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高溫序曲
水龍頭擰開, 清澈的水流湧出，很快灌滿了水桶。
顧念拎起水桶，開始給農田裏新栽下的果樹澆水。水剛剛沁潤樹根, 這些果樹苗的枝葉上綴著的小小果實就開始迅速長大，而一些樹齡更大的果樹上已經結滿了沉甸甸的果子。
等兩排果樹澆完, 顧念這才拿起籃筐，開始摘已經成熟的果子。新鮮的水蜜桃足有拳頭大, 果皮撐得飽滿，白裏透紅的粉嫩桃皮上有著細小絨毛，看著就讓人垂涎欲滴。旁邊的一株橙子樹也已經掛滿大果，一顆顆橙子外皮油亮，捏在手裏就能感覺到果肉的彈力。
顧念也許久沒有吃到這麽鮮美的水果。自打天災到來，種點什麽東西都得在溫室裏, 要吃點蔬菜都比登天還難，何況需要更多種植空間、更長結果周期的果樹？如今一些普通人都已經快買不起蔬菜, 隻能靠每周一支合成液來補充必須維生素了。
手中擁有農田空間, 顧念是不缺蔬菜吃，可也是偶爾才能買到點不新鮮的水果——如今在整個江城, 也都快找不出果樹了。雖說官方已經公布樹種荒野靈植的果實為可食用水果, 可這種未經人工馴化的野生靈植果實酸澀、口感沙綿, 哪能比得上各路專家選培多年的水果好吃？
顧念也是在查看官方貢獻度兌現機構的清單時, 發現裏麵不僅可以兌換各種食品, 還可以兌換果樹苗！沒想到官方還有這種好東西, 顧念趕緊下手, 各種果樹苗都囤了兩棵。
如今農場空間已經解鎖, 解鎖之後，原本的農田之外, 又拓展出好大一片土地，顧念專門將所有的果樹苗都載重了進去。蘋果、柑橘、梨子樹、水蜜桃……各種果樹苗滿滿當當種了兩排。
澆灌樹苗的時候，顧念自然也注意到，隻要用這個新生的靈泉水澆灌，空間裏栽種的植物生長加速比以前更甚，這極大地節省了顧念的種植成本。也正因如此，顧念對於自己冒險深入荒野，但最終還是取回靈泉，越想越覺得滿意。
帶著滿滿一筐新鮮水果，顧念帶著蓮花回到了農場的小木屋。
遠遠地，顧念就看見了個頭高大的九尾狐在小木屋外的柵欄處等待。顧念已經發現，未經許可，九尾狐如果沒有受到她的邀請，就無法進入她的私人區域。
按照係統光屏裏的最新地圖，已開墾的農田、牧場、小木屋都用紅線包圍，是顧念的私人區域，而更遠處的河流，森林則沒有標識，隻當中有一處小屋顯示了鐵匠鋪，那便是九尾狐的居所，其餘地圖則是濃霧彌漫，恐怕還有別的解鎖條件。
九尾狐看見顧念過來，迫不及待地說道：“我的雞呢？你現在總該養好了吧？”
顧念好笑地點點頭，她沒想到這九尾狐竟然心心念念地就要為這一口雞肉。她請九尾狐進來，帶著他去了牧場。
牧欄裏，一群變異錦雞正在四處踱步，不時琢著飼料槽裏的青飼料，那都是農場裏出產的蔬菜打碎製成。因這飼料難得，這群變異錦雞一隻隻是膘肥體壯，比來時更顯得羽毛油亮、身材壯碩。
顧念朝著變異錦雞做了個請的手勢：“你挑吧。”
塗山珞眼饞地看著這群錦雞，口水都快滴出來，他都記不清，自己堂堂塗山氏，已經多少年連雞都沒吃到一隻了！他抽抽鼻子，果斷地指點了其中兩隻變異錦雞：“這兩隻最好吃！今天先吃這兩隻！至於其他的，就先存在你這裏，等我想吃的時候再來取。”
