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冰上的王座1

但在那幾個小豆丁和教練的注視之下, 如果一直不動,一定會被判定為人設崩壞。

標準的3A跳,也就是說, 他的身體一定已經牢牢記住這個動作了……明昕沒有變化任何神情,於灌入腦中的記憶驅使之下,緩緩起步滑行。

係統也知道情況不妙,便連忙解釋道:“3A跳就是三周半跳,你得先用右後外刃助滑, 然後轉身用左前外刃蹬冰前跳,空中旋轉三周半後用右後外刃滑出。”

這樣冰冷的話語, 一聽就知道是係統從哪裏截取來的說明文字, 卻在明昕腦海中塑造出了整個跳躍的3D視圖,伴隨著滑速加快,他的神情越發冰冷與從容, 因滑動而刮起的冰冷氣流刮開他額前的碎發, 露出白璧一般漂亮的前額,底下則是淬著冰雪的黑瞳, 挺翹的鼻梁與微薄的淡色唇。

滑速已至合適範圍,他便幹脆利落地轉身,背對著滑行方向, 一手前舉以維持平衡, 耳後的黑發都被吹到臉側, 在近乎白雪的臉龐上刮蹭。

這是跳躍的前奏,七八雙豆丁大眼都期待地望來, 一個個看起來都比即將跳躍的明昕要緊張, 卻又忍不住期待他的下一步動作。

然而, 不同於在A跳時總是猶猶豫豫、不肯立即跳躍的同齡人, 明昕並沒有後滑多久。

在他們的視角中,幾乎是毫無征兆,那個穿著黑色訓練服的少年便猛地正過身,左腳向前用力一蹬,右腳便隨之離開冰麵,整個人向前躍起,猶如一道黑色的利箭,於空中飛快轉過1260度,最後背對著滑行方向,“砰”的重重一下落冰滑出。

這就是所有三周跳裏,最困難的3A跳,阿克塞爾三周半跳。

是所有花滑跳躍裏,唯一向前的跳躍。

這聲動靜令周圍練習滑冰的小孩都忍不住看了過來,而站在冰上的小豆丁則立刻“啪嘰啪嘰啪嘰”地鼓起掌來,七八雙大眼睛都亮晶晶的,傾慕得差點尖叫起來。

明昕滑過來的時候,教練正在拿他當例子訓手下的小孩,尤其是小豆丁裏最高的叫做楊寧羽的小孩,教練正在罵他A跳時的軸心歪得跟扇子開屏似的,就跟剛學會走路的小孩一樣歪歪斜斜。

然而被罵的幾個小孩心思卻都完全沒在教練身上,雖然一個兩個都背著手正對著教練,實際上一雙雙大眼都盯著剛跳完一個3A跳的師兄看。

可等明昕看過去,一個兩個的卻又馬上收回視線,假正假經地站著,唯有叫楊寧羽的小孩,還在對他笑,那是個有點靦腆的笑。

他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受。

明昕冷冷地移開視線,在較為空曠的地方自顧自地滑行,以熟悉身體的所有肌肉。

原劇情線與記憶已然完全灌進他的腦海,這個世界的主角受楊寧羽,從小就學習花樣滑冰,在花滑上有著一定的天賦。

但他的天賦卻遠不如同一教練手下的師兄,沈明昕。

雖然他們同樣從三歲就開始學習花滑,沈明昕的進度卻總是比他快,他9歲集齊全部兩周跳,師兄卻早已開始攻克三周跳,他11歲學會除了3A跳外的全部三周跳,師兄卻已經跳出了教科書一般完美的3A跳,楊寧羽從很小就知道,如果不是師兄的父母阻止他成為職業花滑選手,甚至於禁止他浪費學習的時間參加比賽,各種賽事的冠軍上,寫著的一定會是“沈明昕”三個大字。

