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顯神威

夫妻倆成婚多年,一個眼神便已經足以明了對方心意。

陸無計‘嗬嗬’一笑:

“既然姚家送了禮物,不如你尋個時機,請這位姚太太帶了小姐,過府一敘。”

長公主點了點頭,笑著道:

“我也正有此意。”

陸執昏迷不醒,她得了此字,確認無害之後,便沒了耐心再去思索旁的事,催著陸無計趕緊起身,將畫送入陸執房裏。

有這位大儒之力的鎮壓,陸執體內的妖蠱縱然難以驅除,但應該也能暫時得到壓製。

陸管事心中也為世子感到開心,見大將軍站起身欲走時,又吩咐了一句:

“你派人盯牢了這樁案子及楚家、鎮魔司的人,同時私下尋找那逃離的馬夫。”

柳氏等人的嫌疑暫時因為柳並舟的存在而被排除,那麽昨日衝擊鬧市的瘋馬中乘坐的蘇妙真姐弟的身份自然也暫且被排除在長公主夫婦的懷疑之外。

都是柳並舟的血脈,此事雖說巧合,但在沒有實質的證據時,兩人願意相信他們都隻是被幕後黑手所利用。

既然這些人被洗清了嫌疑,那麽昨日趕車的馬夫失蹤,就格外值得懷疑了。

陸管事應了一聲,匆忙退下。

夫妻二人抱了竹筒,趕往陸執的住所。

此時的陸執院落破損嚴重,雖然管事已經派人盡力收拾,但損壞的地方還沒有得到修補。

而陸執雙目緊閉,昏睡不醒,膚色蒼白,烏發如雲,團了滿枕。

他的嘴唇呈現出妖異的紫色,整個人的神魂氣息已經弱到似隱若無,原本那張精致異常的麵龐之上,透出一絲妖異之氣。

最為可怕的,是他**在外的肌膚上,血管高高浮起,頂著白皙的肌膚,一條條青影宛如細長的蛇,在他身體下方遊走,形成古怪的紋路,仿如詭異的鱗甲,似是要把他神魂都束縛住。

陸無計強忍心急,將竹筒打開,把裏麵的宣紙抽了出來。

隻是不等他將宣紙鋪開,紙內的浩然正氣似是感應到屋中的妖氣,竟憑空飛起,接著飄定於半空之中,卷起的紙張自動攤開,顯出其中如盤龍遊走般的無序之筆!

那紙張之中字跡一現,頓時神奇至極的一幕再次發生了!

隻見大字之上那些雜亂無章的筆畫由黑化金,仿佛從紙章之上飛旋而出,立於半空之中。

‘嗖嗖嗖--’

字跡組合,在空中形成一個巨大的‘誅’,接著化為金芒,朝床鋪之上疾斬而下!

‘嘶嘶——’

就在這時,似是受到了儒家力量變異的刺激,原本平靜的床榻之上狂風大作。

隨著‘嘶嘶’聲在長公主夫婦耳側響起,宛如蟒蛇吐信,原本躺在**並無動靜的陸執身上隨即便湧出大量黑氣。

恍眼之間,長公主夫妻二人隻覺得陸執好似坐立起身,還未來得及歡喜之時,卻見那起身的隻是一道從他體內脫體而出的虛幻之影,因速度太快,造成了陸執起身的錯覺,而真正的陸執躺在**,依舊昏睡不醒。

黑影一鑽出陸執身體,便化為一隻奇大無比的黑色巨蟒,毫不畏懼的衝著那疾斬而來的金芒逕直迎了上去!

‘轟!’

兩股恐怖的力量激烈的碰撞,氣流激**,震得屋內桌椅坍塌,四牆‘嗡嗡’直響。

長公主與陸無計兩人仿佛被無形的巍峨高山相撞,急速後退,彼此將手一握,才相互扶持著勉強站在原處。

金與黑相交纏,黑影被金影吞沒,但那光影也被濃黑的妖氣所腐蝕。

“老書生,敢壞我好事!”

