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在那邊, 你家虎子原本是去勸架的，結果沒勸著，那兩人打起來，虎子夾在中間被打得可慘！”來通知許虎母親的人快速說完, 然後催她快過去。
許虎母親早就站不住腳, 連攤位上的東西都顧不上, 扯著人便跑。
莫嫂子：“哎，這些東西可怎麽辦？我們都還沒給錢。”
蘇魚問旁邊攤位上的大爺：“大爺, 您幫忙看一下嗎？”
大爺當即點頭：“放心吧, 我跟虎子媽就是同一個大隊的, 肯定照看好了。”
蘇魚把手裏裝著鵝苗鴨苗的小籃子放下：“莫嫂子, 我們也過去瞧瞧, 看能不能幫上忙！”
莫嫂子見狀，也跟著放下小籃子, 和蘇魚一塊跑去那邊越聚越多的人群。
“你說這吵架就吵架，怎麽還打起來了？這要是打傷了人，要怎麽收場？”莫嫂子擔心道。
蘇魚：“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看他們怎麽處理。”
莫嫂子：“也對。”
沒跑多遠, 蘇魚兩人就已經到了，但人堆圍著裏三層外三層的，想進去著實是個麻煩，但蘇魚卻被莫嫂子拉著直接衝進去了, 沒幾秒就到了中心。
蘇魚：“……”牛還是莫嫂子牛。
突然, 莫嫂子驚呼一聲：“啊小心！”
蘇魚隻覺眼前一花, 剛好看到隻見過一麵的許虎把周巧曼拉到身後, 自己迎頭撞上了被一個高大男人揮過來的悶棍。
蘇魚聽得“砰”一聲響, 再看, 許虎身體晃了晃，似乎要倒下去——
“虎子！虎子！虎子？”許虎母親目眥盡裂，一把推開周巧曼，抱住軟軟倒下的許虎，“虎子！你怎麽了？你看看媽？啊！”
在這一瞬間，蘇魚腦子裏的一些記憶開始重新浮現，原著中有個叫許虎的男配角，因為幫助周巧曼，自己傷到頭，但因為隻是暈過一會兒，之後沒有病症，許虎沒有去管，仍然是正常生活行動，但是，人的腦子有時候很脆弱，有一點損傷都會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許虎順利參軍，但沒多久便退伍回家，因為這時候他腦子受到的傷害才開始慢慢顯現，記憶力衰退，丟三落四，說話說到一半不知道怎麽往下接，而且身體行動不協調，經常頭痛……
後來周巧曼因為自責愧疚，經常寄錢票給許虎，但許虎母親一次都沒有接受，原封不動還回去，為了許虎，周巧曼和宋清榮多次發生爭執，甚至差點鬧離婚。
周巧曼宋清榮會怎麽樣，蘇魚不想管，但是，她還記得那天許虎對她和林校長說“我想要當兵”的情形，許虎眼裏全是對當兵的向往和堅定，但是，他現在卻被砸到頭了，要是她早一點想起來，早一點過來……
蘇魚搖搖頭，想太多沒有用，事情已經發生，那就想辦法去補救！
“嬸子，許虎同誌被砸到頭，我們把他送去醫院看看，免得磕著碰著哪裏！”蘇魚當機立斷走上前說。
許虎母親一怔，然後猛點頭：“對對對，要送他去醫院！”
蘇魚悄悄鬆口氣，對周圍人說：“大家能不能幫忙弄個木板之類的東西？得把人抬去醫院——”
“媽？”恰在此時，陷入暈眩中的許虎逐漸清醒過來，他第一時間抓住他媽，一搖頭就覺得暈，立刻停止動作，開口想說話，卻立刻嘔吐起來。
許虎這一連串動作嚇住了不少人，大家都不敢靠近，指指點點的動作小了，說話聲音低了。
“嬸子，千萬不要亂晃許虎同誌！”蘇魚見許虎母親手足無措想要按住許虎，立刻出聲阻止。
許虎母親當即不敢動了，手直接是僵在半空的，聲音發抖：“小蘇同誌，這該怎麽辦哪？”她六神無主，下意識求助剛才讓她送許虎去醫院的蘇魚。
蘇魚知道一些應急措施，說了，許虎母親立刻照做，其他人聽說要離遠點，讓病人呼吸新鮮空氣，全部都往後麵退了一段距離，地方一大，顯出了周巧曼李紅還有傻呆呆拿著木棍的男人。
蘇魚忽然側頭：“大叔，如果你逃跑，那罪名更大了，你留下來，說不定還能減輕一點罪。”
