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應錫冷不丁與江京墨對上，他鬆開手身子急速後退，繼續往北方前進。
而江京墨順勢壓上，異能與拳頭的激烈對撞之中，江京墨黑發飛揚，側頭發絲被對方的異能削去一小截。
他的手臂旋著風浪，硬生生砸的應錫改變了方向。
破風聚響，卷起的風塵遮蔽這方天空截斷光束，劈裏啪啦的細小聲響穿透這產生的耳鳴，將所有設備都剮蹭出坑窪痕跡。
往北方的邊線折射出萬千短促光芒，最後轟然豎立起一座金屬圍牆。
段默軒在空中扯著這異能者飛快後撤，落在牆上。
時歲穿著就站在牆下，抬頭看向空中正在跟幾個飛行類別異能者糾纏的紅隼異能者。
鋪天蓋地的3S威壓衝撞本就有些崩潰的異能者的心靈，對方根本來不及做太多反應，就被無數層金屬包裹，重壓下終於狠狠墜地。
“你的確比我想象的要強。”
應錫狼狽中看了一眼自己所在的位置，因為異能的關係，他幾乎沒有受傷，完全沒有要管另一個異能者死活的意思，甚至還彎唇輕笑，森冷的目光如蛇寸寸掃過江京墨身上。
“但你總不會以為我今天離開風市，是因為怕了你們吧？”
“我不需要知道那些，我隻需要知道你今天絕對活著走不了。”
江京墨同樣受到衝擊同時後撤。
“那就試試。”
應錫冷笑，呸的吐出飛揚的灰塵血汙，再次活動了活動筋骨。
話音剛落，應錫猛地偏移身子，躲過想要掀飛他的大力，他冷笑一聲，跟時歲對上視線。
時歲也幹脆放棄了無用的圍困，整個人如同一道利箭，又如矯健獵豹，平素隻站在遠處控場的青年人終於露出他強悍的戰鬥素質，他的目的轉變為消耗對方的異能，企圖將對方耗死在這裏。
應錫躲避過時歲的攻擊，再撕碎時歲封住他去路的金屬屏障，時歲動作多少帶著收斂，應錫卻是毫無顧忌的全力進攻，一拳就鑿向時歲的胃部。
時歲彈起躲避開，借力轟擊，一個巧勁將他更往那廢棄拆遷房的地方扔過去。
一身散漫的氣場盡褪，露出狠厲來。
拳拳到肉，伴隨著異能轟擊，以消耗為主要目的的攻擊，3S級別異能的劇烈撞擊。
這簡直就像是一場野獸之間的對抗。
除了江京墨能順勢糾纏之外，就連飄散而出的威壓衝撞的周圍異能者都無法上前，呼吸不暢。
江京墨借由著對方，手已經摸進了風衣外套的口袋裏，透過口袋的布料，堅硬物體的輪廓隱約透出來，他眼睛微微眯著，指尖輕蹭了一下唇角。
跟這種家夥動手就吃虧又憋屈。
而且太奇怪了。
對方為什麽要這麽著急的往北方趕？
是外麵有接應的人？
但即便有接應的人，這麽多人發現了他，除非幾個3S級別的異能者出動，不然他怎麽也不可能輕鬆逃脫？
肯定不對勁！
果然，就在這個時候。
地麵忽的開始‘塌陷’。
準確的來說，這不能算是塌陷，而是地麵上出現了許多裂縫，就像是捕蠅草合攏時候看到交叉鋸齒。
此刻那些鋸齒打開，下麵像是無底深淵，也不知道連接著何處，緊接著數條藤蔓在這黑夜中舞動，衝向正在跟應錫糾纏的時歲。
時歲猝不及防，被拖住了腳步，無數藤蔓極具針對性的一層層包裹纏繞向時歲，切斷了一層，還有另一層。
而應錫已經趁機後退，站在了那縫隙之上，巨大的鋸齒緩緩張開，一點點的將應錫吞食進去。
他還扯著唇角笑了笑，無聲看向了江京墨的方向：再，見。
這次，是他贏了。
“北方有人接應他們！”
這家夥早就想好了退場的方式，所以才拚盡全力，冒著被發現的危險也要往北方趕。
蔣戰憤恨的喊叫著，都破了聲。
但那些藤蔓糾纏住周圍人，還大半用來拖延住時歲，現在根本就沒有人更阻攔——
不——
黑夜中的青年人移動速度飛快而靈巧，繞開從四麵八方糾纏而來的藤蔓。
瞬間撲向緩緩下沉的應錫。
大概是覺得自己穩操勝券，應錫躲也不躲，硬是任由江京墨將他按到在地。
