付出海量的信用點，這說明顧念有足夠的財力和資源支撐。而反過來，一支強大的進化人隊伍也會給極光提供充分的武力保障。
如果說以前，鬱子秋隻把顧念當做一個進化人高手，那現在，她必須把顧念當做江城一個強大的新興勢力之主來看待。
鬱子秋遞給顧念一個厚厚的文件夾。
“這是永基的所有資料。裏麵有永基的辦公大樓圖紙，不過，這隻是最開始大樓修建時，永基提供給官方住建局的報備圖紙。天災之後，永基一直在自行擴建這棟大樓，現在已經和這份圖紙有了區別。不過這張圖紙應該還能幫你一點忙。”
顧念沒想到，鬱子秋給出了這麽有用的信息。有了這份圖紙，她的探查行動成功的概率又大為提高。即使永基擴建大樓，但建築的主體建構依舊無法更改。
鬱子秋又正色說：“這段時間以來，我也做了些調查，我發現永基這家公司，確實有詭異。”
鬱子秋打開自己的通訊手環，在半空中投射出了一份本省的三維地圖。她按下按鈕，地圖上突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紅點。“這是本省內所有發生地裂的區域。”
那些紅點在省內密密麻麻地排布著，然而就如同地震一樣，正中間是震源，越靠近震源，紅點越密集，越遠離震源，紅點越稀疏。而明顯，紅點正中間就在陽城。然而，在紅點最中心的區域，卻詭異地出現了一片空白。
鬱子秋又按下按鈕，在那片空白區域隆起了一棟建築物。“這就是永基大樓。”
鬱子秋說道：“在最密集的地裂區域，卻出現了一片奇怪的真空地帶，恰好是以永基為中心。”
對著三維地圖，所有人都看出了問題。明明紅點的中心，也是紅點最密集的區域，就在永基大樓這一片，然而，以永基大樓為圓心，卻出現了一大片真空區域。
顧念突然問道：“你的這個發現，你有上報嗎？”
鬱子秋露出苦笑：“有，但是被駁回了。目前地質研究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陽城的地質結構出現了問題，而天災的出現，有可能規律就是很奇怪。也許永基就是運氣好呢？僅僅憑借一張圖，完全無法讓陽城去調查永基，畢竟，永基幾乎已經掌控了陽城的所有經濟命脈。”
“但如果你能從永基帶來什麽重要的證據，也許事情就會迎來轉機。”鬱子秋正色說道：“江洋是整個諾亞最優秀的通訊兵，無論是機械工程還是網絡程序，他都是當之無愧的天才。這次，他會跟你一起去處外勤。”
江洋笑嘻嘻地跟顧念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一起出任務，還請多多指教啦。”
顧念沒想到，鬱子秋找來的通訊兵就是江洋。不過轉念一想，她也不再驚訝，她還記得，她前往諾亞行動組時，江洋就設計了一些奇怪又好用的儀器，例如那個探查靈晶的儀器。
“需要的設備，江洋會自己準備。這一切就拜托給你了。”鬱子秋慎重地說。如果說一開始答應支持顧念，很大程度上還是因為鬱子秋欠了顧念人情，那麽現在，則是因為鬱子秋認為永基確實存在很大問題。
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偶然，隻有人類還未發現的必然。鬱子秋如此堅信著。