在這樣完美的對照物麵前,楊寧羽不可能不羨慕,可他更多的是欽佩,並且,正是因為有了這麽一個目標,他才持續不懈地努力練習,哪怕不斷失敗、摔在冰上,也不曾動搖決心。

直到十二歲的某一天,一個意外來客改變了所有一切。

那幾個小豆丁又開始練習A跳了,為了幫助他們掌握軸心,林教練拿了一個大大的釣竿,吊線尾端綁在小孩身上,在小孩跳起那一瞬間就收緊吊線,幫助他們在空中旋轉至落地。

但這些都跟明昕無關。

這些東西他都已經會了,一般教練教那幾個小豆丁的時候,他就在一旁的空曠冰場上自由活動。等那幾個豆丁下冰做陸地訓練了,教練就會過來對他做單獨訓練。

也許是天賦所致,明昕對難度較輕的其他跳躍以及枯燥的規定圖形滑行不是很感興趣,練習旋轉時,也一度用芭蕾課練煩了搪塞抵賴,以至於雖然他的A跳堪稱標準、滑行速度也很快,最基礎的滑行動作和旋轉卻並不是很擅長,常常氣得林教授在冰麵上追著打他。

但其實兩個人都知道,就算明昕的天賦再強,他也不可能在滑冰這一塊繼續走下去。

每天都會駛到俱樂部門口接人的奧迪車,從車上走下來的一身名牌的冷豔女人,以及口中不離的“我們昕昕以後當然要繼承家業,來這裏隻是讓他鍛煉鍛煉身體而已”,“找職業教練,當然是因為我們昕昕做什麽都得是最優秀的”,或是為明昕安排的七七八八的興趣班、各種禮儀課,都預示著,遲早有一天,明昕會被帶離冰麵,帶上假麵被迫走到利益場上。

此時林教練剛把那幾個小豆丁送到另一個教練手上,做陸地跳躍訓練和耐力訓練,回來路上正咂摸著剛剛明昕那個近乎完美的A跳,一邊又想起沈母的話,心想著就這麽個半大小子,學什麽禮儀課,學拿酒杯是拿杯口還是杯壁還是杯柄嗎,還不如走花滑有前途……

但他又想到明昕背後的沈家,不由得又沉默了下來,結果一抬頭,就看到明昕跳了一個3A跳,接著又接了一個3T跳(後外點冰跳),結果在接這個三周跳裏最簡單的跳躍時,居然摔在了冰上,臉色臭臭地從冰麵上爬了起來,盯著冰麵的眼神很惱火,好像是人家把他絆倒了一樣。

就這樣,還是什麽學了幾年禮儀課的貴公子呢,林教授啼笑皆非,上去把人從喉嚨口拎直了身體,麵上卻帶著幾分惱火:“沈明昕!我昨天才跟你手把手教了一遍3T跳是怎麽回事,你今天就來這麽一招?剛剛起跳的時候是不是跳快了?這是F跳,不是A跳,不用你多跳那半周,空中轉速別那麽快,趕著投胎嗎?這下好了,過周(空中旋轉超過規定周數)平衡不住身體摔了吧?”

剛剛還在師弟師妹麵前臭美的師兄,背後卻被教練拎著後領口訓,耳尖都紅了起來,臉色卻還冷冷的,抓著教授的手惱怒道:“放手,我自己能站好。”

“連3F都能跳壞,有多離譜?連會跑了的小孩都不會爬著爬著摔了。”林教授仍是訓斥道。

明昕被訓得臉上有些掛不住,便冷聲抵賴道:“3F太簡單了,根本沒什麽挑戰的難度。”

“那旋轉呢?”林教練惱火道:“讓你練旋轉,你練到哪裏去了?別人旋轉就更八音盒上的小人似的,你那根本就是電鑽要鑿冰,一點美感都沒有!”

“旋轉不就是轉圈,要什麽美感?!”明昕一臉不耐煩,冰山美人般的臉上露出臭小孩那種不服教的勁,“我在芭蕾課上都轉夠了,來花滑,還要轉圈啊?”

“跳躍不也是轉圈,你咋就願意?”

“那不一樣!”