塗山珞也有自己的小算盤，吃雞還得吃個新鮮，一口氣拿走二十五隻，回去要麽就要折騰著養雞，要麽就得一口氣吃完！還是先存在這個人類的牧場裏，等塗山大人想吃了再來取。
顧念倒也爽快答應，打開牧場，把塗山珞選中的兩隻變異錦雞一把捉住，遞給他。
塗山珞遲疑地看看她。
顧念不解，一手一隻雞，又往塗山珞處遞了遞。
塗山珞小聲說道：“我隻會殺雞，可不會做雞。我不想生吃。”塗山珞可憐巴巴地看著她，九條漂亮的毛尾巴在身後一擺，再一擺。
顧念恍然大悟，原來這隻大型毛絨絨，是個廚藝廢。
不過塗山珞沒說錯，他確實很會殺雞。鋒利的爪子一劃，變異錦雞就蹬腿歸天，燒水褪毛，開膛破肚，這些事情也做得很熟練。
顧念前往小木屋旁邊的倉庫，從自己放在農場空間的囤貨裏取來了調料，又從農田裏拔了些新鮮的蔥和薑。等她把這些弄好回來，就看見塗山路已經清理好了兩隻雞。
顧念挖起袖子，開始下廚。洗好的新鮮大蔥打結，薑洗淨切片，塞到雞肚子裏，然後就在雞的外皮上均勻抹上細鹽，再撒上一層黑胡椒，細細按摩入味，再燒起柴火，拿樹杈架起一個木架子，開始轉動烤雞。
這變異錦雞本身肉質就不錯，算是荒野裏發現的難得食材，如今又在農場裏養了一段時間，天天喝靈泉，吃靈菜，一躍而成頂級食材。一烤起來，那種精心飼養過後的雞肉香簡直直往鼻子裏鑽，油脂滴在柴火上，發出誘人的滋滋聲響，雞皮也逐漸變得焦黃。
來回翻麵數次。
“好了嗎？”塗山珞已經不記得自己問了多少次。
“再等等。”顧念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多少次。
終於，雞烤好了。塗山珞迫不及待地從樹枝上取下一隻雞來，心疼地分給顧念一半。至於樹枝上另外一隻完整的烤雞，那當然也是塗山大人的了！
依依不舍地看著送出去的半隻烤雞，塗山珞對著自己手上剩下的一半狠狠地咬了一口下去。
好好吃！這個人類怎麽這麽會做雞！外麵的雞皮是脆脆焦焦的，裏麵的雞肉卻還很鮮嫩多汁！好鮮的雞肉，那個鹽和叫黑胡椒的東西讓這個雞肉更鮮了！吃雞專家塗山珞表示，他多少年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雞了！即使在曾經他隨便吃雞的年代，也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雞肉！
顧念接過那半隻雞。這變異錦雞足有小鵝大小，就算隻有半隻，顧念估計著，也有個兩三斤的分量，足夠她和蓮花吃。
顧念把半隻雞放在盤子裏，小心地撕下一些雞肉，分給蓮花，這才自己開動。
顧念一口咬下去，也驚訝地瞪大眼，果然，高端的食材隻需要最簡單的烹飪方式。這樣頂級的肉質，隻需要用最簡單的鹹鹽和黑胡椒，就足以點化食物本身的美味！焦香的雞皮，嫩滑的雞肉，鮮美的味道一下子霸道的盈滿味蕾。
蓮花吃得長長胡須上都沾滿了油光，而另外一隻九尾毛絨絨，也埋頭苦吃，漂亮的大尾巴擺來擺去，顧念趁塗山珞不注意，偷偷摸了一把，果然手感豐盈又柔軟，好好rua！
看著兩隻毛絨絨吃得頭也不抬，顧念也投喂地頗有成就感。
塗山珞一口氣把烤雞都吃完，抱著尾巴癱在地麵，飽足過後，他隻想懶洋洋地臥著浪費時光。
顧念則吃起了餐後水果。不得不說，農場空間出產的作物質量就是有保證。這個橘子皮扒開，就和果凍一樣晶瑩剔透，纖維極少，吃在嘴裏一口化渣，這才是真正的果凍橙啊！和這個一比，外界的水果瞬間秒殺成渣渣。
