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遇故人

顧念再次出門的時候，已經換上了毛呢大衣。她查看了一下手機天氣，顯示江城的氣溫隻有9度。這簡直不可思議。眼下才八月份，往年間江城在這個時候的氣溫都在20度左右，氣溫一下子就比往年驟然下降了 20度！

屋外已經是刺骨的寒風，隻有單薄的陽光給行人帶來不多的暖意。不少江城人沒有提前看天氣預報，出門就被突如其來的低溫打了個措手不及，他們往往隻穿著長袖T恤、襯衫、薄針織衫就離開了家，結果在路上冷得瑟瑟發抖。

“什麽鬼天氣啊，怎麽突然這麽冷。”有人抱怨說。他就和平日裏一樣穿了件襯衣，一時被凍得鼻涕長流。

“你沒看天氣預報嗎？說是有寒流來襲。”旁邊的人說道。他因為看了天氣預報，襯衣外麵套了件薄西裝，饒是這樣，依然感覺到了刺骨的寒意。

“江城也能有寒流？”其他人不信。

顧念穿著毛呢外套從別墅出來，就聽見小區路上居民議論紛紛。她也沒打算加入大家的對話，自顧自往前走，打算去趟花鳥市場。她沒走出幾步，迎麵就看見一個頭發花白、精神矍鑠的老人，帶著手套圍巾，穿著一身運動服在晨跑。

顧念一愣，隻覺得這老人有些眼熟，可是那老人已經一眼看見了顧念。“是阿念嗎？是不是顧老道家的阿念啊？”

原來是鏡爺爺！顧念這下子終於認出來，以前在江城老家的時候，她爺爺顧明家隔壁住著的就是鏡爺爺一家。鏡爺爺會六卜，懂奇門遁甲，還會一些中華武術，專職算卦，因此經常和爺爺一起談些玄學之理，並且總是稱呼爺爺為顧老道，而其他鄰居不知道爺爺還修些道術，隻知道爺爺教物理，都是叫爺爺顧老師。

沒想到鏡爺爺也搬到了這個小區。顧念頓時停下了腳步，和鏡爺爺聊了起來。等鏡爺爺得知她從平城搬回來，用父母老房換了一套江城的別墅後，鏡爺爺欣慰地說：“回來好啊，江城是個好地方，你就安心在這裏住下來，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可別再去其他地方了。”

顧念聞言一愣，隻覺得鏡爺爺這話大有深意，難道鏡爺爺也知道什麽？

鏡水口風一轉，關心地問道：“丫頭，這麽早出去幹嘛？”

“我打算去買點種子，別墅裏不是帶了個小花園嗎，我打算種點東西。”顧念回答。

去花鳥市場？鏡水一想，說道：“走，先去鏡爺爺家。花鳥市場離這兒遠，我讓家裏的小子開車送你，到時候也可以幫著你拿東西。”

顧念汗顏，她最不愛麻煩人家，可鏡水十分堅持，她沒能拗過長輩，隻好去了鏡水家。鏡水家離顧念家隔了一條路，是一棟三層的小別墅，比顧念選的別墅要大。別墅也是精裝，顧念注意到別墅也加裝了保溫層，等她問起，鏡水笑嗬嗬地說自己年紀大了，有老風濕病，怕寒怕潮，就裝了這個保溫層。顧念心裏雖有疑惑，總感覺鏡水頗有準備，但也把話吞了回去。

開門的是鏡水的孫子鏡離。在顧念記憶中，鏡離是和自己一起玩沙子、打水仗的小夥伴，是一個陽光熱情的小豆丁，沒想到這麽多年沒見，已經完全長成了一位個子高挑的俊朗少年。他穿黑色毛衣和黑色長褲，更顯得身高腿長，雙手上戴了幾顆誇張的水晶戒指，就連脖子上也掛了一顆水晶吊墜，頭發也染成了銀灰色，看著十足潮流少年的模樣。