兩人湊在一起,雖然身高有著仍有著明顯的差距,氣勢上卻不分伯仲,基本上到後麵已經演變成了普通的互相對罵。

最後卻還是教授怕自己被氣死,勉強讓了一步,“行了行了,別整你那些有的沒的歪理了,你再跳幾次3T,我給你看看。”

出乎林教練意外的是,明昕雖然看起來不情不願,卻還是照著他的話,又跳了幾次3T,還在他的指導下,稍稍控製了跳出的轉速,後來幾次雖然落冰歪了歪,卻到底沒摔。

但就在林教授心中生出一絲希望時,明昕卻又摔了幾個屁股墩,還是那個熟悉的過周。

他幾乎是一臉痛苦,連忙道:“先停一停,休息一下。”

明昕出了一身汗,去冰場邊找紙擦汗,林教授就攔住他,說:“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家裏的司機估計也要過來接你了,我跟你吩咐幾句,你再去換鞋穿外套穿褲子,別不聽哈!”

聽到這話,明昕臉上立刻露出不耐煩的神情,果然,林教授嘴裏說的,還是那些熟悉的老話,他耳朵都要聽出老繭了。

看著明昕,林教練心中歎氣。

說再多,他其實也很難再幫明昕再更上一步了。

雖然明昕在旋轉、滑行和簡單點的三周跳都有點毛病,但這些毛病卻是源於明昕的傲慢。

他自知自己的天賦旁人難及,便對那些基礎不太上心,反而把難度最高的A跳練到了極致,這種行為,在林教練眼裏,其實是被天賦寵壞了的象征。

換句話說,林教練自己其實已經鎮不住這小子了,他必須找到另一個有著同樣天賦的人,最好……同時還能夠鎮得住明昕那對要他繼承皇位的父母……

一個人選浮現於林教授腦海,但林教練很快就嗤笑著,決定打消這個念頭。

可這個念頭卻始終揮之難去。

林教練盯著穿上了棉襖,坐在牆邊脫鞋的明昕,抬腿的那一瞬間,少年纖細腿上繃起結實而富有美感的肌肉線條,林教練知道他接下來會被送去芭蕾老師那,請的芭蕾老師甚至曾做了數十年首席,手下幾個學生更是有著接近首席的素質,聽說明昕也很受那個芭蕾老師的青睞,一度想讓他走上職業芭蕾的道路,而花樣滑冰又有冰上芭蕾的名號,這樣完美的巧合,也使得林教授不肯輕易放棄這個孩子,他簡直生來就是走花滑這條路子的。

這樣想著,林教練終於下了決心。

他有惜才之心,不希望明昕就這麽糊裏糊塗地走過這條完全是為他開辟的完美道路,而且,那個人最近好像有即將退役的傳聞,似乎上個賽季傷得很重,再不濟,他厚著臉皮,請他來俱樂部做客幾天……

明昕剛把冰刀鞋收進包裏,卻見林教練下了冰場,走到了麵前。

“怎麽了?”他抬頭,心想林教練不會又要嘮叨他了吧?

他還抽空看了眼時間,確定司機還有幾分鍾就到,終於稍稍放下心來,“說吧,我聽。”卻實際上已經放空了腦袋,打算開始左耳入右耳出。

畢竟還是個12歲的小孩,心裏在想什麽,在林教練這個三十幾歲還有一娃的老江湖麵前根本一點也藏不住,他虎著臉道:“臭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我不是來叨你的,隻是有件事要問你。”

小孩終於豎起了耳朵:“什麽事?”

“現在放寒假了,你們學校應該不上課吧?”

明昕冷下了臉,開始一個一個算:“明天早上7點開始上禮儀課,8點休息15分鍾上小提琴課,9點半……”

林教練聽得牙酸,連忙道:“算了算了,幹脆這樣吧,明天你來滑冰的時候,我帶你去見個人,怎麽樣?”

明昕立刻想起自家父母帶自己到各個酒宴見的那些假惺惺的成年人,頓時失去了好奇心,木著臉道:“不想,再見。”他卡好了點,知道司機一定到門口了,毫不留情地提包就要走人。

“如果我說,我要帶你見的那個人,叫賀昱呢?”

賀昱?

這個名字一出,明昕腳步頓了頓,回過頭來時,卻仍是那麽一副冷漠的模樣。

“跟我有什麽關係?”

妥了。

聽到明昕這聲回複,林教練卻放下了心。

果然,到了第二天,明昕到了俱樂部,沒有立刻換鞋下冰,而是叫住了林教練,盯著他,卻不說要幹什麽。

他那副冰雪塑就般的漂亮臉蛋直勾勾看著誰時,真有一種要找人幹架的架勢,然而從黑色碎發探出的紅潤耳尖卻暴露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林教練看得想笑,還捉弄小孩,“看什麽看?還不換冰刀鞋開始訓練?”