九尾狐轉轉眼睛，說道：“喂，人類，以後再幫我做雞吃吧。”
顧念好笑地問：“可以是可以，但是下次你又拿什麽來換呢？我可不缺雞肉吃。”她提醒道：“你上次給我那個烙印鐵片，我可是從外界給你帶了許多物品回來。”她掰著手指頭開始數起來：“棉被、枕頭、褥子、水杯……”
九尾狐頓時覺得底氣不足，上次顧念給他帶這些東西的時候，他已經承諾烙印鐵片的債務算是兩清。那現在，他又可以拿出什麽來交換這個人類給自己做美味的烤雞呢？
九尾狐尾巴拍拍地麵，他指了指自己：“我們可以簽訂契約。這樣，我就可以去往你的空間，幫你做事，就跟你的那個小貓一樣，不過，我可比它厲害多了。”
顧念聞言一愣，沒想到竟然還能這樣？不過她也不需要九尾狐做什麽啊？“算了吧，我拒絕。”
九尾狐不甘心地說：“喂，你知道你擁有的這個空間是什麽樣的寶貝嗎？那口靈泉就能讓人瘋狂，可比起這個空間，靈泉又算得了什麽？一旦被外人知道，追殺你的人遲早會來，等到那個時候，你就需要我了。”
顧念不置可否，甚至覺得九尾狐說的有些好笑。她就是普普通通一個進化人，身懷空間和靈泉一事也無人知曉，又怎麽會有人追殺她呢？
九尾狐見她不相信，也不多說，閉上眼睛在草坪上打起了瞌睡，反正顧念總會發現的。畢竟，他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存在於這個空間之內啊……
顧念回到了自家別墅，順手打開了電視。
客廳裏的電視機依舊還在播報新聞：“最近氣溫連日回升，江城內出現了久違的暖陽，不少市民紛紛外出活動，我們請來了氣象專家……”
二月到來之際，江城的氣候也突然發生了變化。
不久前還一直在零下五十度徘徊的氣溫，卻在短短十來日，就迅速攀升到了零上三十度。
如今顧念在家中，已經要穿短衣短袖，正午的時候甚至還要開會空調製冷。比起現在的天氣，前段時間的寒潮已經是恍如夢中。
然而顧念知道，這隻是高溫到來的前奏，很快就會開始的就是嚴酷高溫和大麵積幹旱。到時候，恐怕江城政府也很難保證供電供水，畢竟現在的工業力量正在越來越退化。整個龍國的城市已經大麵積荒廢，現在還幸存的，就是分散在全國的二十來個大型城市基地而已。
趁著現在氣溫還能外出活動，顧念決定出門再采購一番，盡可能再補充一批物資。
她帶著蓮花，前往了自家附近的一個菜市場。隨著氣溫回升，菜市場已經再度開業，裏麵也擺滿了攤位，即使在三十度的天氣，大家也頂著炎炎烈日在做生意。
蓮花站在顧念的肩頭，熱得頭昏腦漲，小聲地喵喵叫著。
在菜市場來往的人們明顯分為兩類。前者相對看著身體高壯，肌肉發達，在現在的天氣裏還算神色自如，身上的衣服也還算好，保持著完整，麵色紅潤，這種多半是進化人，而後者則麵黃肌瘦，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流下，不管男女老少，頭發都幾乎剃光，這樣能減少清潔成本，這些則是沒有進化的普通人。
進化人在如今的時代擁有更多的賺錢機會，不管是什麽樣的工作都會優先考慮進化人，而普通人隻能去承擔一些工資更低、風險更高的辛苦工作。就這樣，進化人和普通人之間的生活水平已經拉開了巨大差距，而隨著天災往後，這差距隻會越來越大。