一道尖利至極的聲音響起,帶著怨毒之意。

隻見殘餘的黑氣飛**於半空之中,再度匯聚為一條黑蟒之影。

蟒口噴吐妖氣,眼中紅光閃爍,話音剛落之時——

緊接著,那紙張之上字跡再變,所有筆畫組合成一個‘鎮’字,往那殘餘黑氣照掃而來。

殘餘黑氣所化的蟒影哪堪這儒家力量的摧殘,浩然正氣之下,‘鎮’字宛若妖蟒克星一般,爆發出宛如小太陽似的璀璨光華。

受這光芒照耀之下,那黑氣團中的蟒影發出尖銳的慘叫,接著化為一尾細影,‘嗖’的再鑽入陸執的眉心之中。

狂風停歇,妖氣收斂。

那妖魂怨氣被打散,僅剩殘魂借蠱咒躲於陸執身體之中,不敢再像先前一樣肆意蔓延於外,‘鎮’字令逐漸散了開來,化為長長短短的筆劃,重新隱於宣紙,接著自動裹卷,‘啪’的落進陸無計的手掌心。

長公主夫婦強忍內心的驚駭,來不及說話,便極有默契的掠往床鋪一側。

床鋪上氣流湧轉,吹動陸執的頭發與衣擺,發出輕輕的聲響。

先前臉色還極為難看的陸執此時情況好了些許,嘴唇不再烏紫,臉上那些縱橫交錯這的恐怖黑紋也隨著妖氣的淡去而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他的額心正中,浮現出了一道約摸指甲長短的細影印記,強悍的占據著他的眉心,顯得妖異而又詭異。

兩人雙雙往那印記看去,卻見那印記之中蜿蜒的細影好似已經‘活’了過來,偶爾顯出猙獰蛇頭之幻像,衝二人張嘴吐信。

“果然是妖蠱!”

陸無計一見此印,心中不知是喜是憂。

喜的是妖蠱一現,證明陸執周身邪氣已經被逼至這一方封印之中,隻要解決了問題,他便能蘇醒過來;

而憂的是此蛇印一現,便證明此蠱已經與他神魂纏至一處,此時再無驅散的可能,唯有徹底將那妖蟒血源一脈連根撥除,方才能令他真正擺脫此蠱。

長公主探他脈息,先前還若隱似無,而此時隨著妖氣被打散、壓製,自然陸執的魂息便強盛了許多。

“大儒之力,好厲害啊!”

兒子情況稍一好轉,朱姮蕊的心下不由一鬆。

她回想起先前目睹的那一幕,不由歎息了一聲:“儒家的浩然力量,果然是專克妖邪之物。”

陸無計點了點頭,說道:

“我們神武門修的是自身血氣,是武道一途。”

可以剿滅妖邪肉身,煞氣、血氣重的人,可令百妖畏懼難以入侵。

但對於這種陰邪之術,卻又比不過儒家的力量了。

隻可惜現如今,天下沽名釣譽之輩太多,真正的儒家力量早就已經勢微了。

“那蛇嫗可能會折返而來。”

陸無計緊握手中的宣紙,臉上殺機隱現:

“將這字貼掛於兒子屋中,將他護住。”

“隻待兒子一醒,到時你我三人,必能將這蛇嫗留在這裏,讓她有來無回!”

那蛇嫗乃蛇蠱親母,且似是蛇群領頭,隻要一將她殺死,其餘蛇族便不成氣候。

到時陸執身上的妖蠱被壓製,多的是時間慢慢派人搜尋殘餘蛇群下落,一旦將其一窩端,陸執身上的妖蠱便不足為懼了。

夫妻想到此處,心中那根緊繃的弦才微微一鬆。

而此時的另一邊,姚守寧還不知道自己送出去的那副字已經發揮了玄妙至極的作用,並令陸無計夫婦將她的名字牢記在了心中。

她還沉浸於被柳氏責備的難受裏,想到先前母親的冷臉,卻對蘇妙真溫言細語的眼神——

想著想著,又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