明昕終於開口了,卻是僵著聲音冷冷道:“你忘記一件事了。”

“什麽事?”林教練假裝忘記了,苦思冥想半天也沒能“想”起來,終於,在明昕越來越黑的臉色下,他終於“記”起來了,“哦,是那個啊,去見賀昱的事,你不是不想去?我也不打算去了。”

小孩終於破防了,急得在冰場邊的擋板上不輕不重踢了一下,“你說了要帶我去看的!”

林教練終於憋不住了,笑出了聲。

教練的笑聲引來冰場內練習的幾個小豆丁的注意力,林教練就一邊笑著,一邊點了幾個人,朝他們招手:“你們過來,換鞋穿衣服,我帶你們出去溜溜,剩下的人都停下滑冰,跟歐陽教練練陸地跳躍。”

“林!強!”站在冰場外的小孩終於知道自己被耍了,怒叫道。

林教練叫來的人裏,就有楊寧羽。

他想著既然要帶小孩去見識見識,當然要多帶幾個,才不算白去一趟。

但這麽多小孩,就導致最後坐上林教練的麵包車時,明昕便和楊寧羽擠在了一起。

“師兄,抱歉了。”楊寧羽人看著小小的,聲音也小小的,被幾個比較調皮的師弟師妹擠得不得不與五官精致漂亮的明昕貼在一起時,因為有些不好意思,臉都紅了。

“沒事。”明昕含糊地回應著,暗中卻悄悄把自己往車門擠,幾乎想把自己整個人都貼到車門上的地步。

外頭正在下雪,林教練根本不敢開快,路上還刻意避著周圍的車,這車上畢竟有一堆孩子呢,搞出點什麽“絕望冰壺”,那就完蛋了。

正是因此,這一段路花了不少時間,明昕暗中看向楊寧羽,見他五官柔和可愛,雙手都乖巧地放在膝上,坐得筆直,不像他一手貼著車門支在腦袋下,一手抱著鼓鼓囊囊的包,是很隨意的坐姿。

楊寧羽雙目放空,似乎是在發呆,根本就不知道,接下來他會見到自己的偶像,賀昱。

和所有小孩一樣,楊寧羽最開始幾年也在冰麵上摔摔打打,因而無數次哭著要放棄滑冰。

那個時候華國男子單人花滑人才不足,資源不夠,他的父母也猶豫著要不要讓他放棄滑冰。

然而就是那時,一個花滑天才出現在所有人的視野之中。

那正是賀昱。

賀昱幾乎是斷檔式的花滑天才,他憑借著一己之力,拿下了華國無緣已久的花樣滑冰大獎賽總決賽的冠軍,將男子花滑重新帶進華國人耳中,後來甚至是一路披荊斬棘,成功為男子花滑取得了冬奧會名額,並且在2010屆冬奧會摘銀,並奪取了剛過去的2014屆冬奧會花滑男單冠軍,中途還破了十餘次紀錄,包括自己過去留下的世界紀錄。

這個天才猶如男子花滑的一盞明燈,照亮了華國無數男子花滑選手的道路。

而楊寧羽也正是在這盞明燈的映照之下,堅定了成為花滑男單的決心。

他深深地癡迷著這個偶像,哪怕心知不可能,也不停努力著,追逐著那人的身影前進。

明昕收回了視線,看向了車窗外皚皚的白雪。

心裏想著,原來是雙白月光設定呀。

沒錯,賀昱正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攻。

但很可惜,如同前幾個世界一樣,這個世界的楊寧羽,最終卻也隻得到了一個悲慘的結局。

他雖然得過冠軍,卻仍然不滿足,甚至認為賀昱對自己不那麽熱情,是因為自己沒有過去的沈明昕強大,沒破過什麽紀錄,於是他強行在比賽中挑戰從未有人成功過的4A,結果摔斷了肌腱,餘生再也碰不了滑冰。