此刻他躺在地上，身子被江京墨死死扣住，喉結在江京墨手下上下滾動，依舊麵帶笑意，身子慢慢下沉。
在他身下的開口裂縫像是沼澤一樣。
一旦開始下沉，根本阻擋不了，扯都扯不動。
這大概是某種異能的特性。
“我在思考一件事情——”
應錫笑著緩緩開口，同時手腕死死的扣住了江京墨勒住他脖子的這隻手。
眼神陰毒。
“雖然先生告訴我，你總歸是屬於我們這邊的，但如果現在就把你帶回去是不是也就省去了後麵那些麻煩了？”
江京墨一直保持著掐住他脖子的力道，不輕也不重，能讓他時不時呼吸不暢還保證自己不受到反噬的傷害，明明對方的離開已經是不可阻止的事情了，他也還是不慌不忙。
在周圍煙塵的掩護下，外麵的人都看不清江京墨的表情，那雙垂下的黑眸裏沒有任何的情緒，陰沉沉的一片。
大概是他剛剛救助了其他異能者，身上還帶著濃鬱的血腥味道。
應錫笑容更甚：“生氣了是不是？就是這個眼神，這個表情，你以前被人欺負，受不了的時候就是這樣反抗，動手殺的人——你是不是不記得了？沒關係，到我們這裏來，我來慢慢說給你聽，你跟他們，尤其是跟你那個隊長，不是一道人。”
“老子，跟誰是一道人不用你來說。”
江京墨瓷白的側臉森冷，語氣有些弱，但咬著牙，一字一頓。
“都跟你說了不知道不認識，什麽狗屁的先生，一直嘴裏自說自話些什麽？老子不認識你們，現在不認識，以後也沒打算認識，還有贏？”
知不知道他這隻虎鯨，最旺盛的就是勝負心！
江京墨另一隻手握著一柄陶瓷刀，幹脆利落插進了應錫的心口。
眉眼犀利，捏著刀柄的手還來回攪動了兩下，生怕他的心髒破壞的不夠徹底。
應錫隻覺得渾身一陣酥酥麻麻，好似是異能在起效，或者說他自從覺醒了反噬異能之後，就再也沒擔心過別人對他的傷害，隻是他也沒想到江京墨真的敢這麽動手，眼底染上錯愕。
“你瘋了？你會死的！”
血腥味道彌漫，一滴兩滴三滴，血液浸透布料之後緩緩低落在應錫的手背。
而江京墨慢慢吞吞扯起唇角，低低的笑了一聲。
聲音低啞動人。
但這一瞬間，應錫隻覺得頭皮發炸。
這個眼神就好似大概一年多以前——
青年人站在暗處小巷，將曾經欺負他的混混給狠狠慣向牆麵，磕的血肉模糊。
這雙漂亮的眼睛也是這樣望過來，黑沉沉的染不上絲毫的光。
‘不想惹事，就給我——滾。’
是那種讓人心顫的，暴戾的美感。
非常能吸引到一些總壓抑著情緒的人，讓人為他激動到汗毛顫栗。
那時候的MO總讓人覺得在過於極端的情緒之下，他終將會自我毀滅。
隻是沒想到以這種方式。
“真可惜——”
應錫緩緩說著。
“還是我贏了。”
“所以我說，你踏馬的在看哪裏？”江京墨眼瞳移動，看著他血湧而出的胸口，“傻，逼。”
應錫猛地瞪大了眼睛，在江京墨移開手的時候，終於感受到了尖銳的刺痛感，從心口的那一點向外不斷蔓延延伸，好似一瞬間貫穿了整片神經一樣，讓他身子不自覺的因為疼痛開始**。
“我隊長說的一點沒錯，”江京墨麵對對方錯愕茫然的眼神，慢慢收起了自己的暴躁，還帶著笑，“強大的力量不可能毫無束縛，沒有代價，你肩膀上的傷，這一天才剛剛處理到不流血了吧？為什麽那一槍沒反噬到小十肩膀上呢，我真的很好奇——是不是因為你的異能有個致命的弱點，隻能反噬給予你傷害的人，且如果對方處於瀕死狀態，你的異能就失效了呢？無法再鎖定目標了呢？”
隻不過平時他根本沒考慮過瀕死狀態的敵人還能對他造成致命傷。
所以從來不在意這一點。
這個時候的應錫終於看清楚此刻的情況，江京墨心口附近的位置——還插著一把刀，血就是從這個傷口慢慢湧出來的。
他帶了兩把刀來！
就為了嚐試這一點？自己捅傷自己？？
他到底什麽時候察覺到的？！