拿著木棍想跑的中年大叔：“……我、我沒想跑，這位同誌你別瞎說，我真沒想跑，我就是、就是想把木棍扔掉！對！”因為太慌張，連說的話也沒有邏輯。
蘇魚：“丟掉作案工具？”
握著木棍的手要鬆不鬆的中年大叔渾身一哆嗦，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沒有……”
“小蘇，我看著他，你看看許虎同誌那還需不需要幫助。”莫嫂子挺身而出，惡狠狠盯著拿木棍敲人腦瓜的男人。
蘇魚微蹙眉心，她能做的已經做了，剩下的是怎麽送許虎去醫院看腦子，說句不好聽的話，她寧願許虎一直保持著這種不適的症狀，這樣進醫院看病才會順利，別隨隨便便糊弄過去，等到事後才有反應。
她的擔憂沒有錯，因為許虎在嘔吐過後對他媽說：“媽，我沒事，吐完之後精神就好了，一點事情都沒有，你別擔心，真的，我沒事，不就是被砸了一下頭，我沒流血，也沒暈過去，小事，快別皺眉頭了。”
許虎母親又擔心又高興：“虎子，你真的沒事？你別騙媽。”
許虎拍拍心口，又摸摸頭，然後站起來，原地跳了好幾下，跳得特別高：“媽你看，沒事吧？”
見兒子沒事，許虎母親慢慢放下心來，但還是重新確認一遍：“真的沒事？要是有事情你隻管說，咱們看病不怕花錢。”她隻有這一個兒子相依為命，兒子簡直就是她的命。
許虎認真感受一下，搖頭：“沒有，就剛才那一陣有點不好，畢竟都被砸到頭了，頭暈一下很正常，現在一點事情也沒有，真的吐完就好了。”
蘇魚眼皮一直在跳，也一直在忍耐著，但這一刻，她忍不了：“許虎同誌，頭畢竟很脆弱，傷到頭不是小事情，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去讓醫生看一下，看一下病也花不了多少錢和時間，沒事皆大歡喜，但萬一……”
“蘇魚你閉嘴！”李紅剛才一直縮著脖子當鵪鶉，這會兒聽蘇魚提到看病和花錢，哪還能忍得了？當即一下從角落邊緣跳出來，手直直指著蘇魚，張嘴就噴口水，“你不安好心！哪有人像你這樣咒人家好好的年輕人去醫院看醫生的？你這話能說出口嗎？簡直天打雷劈！去醫院不花你的錢你不心疼，你當然可以張嘴就來！”
“你沒聽到嗎？人家同誌沒事，既然沒事去什麽醫院？那不是浪費錢嗎，誰家有錢也不是這麽霍霍的！你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還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養得跟嬌小姐似的，哼！同誌，你們別聽蘇魚的，她就是愛挑事，沒事找事，我看這位同誌年輕得很，身體也壯，不像是不耐打的，不就被打一下頭嗎，現在誰打架沒被打過頭？人家砸出血都是回家用毛巾摁一下，不流血就成了，哪那麽多事，要是被砸一下頭就去醫院看，那醫院能忙得過來嗎？大家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李紅一張嘴真是厲害，叭叭叭叭叭叭個不停，跟機關木倉掃射一樣。
“人家女同誌也是好心，提醒去醫院看一下怎麽了？”
“但我看那男同誌也沒事，應該不用去醫院吧。”
“被砸頭，還是一下，我之前跟我兄弟打架，還拿著鋤頭敲他頭，結果他也沒事，人還好好的。”
“同誌，既然人家說不去，你也不能硬逼著人家去醫院看病吧，醫院畢竟不是那麽吉利……”
“對對對對，總算有人說句公道話了！”拿著木棍的中年大叔一臉欣喜，像是找到了自己的隊伍一樣，瞬間有了還嘴的底氣，“我說了，我打他的力道輕得很，怎麽可能真的會出事呢？原來他真的沒事！”
蘇魚無語凝噎，她不是爛好心的人，今天能這麽堅持，主要還是因為她順手，順手而為的事情她樂意做，而且她跟許虎和許虎母親都是認識的，不提醒一下她連自己心裏那一關都過不去。
李紅連忙說：“蘇魚，你要是堅持送他去醫院看病，那你就幫他出醫藥費好了，畢竟這都是你先提出來的主意，你不出錢誰出錢？”