自認有責任,賀昱便照顧著從此離不開拐杖的楊寧羽,再也沒分開。

快穿局獨有的,另類的he。

此時此刻正處2015寒假期間,距離2014年冬奧會已有一年時間,可賀昱卻沒有參加這一次賽季的所有比賽,就連冰演也不見他的身影,有人傳言說賀昱傷病發作了,而且是非常嚴重的傷病,恐怕不久就要退役了,這些傳聞林教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昨天給一圈熟悉的教練和選手都打了電話,知道賀昱暫時沒有退役的想法,但也確實有一兩個月沒怎麽上冰了,他的教練最近專注在教小孩,對賀昱的事隻字不提,還是林教練撬動了他幾個親朋好友,才知道,賀昱現在每天都會到朋友開在華城郊區的冰場裏守場子。

但說是守場子,實際上他們一進那個冰場,就看到了躺在老爺椅上,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襖,臉上戴著畫著兩隻大眼的黑色眼罩和裂開一張大嘴的口罩,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黑發,整個人就這麽人事不知地“守”在滑冰場門口的某個“前台”。

林教練本來還不知道他是誰,隻是耐心地敲了好一會前台桌麵,卻聽到了那人含著濃重睡意的磁性嗓音:“……滑冰一小時50塊,冰刀租借100塊……掃碼現金都行……”

“賀昱?!”林教練瞪大了銅鈴大眼,震驚地叫道。

賀昱?林教練身後的小蘿卜頭都忍不住踮起了腳,卻什麽也看不到,隻有高一些的明昕看到了一切。

沒有花滑冠軍於冰麵意氣風發而自信的滑行與跳躍,更沒有他看向自己時,那種天才自然而然的睥睨的目光。

隻有躺在老爺椅上睡得人事不知的一個糊塗蛋。

甚至於讓人懷疑,他這樣看場子,怕是被誰翻進冰場,也發現不了吧?

明昕原先的激動心情當即就被冷水澆透了,隻剩下冷冷的一個想法。

就這?

賀昱被這一聲中氣十足的叫聲吵醒了,他懶洋洋地摘下臉上的眼罩,困倦地起身,他有一雙狹長而銳利的丹鳳眼,然而,這雙眼的攻擊性卻被裏頭的困意完全消減了,他剛一坐直,就率先看到一個長得跟冰雪精靈似的漂亮少年對著桌上的付款碼舉起手機,冷冷問道:“滑冰一小時多少?”

盯著那個少年,賀昱怔了一瞬,才啞著聲回道:“20塊,不用租借冰刀鞋嗎?”

“啥?我怎麽記得剛剛你說的不是這個價格?”林教練還來不及詢問賀昱的事,就被這個忽然發生變化的價格弄糊塗了。

但他身旁已然響起“滴”地一聲,少年幹脆利落地付了錢,一邊冷冷道:“我有冰刀鞋。”

賀昱看著手機轉賬記錄,二十塊。

在2015年,20塊錢對這個年齡的小孩來說,應該不能算是什麽小數字,可這個小孩卻眼睛眨也沒眨就付款了,手上拿著的手機還是最新款的。

有錢人家的小少爺。

賀昱心裏一邊想著,一邊沒有任何猶豫,為少年打開了攔在冰場門口的閘門。

明昕根本不想再停留在門口,一看到賀昱,他就有種幻想破滅的感覺,一想到自己居然曾經佩服過這麽個人,他就尷尬得腳趾抓地,立刻腳不沾地就進了冰場,打算在裏頭。

“明昕!你走什麽,等一下!”林教練立刻就要追上去,可麵前的閘門卻又立刻落了回來,忙轉頭看向賀昱,急忙道:“快開門,我們是一起的!”

賀昱卻懶洋洋地開口道:“急什麽?冰場又不會吃人,先付錢,再進去。”

“多少錢?”林教練連忙拿起手機。

“入場費50塊一人一小時,5個人……那就250塊。”他說道。

怎麽又變回一個人50塊了?

林教練有些茫然,卻立刻掃了碼,把250都轉過去了。

等到賀昱打開閘門,林教練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一件事來。

他們根本就不是來滑冰的,他怎麽就付錢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你這是中計了哇!

一個搶先購買,一個在一旁催促,然後錢就無了

林教練要擦亮眼睛,防範詐騙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