不過鏡離陽光熱情的性格一點沒變。他一眼就認出顧念來，顧念依然是順滑黑發，剪水黑瞳，雪白皮膚，精致猶如瓷娃娃，簡直就是小時候的放大版。他興奮地大叫：“是阿念！回江城玩嗎？好久沒見了啊。”說著他就走上來，給了顧念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顧念有些輕微社恐，久不和外人接觸，沒想到童年小夥伴這麽熱情，她難免有些不好意思，鏡水看出了她的尷尬，就對顧念解釋說：“鏡離剛從紅獅國讀書回來，一激動就抱人。”

鏡水就跟鏡離說了顧念要去花鳥市場的事情，鏡離立馬就從車庫裏把自己的吉普車開出來，招呼顧念上車。顧念見他一臉熱情，沒有不情願的神色，這才安心上車。不得不說，鏡家爺孫的熱情也令她一陣暖心。

不到二十分，鏡離就把顧念送到了花苑，這裏是本地的一個賣綠植、鮮花和觀賞魚的集市。

顧念左右打量了一圈，找了一家門臉最大的種子店，走進去問道：“老板，我打算買點種子。”

老板懶洋洋地在櫃台後邊問：“要多少？”

“菠菜、西紅柿、黃瓜、豆角、茄子、韭菜、小白菜、油麥菜、芹菜、蘿卜、絲瓜、南瓜……”顧念一口氣報出了二十多種蔬菜瓜果，老板的眼睛跟著越睜越大，顧念才意猶未盡地說：“一樣來一斤種子吧。”

這可算是筆生意了。老板一下子變得熱情起來，殷勤問道：“姑娘，還需要花盆不？農藥要不要來一點？給你算便宜一些。”

自家有地，花盆倒是用不上，但農藥可以買一點。於是在老板的推薦下，顧念又買了一些農藥，一共也就花去六百多塊錢。臨走時，顧念還特意加了一個老板的聯係方式，老板說給她再發些種植技術視頻和書本過去，當做售後服務。

因見顧念買了這麽多種子，鏡離索性也跟著買了一些種子，他爺爺整日在家裏沒事做，除了晨練就是罵孫子，幹脆讓爺爺也種點東西打發時間。

顧念看著鏡離買，也是大肆誇獎他想得周到，又憂心忡忡地說不如多買點種子，萬一這種子發芽率不行，或者鏡爺爺不會種地，至少家裏也有充足的種子，保證鏡爺爺能種出來，省得老人家不高興。鏡離一想也是這麽個道理，他又素來手鬆，大手一揮又多買了幾包。

顧念卻是鬆了一口氣。等末世寒潮到來，有一些植物會發生變異，適應了寒冷的環境，依然能夠正常生長，隻是這樣的植物說是百裏挑一也不為過。希望鏡爺爺到時候種出來的蔬菜瓜果裏，能有一部分熬過寒潮，成功變異，到時候也能讓鏡家吃上新鮮蔬菜。正因為如此，顧念才忽悠著鏡離多買了一些種子。

鏡離把所有東西搬上吉普車的後備箱，載著顧念回家。

車開在公路上，顧念坐在副駕駛座，順口問道：“你去紅獅國，學的什麽？是想去那邊搞科研嗎？”顧念知道，鏡水爺爺是算卦的，可鏡離從小對紫薇六卜都不感興趣，宣稱以後堅決不接鏡爺爺衣缽，叛逆地讓鏡爺爺頭疼。而紅獅國雖說這些年有些沒落，但科研力量依舊在水藍星首屈一指，說不得鏡離就是去搞科研去了？

鏡離哈哈一笑，爽朗說道：“我去學了宗教學，古典占星，有時間幫你看看星盤算一卦。”

顧念聽得滿腦袋問號，無語地看著鏡離，所以呢？從東方命理跳去學了西方命理？這就是你的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