蘇魚氣笑了：“感情我還成了你們兩個吵架源頭的冤大頭？剛才你們鬧得那麽凶，現在卻為了去不去醫院團結在一起，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你們沒節操，但有沒有想過，如果之後許虎同誌出事，賬還是要算在你們兩個頭上？”
雖然蘇魚隻看到許虎為周巧曼擋木棍，沒看到之前發生爭執的那兩方，但觀看留在現場的人就知道，肯定是李紅和這個拿著木棍的中年大叔發生了矛盾，這兩現在一看到對方都是互相嫌棄和警惕。
聽到蘇魚的話，李紅和中年大叔頓時麵上一慌，無論是現在出錢還是以後出事，他們都無法推脫，太多人看到他們之間的爭端了，想推鍋出去都不行。
“蘇同誌，謝謝你提醒我要去醫院，可是，我真的沒事，所以應該不用去醫院的。”許虎撓撓頭，不小心摸到木棍砸到的一些小腫塊，不由痛嘶一聲。
蘇魚深深看了眼許虎，點點頭，沒在他身上糾結，隻看著許虎母親：“嬸子，我是覺得小心一點最好，去醫院看了沒事，平平安安的最好，而且許虎同誌不是打算當兵嗎，先檢查一下最好。”
許虎一聽當兵，頓時麵露猶豫，許虎母親卻在經過認真思考後，當即拍板定下：“去醫院！”
許虎：“啊？”
許虎母親看著蘇魚，眼神含著感激：“蘇同誌，我知道，你這些話都是真心的，要不是真心實意，你也不能對著我們兩個陌生人說這些話，你犯不著啊，我立刻把虎子送去醫院看腦袋！”
蘇魚心頭一鬆，笑道：“嬸子，你相信我就好。”她也不知道這樣做，許虎腦袋的問題會不會被發現，蘇魚覺得許虎原著中的症狀像是顱內有淤血，但現在她不確定是不是，更不確定許虎去醫院能不能診斷出腦內問題，畢竟現在醫療科技沒有以後那麽發達，CT更是還沒有從國外引進來……
“嬸子，你去醫院直接帶許虎同誌去做個腦CT看看顱內情況，我出錢，許虎同誌這一棍原本該是我受的。”周巧曼適時站出來道。
“你瞎說啥呢？什麽出錢，是他們自己沒事要去醫院，我們出什麽錢啊！你是不是傻啊？”李紅急了，拉住周巧曼，在她看來，周巧曼的錢等於是她的錢，每花出去一分一毛，她都肉痛不已。
周巧曼手被李紅抓得很痛，她忍了忍，一把拿開：“媽，這一回，你得聽我的，不然鬧出什麽事來，對清榮和我影響都不好，你也不想我跟清榮受影響吧？”
李紅臉一瞬間是扭曲的，但是，她現在靠著宋清榮這女婿享受了無限風光，雖然吳鳳珍依然不鬆口給他們找關係，但是，吳鳳珍不答應，不代表他們周家沒享受到跟宋家做親家的好處，首先在鞋廠他們一家那是人人敬著羨慕著，連廠長看到她都會點點頭，還有以後那麽長的日子，隻要女婿在，好處跑不了。
李紅想清楚利害關係，忍下了。
周巧曼麵上表情仍是嚴肅，但內心已經非常高興，她總算邁出壓下母親李紅的第一步，接下來還有第二步第三步……她已經厭惡李紅借著她頂替鞋廠工作這一件事拿捏她，明明她才是被占便宜的人，明明該是她媽求著她，而不是她低聲下氣求李紅不要給她添麻煩還不得不許出一堆好處！
從今天開始，周巧曼握緊拳頭，是她壓製在娘家頭上的開始！
周巧曼在腦內暢想得很爽，所以沒有聽清許虎母親問她的話，她一愣：“怎麽了？你們還有要求？”
許虎撓撓頭，撓頭是習慣，改不了，所以他又碰到傷口處，痛得齜牙咧嘴的，好一會兒才回說：“周同誌，我媽問你剛才說的醫院那個什麽東西來著？C什麽什麽？”
蘇魚補充：“是CT。”
許虎母親立刻點頭：“對對對，是這個，這是什麽東西？沒聽過啊，聽著像國、同誌，去醫院能用這個東西？還有什麽顱內情況？顱內，這是在說腦子裏麵？還是我理解錯了？同誌，你給我細說說？”
“你們竟然不知道？”周巧曼挑眉，特意盯著蘇魚，微微一笑，開口說，“這個CT是——”
等等！CT是哪一年引進國內使用的？！
周巧曼聳然一驚，冷汗緊跟著唰唰唰冒出來。
作者有話說：
一更來了O(∩_∩)O~
ps:文中目前時間為1974,1971年國外發明CT，我國1977年開始引進——資料來自百度搜索~