顧念也再次對永基提高了警惕。如果一開始，顧念懷疑永基和天災有關，隻是因為永基重視的靈泉對空間無比重要，而空間是她唯一能和鏡家算出的“一線生機”有關的東西，那麽現在她的懷疑又有了新的支持。那張布滿紅點的三維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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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墨，也就是陸茂彥的秘書，一大早就在永基的辦公大樓一層等待。這棟辦公樓位於天災前陽城的市中心，在天災後，盡管一些邊緣區域已經淪落為了貧民窟，可原本的CBD和旁邊的高級小區依舊繁華。
玻璃門隔絕開室外的熱浪，烏墨往外麵看著。
終於，兩輛車緩緩停下。前麵的那輛車，為首走出來的女人正是顧念，緊跟著她出來的就是極光小隊的隊長池琴，而後麵跟出來的是一個戴著墨鏡、遮住大半麵容卻依舊俊美的男人，看上去像是個小白臉保鏢。後麵的車裏，則依次走出了三個極光小隊的成員。
作為永基老板陸茂彥的貼身秘書，烏墨當然會提前做功課，比如顧念和她身邊人的長相。
這些人手不算多。烏墨飛快思考著，難道顧念真的沒問題？她隻認為這是一場普通的商業合作？
烏墨壓下紛繁思緒，忍著外麵的炎熱，他推開玻璃門，滿麵微笑地前往：“歡迎顧總！等您很久了！”
烏墨熱情地伸出手：“我是陸總的秘書烏墨。”
顧念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微笑著客套：“早就聽聞烏秘書的大名，總算是見著了。”
烏墨往大樓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請進，陸總在一樓的工廠等您。”
陸茂彥搜索到的新聞裏，隻有陸茂彥十年前的照片。和那時的新聞照比，陸茂彥明顯是老了，兩鬢都已經微微發白，可他看上去依舊溫文儒雅，一派沉穩冷靜風度，襯衣袖子挽起，穿著亞麻西裝長褲，看上去可以隨時出現在商業周刊的封麵。
陸茂彥見著顧念進來，笑著說道：“歡迎歡迎，顧總終於來了。”
顧念一挑眉，掃視著這處廠房：“我還以為合作會在辦公室談。”
陸茂彥不慌不忙回答：“對於像顧總這麽重要的戰略合作夥伴，當然需要展示一下我們合作的誠意和實力。不如帶顧總參觀一下？”
顧念點頭同意。陸茂彥帶她看了起來。
“自從天災後，永基就把一部分重要生產線收縮回了這棟大樓，這裏的技術代表著永基生物技術的最高水準，負責輸出技術操作標準給在外的永基其他工廠。”
在這間廠房裏，堆放著一摞摞的變異動物屍|體，這些屍|體被機器剖開，挖出裏麵的靈晶。那是一種形似白貂的變異生物。
整間廠房裏彌漫著駭人的血腥味。
陸茂彥談笑風生：“這是變異雪貂，我們是在北方的濱城發現了這種變異獸，令人驚歎的是，這種變異獸的皮毛經過處理後，可以自動散發寒氣，提供強大的避暑功能，我們費盡心思，也不過從濱城弄來這麽一點變異雪貂來。如果和極光合作，我們就可以發展變異雪貂養殖，到時候就能生產出更多的防暑服來，這也是天災之下，我們大企業需要承擔的社會責任。顧小姐，你說呢？”
他仔細觀察著顧念的表情，令他遺憾的是，麵對一室血腥狼藉，顧念麵色平靜。
顧念隻是好奇地問道：“陸總還有辦法和濱城往來？”
“隻有給夠信用點，總有人願意送貨的。”陸茂彥毫不在意地說。“做生意，不就是信用點的事兒嗎？”
說到這兒，陸茂彥話鋒一轉：“說起來，我還以為，哪怕是整個龍國，有研發實力的公司沒有我不認識的了，沒想到直到極光出現，我才知道顧總的厲害。也不知道負責極光獸糧研發的，是顧總從哪裏挖來的團隊？或者就是顧總本人？”
顧念說：“誰研發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極光的獸糧是否值得讓永基合作。畢竟，做生意，不就是信用點的事兒嗎？”