瘋子！簡直就是瘋子！！
這家夥失憶後到底改變了什麽？就是外表笑的更甜了點？！
江京墨表情都沒變，就好似挨了一刀的不是他一樣，就是語調弱了一些。
“當然，隻是嚐試，而很恰好，這樣的試錯機會，我還付得起代價。”
應錫盯著江京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底慢慢灰暗下去，手也哆嗦著垂落。
身體倒還在慢慢下陷。
灰塵散去，天際的無人機燈光終於沒有幹擾撒下，這一幕終於落在眾人眼中，讓人驚駭。
還不等眾人擺脫藤蔓奔上前，天際一陣轟鳴。
有那麽一瞬間，萬物都好似暴動被碾碎。
時歲周身都纏繞著暴戾的仿佛失控了的異能，從遠處疾速而來，一把護住江京墨，而此刻大概見接應失敗，地麵上的裂縫開始接二連三的爆炸。
轟鳴聲接連響起，炸出一個個的深坑。
江京墨隻覺得自己身子一輕，還沒察覺到什麽情況呢，身子懸空，腦袋被按進了熟悉的懷抱之中。
兩人身子下墜，墜入這裂縫炸出來的深坑之中，周圍爆炸的力道全數砸在時歲身上，他懷中的江京墨毫發無損。
煙塵飛揚裏，江京墨敏銳的察覺到時歲的心情好像不太美妙。
周圍的異能更像是失了控。
發出陣陣滋滋啦啦環繞著的電流，那電流又小心翼翼的繞過他，又在周圍連成一片電網。
一直到他們落了地也沒收回來。
小江：阿巴阿巴——
“隊長，我就是試一下，我真不是胡來啊，小藤蔓有護著我的重要器官，我在剛剛是用異能將生命力壓低阻斷血液，就是看起來有點嚇人，過去那陣子很快就能緩好了，我就試試是不是真的能克製他，這要是讓他跑了，下次還不知道什麽情況呢，這是戰術——哎呀，我尋思你們看不見來著，沒想到那無人機照明它來的那麽快——”
江京墨的確想的非常妥當，雖然是會受點傷，但跟3S異能的敵人打架，他隊長身上都滿是傷口，他也不差再來這一道，又不是致命，就是一個機會，也沒什麽。
剛剛還按住敵方冷酷無情的刀了自己一下，又捅了對方心窩的小江早沒了剛剛的氣勢，絮叨的同時又有些心虛。
且看著時歲那張纏繞著電光的冷然側臉，越來越心虛。
沒匯報乍看見好像是有點嚇人，他都能感受到他隊長向來平緩跳動的心髒此刻砰砰砰直跳，但這種事情也隻有他來啊，就他心口有個小藤蔓。
江京墨想著想著又覺得自己還是在理的。
時歲隻是看著他。
時歲腦海還有些空白，那失控的異能讓時歲異常煩躁與難受，江京墨隻看見了周圍電網連成一片，完全沒看見在這一切的邊緣，像是石塊一類的東西也在不斷分解堙滅。
他好像自己站在軀殼之外，看著他自己將這個讓人不省心的小同學給護在懷裏。
他此刻在思考自己接下來的舉動。
是按住他好好教育一頓，讓他知道他們小隊每個人的重要性，不能隨便拿自己開玩笑？
還是把他揪回去補習三天三夜的知識，讓他自此遨遊在知識海洋裏，不要去對這些危險的事情這麽敏感？
但看著江京墨一張一合的嘴，他整個人還乖乖的蜷縮在他懷中，手揪著他的衣服，終於察覺到他的不對勁，還眼瞳清澈的問他：“隊長，你怎麽了？”
時歲想真是見了鬼去吧。
他此刻一團漿糊的腦袋裏裝不下其他的話，隻有一種想法。
被撩到了。
這怎麽不是喜歡？
自從成年之後，頭一回慌得要死。
低頭，他身上的氣息瞬間挨近，鼻尖接觸。
“我現在不想聽。”
江京墨正要看看時歲此刻的異能是什麽情況，還沒能再出聲。
時歲的唇舌壓上來。
血腥味道減輕的瞬間在兩人口腔之中彌散，帶出尾調的甜腥和鐵鏽味。
江京墨的眼瞳微微睜大。
不想聽就讓他這樣‘閉嘴’？？
朋友們，虎鯨和兩腳獸貼貼正常——但，親親，正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