許多路人都對顧念投來了豔羨的眼光，如今能夠維持身體幹淨，衣著整潔，就已經很難得，顧念一看就營養充足，唇紅齒白，皮膚光滑細膩，還帶著一隻皮毛水滑幹淨的小貓，一看就是生活富足。
顧念在集市裏四處逛著。要說吃的東西，她是不缺了，但她在一家日用品店停下了腳步。這家日用品店鋪，都是在售賣末日前的大牌護膚品，這些在末日前價值不菲的物品，如今卻變得極其便宜，一籃子能換上一斤肉都算勉強。一旁的沐浴露和香皂要賣得稍貴一點，但也隻要一個信用點一瓶，不限牌子隨便挑。
現在江城人都學精了，對於身體清潔都是隨便洗洗，將就度日，誰也舍不得在這上麵花信用點。
老板看見顧念來，也發牢騷：“姑娘，看中什麽給你算便宜一點。哎喲，我這些東西，以前進價可貴了，現在想想，當初哪怕是做米糧買賣，開小超市，開雜貨店，都比做這生意賺錢啊！”
顧念卻不搭話。她心裏清楚，隨著天災往後，能源緊缺問題隻會更嚴重，銳減的人口，荒廢的城市，會使得現代文明愈加倒退，那時候大量非必需的工業產品都不再生產，這裏麵就包括沐浴露、護膚品、香皂，到時候都會倒退進入手工製作。
如果這個老板能等到那個時候，他手裏的這批日化用品會再次賣出高價。
顧念在寒潮到來前雖說買了一些，但眼看老板賣得這麽便宜，她索性也再囤一部分。花了一百個信用點，顧念就買下了一堆日化用品，裏麵護膚品、沐浴露、洗發水足足裝滿了一整個編織袋。畢竟越往後，這些東西越不好買。
顧念繼續在集市裏逛著。
她突然停下了腳步。集市正中間，竟然有個老頭子牽了一頭黑白花的奶牛。那頭奶牛看著還挺精神，在旁邊立了個牌子，一斤奶30信用點。
這價格可不低。現在肉價漲了又漲，一斤肉也才60信用點，要有30信用點，大家情願買肉或者買米糧，誰舍得買牛奶？
也正因為如此，雖說來往行人都知道牛奶有營養，是好東西，也沒人舍得上前去買。
顧念走過去問道：“老板，牛奶要不要便宜一點？”
那老頭卻很倔強：“不行，這牛奶不能少。”
旁邊的人也都起哄，“你這牛奶賣得這樣貴，擺明了是要高價！難得有個人問，你就賣吧，不然待會兒隻能白白回家！”
那老頭子卻急得一跺腳：“我老婆子生病了，我著急換信用點回去買藥呢！”
顧念心裏一動，問道：“要不，你少一點，你這牛能擠多少奶，我全要了。”
見她這麽一說，那老頭子果然意動：“姑娘，你不要尋我一個老頭子開心，你說的是真的？”
顧念肯定地點頭。她是真的想買些牛奶。想到這炎熱的天氣，她就想做些冰淇淋，這牛奶不好買，幹脆一口氣做好凍在冰箱裏慢慢吃。
老頭子頓時眉開眼笑，“25信用點一斤，你放心，這個集市最便宜也就這個價了。”
這價錢倒是合適一點了。顧念答應了這價格。老頭子麻溜地開始給奶牛擠奶，那奶牛一看就是優質品種，整整擠出50斤奶來，顧念一口氣提了回去。能夠趕在高溫來臨之際買到新鮮牛奶，她心裏也十分滿意，冰淇淋、酸奶、奶布丁……各式各樣的冰甜點，都少不了牛奶！
至於賣牛奶的老頭，也是滿臉喜色，現在藥實在是太貴了，要買一點實在太難了，終於有信用點給老婆子買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