有點兒意思。
陸茂彥接著又帶顧念參觀起了其他的生產間，冷不丁突然說道：“顧總展露頭角，突然拿出這麽厲害的配方來，就像那些得到了神秘寶物相助的電影主人公一樣神奇啊！”
顧念神色不變：“哦？真沒想到，陸總也喜歡看這些探險挖寶的電影。”
陸茂彥豪爽一笑：“哈哈哈，我小時候一直夢想著成為探險電影裏的尋寶客，追尋著一個又一個寶物，這不就是那些探險電影最迷人的地方嗎？”
“是嗎？我倒是覺得，這些探險電影裏最迷人的是那些危險的反派，苦苦追尋著寶物背後的強大力量，但最後卻往往隻是夢碎。”顧念說道。
短暫的參觀結束。
顧念問著旁邊的陸茂彥：“陸總，不知道接下來，我們去哪裏？”
陸茂彥在心裏思考。顧念帶的人不算多，如果陸茂彥一聲令下，永基基地裏的進化人足以搞定顧念和她帶來的這些保鏢。可陸茂彥沒有摸清顧念的底細。
她的瞳仁很亮，很安靜，像是不諳世事的少女，可那種安靜背後有一種強大的沉穩，是屬於強者的自信。麵對陸茂彥的試探，她總是不軟不硬地讓他碰一個釘子，這讓陸茂彥有些摸不清顧念的深淺。
陸茂彥忍不住猜，顧念是不是有什麽後手？如果把她留在此處，是否江城就會前來追查永基？所以她才如此有恃無恐？
見陸茂彥不說話，顧念也不著急。
陸茂彥最後哈哈一笑，剛剛的那種陰沉從他身體裏褪去，此刻他看上去又像是一個和藹的商場前輩：“去餐廳歇息吧，大夥兒一路辛苦了，先去吃點兒休息休息。”
今天還不是時候，回頭再查查這女人的底細比較穩妥。陸茂彥想，壓下了心裏的忌憚，他告誡自己不用著急動手。
永基大樓地底。伊米爾換了一身幹淨的長袍，按照母星的樣式，他吩咐仆從給他製作了新的服侍。確保身體潔淨後，他才往靈力池所在的房間走去。每天他都會來到這裏，查看星球之軸的生長情況。
靈力池裏的**已經變成濃稠的鮮紅色，而星球之軸的生長速度也終於令伊米爾滿意。那個叫陸茂彥的仆人還算是有點用。
走進靈力池，伊米爾皺起了眉頭，星球之軸的根須一直在往地底生長，然而今天，卻有一部分根須抬起，直直地衝向上方。
伊米爾不解。星球之軸一向隻會渴望星球的本源力量，所以根須都會深深紮往地核汲取，可今天是什麽回事？為什麽會有這麽多根須拚命往上指去？
難道，上麵有什麽吸引它的東西？
星球之軸的指引不會出錯，如果是這樣，那說明樓上有它更加渴望的本源力量！
想到這裏，伊米爾不再耽擱，他小心翼翼地拔下了星球之軸的一根根須，開始往樓上走去。
伊米爾出現在了永基大樓的地麵樓層。一直以來，他都待在永基大樓的地底基地。那個叫陸茂彥的仆人並不希望他前往地上，不過那隻是卑微的仆人，伊米爾從來不在乎仆人的意見。他之前不往地上去，是因為沒有必要，對於他現在寄宿的這具身體來說，地下的溫度遠比地麵舒適，而且星球之軸也在地下。
但現在有了必要。
永基大樓的員工偷偷地打量著這個突然出現的怪人。
他穿著從來沒有見過的奇怪服飾，手裏捧著一枝植物根須一樣的東西，然而那枝根須好像是活物，正在他手裏蠕動著。這個俊美的怪人小心翼翼地捧著根須，就好像對待情人一般眷戀，而他也明顯是在沿著根須蠕動的方向前進。
員工們竊竊私語起來。
“這是誰？”
“沒見過啊？”
“聽說是坐電梯上來的？”
“電梯？我聽說，地底下還有個秘密基地，他該不會是從秘密基地上來的吧？”
員工們的竊竊私語越來越響。而伊米爾渾然不顧。
根須停在了餐廳門口。
“找到了。”伊米爾臉上，緩緩浮現起一個詭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